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该是这样的,那只死狐狸一直都在欺压她,欺负她,逗弄她,她又不是真的有被虐倾向,怎么会喜欢那只狐狸呢?

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

半晌不见回应,十三不禁凝眸,看到那双月眸中尽是懊恼,不知何时早已陷入自己的情绪中去了,“怎么了?在想什么?”

云挽卿闻声一怔蓦地回过神来,连连摇首,“没,没有!没想什么,我们还是先换衣服罢。”

“嗯。”十三轻轻应了一声,敛下眸中的暗色,走到一旁的衣柜里取来了干净的衣物。

看了看手中的水晶瓶,云挽卿眸色一闪放到了一旁。

换完了衣服,云挽卿将水晶瓶放进了腰间的荷包里,抱起了软榻上的小东西,“好了,我们去见玉岫烟罢,那家伙看到我从水下上来了,水下那地方八成是他的所有物。”

看着那通身雪白的小雪狐,十三眸中掠过一抹诧异,“你说这小雪狐是兰息染的,这小东西都找来了,兰息染却到现在都没出现这不是很奇怪么?”

云挽卿一怔僵住了脚步,“我也觉得奇怪,不过既然这小混蛋都找到了,那死狐狸要来早就来了,可他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而且让这小家伙带了东西来找我,我想…他应该已经离开了罢。”

她中了情花毒又与十三在一起,可想而知会发生什么事,但是让她奇怪的是那只狐狸昨晚并没有让小东西来找他们,反而今日才来。在这世界男子都是极为在乎女子的贞洁,那狐狸也不例外罢,也许他可以忍受她喜欢别人,却不能忍受…所以才会让小东西带了血来找她罢,其实死狐狸的心还是不够狠,按照他的性格不是应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么,居然还会担心她的血蛊…也许一直以来她真的不了解他罢。

罢了,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了,就像一花和尚说的一切随缘罢。

离开了?十三眸色一暗,看到云挽卿离去缓步跟了上去。

他真的离开了么?那样一个骄傲的人会这么轻易地便放弃了么?放手不是因为太爱便是太痛,而他那样的人若非真爱一个人不会放手就那么独自一人离去,他真的很爱卿儿罢?

换言之,若是昨夜的人换成是他…也会同样很痛苦,他会做出什么他也不知道。

一走到门口,冷香冷血便自动推开了房门,“请,主子已经在里面等着二位了。”

“嗯。”云挽卿微微颔首,与十三相视一眼缓步走了进去,方一踏进房间,身后的房门便轻轻的关上了。

玉岫烟坐在桌案旁,伸手端着一只白玉杯,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杯沿,看到那两抹身影扬唇一笑,“别站着了,过来坐。”说着,拿起酒壶又斟了两杯酒。

十三果然是回来了啊,如此说来他也不需要找人了,那他要的东西岂不是也不能兑现了,真是可惜呢。

“叫我来做什么啊?昨夜宿醉,今日便应该好好休息才是。”云挽卿也不客气走过来坐了下来,十三坐在了身侧。

听到宿醉二字,玉岫烟眸中掠过一抹暗色,当看到云挽卿怀中那抹雪白时不禁一震,“这个是…”

云挽卿低首看了一眼,淡淡的道,“这是我养的宠物,一只小白狐,怎么样?可爱罢?”

“可爱倒是可爱,只是…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白狐罢。”玉岫烟扬眉,美眸深幽,虽带着笑却给人一种无法描述的压迫感。

云挽卿闻言一惊,笑了,“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懂呢?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白狐是什么?难道是猫不成?”

这家伙难不成认识及川雪狐不成?及川雪狐虽然人人知晓,但并几个人见过啊?这家伙怎么可能见过呢?一个青楼老板若能一眼看出来,那还是一个简单的青楼老板么?她一直都隐隐的觉得玉岫烟这家伙不简单,不管是什么消息什么人只要看付出代价他都能查得到,若没有能力怎能如此容易?还有那四大美人守卫,各个武功高强,冷若冰霜,这么一看,这家伙还真是不简单,越看越神秘的感觉。

“猫?”玉岫烟轻笑,缓缓朝云挽卿怀里的小雪狐身上抚去。

“别碰它!”云挽卿下意识的伸手拦住了,抬眸对上那双含笑的美眸时不禁僵住,反应过来懊恼的收回了手,“真是狡猾!”

