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名字啊,这个名字你也很熟悉,赵泠沧。”花馥郁一字一顿的开口,细细的观察着云挽卿的反应。

云挽卿闻言表情顿时僵住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眸,什么?!他居然知道…她用了赵泠沧的名字!他之前竟然做了调查,原来他早就知道了,那她还苦苦躲避他有什么意思?可是她的名字她只告诉过那个岳不屈,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这妖孽与那岳不屈认识?不会这么巧合罢!

对上那双震惊的月眸,花馥郁轻轻勾唇,“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何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这世上万物都讲求一个缘字,该是我知道的必定会让我知道,岳不屈你应该认识罢?没错,我也与他认识,而且认识了好几年,关系匪浅。那次下山除了采购物品之外还是去会见故人,只是没想到每年如常的见面今年却大有不同,他家中竟在观音像旁悬挂了两幅圣女画像,你的画像便是其中一幅。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我的确惊住了,也曾经以为那是巧合,也许天下间真有如此相像之人,但我问了之后便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赵泠沧,赵公子,在雪山脚下,与你长得一样还用了赵泠沧的名字,若换做是你,你会觉得这是一种巧合么?你会认为那画上的人是另外一个长相一样的人?”

云挽卿哑然,表情凝固,双眸大睁。

是啊,换做是她她也不会这该死的巧合!可是…可是她怎么知道岳不屈竟然认识这妖孽!而且这俩人还谈论了她,若非如此她还可以否认,赵泠沧的名字一出来她还要如何否认?

“怎么不说话?被吓傻了么?”那呆愣的表情让花馥郁失笑,不由得伸手捏了捏。

“不要动手动脚的!”云挽卿气恼的拉下脸上蹂躏的手,抬眸迎上了那双含笑的桃花眸,“是,没错,那画像上的人就是我!我之前不承认只是不想让你知道我违反规定偷偷下山,现在你知道了,我也没必要再否认了,要告密要惩罚要怎样都随便你!不过,赵泠沧就算了,他是被我拖下山的,一人做事一人当。”

“违反规定?”花馥郁轻轻摇首,伸手捏住了云挽卿的下颚凑近打量起来,“阿卿扮起女装来还真是艳艳群芳呢?还是说…你原本便是女子呢?”

云挽卿一惊,蓦地伸手打落了下颚那只手,“胡说!我…我云挽卿堂堂男子汉怎么会是女人!我知道我生的太过瘦弱,但不能仅仅因为我的身形我的脸就侮辱我是女人,先生这样的言语太令学生心寒了!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再说下去的必要了。”说着,转身便走。

“等等。”花馥郁伸手拦住了身前的人,移动靠近,视线落在了云挽卿的耳朵上,当看到耳垂上那小小的痕迹时眸中掠过一抹眸色,忍住笑意轻咳一声,十分正经的开口,“云同学,你的耳朵?”

耳朵?话题的突然转移让云挽卿愣了一下,怎么突然说耳朵了?

那一瞬间呆愣的反应,让花馥郁眸中的笑意更甚,“耳洞。”

耳洞?!云挽卿反射性的抚上耳垂,“啊!那个,那个我…我不小心磕到针上了!”

该死!这死妖孽居然还盯着别人耳朵看,就只有他往人这种地方看,变态!看来他已经完全认定她是女子了,现在这样挣扎着死不承认还有意思么?居然因为一张圣女画像暴露了身份,她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么?

花馥郁终于忍不住笑了,“云同学真有本事。”

“…多谢先生夸奖。”云挽卿唇角狠狠地抽了抽,随即转身,“是,你赢了,恭喜你猜到了我的身份。知道了你就知道了,为什么要说出来?就那么自己偷着乐不也挺好的么?”

她到底是有多失败?说出来这狗血的巧合只会让她想吐血!

“终于承认了么?”花馥郁挑眉,笑的灿烂,“云挽卿,我该佩服你的勇气么?竟然女扮男装上书院读书,还隐瞒了我们这么久,你的目的是什么?”

