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意见?我还有意见呢!就算是帮忙,难道她不是该来帮我们么?居然去帮玉岫烟,她是不是忘了她的身份了?等吃完了饭再找她算账。”虽然心中愤愤难平,兰息染还是朝炉灶边走去。

半个时辰后,一切终于告一段落,饭桌上摆上了饭菜,院外的砂锅里鸡汤在炉子上开炖了。

坐在椅子上,云挽卿扭着酸疼的脖子,一脸的疲累,“从来不知道炖个鸡汤这么累,脖子酸死了…”

“我从来只会吃,现在也终于体会到了做饭的辛苦,果然不是人人都能做得来的。”玉岫烟亦是同样的动作,伸手捶着酸疼的腰后,俊脸有些微微的扭曲。

十三没有反应,反而做着自己的工作在一旁与蓝心一起摆起了碗筷。

“辛苦了,吃完饭大家都休息罢,明日便要开课了,以后都没什么机会玩了。”雪名凰拿着酒壶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皱着眉头的兰息染,走到桌案边便将手中的汤碗用力放到了桌案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云挽卿被吓了一跳,抬眸便看到兰息染眸色幽深的盯着她,不禁愕然,“兰狐狸你干嘛啊?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她好像没招他罢?这又是怎么了?谁踩到他的狐狸尾巴了?

“没事,吃饭。”不想破坏吃饭氛围,兰息染将心中的种种疑问压下,在云挽卿身旁坐了下来。

云挽卿见状一脸莫名,下意识的望向雪名凰,雪名凰无奈的耸耸肩,朝玉岫烟的方向望了一眼,云挽卿顿时了然,弄了半天这只狐狸是吃醋了,天!他怎么谁的醋都吃啊?吃蓝心的醋,现在又吃玉岫烟的醋了?难道他忘了玉岫烟是断袖之癖啊?真是…对他无语了!

“你们先吃,我上午叫孟风遥。”

“等等,我陪你一起,我点了孟风遥的穴道你解不了。”十三跟着站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眼同时转身朝楼上走去。

看着那一前一后上楼的两人,几人收回目光各自坐了下来,看了兰息染一眼,雪名凰将酒杯中一一斟满了酒,“明日就开课了便不能再喝酒了,虽然我不太同意蓝心圣恩来书院,但既然来了便是客,今日也算是接风宴,大家以后要和睦相处,兰,你说是罢?”

“那是自然。”兰息染端起一杯酒递到了对面的玉岫烟面前,勾唇浅笑,“来者是客,我们自然要好好的尽尽地主之谊了。”

特意加重的客字让玉岫烟眸中掠过一抹暗色,脸上却笑着接住了兰息染递过来的酒杯,“兰大公子说这话可就见外了,我跟蓝心怎么能算是客呢?与雪来说我们是亲人,与阿卿和兰大公子你们来说我们是朋友,不是么?”

四目相对,无形的火花迸裂。

对上那双含笑的眸,兰息染眸色一暗,笑的更加灿烂了,“是啊,朋友,卿儿能有二位这样的朋友,我感到由衷的高兴,希望你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那是自然,我们一定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玉岫烟眉眼微扬,说的缓慢而暧昧,语毕,勾唇一笑仰首饮尽了杯中酒。

兰息染见状也仰首饮尽,虽然唇角一直勾着笑,眸中却没有半分笑意。

这个玉岫烟,字字句句都在与他相抗,他是故意的!怎么,想挑衅他么?很好,已经很久没人敢挑衅他了,这无趣的生活他还真是过的有些腻味了呢?

两人你来我往,暗里较量,虽未言明,但在坐的两人都明显的感觉到了,雪名凰满脸无奈,蓝心一头雾水。

楼上,云挽卿十三走到床边,床上的人果然还在沉睡中,面容安逸,让人不忍打扰。

顿了顿,云挽卿才道,“解开他的穴道罢。”

“嗯。”十三闻言俯身,伸手在孟风遥胸前一点,床上的人眉头微蹙,渐渐转醒。

视线逐渐清晰,人也随之清醒过来,当看到床边站立的两人时,孟风遥不禁有些茫然,“卿儿?十三?你们…”

他怎么好像睡了很久?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醒了。”云挽卿见状坐在床边,将床上的人扶了起来,“现在已经午时了,该下去吃午膳了,怎么样?睡一觉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儿?”