“这怎么能算是狡猾呢?”玉岫烟勾唇,满意的眯起了眸子,“阿卿,其实你还是挺关心我的,不然你怎么会反射性的拦住我呢?这么久了,我从未问过你的身份,没想到你竟与幽冥教有关,而且这及川雪狐可是幽冥教的镇教之宝居然如此乖顺的跟着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十三一言不发默默地坐在一旁,冷眸却暗暗在玉岫烟身上打量着,居然一眼便能看出及川雪狐,这个玉岫烟果然不简单!他知道他不是个单纯的青楼老板,必定隐藏了一个很重要的身份,只是没想到会如此见多识广,毕竟幽冥教的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云挽卿满脸黑线,“别误会,我跟幽冥教没有任何关系!你别看到一只狐狸就说我跟幽冥教有关系好罢?虽然我不能告诉你具体原因,但我可以发誓,我绝对跟幽冥教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了。”

“是么?”玉岫烟不予置否的耸耸肩,“你确定你跟幽冥教没有任何关系?既然没有关系,那为什么及川雪狐会跟着你?这天下至毒难道你就不怕么?”

“这…”云挽卿愕然,她总不能说她是个女的所才不怕及川雪狐的罢?隐瞒了这么久,就这么说出来了多没有意思。

玉岫烟见状扬眉,突然笑了,伸手拍了拍云挽卿的肩,“好了,我相信你,你跟幽冥教没有关系,因为幽冥教里没有废人。你一点儿武功也不会,怎么可能是幽冥教的人呢?”

废人?云挽卿闻言唇角狠狠地抽了抽,“我虽然不是幽冥教的人,那也不是废人罢?最正常的老百姓不都是我这样的么?你这是侮辱了全天下的人,当心他们晚上来找你。”

“这意思是你也会来找我了?”玉岫烟笑得很不正经,见云挽卿瞪眼,轻咳一声正色道,“虽然你不是幽冥教的人,但绝对跟幽冥教有关系,因为你跟那个兰息染有关系,而那个兰息染很有可能就是幽冥教的人。至于这及川雪狐为何跟着你,不告诉我原因我还真的解释不了。”

云挽卿惊诧的扬眉,“兰息染有可能是幽冥教的人?这…这怎么可能呢?你怎么会这么说?”

该死!是她哪儿露出了破绽么?这家伙怎么会将兰息染往幽冥教那边靠呢?若不是她泄露了,那这家伙也太恐怖了罢?他难道是有什么特殊能力不成?

十三也同样震惊,兰息染是雪名书院先生,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将他与幽冥教三个人联系起来罢?若非今日卿儿告诉他了,他也不会作如此猜想,这个玉岫烟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不重要。”玉岫烟并没有回答,反而避开了话题,“好了,今日我找你来不是为了谈论身份的。昨日我喝醉了之后你们两个人都来了罢,我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问冷香冷血她们都不肯告诉我?我…是不是做了很失礼的事儿?”

“啊?”话题的突然转变,让云挽卿愣了一下,下一刻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十三轻咳一声,别开脸去。

玉岫烟见状凝眉,面色渐渐有些僵硬,“你们这是什么反应?我到底做了什么?星月那丫头,若是让我逮到,看我怎么惩罚她。”

看这两人的反应,他一定是做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他一喝醉怎么就…

一直以来这就是他的忌讳,所以他一直都保持着只喝不醉的状态,可星月那丫头也不知是做了什么手脚居然将他灌醉了,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失礼的他,居然失态了。“星月?关星月什么事儿啊?”云挽卿愕然抬头,是星月设计了玉岫烟这家伙?可是星月设计玉岫烟做什么啊?等等…她一到婵娟楼便被星月那丫头拉到了玉岫烟房间,还说让她看什么脱衣舞,后来她便莫名其妙的中了情花毒…如此说来,这之前都是那丫头设计好的了?就是为了引她,然后下毒?怪不得那会儿她似乎闻到一种若有似无的熟悉香气,现在想来那不就是情花的味道么!