要她承认还真不容易,没有确切的证据这丫头是绝对不会承认的,这点他从一开始就很清楚。

“目的?”云挽卿嗤笑,“你觉得我会有什么目的?上书院当然是读书了,你既然知道我爹是云铮,也自然该知道我爹与沈君之间的关系,而且你也认识沈遇,这其中的因果就不必我说了罢?我本来一时冲动的目的是为了考状元,虽然现在理想与现实有很大的偏差,但我会继续努力。”

“什么?”花馥郁愕然不已,“你居然还想去考状元?先不说你考不考得上,但说你的身份,你可是女子,朝廷明令禁止女子不得入朝为官,你这么做不是明摆着打算欺君么?你这丫头是不是疯了?”

她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想的尽是些别人不敢想,或者说根本不会想的事儿,女扮男装上书院读书还不够,居然还想考状元?云家人的思想都是这么奇特么?

“我自然知道那是欺君之罪了,所以我才说理想与现实偏差很大,虽然我只是为了争一口气,并没有真正经世济民的心,但并不代表天下没有女子有这样的志愿,自古以来巾帼英雄也是多不胜数,为何偏偏欺压女子,女子为何要屈于男子之下,有那么禁令世俗压迫,都说世间万物皆平等,可又有谁做到了?”说到此处,云挽卿的情绪不免有些激动起来,深吸一口下压下了心中涌起的情绪,叹息道,“我只是抒发了一下感慨,你不必在意,我不奢望你能理解,只希望你不要揭露我的身份,能让继续完成这三年的学业。当然,我不强迫你,也不会威胁你,全凭你自己决定。我先下去了。”

手臂一紧,被人拉住,云挽卿停下脚步,“怎么?还有事儿?”

花馥郁伸手按住云挽卿的肩将人扳了过来面对她,不意外的看到一张懊恼的脸,不觉好笑,“为什么你就认定我会揭露你的身份呢?若我真的想揭露还用等到今日么?虽然你想思想很奇特,或者说很逆世,不会我同意。若女子也能干政,那男人可就轻松多了,而且你若离开,在这书院我不是少了很多乐趣,我可不舍得。”

大家闺秀他见的多了却从未见过像她这样的,多有趣!人生便是不断寻找乐趣的过程,若人生无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不是么?那样中规中矩,礼仪繁复,没有灵魂没有个性人不过是教导出来的工具而已。

“你说什么?”看着那张浅笑盈盈的俊脸,云挽卿错愕不已,“我说的那些在人听来可都是逆天的话,说不定还会被治罪呢?你居然同意我的观点?难道你是继兰息染兄妹之后的第三朵奇葩不成?”

“兰息染兄妹?”花馥郁倏然眯起眸子,兰还有妹妹?她怎么知道?难道她跟兰已经发展到见家人的地步了?这么说来,他跟兰之前打赌的结果是他输了?

“呃?”云挽卿愕然,懊恼之极,该死!她怎么一顺口就将那只狐狸兄妹说出来了呢?

“你跟兰…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你居然知道兰的家事,我们相识六年都不曾问及私事,他…已经知道你是女子了么?”对上那双懊恼的月眸,花馥郁微微眸色一暗,握住云挽卿双肩的手不由得收紧。

他们曾经打赌若是这丫头承认喜欢兰他就得放弃,难道真的到了放弃的时候?

云挽卿闻言一怔,他怎么突然问她这些?该告诉他么?不觉得便犹豫起来。

见云挽卿没有回答,花馥郁心中一沉,“怎么?他已经知道了么?你是不是已经承认喜欢他了?还记得么?那天晚上你故意在我面前哭诉,我说会为你讨回公道,后来我去找兰了。”

“你…你们说了什么?”云挽卿愕然,那天晚上?他要不提她都已经忘了,他居然真的去找兰息染了?

“兰说他喜欢你,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所以我们打了个赌,若是你承认喜欢他我就放弃,若是你不喜欢他他就得放弃。”花馥郁道。

啊?这话什么意思?云挽卿不禁凝眉,“什么叫我承认喜欢他你就放弃?你放弃什么?”

这其中居然还有这么断插曲,他们居然还用她打赌?这算什么?兰息染喜欢她还能理解,可这妖孽的立场算什么啊?

花馥郁俯身深深的望进那双疑惑的月眸中,轻轻开口,“你。”

“我?”云挽卿一震,那样幽深的眼神让她不由自主的移开了视线,“什么是我?怎么是我呢?我跟你…我们又没有什么,突然怎么就…扯到我身上来了呢?”

