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迟到是有原因的!”

“你几点醒的。”他在表情上的转变速度可谓迅雷不及掩耳。

“十二点半。”

“如果佣人没有在下午一点之前提醒你联系我、我立即开除她。”

乔芊仔细回忆那段时间自己都做了什么,佣人确实说过:务必马上联系。但她没当回事,吃饭,洗澡,看杂志,等联系他时已然错过开场表演,再之后被林依娜当猴耍。

郝佑鸣悄然合上房门,镇定地坐到床边:“怎么不说话了?理亏了吧。”

乔芊斜眼望去,见他正鬼鬼祟祟地摆放枕头,不由双手叉腰走上前:“师父,即便我有错,也不能构成同塌而眠的正当理由,你给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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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郝佑鸣自顾自躺好,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笑容无害,发出诚挚的邀请。

乔芊看出他死皮赖脸决心已定,走到床边,抱起枕头往沙发上放:“不管你在想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你的过分要求,再说我们睡在一起你认为合理吗?!”

郝佑鸣当然知道不合理,但是他怎么跟乔芊解释他的行为?告诉她闻着她的体香睡得好?话说这理由对单身女性而言仍旧是求爱的烂借口吧。

“晚安。”他关上灯,用乔芊的被褥盖住口鼻,希望可以找到些许属于“安宁”的味道。

黑暗中,乔芊睁大一双眼睛,打开位于沙发旁的一盏小灯,目光熠烁。

微弱的光源投射床边,隐约看到郝佑鸣将头部埋在薄被里,仿佛真的只为睡觉而来。

“我们谈谈。”她走到床边,长此以往还了得。

“谈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我?”

郝佑鸣从薄被中探出半只眼睛,看向她露在睡衣外的脖颈与手臂,以及越发靠近嗅觉的“肉香”,不自觉地舔了下嘴唇:“是。”

乔芊理解不了他高深莫测的思路回转,所以只能从字面上判断他的企图:“我有未婚夫你又不是不知道,喜欢我也要藏在心里啊。”

郝佑鸣伸出手臂拉住她的手腕:“不如你也躺下来我们慢慢研究解决方案?”

“拜托!这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快点出去。”乔芊夺着手腕,“和谐家庭就是被你这样的男人搅乱的,幸好我意志坚定!”

“我不会破坏你的家庭,更不会让你的未婚夫知道我的存在。”

他在没经过她同意的情况下已经定位成地下情人了?

“谢谢,可我不需要你!”

“怎么不需要了?当你心情不好时可以向我倾诉,当你遇到问题时我可以帮你处理,而你不需要付出丝毫真心,只要陪我睡睡觉就行了。”说着,郝佑鸣将她拽上床,不等她反抗,抬起一腿压住她的双腿,双手一环挤入她的怀中。

乔芊卯足力气抽出一手推拒他的身体,他则轻易压住她的手,她又出脚,胡乱踢踹,他悠悠地扬起视线,眼中冒出一缕狠光:“踢疼我了,别逼我把你捆起来。”

“你能讲点理吗?”乔芊试图挣脱,像水蛇一样拼命扭动身躯。

她的汗水带起“肉香”四散,困意来袭,郝佑鸣迷迷糊糊地应了声,紧了紧手臂,将她整个人桎梏怀抱。乔芊岂能让他如意,使劲折腾。

倏地!郝佑鸣开灯坐起身,乔芊紧跟着往床下爬,又被郝佑鸣按住双肩抵在床头。他骑在她的腿上,抬起一手,只见一条银链顺着手指的高度垂到乔芊的眼前。银链底端坠着一个淡紫色的小水晶球,水晶球与灯光交相辉映,折射出潋滟的光芒。

“你看球里有什么东西在动?”郝佑鸣发出暗示。

光芒有些刺眼,乔芊定睛观察,恰似有物涌动:“是水吗?”