那丫头居然联合那只狐狸设计她,亏得她还觉得她天真可爱那么喜欢她呢?处处有陷阱,她以后还真得多提防着那丫头点儿!

“别说那丫头了,这笔账我先记着,等下次见着那丫头再算。现在你告诉我,我喝醉之后到底怎么了?”玉岫烟最关心是他的形象,他在洛城七年树立的完美形象不能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一说到这儿,云挽卿就忍不住笑,“你真想知道?那我告诉你好了,你做的事儿也难怪冷香冷血不愿意说了,她们哪儿好意思啊?”

“你倒是说啊!”玉岫烟急了。

“哦,其实也没什么。”云挽卿努力压住心底的笑意,努力摆出一副淡然的表情,“你就是表演了个脱衣舞,然后抱着个琵琶唱了个曲子,对了,平时看不出来你的身材倒是挺勾人的呢,不登台表演可惜了。若是你登台了,只怕婵娟楼都被人挤爆了,我衷心的建议你登台表演,我非常非常期待。”

什么!?脱衣舞?唱曲儿?玉岫烟的脸第一次扭曲了,“好了,你们可以走了,还有以后别再去我的水下洞天,再让我发现我就不客气了,至于惩罚绝对会让你终身难忘。”

下逐客令了?害羞了?!天哪,媚乱天下的玉岫烟居然也会害羞!天要下红雨了?

云挽卿一肚子的震惊错愕未能发作,便被十三拉出了房间,回首看了那紧闭的房门一眼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十三,你看到没有?你方才看到没有?玉岫烟他…他居然害羞了哎?”

“好了,你就别再说了,当心他真的出来找你。”十三无奈的摇头,拉住那忍俊不禁的人朝楼下走去。

冷香冷血一脸震惊的相视一眼,同时望向了身旁那扇紧闭的房门,主子…害羞了?

出了婵娟楼,云挽卿依旧在笑,十三一脸无语的靠在墙壁上,半晌那人终于渐渐止住了笑,“笑完了?我们现在去哪儿?回府?”

“当然不!我们去…”沉吟着,云挽卿扬眉,“去北城!”

她跟十三的事必须要跟孟风遥说明白,不然对他太不公平了,不管结果如何都必须要说出来。

“北城?”十三闻言诧异的扬眸,“去北城做什么?”

“因为孟风遥的家就在北城,我们之间的事必须要说清楚,然后解决。”云挽卿眸中的笑意敛去,十三见状也沉默下来,轻轻点头,“好,我们去北城。”

北城

平安镖局

孟风遥站在那熟悉的牌匾下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六年了,他已经有六年不曾回来了,熟悉的牌匾,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风情,唯一不同的是心境,牌匾上的字依旧是当年爹亲自题上去的,年代久远,已经有些褪色了。

门口的两名护卫看着门口的青衣男子疑惑的相视一眼,终于忍不住开口,“请问这位公子您有什么事儿么?”

话音方落,一名中年男子翻着账簿走了出来,当看到门口的人时不可置信的惊呼出声,“少主?!”

第一百零八题~~~仓促?婚礼

正文内容108,美男书院,此间少年 第一百零八题~~~仓促?婚礼

虽然时隔六年,孟起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孟风遥。

孟起是孟家家奴,在孟风遥离开之后便成了慕容凉辰最重要的助手,在慕容凉辰走镖的时候,整个的运营都是靠着孟起,因为这次慕容凉辰的事,从未见过慕容凉辰受到如此打击便忍不住飞鸽传书去了雪名书院。

“起叔!”和蔼的脸,已经花白的鬓角,刺的孟风遥心中一紧,六年来的愧疚在瞬间爆发出来,缓步走到孟起面前便跪了下来,“对不起…”

六年了,他不曾回来过,一切的一切都压在了辰儿和起叔身上,相比之下去独自追寻梦想的他有多自私。自小起叔就很疼他,比爹更甚,因为大部分时间因为他不肯习武的缘故爹经常念叨他,分歧严重时甚至是动手,而起叔从始至终都是无条件支持他的,这些年他能安然在外都是因为起叔的照料。在他心中从未将起叔当成下人看待过,他就是他的长辈,与爹娘一样该受到尊敬,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镖局。

“少主…少主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孟风遥的动作将孟起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赶紧俯身将人扶了起来,“少主你这不是折杀起叔么?赶紧起来,都六年没回来了,这一回来就吓起叔。”

那嗔怪的表情让孟风遥不禁失笑,站起身来,“起叔,好久不见了,身体好么?”