这妖孽不知道他的眼神能勾人么,居然还这么看她,他是成心的罢他?不过,跟这妖孽她一直都算是以礼相待的,他们之间也没什么过多的接触,只除了偶尔的逗弄之外,他干嘛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居然还为了她跟兰息染打赌?不要告诉她,他也喜欢她…她才不信,像他这样的人对她顶多算是乐趣罢,这家伙看起来就像是没有真心的人,虽然她说的有些片面,也许是她还不了解,但却是她现在的感觉与认知。

“没有什么么?”花馥郁闻言轻轻勾唇,眸中却没有多少笑意,“不然你以为当初为何你那么容易就通过了考核,直接原因就是我,因为我觉得你很有趣,简单点的说就是我看上你了。或许最初不是喜欢,现在也不能确定,但最初与你接触的人是我,最先看上你的人也是我。”

“啊?!”云挽卿不知道他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突然得知的状况,顿了顿才道,“什么叫看上?拜托你能不要用这个词么?这个词听起来太奇怪了,按你说的你也只是寻找乐趣而已,那并不是喜欢,现在不是喜欢更好,我不值得你喜欢,更不能喜欢。所以,从今日之后我们退回师生那条线上,可以是师生,也可以是朋友。”

这妖孽显然在心里对她的定位先入为主了,还看上?那是什么词啊?再说她是个人,又不是一件物品看上就能带走还是怎样?怪不得当初她觉得她通过的莫名其妙,也觉得他莫名其妙,原来她就是因为乐趣才通过了考核,这么一看,她还真是够悲哀的啊!

“不值得喜欢?不能喜欢?这是什么意思?”花馥郁微微眯起眸子,桃花眸中是凌厉的探寻,“还有你方才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已经承认喜欢兰了么?”

云挽卿一愣,短暂的思忖之后点了点头,“是。”

不管他有没有那个心思先切断再说,没有喜欢不喜欢这种感情纠缠的时候切断最好了,毕竟她现在已经足够乱了,不想再增添另外的纠缠了,而且她也不清楚他的身份,但凡与皇室相关的她都不能过于接触,何况他还与赵泠沧很熟悉的样子,如果真的…那到底算什么啊?所以,一切到此为止最好。

花馥郁闻言眸色蓦地暗了下去,唇角却勾了起来,“原来如此,你已经跟兰在一起了。既如此,我也该愿赌服输了,可是为什么我总有种不甘心的感觉呢?”

“不不不,不要有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完全不必要有!”云挽卿连连摇首,唇角抽了抽,“此话题到此为止,记住我的话就好。现在我们还是快点下去罢,将蓝心一个人扔在下面那么久不太好。”

花馥郁耸耸肩没有再继续,走到书架旁取下一块白帛,“好了,我们下去罢,还是先把工作做完再说,不然都得耽误了,至于我们之间的事顺其自然好了。”

听到这句话云挽卿的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了,身后却传来低低的笑声,顿时满脸黑线。

这家伙是故意的么?还顺其自然,顺其自然个毛线啊!方才说的还不够清楚么?这样下去只会纠缠的越来越深,以后还是避开点儿好了。

楼下,听到脚步声,蓝心从一堆档案中抬头,当看到那一前一后走下来的两人眸中掠过一抹异色,笑道,“怎么拿了个东西拿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们从后门走了呢?这些人到底怎么安排啊?我方才只是将人的资料都看了一遍,你们不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云挽卿闻言面色一黑,干笑道,“啊,先生突然不记得将白帛放到哪儿去了,我们就找了一会儿。安排什么的我们还是听先生的罢,反正只要我们两个住在一起就行了。”

“这倒是。”蓝心赞同的点点头,指着其中一份文件道,“阿卿,这里有个人的名字好好笑!”

名字?云挽卿扬眉走了过去,“什么名字好好笑?”