“不对,再仔细看看,绝对会让你感到震撼,”郝佑鸣眨了下眼睛,挑衅地说,“不过嘛,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到,毕竟大多数人属于肉眼凡胎。”

谁愿意被人讲成平庸之辈?乔芊揉了揉眼睛,沉下心来,注视缓慢摆动的水晶球,视线跟随球体移动目光,可不知道怎么的,逐渐感到眼皮发沉、思绪混沌。

噗通一声,她侧向歪倒摔在枕边。

哦耶,催眠成功。

郝佑鸣笑眯眯地收起水晶球,帮她摆正睡姿,关上灯,盖上被子,依在她的肩窝里,不大会儿功夫,顺利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坐在车里等待出发的林依娜居然发现郝佑鸣迟迟未出现?

她首先拨打郝佑鸣的卧室座机与手机,半晌无人接听。又拨到客厅命管家去请。管家则告诉她,郝先生不知去向。

向来守时的郝佑鸣不可能忘记今日行程。林依娜匆匆返回别墅,待确定郝佑鸣没有出门之后,吩咐佣人们一间一间找人。

“见到你师父了吗?”林依娜亲自敲响廖尘的卧室门。

“出什么事了?”

“今天要为某项大型魔术表演做最后的审查工作,可他既不在工作室也不在卧室。”林依娜不停地看着时间。

廖尘走出房门:“先别急,一起找。”

话音刚落,佣人敲开了乔芊的卧室门,但开门的人不是乔芊,而是睡眼惺忪的郝佑鸣。

林依娜的情绪顿了一秒,疾步上前,首先看向窝在枕边熟睡的乔芊。紧随其后,廖尘也看到这一幕。

“你们这是?…”她说。

“去车里等我,最多五分钟。”郝佑鸣挤过她身旁回到卧室洗漱。

林依娜斜起视线睨向廖尘:“你真是一位博爱的好男友。”语毕,她带着一股怒浪走下阶梯。

“…”廖尘探头向屋里看了看,象征性地敲了几下门。乔芊显然还没睡醒,懒洋洋地扬起手,示意安静。

俄顷,郝佑鸣穿戴整齐走出房间,路过廖尘身旁时,被他拦截去路。

“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廖尘沉了沉气,没有像往常一样言听计从,而是走到郝佑鸣面前:“师父和乔芊之间?”

“没怎么,一切正常。”郝佑鸣拍了下他的肩膀,“等乔芊醒了你问她好了,赶时间。”

郝佑鸣一阵风似的离开,廖尘倚在乔芊的卧室门口,困意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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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点,乔芊才从卧室中走出来,一出门便看见站在回廊中的廖尘。

“中午好,吃过了吗?”她不以为然地问。

廖尘欲言又止,与她一同来到餐厅,待午餐上桌,乔芊大快朵颐时,他才问:“你们昨天练洗牌练到很晚?”

“好像也不是很晚,”乔芊抬起眼皮回忆,跳过不能说的细节,直接道出结果,“郝佑鸣举起一个很漂亮的小球给我看,我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之后他就走了。”

廖尘有听没有懂,不过见她一脸茫然似乎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你,快吃呀。”乔芊很喜欢郝宅厨子的手艺,如果有可能的话,打算挖一下墙角。

廖尘向她身旁凑了凑:“你不知道师父今早才从你房里走出来?”

乔芊瞬间将一大口土豆泥吞进喉咙,醒来的时候衣裤完整郝佑鸣又不在,她误以为他半夜便离开,这混球摆明了败坏她的名声!见廖尘还在等答案,她不自然地反问:“是…是吗?你看到了什么?他又说过什么?”

“你在装傻?”

“没有啊,我为什么要装…”话到嘴边,乔芊忽然绷起脸,“我们又不是真情侣,这是我的私事好不好,不用什么事都向你交代吧?”

这一句把廖尘噎得够呛,他挪正坐姿,默默吃饭。

气氛略显沉闷,乔芊戳了下他手肘:“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只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关我什么事,喜欢和谁在一起是你的事。”

“天地良心,是他单方面喜欢我非要缠着我!”乔芊放下刀叉双手扶额,无力地说,“我说了不要情人不要小三,可郝佑鸣完全不理会我的感受,我也很苦恼。”

听罢,廖尘越发难以理解:“你先冷静,师父亲口说喜欢你?”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是自恋但没有妄想症,是他亲口承认的没错,还说什么肯定不会让我未婚夫知道他的存在,你分析分析这话,他是不是打定主意要给我当小三?”乔芊暗自祈祷,在本市由着他瞎折腾也就罢了,千万别跟着她回澳门!

