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台刚把师父和林助理接走,抱歉来晚了。”廖尘看她无精打采嘴唇发白,先是左顾右盼,随后从时装袋里取出一包快餐,“快去找个绳子之类的东西顺下来,快。”

距离几米远都能闻到快餐的香味,果然不是非比寻常的饿。

乔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屋中搜索绳状物品,无果之后又打开衣柜,一下子就乐了。

她从柜中取出一堆未拆包装的领带盒,边悄声告诉廖尘等等边手脚麻利地拆盒子。

忙乎大致一刻钟,一条由各大国际知名品牌制成的昂贵“绳索”从护窗缝隙里落到一楼。

廖尘把快餐放进有提手的时装袋,刚刚系好便见她迫不及待地向上拉动。

“别急,师父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小心点啊,别把脚踩在护窗上。”

遇到困难时才知道谁是贴心人,乔芊打开汉堡的包装纸,饥肠辘辘时才明白什么是美食。

她坐在窗沿上,狠狠地咬上一大口,被食物填满口腔的感觉真是太美好了!

“为什么是快餐?你特意出去买的?”乔芊大口吸着冰镇饮料。

“不是,刚巧出门就带一份回来。”廖尘不忍心说实话,别墅上下确实对乔芊实施了禁食令,夸张到两名厨师守在厨房门口寸步不离。

“郝佑鸣究竟想干嘛啊?先用开水烫我,现在又把我关在屋里不让吃饭,他知不知道这种行为已经触犯法律?”乔芊平时食量很小,但此刻一口气吃完两个巨无霸。

廖尘也不知道该如何替郝佑鸣辩解,但从教学方式来看,师父对乔芊似乎抱着速成之意。

“手机借我用一下。”

“你要打给谁?”

“当然是报警!再这样下去我会被他活活折磨死。”乔芊般跪在窗沿上往下顺“领带绳”,廖尘则倒退两步表示遗憾。

“既然师父收你为徒就代表准备认真教你,我给你送吃的已然违背了师父的意愿。你再忍忍吧,等师父回来你们心平气和地谈谈。”廖尘虽然也觉得郝佑鸣的做法过激,但说白了,自己只不过是郝家的客人。

乔芊欲哭无泪地趴在栏杆上:“我有些害怕啊廖尘,说实话我在家的时候也偶尔会被关禁闭,但至少不会挨饿受罚,郝佑鸣不会是变态吧?”

“师父是严厉了点,但他看你灼伤不是马上停下来了吗?你要学会坚强,伽利略曾说过:生命犹如铁砧,愈被敲打,愈能发出火花。”

“得了得了,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过谢谢你冒着生命危险送来食物,我会收拾好房间不给你添麻烦。”乔芊吃完这顿下顿还没找落,万一廖尘与郝佑鸣统一战线她更没活路了。

“反正你在屋里也无事可做,不如我教你个小魔术解解闷?”

提到魔术,乔芊想起手腕上的皮筋,她摇摇头:“我学了一个还没练熟,谢谢你提醒到我。”

“我都快不认识你了,一口一个谢谢的。”廖尘哑然失笑。

“礼多人不怪,你是这座别墅里唯一一个还顾及我死活的人,你是好人。”乔芊朝他挥挥手,爬下窗沿,首先藏好运输“粮草”的工具,再把放置领带的空盒子逐一放回原位,随后倚在床头,从挎包里取出钻戒练习魔术。

…作者:小孩你过来

凌晨五点半,郝佑鸣边训斥林依娜办事不利边疾步走上楼梯。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林依娜追着他的步伐致歉,至于原因,讲好晚十点结束拍摄任务,却拖拖拉拉到凌晨五点才收工,不过电视台通常就是这样,没谱中的战斗机。

“我说过不止一次,我是魔术师不是演员更不是歌手,再敢乱接通告你趁早另谋高就。”

听罢,林依娜愣是半天没接上话,再等她想解释的时候,郝佑鸣已取出钥匙打开某间客房的房门。林依娜后脚跟紧,惊见郝佑鸣径直走向呼呼大睡的乔芊。

他朝林依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拍乔芊的脸颊,柔声询问:“醒醒,饿坏了吧?”