“嗯,好一点儿了。原来已经午时了,我睡了很久。”孟风遥坐起身伸手捏了捏眉心,掀开被子下床,站起身才蓦地想起来,“对了,我睡着了,那饭菜是谁做的?你们找了膳堂的人么?”

“没有,我们自己做的。”说到此处,云挽卿不禁唇角抽搐,“提醒你一下,一会儿你看到院子里的状况要有个心理准备,虽然是好心,但是办了坏事。”

“院子?”原本就够诧异得了,再听到这话之后,孟风遥更疑惑了,“什么意思?”

“就是…”云挽卿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望了同样无语的十三一眼,“哎呀,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了,等你看到了就知道了。好了,现在什么都别说了,我们下去吃饭罢。”

孟风遥眸中满是怪异,虽然心中不解还是点点头,“嗯,我们下去罢。”

话音一落,云挽卿十三便一左一右将人扶住了,看着手臂那两只手,孟风遥无奈的笑,“你们不用这样扶着我,好像我真的是什么重症病人一样。”

“你本来就是病人,还是虚弱到一阵风就能吹跑的病人。”看着狭窄的过道,云挽卿突然松了手走在前面,“这路走不下三个人,十三你就扶着孟风遥罢,我在前面开路。”

这样比较好,既不会引起纷争,还可以培养感情,嗯,不错不错。这么看十三对孟风遥的态度,这段时间他们似乎相处的还可以嘛,不然十三怎么会那么主动的扶人啊?再说十三也不是那么会照顾人的人啊?也许,她的离开能促进他们之间的关系发展的更加融洽和谐?嗯,似乎是这样,也许将来某些该用得上的时候她也该适当的采取这种做法。

看着前面蹦蹦跳跳的人,十三孟风遥的动作都是一僵,相视一眼略略颔首致意,无言的向前走去。

还没走下楼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云挽卿顿时唇角抽搐,她怎么忘了花馥郁这只妖孽了…

楼下,短短的时间几人已经敬来敬去的敬成一团了,劝说无果的雪名凰只好以茶代酒,喝酒的世界完全与蓝心脱离开了,一个人默默地端着饭碗吃自己的饭,时不时的抬眸望一眼四人的你来我往。

当看到楼梯上那几抹身影时,蓝心眸色一亮,顿时觉得得到了救赎,“阿卿!”

可算是下来了!这几个人是怎么回事儿啊?她完全摸不着头脑,总觉得圣恩跟兰息染又很大的敌意,两人说着说着就喝起来了,应该说是比起来了,好像不将对方喝倒不罢休似的?然后这个花先生一就更奇怪了,非但没有劝慰还加入进去了,雪哥哥也被拖进去了,不是说这是她跟圣恩哥哥的接风宴么?这怎么看都是一场斗酒宴罢?

一声阿卿让几人同时一怔停了下来,花馥郁转身看到楼梯上那几抹熟悉的身影,端起酒杯扬了扬,“我说你们去哪儿了呢?快来,一起喝,假期后的第一次相聚,而且还来了客人,今日可是一个值得高兴地的日子。风遥,原来你这家伙早就来了,我还以为你迟到了呢?来,快过来喝酒。”

云挽卿不明白她就消失了一会儿这是怎么了,当看到桌上那空空的几个酒壶时眸色沉了沉,“你们喝就好,孟先生身体不适不能喝酒。”

这妖孽可着会赶时间,早不来玩不来一吃法就来了,而且这几个是怎么了?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就喝空了两壶酒,这是在比赛?

“身体不适?”经由云挽卿这么一说,花馥郁才发现孟风遥面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很虚弱,更惊悚的还是被十三扶着,这样的憔悴的样子让花馥郁心中顿时起来千重疑惑,“风遥,你这是怎么了?短短时日不见,你怎么…”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能让性格温润的孟风遥憔悴至此,他从未见过他对什么人什么事有过过激的情绪,这一个假期不见竟发生了这样大的转变?

他总觉得他们都变的不一样了,他们之间有种无法形容的氛围,可究竟是何处不同他又说不上来。

“没什么,只是没照顾好自己生了一场病,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对上那双探究的桃花眸,孟风遥微微一笑,避开了十三的搀扶走了下来,“都别愣着了,继续吃饭罢,来,过来。”说着,便拉着花馥郁的手臂朝桌案边走去。

“生了一场病就憔悴至此,你不是大夫么?怎么连自己也照顾不好呢?看你这个样子风一吹都能倒了,我看你还是休息一段时间,你的课堂暂时由我跟凰代替。”花馥郁转而扶住了孟风遥,转眸的瞬间发现了孟风遥颈间的伤痕,顿时一震,却压下了心头的震惊没有问出口。

伤口!他脖子上竟然有伤口,看样子还是近日所伤,难道就是因为这个伤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对他的一切私事他们向来不过问,唯一了解便是上次找来的慕容凉辰,照他的性格根本不可能与不相关的人有所牵扯,势必是为了与家人相关的事!是与慕容凉辰有关么?这一次的分离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每个人都不同了?似乎都在瞒着他什么?