“好,起叔的身体你还不知道么?起叔自小习武,底子好,倒是少主你看起来这样清瘦,这些年在外面到底有没有照顾好自己啊?”看着那清瘦的脸,孟起不禁一阵心疼,伸手敲了敲孟风遥的肩,“你看看你虽然不喜欢习武,但基本强身健体的的锻炼也应该坚持啊,这身子骨真是风一吹都能跟着飞了。”

“哪儿有啊,起叔您说的太夸张了。”孟风遥无奈的轻笑,伸手挽住了孟起的手朝镖局内走去,“辰儿呢?她怎么样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提到慕容凉辰,孟起的脸色便暗淡了下去,“唉,我们回房慢慢说。”

平安镖局在六年间扩大了很多,也招入了很多陌生面孔,镖局里老一辈人听说孟风遥回来了,尽数都涌到了后院,整个镖局都沸腾了,人声鼎沸。

与众人打过招呼,一心惦记着慕容凉辰的孟风遥与孟起回了内堂,那样大的动静,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慕容凉辰的身影。

孟风遥将孟起扶到交椅上坐了下来,亲自倒了杯茶递了过去,“起叔,辰儿难道不在镖局里么?”

“不在,这会儿应该在杏花酒坊呢。”孟起闻言无奈的摇首,端在手中的茶杯也放了下来,“若不是这次事情太过严重,我也不会召少主回来的。我也是自小看着大小姐长大的,她一直都是那么坚强的人,我没想到这次与燕少爷的矛盾会闹的这么大。”

“杏花酒坊?辰儿居然去买醉?”孟风遥闻言一震,不可置信的扬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辰儿跟燕飞不是正在交往么?是不是跟燕飞有关?”

“就是跟燕少爷由有关,不然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打倒大小姐呢?”孟起无力的点头,缓缓开口,“其实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问大小姐她也不肯说,我还是从街坊四邻那些流言蜚语里听来的,好像是燕少爷移情别恋了。燕少爷我也算是长着他长大的,真不像是那种移情别恋的人,而且对象还是鸳鸯楼的花魁,燕少爷怎么看不像是那种人啊?可大小姐不知跟燕少爷之间怎么就产生了那么大的误会,前段儿都已经有了成亲的迹象了,没想到去来了这么一出。少主你也不是不知道大小姐的性格,要强,不肯认输,又是个牛脾气,就算是被人冤枉了也不会去辩解。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有过矛盾,但从未像今次这样厉害过,我还没见过大小姐受到过什么打击,说起来也真是一物降一物,能压得住大小姐的也只有燕少爷了,他们一向是水火不容的,若是以前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两人竟会走到一起,这两个人脾气都很倔,若真要在一起,日后磨难还多着呢。”

孟风遥拧眉,沉吟道,“这意思是他们之间必定是有什么误会了,而且根本原因还出在鸳鸯楼那个花魁身上。燕飞也是,与辰儿一起长大怎么会不清楚她的脾气呢?既然两个人决定要在一起,就要彼此迁就,辰儿也是,那脾气上来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谁说不是呢?”孟起叹息,“我让大小姐去找燕少爷说清楚她死活也不肯去,我又去找了燕少爷,结果他说若是大小姐不先去找他,他绝对不会先向大小姐妥协。”

“好了,起叔,您别担心了,这件事交给我。”看着那紧皱的眉,孟风遥起身走到孟起身后按揉着孟起的肩膀,“儿孙自有儿孙福,起叔您啊成天就别担心那么多了,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好了,不便结果如何那是他们的选择,与人无尤。”

孟起一怔,笑了,“少主真的长大了呢?现在说话的口气还真像个先生!”

