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力战练习赛热火朝天地演练着,大爷他们顶过了第一波的攻击,第二波的僵尸,哦不,是死士又冲了上去……

  “叮”的一声,我转眼看公屏。

  [势力]叶如风上线了。

  大爷仿佛迎来了第一道曙光,在YY里激情地说:“风哥来了,快快快,让风哥上YY,我要听听风哥的声音。”

  “风哥是我们衿哥的人,怎么也是我们这边的。”纳兰笑谑。

  也不知道是谁通的风报的信,没过几分钟,果然有一个叶如风的家伙上YY频道来了。

  “你们找我?”

  要怎么形容徒弟的声音呢,反正就是声如其人。于是屏幕前某个不争气的家伙就想喷鼻血了……

  练习赛还在继续,我偷偷地跳过去开了个分组,不多会儿徒弟也飘了进来。

  “师父。”徒儿的声音带着一点鼻音,还有一点点磁性。彼时我心跳加速,大脑缺氧,没有意识到他叫的是师父,而不是娘子。

  但那又有什么所谓呢,反正他来了,不是吗?

  势力战练习进行到最后十分钟,我一边咬牙坚持,一边张牙舞爪地给徒弟说了和城倾天下势力战的来龙去脉,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我想大概是因为我这边的音乐太过于热乎,于是显得他那边的风平浪静。

  “嗯……”我停顿了一下,“你是站在海边?”

  “嗯。”他的声音有点短促,好像在隐隐掩饰着鼻音,海浪声渐渐大起来,把他的声音淹没不见。

  于是我把自己这边的游戏声音调小了,大爷他们发现我和徒弟在同个分组,有人要跳过来,都被我一一踢了出去。

  菊花取笑:“衿哥和风哥郎情妾意,蜜里调油,油里调蜜。”

  我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跑过去他的左后方放冷箭突袭他。

  不多会儿,菊花就在频道里喊叫:“啊啊啊,被反攻了,被衿哥迷惑了!”

  大爷如梦初醒:“那是衿哥使出的美男计,都!给!我!认!真!打!”

  “噗哈哈——”我一不小心就笑出声来,在YY里可以听见很小声的回音,感觉傻乎乎的、呆呆的,还带着点天真烂漫的傻气。= =

  这可千万不能让那帮兔崽子听见,要不衿哥的名节……又会毁于一旦了。

  打完势力战,已是酣畅淋漓。我提议休息五分钟,然后屁颠屁颠骑着小马跑去海边,徒弟却不在那里了。我再调YY上来,他依旧挂着。

  “徒弟?”不知道为什么,我已经开始在害怕失去他。

  他的YY没有关麦:“我在你头上。”

  我抬头看,那厮坐在乘骑兽上,正在我头顶徘徊。我也登上乘骑兽飞上天,和他的乘骑兽一前一后扑打着翅膀。

  耳边是疾驰的风声,我仿佛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怎么了?”

  “不想看海了,太寂寥。”

  徒弟也有觉得寂寥的时候吗?我左手搭在耳麦上,翻出几天以来做的策略小抄,一份一份地给他讲解我这次的战略部署,他也就静静地听着。

  过了许久,他终于按捺不住,打断了我:“师父。”

  “嗯?是不是这里说得不清楚?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搞得明白……”

  “不是,我是说……”他的声音渐渐隐没在苍穹的天际,很小很小,微弱得几不可闻,“对不起。”

  “啪”的一下,他下麦了,把YY也关掉了。

  游戏里,盘桓在我身边的另一只乘骑兽也忽而消失了。

  就像骤然而生,骤然而灭。

  我手脚冰冷,惶惶然不知现今是何时。

  “衿哥,衿哥,快来准备第二场了。”大爷在YY里深情地呼唤着。

  我跳过去分组,却又很快跳回来,没有,他不在,徒弟不在。

  “算了,别叫衿哥了,她最近挺累了。”是菊花的声音。

  有人在问:“咦,怎么风哥也不见了?”

  我听见YY里自己疲惫虚弱的声音:“你们去吧,我先不去了……”

  把耳麦拿下来,才发现两只耳朵都捂得发热了。我操纵着流火进入战场,想要杀人如麻,手指却不听使唤,一次又一次被对手打趴下。我长吁一口气,退出战场,在门口就被城倾天下的人发现,从战场门口一路追杀到幽州。

  我在幽州绑定了复活神石,却觉得这被追杀的日子忒没意思了。反正已经和城倾天下的人撕破脸皮,也无所谓维持这表面的和平。于是在幽州门口直接狂性大发,打死了对方三个大将几个小将,而后抖抖手退出游戏,不带走一片云彩。

  晚上躺在床上,周公却迟迟不肯来和我会面。我闭上眼睛,想的全是游戏里的事。本来就是虚幻的不是吗,为什么还会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但是他的那句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我闭上双眼,心底有一把冷静自持的声音告诉我。

  青青子衿,你又让自己陷入那样窘迫的境地。

  你完了。

  ……

  “秦子衿,你看看你这报告写的什么东西!”公司运营总监把一沓资料“啪”地扔在我桌上。距离公司整合的日子越来越近,公司里头的人都像被拉上了发条,不停地运作,精神高度紧张,一点小毛病都会揪住不放。

  “看看你那哭丧着的脸,你是受委屈了?”