不行,他一定要弄清楚。

雪名凰闻言接口道,“郁说的也正是我要说的,照风遥的状况还是多休息休息,身体不恢复我们是不会允许你上课堂的,想早点回去上课就将身体养好。不要有意见,不管你说什么,你现在的状况我们都不会同意你去上课的。”

“我知道。”孟风遥微微一笑,“我只是觉得遇到你们是我的幸运,你们不必担心我,我会养好身体的。今日是相聚的日子,我们大家都来喝一杯罢,凰你不能喝酒就以茶代酒罢。”

云挽卿拉着十三了下来,见孟风遥端起酒杯下意识的开口,“孟风遥你不能喝酒!”

此话一出,气氛凝结了。

除了花馥郁之外了解原因的几人都没有反应,但花馥郁就不同了,不管吃称呼还是语气在他看来都是极其怪异的,不觉眯起了眸子,视线在几人身上不着痕迹的掠过,最终停在了云挽卿身上。

孟风遥?居然直呼其名?而且还是有这样命令的语气,发乎自然,似乎是下意识的话,这丫头怎么会这么跟孟风遥说话?他们究竟瞒了他什么?这样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他一刻也受不了。

话一出口,云挽卿才反应过来,心中懊恼却不得不亡羊补牢,“啊,那个…之前我去北城的时候曾经到孟先生家里做客,那时候都是直呼其名,回来之后我一时改不过来才会,希望孟先生不要介意。还有,依先生现在的身体不宜饮酒,还是以茶代酒为好。”

即便心中满是疑问,花馥郁知道此刻不是时机,笑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这其中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故事呢?原来云同学假期里去了风遥的家乡,云同学说的对,风遥你还是喝茶罢。”

“既如此,我也只能听你们的了。”孟风遥笑的温柔,敛下的眸中却有着一丝担忧。

方才郁怀疑了罢?他们都知道了彼此的身份关系,唯独郁一个人不知道,将他一个人排除在外不太好罢?也许,他们应该将事情也告诉他,毕竟他们朝夕相处,让他发现异样怀疑他们倒不如他们自己先开口得好,一会儿跟凰他们商量一下罢。

原本一顿辛苦之后的慰劳餐该是开心的,每个人却都心思沉沉,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

饭后,花馥郁便说有事先离开了,而孟风遥被安排的项目依然是休息,不过在离去前看到了一片狼藉的院子,除了震惊就是无奈,最终在玉岫烟的再三保证下笑着上楼去了。

话说的满,但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站在门口看着满目苍夷的菜园,玉岫烟茫然了,“这下该怎么办…”

“自己做的事自己善后罢,祝你好运了,圣恩哥哥!”蓝心拍了拍玉岫烟的肩,端着盘子路过。

雪名凰同样拍了拍玉岫烟的肩,“起死回生这种事我就帮不忙了。”

兰息染见状轻哼一声没有说话,眸中的笑意怎么看都是幸灾乐祸。

十三依然无言,仿佛影子般收拾饭桌。

云挽卿扭头看了一眼,径自走到院中查看炉子炖在砂锅里的鸡汤,用筷子戳了戳还有些坚硬,“玉岫烟,你整理院子的时候也帮看着鸡汤,我马上要跟蓝心去画眠楼收拾东西。”

玉岫烟闻言满头黑线,“你居然也要走?你们居然都不帮我?”

“等我收拾完了你自己也收拾完了,不会不帮你是帮不到你,不然这样罢?十三,你帮帮玉岫烟的。”说着,云挽卿盖上锅盖起身,朝屋内招手,“蓝心,我们该走了,再不快点去收拾我们晚上就没地方睡了。”

“来了!”蓝心应了一声,将手中的抹布塞到十三手中便飞身奔了出来。

听到云挽卿的话,十三唇角隐隐抽了抽,居然要他帮玉岫烟?