此话一出,林依娜醒悟郝佑鸣大发雷霆的由来。

乔芊揉了揉眼睛,见他回来了,一翻身将被子蒙过头。

“叫厨子起来做宵夜。”郝佑鸣背对着林依娜发号施令。

林依娜深吸一大口气,紧咬嘴唇转身离开。

只听走廊间传来“砰”地撞门声,显然林依娜没有执行他的命令。

郝佑鸣微微拧了下眉,试图叫醒昏昏欲睡的乔芊,乔芊却捂住耳朵就不起来。

“饿就来餐厅。”郝佑鸣从离开到现在滴水未进,因为十几个小时连续拍摄。

他路径林依娜的卧室,放慢脚步,思忖片刻,正犹豫着是否敲门,房门忽然敞开。

林依娜的脸上挂着泪痕,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没错!照顾你是我分内的责任,但不代表我要照顾好住在这里的每一个人!你拍多久我就陪了多久,你想过我累不累吗?”

“我敲门的意思正是问你要不要一起吃饭。”郝佑鸣几乎没有多余的表情。

林依娜缓了缓情绪:“对不起,是我态度不好。”

“我一直以为你已经调整好心态,需要我给你放个长假吗?”

林依娜拭去再次滑下的泪:“除非你原谅我,否则我永远得不到解脱。”

“当我答应让你做我的经纪人兼助理的时候,我就没再怪过你。”当情侣终成陌路,应该庆幸少年时期沉迷于魔术的他对于感情懵懵懂懂,对性毫无兴趣吗?

于此同时,乔芊贴在门边窥听,八卦之心唤醒了五感。

“我承认曾有一度迷失方向,我…”林依娜面对他的无动于衷,欲言又止。自从再次回到郝佑鸣左右的那一刻,便警告自己,用实际行动证明她并不是他认为的那种女人,尽心尽力帮他打理事业,在他疲累时嘘寒问暖,也许终有一天他会重新回到他身边。然而,朝夕相处历经四年,她却感到彼此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哐当一声!抱着棉被倚在墙角偷听的乔芊,不慎脚踩棉被摔出门槛…

乔芊确定他们肯定在看自己,所以把脑瓜埋在被子里装死尸。

林依娜见她冒出来必然恼火,挤过郝佑鸣身旁怒步上前:“你究竟懂不懂规矩?居然躲在一旁偷听?”

乔芊尴尬地爬起身:“对不起,不过走廊属于公用场地吧?”

“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属于个人财产,如果你感到不满大可住到外面去。”

呵呵,偷换概念挺快的哟。

“你指别墅属于郝佑鸣么?我是他的徒弟,说实话我还真不想住这儿,条件一般风景一般,除了配备游泳池、健身房还有什么?谢谢林助理的建议,我现在就走。”乔芊不想错过逃离郝家的大好时机,若无其事地从郝佑鸣身旁经过。

很好,郝佑鸣没有拉住她,那就快跑吧!

可是正当她美颠颠地走到楼梯出口时,郝佑鸣深沉地咳了一声:“你看我拿到了什么?”

乔芊爱答不理地抬起眼皮,看到他手中摇晃的东西,倒抽口气,再翻开挎包果然不见了护照。

她噔噔蹬疾步返回,跳起脚与他争抢:“你根本不是魔术师是死扒手!”

郝佑鸣笑盈盈地高举右手:“我早就过魔术融合多方技巧,且是唯一合法的骗术,何况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学习千术吗?”

“那又怎样,上学还可以辍学呢吧?”

“可你现在处于九年制义务教育的阶段,义务教育具有强制性。”说着,他把捏着护照的那只手向上一抛,乔芊下意识伸手去接,护照却不翼而飞。

“你!你简直!…”乔芊揪起他的衣领猛摇晃,“还给我、还给我!”

猝然之间,林依娜一股大力将二人分开:“你闹够了没有?郝先生为了早些赶回来连演出服都没换你还想怎样?!”

乔芊这才注意到郝佑鸣的穿着,这身西服果然过于华丽。

“如果他不把我关起来就没事了啊。还有,我和你不属于雇佣关系,请你稍微注意一下语气可以吗?”

“不好意思,我说话向来如此,而且分明是你偷听在先我为什么不可以说?如果被听去隐私的人是你,你不反感吗?!”

乔芊哪里辩得过周旋于人际关系的林依娜,她无意间瞄到置身事外的郝佑鸣:“这位先生,你在看热闹么?”