廖尘忍不住仔细打量乔芊,远的不说,就说他知道的,粗略一算也有几十位来自各国的名媛贵妇争先恐后地倒贴郝佑鸣,而他不仅逐一拒绝,甚至将对方的手机号码加入黑名单。再说乔芊,是挺漂亮,但再漂亮也跳脱不出少女的范围,郝佑鸣不会受什么刺激了吧?

乔芊托腮一叹:“只怪我魅力四射倾倒众生。”

廖尘收回思绪:“也许另有原因,你想太多了。”

乔芊白他一眼,继续自怨自艾:“被媒体称作百毒不侵坐怀不乱的新好男人都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你说这世界还有我征服不了的男人么?”

“我饱了。”廖尘蓦地站起身,片刻不愿停留。

乔芊从挎包里取出化妆镜自我欣赏,镜面一晃,无意间看到脖子上有一小块发红的迹象,她急忙扒着皮肤观瞧,待确定这块红肿被是他的戒指刮伤的之后,愤愤地接通郝佑鸣的手机。

与此同时——

郝佑鸣正与施工人员商讨道具细节的问。在他工作时,其他业务交由林依娜处理。

林依娜见来电为乔芊,挂断数次。

紧接着,一条短信发过来:有胆子耍流氓为什么不敢接电话?!弄伤我了混蛋!

林依娜还没察觉捏电话的那只手气到颤抖,她看向伫立在山脚处的郝佑鸣…当初在交往期间,即便她主动发出暧昧邀请他都要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腔调,如今算怎么回事?!

想到这,她冲动地回拨过去。

乔芊接起手机不等开骂,林依娜先开口:“现在的女孩都像你这样没有羞耻心?你以为献身就能抓住郝佑鸣的心?千万别当真,他只不过是玩玩罢了!”

乔芊放下手机确认手机号码,低咒一声继而贴回耳边,不骄不躁地说:“看来你挺了解他的,听说你们曾是男女朋友,为什么会分手呢?莫非他对你的身体失去兴趣了?”

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挺会气人的,林依娜压住涌动的心火,深呼吸保持冷静,迅速整理一套说辞,笑声隐隐地刺激回去:“我确实很失败,失败在我没有早些意识到爱情在他心里一文不值,他说,他要娶的女人必须是可以为家族带来巨额效益的提款机,于是他向我提出分手,因为我碍着他的事业了。听到这样的答案是否满意?”

乔芊怔了怔,原来郝佑鸣也是要执行商业联婚的倒霉鬼?怪不得他信誓旦旦地说什么不介意她即将已婚的身份。虽说商业联婚在她所生活的环境里司空见惯,但是在结婚之前抛弃前女友就不太道德了,明知没结果就不该给对方留有希望。又虽说林依娜的话不可全信,但郝佑鸣向自己求爱并提出不合理要求是事实没错吧?嗯,卑鄙,可耻,渣!

——嗙嗙嗙!正在忙碌中的郝佑鸣浑然不知倒地中枪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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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吃过晚饭,乔芊为防止郝佑鸣趁虚而入,早早便锁好卧室门。

打开电脑,先将廖尘帮她合成的西藏风景照投递至母亲的邮箱,随后,闲来无事搜索有关郝佑鸣的资料。

但遗憾的,网上没有介绍他背景的相关讯息,不过有网友揣测郝佑鸣拥有四分之一美国血统,还有人说他的祖先是埃及巫师,更有甚者认为他本身具备特异功能。

越看越邪乎,她关掉网页打开视频软件,收看从廖尘那拷贝来的花式洗牌示范视频。这套教程由郝佑鸣亲自示范,包括开扇、摊牌、切牌、印度洗牌、鸽尾式洗牌、假洗牌,双翻,破牌以及手背藏牌、天海藏牌、偷换牌等技巧。内容由浅入深,一副牌可以在他十指的指挥下宛若一列训练有素的士兵;一张牌可以让他玩出十几种花样,瞬间出现瞬间消失,仿佛施了魔咒般出神入化妙不可言。