  “没……我这就重新去写。”

  一个上午,工作不停地出错。我趴在工作台上长吁短叹,决定给自己倒杯热茶。哪里知道刚从茶水间出来,就撞在迎面走来的同事身上,茶水统统倒在自己身上。还好穿的是长袖,倒是没怎么给烫伤。

  “秦子衿,你冒冒失失的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

  从茶水间到工作间,有一小段隔间的楼梯,我刚回头,话还没说完,就一脚踩空,整个人连滚带爬地滚下楼梯。

  手和脚都好酸,酸得好像要断掉了,掉下来的时候视野不停地打转,画面停下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里嗡嗡有苍蝇在飞。

  有几个人围在身边,一直在问,“你怎么了?”“有没有事,摔哪儿了?”……

  我很艰难地想摆手,但是整个头都要裂开了,有什么东西像洪水暴发排山倒海一样倾泻下来。我还想再说话,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也什么都看不见了。

  ……

  我从医院的窗向外望,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浮躁,这样不好不好。

  有谁会在上班途中被人紧急送医院的……那就是堪堪不才在下我。

  自从我在公司不小心跌落楼梯后,就被同事们送来了医院。诊断结果是轻微脑震荡,医生建议留院观察几天。同事们也不好叨唠太多,在医院逗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我睡醒了吃吃饱了睡,午后寂寂,无所事事,幸好奈奈还算有良心,硬是力排众议从公司给我搬来了小本。可是有没有人告诉我,她带来了小本,却忘记带电源线,这是要闹哪样?

  连了医院的WIFI上网,驱了我的小流火上云荒,大爷招呼我打势力战,但系统已经提示电池所剩无几。

  [势力]大爷当年也是一枝花:衿哥,来指挥场势力战!

  [势力]青青子衿:(无力)电源线放在公司里了……

  [势力]大爷当年也是一枝花:(吃惊)除非你的是旧款的电饭锅。

  [势力]青青子衿:>_<大爷此话怎讲?

  [势力]大爷当年也是一枝花:试试用电饭锅的电源线,可以的。我家的手提电脑和电饭锅的电源线一样的。

  [势力]青青子衿:原来新时代的电饭锅,要能煮饭,还要能上得了网、充得了电、下得了副本、扛得了怪……

  [势力]菊花有点紧:大爷家的电饭锅好牛×!

  [势力]茕茕白兔:膜拜我们家电饭锅吧~\(≧▽≦)/~啦啦啦

  [势力]青青子衿:可是,这不科学啊!

  囧RZ……

  膜拜完大爷家的电饭锅,我关掉小本,穿着病服在医院楼下溜达溜达。相传这所私人医院公司老板也有股份,所以住院费不成问题,于是我就很囧囧有神地在这里住下了,顺带放假兼参观。在医院里走走停停,虽然消毒水的味道不好闻,但闻多了鼻子就免疫了。

  我刚走到医院大院旁,就看见隔着大门栏杆,停着一辆奥迪A6。有一只狗拴在栏杆旁边,吐出舌头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

  一只狗,被绑在医院侧门是很引人注目的,但是医院里的病人大多不愿去亲近这么一只凶神恶煞的土狗。

  我本来是想绕道走,但是走几步,又狐疑地望过去……这只狗,似曾相识啊!

  它发现我在看它,也转过头来看我,又用鼻子嗅了嗅,忽而就吠了两声。

  这声音,怎么那么像——

  我将信将疑地走过去,弱弱地叫了一句:“布……布什?”

  它怎么会在这里,再联系到那可疑的奥迪A6,我算是彻底悟了:布什的主人应该就在医院里。

  但是,他来这里做什么呢?看病?还是……看望病人?

  可是连势力的人都不知道我在哪家医院,他又怎么会知道我生病的事?我暗自发笑,为自己可笑的念头,又蹲下摸摸布什的狗头:“布什,你的主人……他,为什么会来呢?”

  布什的鼻子湿漉漉的,眼睛滴溜溜乱转,像是听懂了我的话,却一味地用头蹭我的手和脚。我只当它是饿了,就打算上楼上病房拿两条牛肉干给它当见面礼。

  我的病房是在四楼,医院的电梯又慢,我怕布什等着急,于是几乎是飞奔上四楼拿牛肉干,可越是心急,越是忘记奈奈他们把零食放到哪里去了。翻箱倒柜完,才快步跑到门口。

  我想许是因为我太过于莽撞,在楼下拐角处,就和人撞上。我穿着病服四仰八叉倒在地上,手里还攥着两块牛肉干。

  和我相撞的是位老大爷,恶狠狠地就骂开了:“饿死鬼投胎啊,跑那么快!”