看着手挽手离去的两人,玉岫烟不死心的道,“你们整理完了就回来帮我,我一定会在你们后面,记住一定要早点儿回来帮我!”

两人没有回答,只是扬了扬手,身影很快消失在院门外。

画眠楼

调换房间的布告一公布出来,整个画眠楼都沸腾了,与刚开学时倒是没有那么激烈,调换的对象也没到让人无法接受的地步,加上明日就开课了,临时的决定让众学子没有时间去不满,皆是为了搬房间忙的人仰马翻,整栋楼里都是出出进进的人,一片喧闹。

蓝心通身只有一个包袱完全没有什么整理的必要,而云挽卿将人拉来的原因当然是因为赵泠沧,若是单独相处恐又生出不必要的事来,何况她本来就决定要减少与他接触,怕引起花馥郁怀疑,她也没敢提调换学堂的事儿,虽然是避开了同住的尴尬,却还要同桌,好歹是上课时间也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但这件事迟早也是要解决的,只是现在还没有时机。

对于突然出现的陌生面孔,一路之上众学子纷纷询问,云挽卿一路解答,到了十三层时已是气喘吁吁口干舌燥了。

天外天最高的建筑不过三层,蓝心何时爬过这么高的楼了,倒不是累的而是晕,在楼梯上转来转去迷失方向早已分不清东西南北,“阿卿,这…这是到了?我好晕啊!”

“我好累…”云挽卿喘息着,当看到那敞开的房门时便立即将嘴闭上了,那冰块在?她还以为会很幸运的碰上他不在,这个时候都在搬东西不在倒是不正常了,罢了,迟早都要面对,还不如早搬完早了事。

想到之前蓝心曾说过的话,伸手指了指前方打开的房门,压低声音道,“蓝心,你之前不是说你赵泠沧心甘情愿的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么?他就在那间房里了。”

“赵泠沧?赵泠沧是谁?”陌生的名字让蓝心一时没反应过来,顿了顿蓦地反应过来了,“啊!你是说那个太…唔!”

云挽卿赶紧伸手捂住了蓝心的嘴,“嘘!你小点儿声!若是被人知道我就死定了,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知道么?”

蓝心瞪大眼睛点了点头,“嗯嗯!”

云挽卿见状这才放了手,柳眉紧蹙吸了口气站起身来,“好了,我们进去罢。”

“噢。”蓝心呐呐的点头,挽着云挽卿的手臂走了过去。

赵泠沧?原来那个太子叫赵泠沧啊?还真是平淡无奇的名字,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太子…她还真没有概念,应该是高贵冷漠,目中无人那样的罢?糟糕,她最讨厌的就是目中无人的人了,她的海口是不是夸的太大了点儿?若是她讨厌那个太子,或是搞不定那个太子怎么办?这样岂不是很丢人?不管了,先见到人再说罢!

走进房门,只见房内安静异常,完全没有一点儿搬动的凌乱,内室窗前那一抹颀长的身影站在那儿,幽紫色的衣摆随风摆动,墨发如瀑垂与身后,窗外是山脉连绵的翠绿,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已足够冷逸,让人无法想象那抹背影转过来会是何等容貌。

居然没有搬动的迹象?这是怎么回事儿?云挽卿不解的拧眉,这才想起她方才只顾着找自己的名字,看到与蓝心的名字在一起一时激动就忘了找赵泠沧的名字,难不成他还住在这儿?奇怪,怎么就他一个人?韩斐呢?

看着那抹紫色身影,蓝心转眸看向与云挽卿压低声音问道,“阿卿,他就是那个赵泠沧?”

虽然还没看到脸长什么样,但这身冷气足够冻人的,有种不可接近的感觉啊!若说雪哥哥那叫不食人间烟火的清绝,那这个人就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原来是一块千年不化的大冰山啊?此刻,她真的有点后悔那一时冲动说的话了!

本以为觉得奇怪,在听到这陌生的声音时,赵泠沧蓦地转过身来,看到门口那两抹身影时眸色一暗,云挽卿!另外那个少年是什么人?居然还挽着她的手?在书院里他从未见过这个人,难道这就是她口中所说的要住在一起的那个人?