“萧笑啸啊,念起来好像笑笑笑一样!哈哈…没想到还有人取这样的名字,真的好有意思…”说着,蓝心又忍不住笑起来。

“原来是哈哈哈啊,我第一次听到的声音也觉得很好笑。”云挽卿恍然,将手中的几分档案放到桌案上坐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阿卿你怎么…怎么这么叫人家啊?笑死我了…”蓝心一听更是笑的趴在了桌案上,捂着肚子直喊肚子疼。

看着那笑倒的人,云挽卿无语望天,“蓝心你是不是太夸张了点儿啊,有那么好笑么?”

花馥郁无奈的摇首,拿着白帛走到一旁打开铺在了桌案上,“蓝心,过来帮我研磨。阿卿,上学期对两个学堂的学子们多少也该有些了解罢?按照地域与性格将之分开,我再进行组合。”

“是,先生!”蓝心的闻言立即起身,抑制住笑意揉着肚子走了过去。

云挽卿诧异的扬眉,“按照地域与性格分开?是,我知道了。”

她还以为按着名字随便安排一下就算了,原来他们安排房间都是有理由的,第一次入学不了解所以才用了抽签的方式以示公平,如今了解了便用更为妥帖的办法,提高相处能力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这妖孽只是混日子的,原来他一直都在暗中观察他们,这么看来还是挺尽责的嘛?

好吧,对他的印象改观了不少。

片刻之后,云挽卿按照花馥郁所言将档案按照她的了解与地域区分开来,“先生,已经分好了。”

“嗯,我知道了。”花馥郁闻声应了一声,搁笔走了过来,当看到桌案上那一堆堆露出名字的排列,眸中掠过一抹笑意,“剩下的交给我,你们去外面通知小厮召集学子们到公示台前集合。”

她还特意将所有名字在排列的时候露出来,这样他一眼便能看到,没想到这丫头还挺细心的呢?

“没问题!”一听到可以走了,云挽卿立即开心的起身拉住已经走过来的蓝心。

“先生,我们先走了。”两人同时颔首行礼。

“去罢。”花馥郁微微一笑,在桌案前坐了下来,提笔记录起来。

看着那认真的形态,云挽卿轻轻挑眉,拉着蓝心朝外走去。

两人走到院外,蓝心一把拉住了云挽卿的手急急地开口,“阿卿,你刚刚跟那位花先生上楼去做了什么啊?居然那么久都没下来,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乱想什么呢!”那贼兮兮的表情让云挽卿唇角狠狠地抽了抽,很不客气的身后敲在了蓝心脑门上,“只是之前有些误会,所以澄清了而已,不要看到人就乱想好不好?他是先生,我是学生就是这样,明白了么?”

“是我乱想了么…”蓝心摸着脑门,一脸懊恼。

可是她总觉得两人之间有种很不寻常的氛围,难道是她感觉错了?

“就是你乱想了,走啦!做完事回去吃饭了!”云挽卿拉住发呆的某人便走,心中却在质疑,吃饭?孟风遥在睡觉,回去吃什么啊?难道还有人会做饭?师父还是那只狐狸?玉岫烟?那家伙只会吃罢!十三?她还真是从来没见过十三做饭什么的,杀手的手大概只会拿刀罢?这些年虽然也为她做了很多不可思议的琐碎之事,却单单没碰过与厨房相关的呢?

如此说来,回去吃不到现成的了?难不成她还要亲自回去做…

无名居

一靠近院门就听到院内传来一阵轰然的声响,鸡叫声分外凄厉,云挽卿蓝心脚步同时一僵停了下来,相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怪异,方才踏步走进门,眼前便飞过一抹影子,脸上一热,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滑落。

两人下意识的伸手抚了上去,当看到指尖的血红时,蓝心顿时惊叫出声,“血?血啊?!”

耳旁一阵轰鸣,云挽卿觉得她的耳朵要聋了,反应过来立即快步走进院内,当看到一旁的情景时整个人都傻住了,只见玉岫烟湖绿色的衣衫血迹点点,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抓着鸡,表情狰狞,“玉岫烟,你能告诉我你在做什么么?”

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血案,居然…居然是在杀鸡?!杀鸡就杀鸡,这满院子的狼藉又是怎么回事儿?

“天哪!圣恩哥哥!你怎么…怎么这么残忍啊!”看到同样情景的蓝心,又是一声惊呼捂住了双眼。

看到归来的两人,玉岫烟愕然,低首看了看身上的血迹,“这是在杀鸡,看不出来么?”

