看着她眼神飘渺、思绪飞远、兀自傻笑的样子,岳篱眸色微黯,有一丝疼痛和悲凉掠过,“你等着,我去做给你吃哈。”

“嗯”她回过神,笑着点头。

以前她会说谢谢,后来他跟她说,她说谢谢,他觉得很疏离、很难过。

所以,她现在都刻意记着,不再跟这个男人提这两个字。

跟她在一起,其实也真是难为岳篱了,这个翩翩公子,那应该只是拿针把脉的手,现在每日三餐还要为她做饭,给她洗衣,刚开始,她还觉得不好意思,抢着去做,可每次都没成功,后来,干脆也懒得跟他客气了。

还记得刚开始来这里的时候,岳篱的出现在这个村子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很多女子借故今儿个这里痛,明儿个那里不舒服,来找他看病,实际上就是为了离这个美公子近一点,和他多相处相处。

每次事后吴昕都会取笑他,刚开始,他只是红着脸不语,后来,多了,他竟有些生气了,直到最后,有女子前来,他就直接跟人家说,吴昕是他的妻子。

吴昕拿眼瞪他,他就挑眉,凑到她的耳边说:“谁让你先取笑我?”

女子们碎了一地的芳心,终于就来得稀疏了,可看吴昕的眼神就变成了羡慕嫉妒恨。

其实跟岳篱在一起,整个人很轻松,很惬意,但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缺少点什么。

缺的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吴昕又缓缓坐回到软椅,看着他将鱼拿到院子的池边,卷起袖管,用刀背娴熟地打着鱼鳞。

“你今日不要在医馆坐诊吗?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因为今日很特别啊!我跟掌柜的要了半日的假。”岳篱回头看她,阳光下,微微一笑,俊美得无法比拟。

“什么特别?”吴昕微愣,又不是什么逢年过节,又不是她的预产期,又不是她的生日。

难道是他的生日?

想想自己也有点过分,上次她的生日,他还大张旗鼓地喊来村子里的人给她庆祝,而她竟到现在都没有问过他的生日。

“是你的生日吗?”

岳篱但笑不语,透着莫测。

还玩神秘呢!

吴昕仰身靠向了软椅的椅背,缓缓阖起眸子,“不说算了,不说我就睡觉了,熟了喊我!”

“是不是要做娘的人就是会变笨的?”

“什么意思?”吴昕又睁开了眼睛,看向他。

岳篱勾了勾唇,“你应该想想,为何今日我允许你吃鱼?”

“为何?”

“因为…”岳篱顿了顿,狡黠一笑,“因为今日是你告别面纱的日子,允许你吃鱼,庆祝你重生。”

吴昕一愣,告别面纱?庆祝重生?

她抬手缓缓抚上自己的脸,这段时间,每日岳篱都在她的伤口上涂药,并包扎起来。

已经好了吗?

她都不敢奢望。

岳篱怕她难受,家里没有一块铜镜,可那天,她在井边,还是看到了自己的样子,脸上的狰狞恐怖,连她自己都吓得不敢直视。

真的能好吗?

好了也应该会留深疤的吧?

看着她恍恍惚惚、浑浑噩噩的样子,岳篱淡笑着起身,将洗好剖好的鱼拿进屋里。

一会儿又出来,在院子里拔了一棵葱,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凑到她面前:“如果取下面纱,无心变得特别丑,可怎么办是好呢?先说清楚,到时可不要怪我医术不精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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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更新毕,吐血!

谢谢【tyjinyin】亲的花花,么么么~~

另,素子很负责任地告诉大家,进入大结局倒计时咯!!

坑深268米:红颜依旧

午膳做好后,岳篱并未立即喊吴昕去吃,而是将她带到屋里的梳妆台前坐下。

吴昕只觉得自己一颗心似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般,难以抑制地澎湃。

幸亏梳妆台上是没有铜镜的,她这个时候,真的没有直面自己的勇气。懒

岳篱轻勾着唇角,缓缓揭下她的面纱,然后就将黏贴在伤口上的纱布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地取下。

吴昕紧张地盯着岳篱的眼睛,一眨不眨。

原来她终究是俗人一个,她终究还是在意自己的容貌。

当最后一层纱布被取下来的时候,岳篱骤然脸色一沉,眸中的光线也是瞬间一暗。

完了,她心里咯噔一下,已经猜到了一个大概。

见岳篱只是紧紧地盯着她看,抿着唇,不发一言,她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心也是随之往下一沉。

但是,她不能怪岳篱,不能让岳篱觉得内疚。

“那个…”她舔舔唇,有些艰难地开口,“那个,岳篱,没关系的,丑就丑,无所谓的,反正已经是孩子他娘了,再说,你不是说过我无论怎样都是最美的吗?”