对上那双幽沉的眸,云挽卿一怔蓦地回过神来,解释道,“那个,我…我是来拿东西。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蓝心。蓝心,这是赵泠沧。”

蓝心?赵泠沧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幽冷的目光打量着蓝心,逆光的面容加上那眼神看起来有几分慑人。

按照正常介绍流程,接下来就是相互寒暄,而此刻却完全安静下来了,云挽卿满头黑线,转眸一看身旁的某人已经呈一副痴傻状,唇角顿时抽搐起来,用力拉了拉蓝心的手。

这丫头居然这个时候给她犯花痴,好吧,第一次见到这冰块的时候她也是这个表情,只不过现在最重要不是犯花痴啊,她忘了她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了么?

蓝心一震这才回过神来,立即拱手施礼,“赵公子好,初次见面,我是蓝心,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云挽卿见状松了口气,总算恢复过来了,这冰块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杀伤力啊!

赵泠沧眯起眸子并没有回答,反而望向了云挽卿,“他就是你要住在一起的人?”

若是他记得没错,她之前说反正她不会与男子同住,这意思是…这个叫蓝心的是个女人了?看这长相身形的确不像男子,若真是女子他也不会那么抵触了,否则他真不知该如何说服自己,在午膳之前他去找了小皇叔,却碰巧看到他在写新的房间调换公告,那纸上他非但与云挽卿分开了,而且还搬离了原本的房间,这是他万不能同意的,便违背了两人之间的约定要求留在了这里。

没有得到应有的礼貌回应,蓝心气恼的抬头,一张笑脸涨得通红,这个人!可恶!她都先行礼了,他居然没有反应!太子又怎样了,也太目中无人了罢!果然跟她想的一样,她讨厌这家伙!

“是,她就是我要同住的人。”云挽卿点头承认,当看到蓝心气恼的脸时顿时愕然,“喂,冰块,怎么说你也该还个礼罢?你这样也太失礼了。”

赵泠沧闻言轻轻挑眉,这才望向一旁的人,微微拱手换了一礼。

“哼!”蓝心见状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转过脸去。

云挽卿见状唇角抽了抽,“那个,蓝心,过来帮我收拾罢。”

蓝心跟着走过去,转身的同时压低声音不满的嘟囔了一句,“阿卿,我要收回我的话,这家伙太讨厌了!”

“喂,你这样也太没有斗志了罢?居然这样就放弃了…”云挽卿无语至极,走到衣柜旁打开了柜门将衣服一件件取了出来,隔了一个假期,打开柜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这丫头那天晚上还信誓旦旦的保证呢,这就变卦了,是不是太了点儿啊!

“我最受不了这样的人啊,那我有什么办法?”蓝心气恼的咬唇,铺开锦布将折叠整齐的衣衫一件件放了进去,“饭可以乱吃,话啊果然不能乱说,我要早知道我才不会夸那海口呢?你知道我现在这么说也是很丢人的好不好?反正我还是会帮你想办法的啦,不要担心了,事情一定会解决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只能希望如此了。”云挽卿无奈的叹息一声。

赵泠沧站在一旁静静的望着,不言不语,狭长的眼眸半掩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一百二十八题~~~温泉相遇

正文内容128,美男书院,此间少年 第一百二十八题~~~温泉相遇

其实云挽卿的东西并不多,只是一些衣物与日常用品很快便收拾好了,看着空空的衣柜与床头,云挽卿心中生出几分奇怪的感觉,毕竟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有所留恋也是正常的罢?感觉到那凝聚在身上的目光,终于转身望了过去,“那,我们就先走了。”

赵泠沧闻言眸色一暗,缓缓开口,“蓝公子请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跟云挽卿说。”

什么?有话?他们上午不都说完了么?云挽卿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一对上那双眸便说不出话来了。

该死!不是决定尽量不与他单独接触了么?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蓝心转眸看了云挽卿一眼,见她没有拒绝,迟疑了一下还是拿着包袱走了出去,“那阿卿我在外面等你。”

“蓝…”云挽卿反射性的伸手想要拉住蓝心,方才叫出一个字,眼前身影一闪便多了一堵人墙,“死冰块你…”

赵泠沧看了身前气恼的人一眼,挥袖带上了房门。

蓝心方才走出房间,身后便传来嘭的一声闷响将她吓了一跳,转头一头房门紧闭,不悦的凝眉,“哼!可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语毕,小心翼翼的趴在了门板上,不让她待在里面,难道她还不会偷听么?那家伙看起来就不想是个好人,谁知道他会对阿卿做什么?

她这是监听,是在保护阿卿,对,就是这样!