“是,是在杀鸡,是在谋杀鸡罢?有你这样子杀鸡的么?再说杀鸡怎么就轮到你了?没别人了么?”云挽卿见状唇角狠狠地抽了抽,转眸望去只见门口站着那几抹熟悉的身影,雪名凰兰息染全部都挽着衣袖,手上还滴着水,十三抱着长剑冷冷的靠在门边。

玉岫烟又是无辜又是无奈于是郁闷,“那我有什么办法?是兰大公子提议今日午膳自己做,孟风遥身体不好,阿聪说要炖鸡汤补补,结果听到我们要自己做放下鸡就走了,兰大公子说他不会杀鸡,雪说他下不了手,十三抱着剑就去收拾了,然后就只剩下我了,我能怎么办?海口都夸下了,不做岂不是很丢人?本公子可不想丢这样的人,所以本公子决定亲自上阵,不就是杀鸡么?本公子连人杀过还杀不了一只鸡?可是结果是…我真的杀不了一只鸡…”

云挽卿满头黑线,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所以你为了杀一只鸡就把这院子里弄得一片狼藉,把自己弄得像个杀人犯,不会就不会去厨房找人帮忙么?就为了那莫名其妙的面子,真想抽你一顿!”

“人活一张脸,面子怎么就莫名其妙了?再说了,现在这只鸡已经差不多死了,完全不需要别人帮忙嘛!”玉岫烟反驳道,扬了扬手中垂死挣扎的某只。

“嗯,你说的对,那只鸡就交给你了。”云挽卿无语的点点头,举步朝房门口走去,“你们就这样看着他乱来,没人阻止他?孟风遥呢?这么大的动静没吵醒他?”

看这一片狼藉的样子,可见那会儿动静有多大,奇怪的人竟然没看到人。

“我点了孟风遥的睡穴。”一旁的十三淡淡的飘出一句。

头顶一排乌鸦飞过,云挽卿无语至极,“你倒是想的挺周到的啊?”

看到那一脸抽搐的表情,十三觉得有必要说明自己的立场,“我不会做饭,所以我的任务是收拾房间,已经完成了。”

所以,言下之意剩下的一切与他无关了。

兰息染雪名凰见状同时开口,“我们是准备饭菜,已经差不多了。”

听到此处,一旁一身狼藉的玉岫烟不满了,“喂!你们三个够了罢?现在就开始推脱责任了,一开始你们怎么没人站出来接下这个艰巨的任务呢?还说要自食其力,这话也是你们说的罢?我牺牲了自己倒还成了罪人了!”

还艰巨的任务?云挽卿唇角狠狠地抽了抽,“好了,清理之后的事情我帮你,你们自己去做自己的事去!蓝心,你随便帮忙,真是,再这样下去还要不要吃饭了。”

几人闻言面色同时一变,几乎同时朝玉岫烟望了过去,玉岫烟见状得意的挑眉,扬了扬手中惨不忍睹的某只笑的挑衅。

见几人还愣在原地,云挽卿不禁拧眉,“怎么还不去?中午都不想吃饭了么?”

“兰,我们走罢。”雪名凰拉了拉面色阴暗的兰息染,拉了两下没有反应,硬是拖着胳膊拽了进去。

玉岫烟拎着奄奄一息的某只到了水池边,弯腰清理了起来。

云挽卿走近一看,那货居然不用开水直接捏着鸡毛生拉硬拽,“玉大公子你还真是一点儿常识也没有啊,而且你不觉得你拔鸡毛的手势娘了点么?好吧,这个词你会不高兴,但我说的是事实,你见过哪个人拔鸡毛的时候用的是兰花指?”

“我又吃过,怎么知道怎么弄?这可是我第一次做这事情好不好。”玉岫烟不满的轻哼,将某只扔在了木盆里,小声的嘟囔,“再说这都是为了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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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饭这段,呃…

第一百二十七题~~~不能喝酒

正文内容127,美男书院,此间少年 第一百二十七题~~~不能喝酒

“我只吃过,怎么知道怎么弄?这可是我第一次做这事情好不好。”玉岫烟不满的轻哼,将某只扔在了木盆里,小声的嘟囔,“再说这都是为了谁啊…”

“你说什么?”云挽卿没听清,不禁凝眉。

“没什么。”玉岫烟转过脸来,勾唇轻笑,“请问接下来要怎么办啊?”