  我的头遭受二次撞击,晕乎得不行,听到骂声,只得赶紧爬起来对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鞠躬:“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再鞠一次躬,眼前已经没人了。

  我头痛欲裂,已经分不清楚东西南北。周围好像都是人,我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来。定了定神后,便想看看布什还在不在,一望向门口,就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但是只消一个背影,我就把他认出来了。

  叶如风。

  他的目光不知道在望向哪里,像是也在寻找一个人。我急忙起身,想要走近他。忽而有急诊的车子推过来,人群太多,却又被冲散。我再想走过去,却发现他身边,不知何时已经多出来一个人。

  我看见她很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而他也丝毫没有要推开的意思。人群推搡着我往前走,我看见他很宠溺地对她笑,听见他问她:“刚才医生叮嘱你什么?”

  “就说是吹风引起的小感冒。”她假装撒娇般嘤咛了一声,“讨厌啦,人家不想吃药啦,中药好苦,你陪我挂点滴好不好?”

  他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又缠了几句,他终究是肯了:“好吧好吧,真是拿你没办法。”

  “我就知道叶哥哥最疼我的了。”她莞尔一笑。其实她笑起来,真的很甜美,连我都忍不住驻足观看。

  叶哥哥……她叫他叶哥哥,看来交情匪浅。也是,都会陪她来看医生了,又怎么会是普通邻居的关系。

  也许,那样的女孩子,才是应该站在他旁边的吧,如花美眷,像温室里的花朵,没有沾染什么尘埃。

  我低着头,想要走,却在抬头的那一瞬对上他的目光。

  他的脸色,忽而就变了。从平静到难以置信,他的曾经让我以为满是深邃的眼,全是暗涌和波流,里面的情绪很复杂很复杂。虽然我知道我穿着病服,头发四散开来,看样子应该是很面目狰狞的,但他也不至于就像看见幽灵一样地看着我吧。

  他旁边的人也发现了他的异样,循着目光找到我这里来。

  四目相对,皆是疮痍。

  她的嘴角却微微往上翘起来,似笑非笑,却还要假装不舒服:“叶哥哥,我突然间好头痛,不如我们回去吧。”

  她拽他的手,他却一动也不动,就那么看着我。

  人群来来往往,川流不息,没有人会注意到,站在地上呆若木鸡的两人。

  她努了努嘴,却又用手圈住了他的手臂。圈得那么紧干什么,我又不会去掰开你的手,我暗自笑了笑。

  我努力把头发拨到耳后,好吧,虽然局面对我来说太过于糟糕,但我以前幻想过,假若我生为一名烈士,在死的时候,我也不要姿势太过于难看。

  其实我也不愿意被狗血淋头,但狗血就是这么喜欢关照我。我从不知道风度为何物,但是此情此景,我不得不向前一步,然后,像革命烈士般轻若鸿毛地,飘走了。

  我从他们身边走过,我怕再看他一眼,就要哭出来。

  但他挣脱了夏惠心,抓住了我的手,在下一刻,他问我:“你怎么在这儿?”

  好笑,医院又不是他家开的,但也不是谁想来就来的,我是吃饱了撑的,专门在医院等候他们上演新一轮的爱情故事?

  我又没脑抽,我只是脑震荡而已。

  于是我告诉他们我摔倒摔得脑子坏掉了,因为脑子坏掉了我也不打算和他们多说什么。说完我就甩开他的手大步往前走,叶如风死死地跟在后面,但他身边的人又怎么会那么轻易让他跟着我走。

  我承认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甩开别人的手,我差点把我的手关节甩脱臼。甩完我就大步流星地离开,离开的时候就在想,我中学的时候考100米,好像都没有跑这么快过。

  但是我不屑在人群前展露自己的痛苦,要是被人看见所谓青青子衿居然在医院为了一个男人哭哭啼啼,那衿哥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我边想就边走,走着走着我发现人们都在看我。我发现叶如风不知何时追在后面跑,于是我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我跑啊跑啊跑,他追啊追啊追,然后我又发现夏惠心也在后面追。

  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们,在那一刻,我真想告诉全世界:“我是小偷,我是小偷!”

