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爷爷和你母亲意见一致,坚决反对。而且,他已然失去参与合作的资格,廖尘毫无悬念胜出。趁着Amanda还没力气大闹会场,尽快把你俩的婚事定下来。”乔正天坚信只要手术顺利,Amanda定会生龙活虎,因为她就是一头好战斗狠的小母狮,投胎成女人一定是阎王开的玩笑。

见爷爷嘴角微扬,乔芊嘟囔道:“我怎么觉得爷爷对郝奶奶…”

“屁大点儿孩子觉得觉得什么啊觉得?!赶紧洗澡睡觉去!”乔正天终于恢复本来面目,霸气外露。

乔芊脚踩风火轮,一溜烟儿钻回卧室,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两则短信。

[廖尘]:芊芊,或许我的一生不够精彩,但我会竭尽所能为你创造最精彩的未来。选择我,你绝对不会后悔。

[郝佑鸣]:嗨宝贝儿,等奶奶苏醒过来我就去找你,别锁门窗。

乔芊无力望天,郝佑鸣到底有没有点觉悟?他难道没有想过伴随《合作协议书》的撕毁、长辈们的极力反对,以及林依娜言之凿凿的指控,他们只有GAME OVER?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根本没把握能笃定地对长辈们说:你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吧,我就是相信郝佑鸣。

她拿什么信任他啊?他连一句正式的告白都没有。

第63章 饼干的秘密

一觉醒来,已是午夜,乔芊睁开眼,惊见郝佑鸣正双手托腮趴在床边。

“你,你怎么进来的啊?”她看向紧锁的门窗,完好无损。

“从门那边进来的。”

“怎么可能,你就这么大摇大摆走进来的?”

“不是啊,我来你家蹭饭,吃完饭他们以为我回去了,其实我甩掉管家上了楼。”郝佑鸣抬起手,帮她捋顺凌乱的长发,问:“知道如何避免再次受到惊吓吗?”

“除非你自愿去死。”

“…”郝佑鸣一转身躺到她身边,“只要你每天和我睡在一起,不就解决问题了?”

乔芊这才注意到他的穿着是多么诡异与眼熟,因为那是一件印有卡通熊图案的白色全棉家居服,而这件宽松版的大睡衣属于她,原本过膝的长度硬是让他穿出T恤的效果,OMG!

“你别告诉我,你趁我睡觉的时候在我的浴室里洗了个澡。”

“当然,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懂礼貌,绝对不会穿着带有尘土的衣服爬上女士的床。”

“…”乔芊本想再骂他两句,但看到他眼底泛着的黑青色,又气馁地垮下肩膀,“你奶奶怎么样了?”

提到奶奶,他侧过身弓成大虾米,“医生说恢复情况良好,不过还没醒。”

乔芊半跪起身,抚了抚他的脊背,“吃饱了吗?”

“气饱了倒是真的,你母亲和你爷爷真吝啬,吃饭时一直瞪着我,唯恐我吃光你家的鱼子酱。”

真能歪曲事实!明明被嫌弃!

“活该,知道自己不受欢迎,还跑过来自讨没趣。”

郝佑鸣一个大翻身将她“撂倒”,顺势一条腿骑上去,“不说了,我们睡觉吧。”

乔芊见他真打算睡觉,急忙推他肩膀,“回酒店睡去,如果让我妈看到你在我的房里还了得?!”

“我在门上贴了‘请勿打扰’的纸条。”

乔芊简直不敢信他都做了些什么,忍不住一巴掌拍上他的脑门,见他仍是迷迷糊糊不肯睁眼,又扒他眼皮,“不许睡,快起来,我要跟你谈谈。”

郝佑鸣微蹙眉,怀里抱着“乔芊牌安眠神器”,不睡觉合适吗?

“找到林依娜了吗?”

“找她做什么?我的清白不需要任何人证明。”郝佑鸣的口吻明显沉了下来,被最信任的朋友出卖,心寒多过气愤。

乔芊正想着聊点什么让他明白目前的处境,他倏地抬起眼皮,稍显不满地说:“那些鬼话骗骗局外人还可以,如果你也相信,就是智商问题。”

乔芊挣脱他的怀抱跳下床,“我又了解你多少?就拿我遭遇伏击的那件事来说,你知不知道是林依娜做的?”

郝佑鸣怔了怔,猛地坐起身,“她亲口承认的?”