郝佑鸣耸耸肩:“在近景魔术表演中,语言是一门至关重要的学问,因为观众会提出诸多刁钻古怪的问题为难魔术师,作为一名优秀的魔术师必须做到对答如流,我看这门课由林助理教你再合适不过,你们继续吵,当我不存在。”他倚墙而立,双手环胸。

被围观吵架是件丢脸事,林依娜自然听出弦外之音,因此暂时放过乔芊一马,关起房门前向郝佑鸣道了句晚安。

乔芊朝门板吐吐舌头,继而怒冲冲走到郝佑鸣面前,摊开手:“护照还我。”

郝佑鸣笑了笑,握住她的手:“你有口福了,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郝大师亲自下厨。”

乔芊被他牵着走,忍不住捂胃:“哎呦真好,可我一点都不期待。”

郝佑鸣笑而不语,径直走到厨房,褪去西服,挽起袖口,洗净双手,处理食材的时候,才说:“乔芊,我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把平生所学全部教给你,只要你不怕辛苦静心钻研,我会让你成为本世纪最杰出的女魔术师。”

他的话语中不带玩笑之意,高挑的背影上仿佛附着一层神圣的光环。

一股伤感的气流莫名地弥漫开来,乔芊紧抿双唇,时间不多?莫非郝佑鸣他…命不久矣?

“好,我学。”

虽然不喜欢郝佑鸣多变的性格,但他此刻的表现又是真诚的略带惆怅的。他是魔术界的顶级大师,一位被誉为魔术奇才的知名人士,如今甘愿倾囊相授她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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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郝佑鸣为了让乔芊义无反顾地投身魔术事业,表示愿意以严肃的态度看待cos大赛,并且按照她的人物设定进行变装。这种“好”事,当然要算上廖尘一份儿。

得知这一消息的林依娜接受不能,她边翻阅日程安排表,边说:“这个月你还要接受三次采访和两家杂志社的封面拍摄工作,请郝先生三思而后行。”

“不让乔芊见识一下我的实力她是不会听话的。”郝佑鸣虽然不了解乔芊的家庭状况,但她的个性非常突出,对于自信心旺盛的那类人,需要的不是言语上说服,而是征服。

“抱歉,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

“届时你自会一目了然,准备好保姆车,我先回工作间安装道具。”郝佑鸣同样是自信满满的人,不管是商圈还是魔术圈,必须做到一“鸣”惊人。

翌日,乔芊提着纯白色的小礼服在穿衣镜前比划,这条裙子最大的特点是大露背,佣人送来的时装盒里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配件与假发。她捧出棕色的假发看了看,手感柔软发丝顺滑,看上去除了长也没什么特别,然而,等她往头上这么一试戴,猛然一看居然像变个人。杂乱有序的碎长头帘稀稀散散地遮盖在眼前,卷曲的过腰的长发洒落肩头,恰有空灵之美。

乔芊兴冲冲地敲响廖尘的房门,一开门,两人同时倒跳一步。乔芊围绕他旋转一圈:“啧啧,你戴这顶银色假发帅爆了!”

廖尘则苦恼地托起一个小盒子:“非要戴紫色的隐形眼镜以及贴纹身吗?”

“要的,漫画里的猎人是紫眸,那不是纹身,是封印之类的,贴在脖子上,”她小心翼翼地拿起贴纸,再次感叹,“我们的服装都是郝佑鸣准备的吗?大魔术师就是一丝不苟。”

“既然师父决定陪你疯肯定会疯到底,他做任何事都很认真。不过,我为什么要陪你们一起疯?”廖尘无力地从道具盒里取出一把叫做“血蔷薇之抢”的武器,枪柄上挂着一条铁质锁链,看上去倒是挺酷的。

“我们是好朋友又是师兄妹,你自当放松一下嘛。”乔芊视察完毕,满意点头,“快点按照说明书的要求换装,我也去忙了。”说着,她哼着欢快的小曲飞出门槛。

就这样,三人各自忙碌,直到过了中午,乔芊才拿起电话再次催促:“师父,五点之前比赛结束,你能不能快点啊?”