既然已经夸下了海口就不能半途而废,他玉岫烟可不是那样的人,他承诺的事便一定要做到!不就是炖个鸡汤么,这此他一定要学好,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很没完美了,没想到却忽略了厨艺,完全的一窍不通。听雪说孟风遥的厨艺很是了得,怪不得这院子里住的不是花草而是瓜果蔬菜,看来现在会厨艺的男人比较受欢迎,他一定要攻克厨艺这关,凭借他的聪明才智他就不信他做不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他一定会让他们都拜倒在他的手艺之下!

“接下来?”看着那张沾染着血迹的脸,云挽卿唇角抽了抽,“接下来你先去把你这一身狼藉整理一下,你这个样子做出来的汤会有人敢喝么?”

玉岫烟闻言愕然,低首看了看顺从的点点头,“说的也是,那我先去换身衣服,你等着我一起!”说着,便一溜烟消失房门口。

看着那飞身离去的人,云挽卿无奈的摇首,走到一旁的火架下烧起了开水,方才蹲下来身旁便多了一个人,熟悉的气息不用转头也知道是谁,“你的事情做完了?”

“嗯。”十三低低的应了一声,接过云挽卿手中的木柴放到了火堆里。

云挽卿停下动作抱着双膝转头望向身侧的人,视线落在那张冷峻的侧脸上,不由得凝眉,“十三,让你跟他们一起相处你很不适应罢?不用勉强自己,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不用顾虑我的。”

“不是勉强,是适应。”十三转眸,眸色沉静,“既然做了这个选择便要为这个选择有所付出,当初我明知你与孟风遥在一起依然选择了跟你在一起,若不是我打破了这一切的话,你也许不会接受兰息染他们,虽然你一直说男女平等,其实你心中也有无法逾越的底线。如今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共同生活是必不可少的,我也该开始慢慢适应。”

“十三…”云挽卿心中一动,抱紧了双臂,“你这样让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不值得你如此宽谅,如此牺牲…”

“既然不知道说什么就什么也不用说了,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因为是你,无论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的。也许这就是世人口中所说的缘罢,若非六年前遇见你,我也不会有机会活着,你不仅救了我的命也救了我的心,让我知道活在这世上的意义,不是麻木,不是血腥,不是冷漠,而是爱,是乐趣,这世上还有值得我追寻的东西,让我有了留恋。”十三打断的云挽卿接下来的话,继续将木柴一块块放入火堆里。

是她找回了他遗失的的心,遗失的七情六欲,将冷漠麻木从他心中剔除,让他明白了什么是心痛,什么是嫉妒,什么是宠爱,什么是包容…这一切一切的经历之后,他才没有白来这世间走一遭。

看着火光映照下那张脸,云挽卿有些恍惚,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变了,一点点的在改变,变得更像个正常人。顿了顿,蓦地回过神来笑道,“当然了,这就是缘,若不是缘我便不会遇见你!不过,十三我觉得你改变最大的不是别的而是说话,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多了么?以前你可真是惜字如金啊!”

十三闻言面色微微一僵,“你注意的就只有这个么…”

惜字如金,他以前从来不说多余的话,遇到她之后他说的话已经比过去二十年人生里加起来都多了。以前么…那是无话可说,也无人倾听,除了密集的训练,麻木的杀人便没有其他,又有什么可说的呢?弥宫是地狱,弥宫外他是世人口中的杀人魔鬼,如今回想起来那些年他都是怎么过来的?忘却了时间,忘却了感情,世界里只有冰冷黑暗。

“不不不!”云挽卿连连摇首,想到之前种种便不由自主的想一吐为快,“都是之前你的话太少了嘛,我这个人又喜欢说话,你知道跟你说半天你就嗯,啊,哦之类的回应我,我有多崩溃么?现在好多了,以后也要多说点话啊!哎呀,我也不是说你你不说话不好了,其实那样也挺酷的…”见十三又开始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立即干笑着转变了话题。

这家伙不会生气罢?以前她忽略了,可经过上次出走前后的事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家伙的心思极其细腻敏感,还不像是个杀手啊!若是当年他没有被弥宫宫主带回去,而是作为一个平凡人成长,如今又该是什么模样呢?大概是温柔纤细的人罢?