见岳篱还是怔怔地看着她,一动不动的样子,她心里也急了,到底有多失败啊,让他骇成这样?可是面上还是得装作无所谓一般,她拉了拉他的袖角,“岳篱…..”虫

岳篱看着她,眸色一痛,沙哑地说道:“无心,对不起…”

说着,就拢起眉心,转身走了出去。

啊?看到他的样子,吴昕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降到了冰点,坐在那里怔忡了好一会儿,才起身,也想往外走,却是发现梳妆台的上面搭着一块彩帛,以前没有的,不免心下好奇,伸手将其拉下。

一面铜镜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惊得张大嘴巴,倒不是因为看到了铜镜,而是因为看到了铜镜中的女子。

肌肤胜雪、眉目如画。

是她吗?真的是她吗?

她抬手抚上自己的脸,凑到铜镜前,端详了半天,这张与之前相似却又不相似的脸,眼还是那眼,唇还是那唇,只是鼻子和双颊变了,让整张脸看起来,比以前更柔美了许多,更添了几分妩媚。

是啊,以前的自己太过冷冽了,几乎不像个女人。

说不出心中的感觉,只觉得如同坐上过山车一般,大起大落,原本是期待的,看到岳篱的表现,却又失望之极,如今却又惊喜不已。

一切来得太快,快得她都有些接受不过来,她双手撑在梳妆台上,深深地呼吸,一颗心久久不能平复。

“无心”不知何时,岳篱已经走了进来,“送给你!”

铜镜中,他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温润月华、惊才绝艳,如同谪仙,正对着她浅笑。

吴昕回过头,就看到他双手负在身后,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什么?”

“祝贺你重生!”骤然一大束火红的花儿就伸至她的面前,“送给你!”

啊?

吴昕先是一愣,接着就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觉得眼角酸涩,笑出了眼泪。

这个男人。

原来刚才那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就是为了给她制造惊喜。

她曾经跟他说过,在她的家乡(二十一世纪),很多的时候,无法表达自己的情感的时候,就用鲜花,求婚用花、结婚用花、庆祝用花、探望病人也用花。

没想到,他还真记在了心里。

只是,这都初冬了,他到哪里去找的这一大束红得似火的花儿?

眼前又浮现出,当初在四王府的柴房里,他也是这样,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一枝花儿,妖冶的红色,如火、似血,那是火莲,救了她性命的火莲。

见她迟迟不接,岳篱脸色微恙,“无心不喜欢?”

“不…”她接了过来,捧在怀里深嗅着那淡淡的芬芳,“喜欢,很喜欢。”

岳篱缓缓勾起唇角,看着那将脸埋在花朵中的女子,那比花儿更明艳、更让人心动的女子,只觉得心中变得一片柔软…

**********

谁也不知道战争是怎样爆发的?

那一日清晨,天空中第一次飘起了雪花。

无心站在屋门口,望着外面,望着院子里的东西一点一点变得白起来。

陆陆续续有一些背着包裹、拖儿带女的人从她的院子前面走过,神色仓皇。

她心下疑惑,想上前去询问,又恐院中雪面太滑,自己摔跤,毕竟,如今她的肚子实在是太大,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

又有更多的人经过。

她也终于明白了,那是逃难。

京师了发生了什么吗?

不知为何,她有种预感,直觉跟西陵殇有关。

这时,小腹处传来一阵幽幽地疼痛,她扶着门框,本能地躬起了身子。

“你怎么了?怎么站在门口吹冷风呢?而且站久了,你的脚也会肿起来。”

一双温暖的大手扶在她的肩膀上,她抬头,就看到岳篱不知何时已经回来,站在她身边,身上还带着淡淡风雪的微凉。

“我......可能是站久了,肚子有点疼。”

“嗯,我扶你去躺会儿。”

吴昕咬唇点了点头,只觉得那疼痛一阵一阵,在她以为好了不痛的时候,又会痛了起来,“对了…你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京师在打仗,医馆关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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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第二更亲们依旧下午来看哈!

素子对手指,不知小心心容颜恢复了,有亲撒花没?

坑深269米:是要生了

吴昕躺在床榻上,满脑子都是岳篱那句京师打仗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又没说是谁,她很想细问,却又觉得问不出口。

这时小腹的疼痛感却是更强了起来,一阵一阵,刚开始还可以间歇一会儿,后来,就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强烈。懒

莫不是要生了?

她没有经验,但是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啊,应该不会的吧?