“什么叫像啊?我本来就是啊。”孟风遥轻笑,视线落在那斑白的发丝上眸中的笑意瞬间凋零,“起叔,对不起,这么多年我什么忙也帮不上,让您一直操劳,我…”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孟起轻斥,按住了肩上的手,“不要有这种想法,起叔这不是操劳,是职责是习惯更是对镖局的爱,若不让我操劳我还不习惯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系好,若能选择自己喜欢的并坚持下去那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就像少主,就想我,就像大小姐,我们选择了彼此喜欢的,都该开心不是么?不要觉得对不起谁,只要记得起叔永远都会支持你就好了,在自己选择的路上走下去罢。”“谢谢你,起叔,每次跟你说话都有一种得到救赎的感觉。”那低沉带着微微嘶哑的声音就像一道阳光照进了心底最阴暗的角落,驱走黑暗,留下温暖,孟风遥扬唇轻笑,“其实起叔比我更适合当先生呢,我教的只是课本上的知识,而起叔教的却是人生的启发与体会。”

“又在拿起叔说笑了,起叔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怎么能去当先生,那不是误人子弟么?”孟起失笑,还想说什么被门口传来的喧闹声打断了,隐隐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开口,“是辰儿回来了/是大小姐回来了。”

话音方落,一抹熟悉的身影便在丫鬟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慕容凉辰眼神迷离在看到茶几旁那抹熟悉的身影眸色一亮,傻笑起来,“孟风遥?真的是你啊?你居然真的回来了…你这家伙一走就是六年,现在突然回来干什么?”

孟风遥无奈的凝眉,走过去从丫鬟手中扶住了慕容凉辰,一接近便是一股刺鼻的酒气,“怎么喝那么多酒?瞧瞧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顿了顿,朝一旁的丫鬟吩咐道,“去准备一碗醒酒汤送过来。”

“是,少主。”丫鬟颔首离去。

“什么样?我…我什么样了?不就是喝了点儿酒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慕容凉辰伸手揽住了孟风遥的颈项,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说话间一只手还不停的拍着孟风遥的胸膛。

“好了,别闹了,乖乖过来坐下。”孟风遥哪能架得住天生劲大的慕容凉辰那几圈,忍着吐血的冲动将那不停扭动的醉鬼按在了交椅上。

也不是累了还是真的喝醉了,坐到椅子上慕容凉辰渐渐安静下来,长睫蹁跹渐渐地阖上了眼睛,口中喃喃念着什么。

孟风遥见状微微俯身靠近,终于听清了那念叨的声音,“燕飞…燕飞你这个混蛋…混蛋…孟风遥你…你也是混蛋!都…都是混蛋…”

“大小姐她…”孟起走过来,担忧的开口。

看到孟起手中的账簿,孟风遥了然,“她没事的不用担心,起叔您有事儿就去忙罢,这里有我呢。”

“嗯,我还要出去一趟,少主你好好照顾小姐,我很快就回来了。”孟起叮嘱几句离去。

厅内安静下来,看着身前醉到一塌糊涂的人,孟风遥无奈的叹息一声,弯腰将交椅上的人抱了起来朝外走去。

一路上见到如此情况,小厮丫鬟们不仅私下议论开来,原本就觉得自家大小姐受了委屈,如今看到年轻俊逸的少主回来了,又看到了孟风遥对慕容凉辰如此悉心,新欢旧爱的传言不胫而走。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慕容凉辰终于醒了过来,猛然坐起身一股眩晕感直冲大脑,让她禁不住僵住了身子,缓了会儿才渐渐恢复过来,抬眸一看居然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脑中闪过一些画面不觉凝眉,“我怎么…怎么好像梦到孟风遥了?感觉还挺真实的,真的还是假的?该死!真不该喝那么多酒,头好疼…”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孟风遥看到床上坐起的人时一怔,端着醒酒汤走了进来,“醒了,怎么样?头疼么?”

熟悉的声音让慕容凉辰愣住了,抬眸一看竟真的是孟风遥,“你…你…我不是在做梦,你居然真的回来了?!”