  我真特别的想偷走他的心再狠狠地撕裂踩在脚底下给夏惠心看看什么叫做残忍,什么叫做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你看。

  但是像她那种养尊处优又从小不曾吃苦、不曾受过委屈的大小姐,怎么会懂这连肖邦都弹不出来的悲伤。

  我这辈子都没这么被关注过,也没跑得这么快过,简直就是博尔特投胎转世,我跨栏,冲破重重险境,狠狠地把叶如风和夏惠心都甩在了后面。老天作证,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在医院练习跑步的愿望,我真是被逼上梁山的好汉。

  我“哐当”一声就回到病房把门给关上,门梁都给震了一震。但我关上门才发现有够大喜大悲,喜的是,这病房是独门独院就我一人住,所以也不曾影响到什么人,悲的是,这门锁坏掉了。

  我关上病房的门就没心没肺地哭出来。我哭我怎么那么倒霉,好不容易住了家私人医院,能够蹭到一间单人病房,房锁都是坏的,太欺负人了。

  我边哭边抽泣,越抽泣就越悲伤,委屈得像天塌下来似的。

  我哭到兴头处,声音掩饰不住越来越大声。我不知道叶如风会不会追到病房来,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走了没有。他们是不是算看完我的笑话了,我跑得有多快,就有多狼狈。

  我反手擦了一下眼泪,泪眼婆娑中,发现阳台边上有个模糊的人影。彼时我真以为我脑震荡,又哭出了毛病,我正想走过去瞧瞧是什么状况,就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叶如风在门外喊着:“师父,师父。”

  犹如遥远到不知何时的称呼,平常都不见他这样叫我,但是在这样的时候,却又让我忍不住再次崩溃,但他在外面,我又不能再哭出声来。

  “师父,你开门,听我解释……师父,你在里面吗?”那个曾经让我无比想接近的人就在门外,只一门之遥,却远如万水叠重山。

  我双手捂着嘴,眼泪大滴大滴掉下来的时候,发现那个黑影从阳台径自走了出来。他高大的影子覆盖住我的,我尚未来得及抬头去看,就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人猝不及防。

  门“咔嚓”一声转开的时候,黑影虏获住了我。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时俯下身来的,也不知道电光石火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他吻了我。

  我哭得眼前一片混沌,只知道有柔软的触觉在唇边蔓延。而因为我的忽然失聪加头晕脑涨,这样的感觉就更加强烈。秦子衿生平头一回被人强吻,也是她一生的第一个吻,居然被一个黑衣人给夺走了。有细碎的眼泪流进嘴里,都是苦的。

  我所有的抽泣声都被他吞了下去,我紧紧拽着他的衣服,他的外套都被我拽皱了。他的脸色一如平常一样平静,我望进他的眼,里面是一片无波的海。

  我迷惑在这片广阔无垠的海面上,忽而失去了抵抗,只是伏在他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他的手抚在我背上,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好了好了,叶枫他们都走了……”

  我“啪”的一下大力推开他,力道太大,连自己都刹不住。他纹丝未动,我却踉跄了几下,撞到了背后的矮台几上,手肘不知道被什么擦破了一道口子,火辣辣地疼。我抬眼去瞧,发现自己手上还攥着两块皱巴巴的牛肉干,多么可笑。

  我仍旧倔强地骂他,好像也是在骂自己:“程锦行,你到底想怎样?”

  他却不管不顾来看我的手肘,关切道:“怎么又撞伤了,撞哪里了?”

  我仍然不怀好意:“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讪讪:“如果你不是在工作期间里脑震荡,我也可以不用过来。”

  原来如此……这是在体现公司的人文关怀吗?我顿悟了,脑子里被搅得一团糨糊似的,茫茫然扯不出来一个想法。待得看见他的唇,又想起那不可思议的触感,脑海里轰隆一下炸开了,炸得头皮发麻。

  我竟就这样丢掉了我的初吻,何其悲壮,但我又寻不到其中的错处,但是好像在某个关键点上,是有某个地方错了,又是哪里出错了呢……叶如风、夏惠心、程大BOSS,他们几个的脸在我面前轮番滚动,我一时不察觉地,就被秒了,这回真是死死的了。

  脑子已经没什么思考能力的我反手用袖子擦嘴:“既然这样,那你看完了,也可以走了。”

  他笑笑看我,坚持:“把手肘给我看看,擦伤哪儿了,我叫医生过来……”他的目光炯然,忽然看到我拿着的牛肉干,皱眉不解问,“拿着这个做什么?”就要来掰开我的手。

  我抿着嘴,没有放开那两块牛肉干,像是自己的坚持,却是无谓,我知道今天的自己志气全无,就连最后的一点自尊也荡然无存。

  我转过头,却瞥见病房阳台上一束开得正好的百合。有风徐徐吹过来,满室都是百合的清香味道。原来……程大BOSS看望病人也会买花?

  我幽幽地叹了口气,忽而觉得自己这火气发作得实在没有道理,想起刚刚他似乎提到了叶枫的名字,我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问:“你认识他们?”

  他本来要走到房门口的脚步停滞了些,回过头,挑眉看我:“当然,他是我堂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