岳篱端了一杯热水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大汗淋漓的模样,骇得脸色一变,连忙将茶盏放在床头的案上,上前搭上了她的脉搏。

“怎么回事?”吴昕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抚着阵阵坠痛的腹部,拧紧眉心,大口喘着气。

“要生了!”

“啊?真的要生了?”吴昕觉得不可思议,呼吸更加地急促,“那.....不是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来月吗?怎么.....”

岳篱微微拢了拢眉,“嗯,许是动了胎气,要早产了。”

动了胎气,她又没运动,又没受气,哪里会动什么胎气?

不会就因为听到说京师打仗吧?

原本听说女人生孩子就是一只脚伸到棺材里面,就已经够后怕了,现在还要早产?

见岳篱说完就起身,往外走,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你去哪里?”虫

岳篱一怔,回头,就看到她面色如纸、冷汗淋漓,双眸中都凝满水雾的模样,他微微一笑,“我去将村里的稳婆请过来。”

见她一幅怔忡的样子,他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们曾经叱咤风云的右统领、女将军,什么伤没有受过,竟然还怕生孩子。”

吴昕顿时就红了脸,窘迫地咬了咬唇,嗫嚅着:“你明知道这是两码事,不一样的。”

岳篱又是一笑,“嗯嗯,放心吧,真的没事的,你先躺着,存一些体力,等会儿用。我很快就回来。”

吴昕终于松开了他的手,想了想,又说道:“你.....你不就是医生吗?”

说实在的,她这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真的还没搞清楚,难道稳婆做的事,他一个曾经在皇宫里混的太医都做不来吗?

岳篱一愣,旋即脸就红了个通透,抿了抿唇,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我不方便。”

说完,就连忙转身出了小屋。

不方便?

吴昕这才明白了过来,不禁弯起唇角,是啊,这是古代,哪会像现代一样,妇产科的医生还有男的。

岳篱带着村子里的稳婆和一个打帮手的小姑娘过来的时候,吴昕已经痛得处在半清醒半迷糊状态。

她紧紧咬着唇,有殷红的血自咬破的唇边流出,印染在她苍白的嘴角,是那样触目惊心。

岳篱禁不住眸色一痛,走到床边,自袖中拿出一块绢子,轻轻擦拭着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抚摸着那被汗水濡得湿透的发丝,轻声说道:“无心,痛就喊出来,不要忍着。”

吴昕嘤咛一声,睁着迷蒙的双眼,抓住他的手,“岳篱.....我不会死吧?孩子不会死吧?”

这个孩子,她和西陵殇的孩子,这般来之不易,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岳篱温润一笑,如日月霁光般明媚,也让她的心里稍稍安定,“不会的,放心吧,一定不会。”

那边稳婆已经开始忙开了,一边吩咐小姑娘拿出剪刀、蜡烛、铜盆等物件,又让岳篱去取了热水过来。

小腹又坠又沉的疼痛更加猛烈地袭来,吴昕眯着眼睛,看到稳婆将尖尖锐利的剪刀放在烛火上烧红,她只觉得浑身的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其实也是,她身上大伤小伤无数,怎么今日就怕起这个了?或许是太想要这个孩子吧?

越是在意,就越是惶恐和不安。

痛越来越锥心,她终于忍不住低吟了出来。

岳篱忧虑地看了她一眼,满是心痛,然后又转过去,对着稳婆说道:“应该差不多了,这里就拜托你了,我在门口,有事叫我!”

稳婆一边将吴昕的双腿抬起来,一边抬眼看他,“你是孩子的父亲,做什么还要回避?你又是懂医的,在里面有个什么事,还能有个帮手。”

“我.....”岳篱一时窘迫地红了脸,正有些不知所措,手就被吴昕抓住,她已经冷汗淋漓、脸色苍白,皱着眉头几乎说不出话来。

岳篱垂眸,稍稍犹疑了一下,就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里,轻轻坐在了床头,想了想,又起身换了个方向,面朝床头,背朝着稳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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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东墨皇宫,一片混乱。

到处都是宫女太监们逃难的身影,也有的听说是曾经的皇上西陵殇,便也不恐慌,只是暂时躲去宫中一些可藏身的地方,准备等着战事结束,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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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还有更新!

貌似小心心今天双喜临门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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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270米:终于生了

曾经一度销声匿迹的战神西陵殇死而复生,率领几万大军将皇宫团团围住,而东墨将军李默又在抗敌的过程中,突然倒戈,放弃抵抗,直接投靠西陵殇。

战事毫无悬念。

内呼外应,西陵殇势如破竹、直捣黄龙,轻轻松松就将皇宫踏在了脚下。懒

该杀的杀,该降的降,该收容的收容,成就大事就只差夺玉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