“做梦?看来你真的醉的不清。”孟风遥闻言好笑的扬眉,走到床边坐下来将手中的醒酒汤递了过去,“来,将这个喝了。”

慕容凉辰接过汤碗,一放到嘴边便皱了眉,一脸嫌恶,“这是什么东西?闻起来味道这么奇怪?你真是要毒死我?”

“你知道什么,这是我专门研制的醒酒汤,很有效的,虽然味道不好闻,但是效果显著,良药苦口你就快点喝了罢。”孟风遥无奈的摇首,毒死她?她倒是什么都能说啊?这语气还真跟那丫头很像…

思及此,眸色不禁暗淡了下去,不知她怎么样了?她说要来北城找他的,她会来么?她现在身边有十三,有兰,是不是渐渐地已经习惯了他的不存在。

慕容凉辰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光了,回味的味道充斥在口鼻内,让她难受的几乎要挠墙,“好痛苦!这是什么啊?太难喝了,味道太奇怪了!孟风遥,你确定你不是在趁机整我?”

孟风遥闻声一怔回过神来,伸手敲了敲慕容凉辰的额头,“瞎说什么呢?现在感觉是不是很多了?头是不是不晕了?神清气爽了很多?”

“真的哎!”慕容凉辰欣喜的抬头,“真的好多了,看来你学医也不是白学的嘛,进步还挺大。”

孟风遥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双手环臂靠在了床棂旁,慢条斯理的开口,“好了,现在人也清醒了,头也不疼了,也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罢?”

慕容凉辰面色一僵,颓然的靠在了软枕上,“我就知道你回来是为看这件事,起叔还骗我说没告诉你呢?”

“起叔很担心你,你居然还成天去买醉,真不像我认识的慕容凉辰。”看到慕容凉辰眸中的落寞,孟风遥眸色微微一暗,看来这次的确很严重,他何时见过这丫头这样的眼神了。

“我当然知道起叔很担心我,我没事啊,只是想喝酒了而已,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慕容凉辰耸耸肩,对上那双探究的墨眸,无奈的叹息,“好罢,我告诉你,看在你为了我特地赶回来的份上。不过,我警告你,我告诉你归告诉你,但你绝不能去找燕飞那个混蛋妥协,这次分明是他做错了,我死也不会向他先低头的!若你不能答应这个条件,我就不告诉你。”

“我还没听怎么知道谁错谁对呢?你总该给我一个辨别的机会罢?”孟风遥摊手。

“给就给,反正错不在我,就算你听了也会站在我这边!”慕容凉成冷哼一声,眸中渐渐涌上怒火,“你跟燕飞那个混蛋一起长大,你该知道他的臭脾气,我慕容凉辰的男人绝对不允许与别的女人有任何瓜葛,那在我眼中形同背叛,也许我行事太过偏激,但我有我的原则,有些东西是绝对不能动摇的,要么低头,要么撕碎,没有第三条路可走。我没跟他一起的时候我不管,但现在我不会再视若无睹,我要的是全心全意,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不希望有任何人可以左右他,我要在他心里占据第一的位置,一直以来我也这么认为的,可是这次我怀疑了,也许我们根本就不合适。一个月前我走镖回来,一进城便听到了铺天盖地的传闻…”北城落霞客栈

云挽卿十三已经抵达北城三日了,原以为一到北城便能找上门去的,谁知想象与现实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到了北城地界就变得勇气全无了。此刻,云挽卿正趴在客栈房间的窗边怔怔的望着楼下街道上的人,“怎么办啊?直接杀上门去?上门去说这种事…怎么也不太好罢?不然,将人约出来?”

“呜呜。”蹲在窗棂上的小雪狐轻敲着前爪,歪着脑袋趴在云挽卿探出的手臂上,时不时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两下。

“别乱动啊,我正想事情呢?”云挽卿不满的凝眉,伸手盖住了小雪狐的脑袋,“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这该怎么办啊?十三去了半天怎么还没回来,平安镖局那么大不是应该很好找的么?不然,小润子我们也出去看看罢?”