“不急,还有两个小时。”

郝佑鸣果断地挂上电话。

又是一小时的漫长等待,佣人跑来汇报:郝先生与廖先生已坐上保姆车。

乔芊应了声,再次看向镜中的自己,弯长的假睫毛之下是一双棕红色的大眼睛,再挎上耀眼的亮钻手包,朝镜面一记飞吻:你怎么这么美、这么美。

上了车,首先看到身穿黑色礼服,眼戴宽边太阳镜的郝佑鸣。而后看到手持相机的,始终不愿多看她两眼的林依娜。

而廖尘,显然被乔芊所装扮的造型惊艳到了。顺着她修长的小腿一路看向冶艳又不失可爱的眼妆:“礼服大大提升了你的气质,美丽大方。”

“这叫天生丽质懂不懂?”乔芊唯恐压皱裙摆,所以只坐一个边角。

保姆车缓缓驶出别墅,乔芊见郝佑鸣站在过道间玩深沉,谄媚道:“师父快坐下。”

郝佑鸣不予回应,食指压着蓝牙耳机似乎正在收听着什么。

乔芊默默观察着郝佑鸣的整体装扮,黑色的华丽礼服,肩披中长款披风,左肩肩头配有一个诡异的骷髅头,拇指与食指戴着造型别致的朋克戒指。而他的发长与发色刚巧与剧中人物吻合,棕色且盖过脖颈,发丝伴随他的动作正轻盈舞动。

优雅中带着邪恶,岂是一个帅字了得。

看他如此给力,乔芊不免再次幻想领奖的一幕,廖尘则悄悄凑到乔芊的身旁,又被乔芊无情地推开:“烦人,你坐到我的假发了!”

“难得看到你有女人味儿的一面,可是一开口准破功,”廖尘这会儿也来了兴致,转身对林依娜说,“会场一定人潮汹涌,建议林小姐只带相机过去。”

林依娜按捺着烦躁的情绪,强颜欢笑。要说乔芊与廖尘年纪小参与此类活动还说得过去,但郝佑鸣是什么身份什么年纪?二十六岁的成功人士有必要挤在一堆高中生中被人品头论足吗?

她怒视乔芊的背影,郝佑鸣声称她在魔术方面有天赋,叮嘱自己必须以礼相待。

不过,得到郝佑鸣的赏识不知是乔芊的幸运还是灾难,因为林依娜太了解郝佑鸣的行事作风,想成为郝佑鸣的徒弟不仅要接受魔鬼式训练还要舍弃尊严。

四点二十分,终于抵达可容纳千人的比赛会场,此刻已接近选拔尾声,选手们紧盯着群众选票区域,心情多半是忐忑的。

“天啊,你们快看那组选手!——”一名女生的尖叫声几乎冲破会场屋顶,紧接着,原本兴致已过的学生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全体起立欢呼。

进入比赛场地的通道中铺有红色地毯,乔芊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在两位男士的正前方。她的内心极度澎湃恨不得跟孩子们一起造势,但表面上只能尊重原著中的角色形象——淡定从容的血族公主。

郝佑鸣慵懒地取下墨镜,再次迎来一阵排山倒海的尖叫,甚至一浪高过一浪。她们嘶声裂肺地呼唤着郝佑鸣所扮演的角色名字——玖兰枢。

“逆天了!碉堡了啊!枢大人真的来三次元了!”学生们紧盯着郝佑鸣那双血红色的鬼魅瞳眸,几乎呈现癫狂状态。

震天的喊声几乎震碎乔芊的耳膜,然而,当她以及其他人以为这便是表演高潮的时候,会场上的照明灯瞬间暗了下来。只见走在红毯上的郝佑鸣忽然驻足,在“砰”地一声炸响之后,一簇橘色火焰燃于掌心之上。

艾玛,彻底疯了,乔芊顿感耳鸣阵阵,回眸凝睇,又是砰地一声震响,廖尘的掌心也亮起一团火焰,且火光呈紫色。

而后,更令她始料未及的一幕再次令会场沸腾。

郝佑鸣与廖尘同时上前一步,分别握住她的左手与右手,伴随步伐的移动…会场两侧的墙壁闪烁起一个接一个的火把,火把不单单点亮的前行的路,随着烟幕迷情的弥漫,瞬间让这一座现代化的会场笼罩在古堡的诡异与阴霾之间。

“酷,太赞了!”乔芊已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

郝佑鸣微微挑起眉梢:“你以为这就完了?”

“那还能怎样,难不成你还能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