“我来的是不是不太是时候啊?”身后脚步声靠近,玉岫烟双手环臂站在两人身后。

“什么来的不太是时候,这是你的事,我们都是在帮你的好罢?”云挽卿闻言唇角抽了抽,见水差不多开了,起身站到了一旁,“水开了,你把水倒到木盆里去,赶紧把你的事儿给办了!”

“是是是,是我的事,还真是感谢你们帮忙了。”玉岫烟走过来将架子上的水壶拎到一旁,依言倒到了木盆里,“接下来呢?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拔毛了!”云挽卿本来不想上手的,但照这么看下去,若靠玉岫烟一个人也不知要弄到猴年马月,只好走了过去,“十三,你也过来帮忙罢,三个人总比两个人要快多了。”

“嗯。”十三颔首,将剑放到一旁跟了过去。

三人围着蹲在木盆前开始手忙脚乱的忙活起来,期间状况不断,当事人满心懊恼,旁观者却觉得分外欢乐。

“喂!玉岫烟!”

“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你弄到我来脸上了,难闻死了!你就不能小心点儿啊?”

“十三!”

“我又怎么了?”

“你的手也是脏的,只会越擦越脏的好不好!”

“我忘记了…”

看着院中那几人,兰息染面色阴暗,掌心的西红柿被捏碎,红色的汁液随着指缝低落,加上那有些扭曲的表情别样的骇人。

蓝心见状差点绊倒,连忙跑到一旁拉住了正在炒菜的雪名凰,“雪哥哥!雪哥哥,你看他的表情好吓人?你快叫他过来罢,再看下去只怕他就要杀人了。”

雪名凰闻言转眸望了一眼,随即转过身来,“什么杀人,别瞎说。让你做的事儿做完了么?”

“啊”蓝心愕然,立即转身跑开了。

雪名凰无奈的摇首,见锅中的菜差不多了盛在了盘中放到一旁,朝窗边的人径自走了过去,顺着那视线望去眸色微微一闪,伸手拍在了兰息染肩上,“行了,别看了,还是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儿再说罢。”

兰息染转眸幽幽的望着那张淡然的脸,凤眸眯起了起来,“凰,你怎么还能这么淡然?我不信你察觉不出来?”

玉岫烟的转变只要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得出来,何况他们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若是因为喜欢凰,如今事情也解决了,他就算伟大也该伟大完了,而且看到喜欢的人终成眷属了就算欣慰也只是一时罢,天天看着难道就不会心痛么?人心都是一样的,他不信他玉岫烟的心是石头做的,看着自己爱的人双栖双宿会心平气和的当一个旁观者,甚至与参与其中。爱情都是自私的,世界上就没有那么伟大的人,更何况他一直都在阻止他跟小家伙在一起,为什么?若说是为了凰根本说不通,如今他们之间的问题都解决了,也该是他离去的时候了,可他并没有离开,反而跟着他们一起来来了书院,他的心思是什么?从头至尾的看都只与一个人有关,那就是小家伙!

这家伙难道真的对云挽卿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不,他不允许!一开始他就说过,不管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云挽卿都不是他能染指的!

对上那双凌厉的凤眸,雪名凰移开了目光,望向了院中那两抹身影,“即便是又如何呢?若他们真有情,那便注定会在一起,我们阻止也没用。既如此,又何必让自己想那么多,只会让自己困扰而已。我不知道圣恩到底是怎么想,虽然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但他的心我从来都看不透,至于阿卿,我更控制不了了。”

兰息染不可置信的扬眸,眉头皱的死紧,“你居然能说的如此轻易?难道你就忍受别人来分享你心爱的人?你能做到,我做不到,我说过我的容纳也是有底线的。你们三个已经是我的底线了,这丫头已经招惹了四个人她还嫌不够么?”

“兰?”雪名凰诧异的扬眉,看到那眸中蔓延的怒火,无奈的摇首,“原以为你已经看透了,没想到…顺其自然罢。现在最重要不是这个,还是先将我们的任务完成罢,不然一会儿阿卿该有意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