“唔。”小东西动了动脑袋想要挣脱云挽卿的手,两只爪子抱住了云挽卿的手,那扑腾的样子软软的,可爱极了。

云挽卿见状不禁失笑,移开了手转而将小东西抱进了怀里,“好了,我们去找十三。”

说着,一人一狐便抱着小雪狐下楼去了。

北城虽名为北城,却也算是地处江南,与洛城的气候地理都差不多,但人文风情却截然不同,北城一向是武林人士的聚集点之一,再加上有两大镖局坐镇,押宝的寻宝的,探消息的,江湖人士往来频繁,因为一眼望去街上的人的行人几乎都配有武器,短衣劲装,面有隐晦。

此时已临傍晚,燥热退去街市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摩肩接踵,摊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云挽卿抱着小雪狐走在人群中看着那一望无际的人头不禁凝眉,“算了,我看我们还是就近找个茶肆等十三罢。”

“唔。”怀里的小东西点了点小脑袋,在人群中拥挤的空气,各种各样的气息它早已忍受不住了。

眼光一转便看到一旁旗帜飘扬的一间茶肆,人已坐了大半,说谈间笑声不断,好不热闹。

为了方便等人,云挽卿找了一处临近街道的位置坐了下来,“小二,来一户铁观音,茶点上点儿你们这儿的新鲜货。”

“好咧!公子稍等!”小二嘹亮的声音蜿蜒回荡在空气里。

云挽卿低首看了怀里的小雪狐一眼,小东西蔫蔫的缩在她怀里,似乎不是很精神,“怎么了?你又没走什么路,干嘛则这副样子?”

“唔。”小东西呜咽一声,将脑袋钻进了云挽卿的衣衫内,躲着不再出来了。

“你这家伙。”云挽卿失笑,待茶点上了便倒了一杯慢悠悠的喝了起来,茶肆内谈话声有些嘈杂,细细一听便能听出许多讯息来,听着听着,云挽卿不禁来了兴致,边喝着茶便听着四周的话题。

“哎,你们听说了么?平安镖局大小姐要成亲了!”

“真的假的?是跟燕少爷么?”

“还燕少爷呢?你这消息也太落后了,你难道不知那燕少爷跟鸳鸯楼的鸳鸯姑娘好上了啊?”

“可是燕少爷不是跟平安镖局大小姐是一对儿么?他们俩掰了?”

“本来兴许还有些藕断丝连的,不过现在平安镖局的孟少爷突然回来了,你们知道怎样了?”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当然是出现新情况了!那孟少爷离家六年,这次啊就是专门为了慕容凉辰回来的,估计啊,这两人有戏,人家可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啊!”

“我也听说了!听平安镖局的人说啊,孟少爷如今可是一等一的绝色公子哥儿,与慕容小姐那是天生的一对儿!慕容小姐为了燕少爷买醉都是孟少爷悉心照料的,孟少爷那叫一个温柔啊,平安镖局传出的消息,那意思这次孟少爷回来就是为了和慕容小姐成亲的,这好事儿该将近了…”

听到此处,云挽卿的动作僵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不会是这样的…传言不可信,对,不可信。”

在书院的时候孟风遥就说他已经与慕容凉辰解除婚约了,他们如今怎么可能再成亲呢?而且慕容凉辰喜欢的是那个燕什么的,这个消息一定是假的,假的。

心中虽这么想,思绪还是有些乱了,片刻之后,云挽卿终于忍不住起身放下一锭碎银子便疾步朝外走去。

方一走到街上便拉住了一人便问,“请问平安镖局怎么走?”

看到眼前秀逸的小公子,那人微微一愣,“哦,平安镖局啊?顺着这条街一直走,到了尽头左转便是。”

“谢了。”云挽卿木然的道谢,顺着街道而去。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终于到了尽头,左右是两条路,愣了一瞬竟是不自觉地往右转了过去,等站到那大门前看到燕南镖局四个字时不禁愣住了,“燕南镖局?我走错了么?”

只不过是一条路而已,连方向都能弄错,如此简单的事,她就这么容易失去理智么?

孟风遥说过他不喜欢慕容姐姐的,她就应该相信他不是么?

那她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一抹高大的身影摇摇晃晃的缓步走来,手中的酒坛一路滴着酒,在火光的照射下闪着幽光,天色此刻已经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