“你关门做什么?”看着紧闭的房门,云挽卿不禁皱眉,往后退了两步,“有什么话就说罢,我还要下去整理房间。”

说话就说话还关门,蓝心会怎么想?这冰块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独断。

那后退的动作让赵泠沧心中掠过一抹不悦,却没有上前,“之前你说你不是跟男子同住,现在与那个蓝心同住,那个蓝心也是女子么?”

云挽卿一怔,这才想起了这茬,“是,她的确是女子,我没想瞒你,之前虽未说清楚但依你的聪明早会猜到,既然你现在已经知道了,应该会替她保守秘密对不对?你本来也不是多事的人,算我问了句废话。没事儿了罢?”

“其实,你还是很了解我的。”赵泠沧低低的开口,眸色幽暗。

云挽卿愕然,“谁了解你了?我说什么了?怎么就了解你了?”

“为什么急着否认?”那语气中的慌乱让赵泠沧轻轻勾起了唇角,脚步缓缓靠近。

一见赵泠沧靠过来,云挽卿下意识的往后退去,“我没有否认,我说的是事实。还有,你别过来了,如果没事我要走了!”语毕,便欲绕过身前的人,手臂一紧却被拉住了手腕,“你…”

话音未落便被一道力道带倒在床上,身体接触到床的一瞬间便僵住了,立即挣扎着想要起身,没想到他的动作更快,一把拉住她的双手按在了身体两侧,云挽卿顿时闹了,“死冰块你做什么!”

赵泠沧微微俯身居高临下的望着身下的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越发给人一种危险感,“做什么?我的话还未说完,你却想逃走?云挽卿,为什么你能一次次无视我,是不是我对你太过纵容了?”

纵容?云挽卿好笑的挑眉,“你什么时候纵容我了?我想不想听是我的自由罢?难道你说话我就一定要听么?若因为你是太子,那我的确不得不听。除去这一点,我也该有我的自由不是么?你现在这样算什么?”

居然这样把她压在床上,这是在说话么?算起来这家伙已经几次这么对她了,再她还扮男装的时候他就这么将她压在床上警告她,难道这是他说话时的癖好不成?很可惜,她很不喜欢这样,屈居下方没有任何安全感可言,不仅如此,这种姿势对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来太过危险。

“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赵泠沧又感觉到那种敌意,自从他们知道了彼此的身份之后她便一直对他有这种抵触的敌意,他的身份真的是不可逾越的障碍么?他们真的回不去从前了么?

对上那双凌厉的眸,云挽卿轻哼,“是么?若不是为何一直用太子的身份压迫我呢?说什么三年之后不管我做什么决定就必须依旨成亲,难道这不是用你的身份在逼迫我么?”

赵泠沧无言以对,的确,这件事他的确利用了身份,若是她愿意他又何必用身份去压制她?他难道不想他们两情相悦的成亲么?他也知道不是她的错,要怪只怪他们相遇太晚,要怪只怪他放不了手,若是早知道彼此的身份,若是早知婚约,便不是今日的局面了罢?可惜,这世上永远没有如果。

明知她心有所属依然强求,明知不该再继续纠缠,明知他该放手成全,他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婚约在后,即便如此这也成了他最无法放弃的理由,哪怕她怨他恨他,他也不能放手。他太清楚以后的路,若是没有她的陪伴他会撑的下去么?家国天下,江山社稷,深宫痴怨…他只不过想求得一心人为何就那么难呢?就像父皇,若是没有母后在身边他有时也是撑不住的罢?若是可以选择他也不想生于帝王之家,但此生如此,他早已无从选择。

感觉到赵泠沧的异样,云挽卿不禁拧眉,“哎?冰块,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归根结底,只是我们有缘无分,我们不合适。你有你的责任,你的不得已,我有我的责任,我的不得已,我们只不过都是被命运摆布的玩偶罢了。我相信这世上一定有一个属于你的人,我…”

赵泠沧闻言倏地眯起眸子,俯身压近,直直的望进那双错愕的月眸中,“可是我要的人是你,是你云挽卿。为什么又对我说这种话?我很清楚我的心,我要的是你!”

那眸中的涌动的深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云挽卿怔住了,甚至忘了避开就那么怔怔的望着,说不出一句话。

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好像游离在深渊那种绝望,孤寂的让人害怕,他明明有一个那样的母亲,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性格这样的眼神?老天爷这是在开什么玩笑,为什么要让他们如此纠缠?

看着身下明显怔住的人,赵泠沧缓缓阖上双眸,俯身将云挽卿拉起来抱在怀里,手臂一点点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