每当此时,乔芊不得不承认他在魔术方面的造诣可谓登峰造极。

说到藏牌,无非讲究的是一个“快”字,手指越长且直为佳,由此可以有效地挡住压在掌心的牌。魔术师通常使用“单车扑克牌”,该款扑克牌之所以成为魔术师的最爱,正因为它是世界公认的质量最好的扑克牌,标准版规格为:6.3x8.8cm。如乔芊这样手掌比较小的女性可以使用Mini Size(4x5.7cm)。

乔芊手持纸牌,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慢动作分解图,郝佑鸣的讲解非常专业,专业到乔芊需要翻看教材注解才能全部听懂。

千术与魔术之间果然差距不大,有些技巧的名称直接就叫:赌徒扣牌、侧边偷牌等。

乔芊不由想入非非,如果让她学会这些,岂不是一眼就能看穿老千们的伎俩?家里人会不会对她刮目相看?嘿。

呃,别扯闲篇了,郝佑鸣已给她报名新人魔术大赛。她本想表演“戒指凭空消失”的魔术,但是难度系数比想象中的高很多,所以郝佑鸣建议她把精力放在纸牌方面。还有一个不需要太多技术含量的热身小表演——吞针、串成一串,再从嘴里吐出来。虽然不复杂,但她觉得很不雅观,所以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郝佑鸣答应给她做一套独一无二的道具,但是!…还是要从嘴里吐出来。

同一时间,黑灯瞎火的荒郊野外。

窗外,施工单位正按照郝佑鸣的要求加班加点改造大型道具,郝佑鸣则坐在保姆车里做“针线活”。

“需要我帮你缝么?”林依娜将一罐热咖啡递给他,无意间看到他缝制的奇怪图案,“这是你要用的道具?”

“不是,帮乔芊准备的。”郝佑鸣压了压太阳穴。

“她自己不会缝么?你的工作已经够多了。”

“我怕她扎破手指影响其他进度。”他懒洋洋地动动唇。

“哦…对了,她刚才向你手机上发送一条短信,很不客气地说你昨晚弄伤了她,呵呵。”林依娜轻描淡写地提起此事。

郝佑鸣怔了下:“我没注意,伤到哪里?”

林依娜不自然地笑了:“她没说我也不方便多问,要不你现在给她打个电话?”

郝佑鸣摇摇头,继续制作表演道具。

沉默半晌,林依娜有一搭无一搭地说:“哦对了,最近嫌少见你与祖母通话,你要不要给她老人家打一通电话问候一下?”关心是假,她在提醒他不要玩过火。

针尖戳进郝佑鸣的指肚,见状,林依娜急忙抽出纸巾裹在伤口上帮他止血:“对不起,我不该提起你家里的事让你分心。”

“迟早要面对,我认命了。”郝佑鸣吸吮着伤口,“一直忘了问你,你有什么打算?”

“我?…如果你不嫌我啰嗦的话,我愿意继续给你打工。”

毫无疑问,林依娜是一位相当得力的助手,而且了解郝佑鸣的喜好与脾气,由她当执行秘书自然是再好不过,他想了想,说:“赌场的工作不复杂但琐碎,时常会遇到棘手的客人,他们有可能是毒贩、黑手党或政客,你考虑清楚再答复我。”

——全球四大赌城之一,大西洋城。郝佑鸣必须接手的家族生意正是位于此地的赌场酒店。酒店规模宏大,主楼39层,赌场内设有老虎机6500台、轮盘赌200台。每年约有2500万人次光顾,纯利润约30亿美元。

“我一直想问你,你当初是在考验我么?”七年前,十八岁的林依娜与十九岁的郝佑鸣在某大型广场邂逅。郝佑鸣当时正在广场上表演魔术,酷爱摄影的她很快被郝佑鸣的外形与魔术所吸引。

那时,她不仅不知道郝佑鸣是超级贵公子,甚至以为他是远赴重洋的穷学生,否则外表出众的郝佑鸣有必要落魄到靠街头卖艺为生吗?而她的家庭条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至少衣食无忧,所以带着那么一点点优越性与姿色主动接近郝佑鸣。

郝佑鸣微扬起唇角,缓慢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