“是。”

听罢,郝佑鸣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抓起手机匆匆联系着谁。

“你要给她打电话求证?”

郝佑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与对方使用英语交流。

他的语速很快,乔芊听懂了七七八八,于是惊慌失措地与他争夺手机,“你疯了你?!我只是告诉你一声,没叫你把她抓去坐牢!”

郝佑鸣伸出一只手臂将她桎梏在怀,直到结束通话才松开手,随后拍了下她的肩膀,“你说得对,不能因为她是女人便轻易放过她。”

“我说什么了就对…”

“林依娜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我明白你的意思。”

乔芊戳了下他的腿,“其实,如果我没说这件事的话,你打算放过她的,对不对?毕竟她鞍前马后跟了你这么多年。”

郝佑鸣将手机丢在床头柜上,一手枕在头下,仰视淡粉色的公主纱帐,轻描淡写地说:“只要我的家人和你没事,其他人对我而言无足轻重。”

“谢谢,我的地位终于从饼干晋升到人类了。”乔芊永远忘不了这个令人开心不起来的比喻。

郝佑鸣笑着揉乱她的发帘,“你一提起饼干来我忽然想吃,不如我们溜出去?就这么定了,我去门口等你。”

说时迟那时快,郝佑鸣抓起衣裤走入洗手间换装。

乔芊也想找个清静点的地方跟他聊聊,拉开衣橱,发现他居然把攀岩绳索挂在其中。这人,简直了!

两人约好在十字路口碰面,随后兵分两路溜出别墅。

走遍城中数家超市,终于在某家超市买到最后一盒郝佑鸣钟爱的饼干。他们随性地坐在阶梯上,郝佑鸣将大袋子零食放在她的身旁,自己则捧着这盒手工饼干细细品味。

见他一脸满足,乔芊好奇地问:“你的个人资料上写着,你独爱这款饼干将近十六年?不会吃腻吗?”

“其实不止十六年,不好吃吗?”

“松松软软奶香浓郁,确实很可口,但还不至于令我如痴如醉。”对,他的表情就是陶醉,像饮到上等佳酿。

郝佑鸣舔掉粘在嘴唇上的饼干渣,从盒中取出一块送到乔芊唇边。乔芊不明所以,探头咬掉一半,细嚼慢咽,但还是未能品出新意。

“咀嚼的时候有没有感到整个口腔充满温暖?”

乔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别卖关子,说啊。”

他指了下脸颊,“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爱说不说。”她大口啃起汉堡。

郝佑鸣并不为之表示遗憾,继续认真地品尝他的最爱。

俄顷,温热的嘴唇快速地碰上他的脸颊,又在他反应过来时早早抽离。

乔芊借助喝饮料的动作转开头,“就会占我便宜,快讲。”

等待许久得不到回应,转过一看,他居然正蹑手蹑脚地企图逃跑。

乔芊环视周遭,确定四下无人之后,百米冲刺一个猴子跳,蹿上他的脊背,“妖孽哪里跑!”

“真没猜到?多明显的品牌。”

乔芊伸长手臂抓走饼干盒看了看,“品牌?‘My Cookie’翻译成中文不就是‘我的饼干’吗?”

郝佑鸣笑而不语,托了托她的双腿,背着她漫步在静谧的林荫小道上。

“该品牌十几年来只出品这一款饼干,而这款手工饼干几乎在哪个国家都可以买到,之所以可以广为流传,正因为任何一位高级面点师都可以无偿拥有制作配方。不过,在得到配方之前,需要与创始人的委托代理律师签订保证协议。”

“什么保证?你怎么会这么了解?”

“保证饼干的品质,一旦接到客人的投诉,必须无条件立即下架,并赔付巨额违约金。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他侧过头,抿了下唇,笑着说,“因为,有一位远在天国的母亲,希望儿子随时随地可以吃到她亲手烘烤的甜品。”

My Cookie有两层意思,一种是我的饼干,代表孩子气的霸道;另一种相对隐晦,M=鸣。

——鸣鸣的饼干。饱含着母亲对儿子的宠爱与依依不舍。

听罢,乔芊的内心受到深深的触动,原来他吃的并不是味道,而是对母亲的思念。

郝佑鸣听到啜泣声,将她放在花坛的石台上,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嘲笑:“我还没哭,你反而先哭上了?”

乔芊泪眼汪汪地凝视着他,他淡然地笑着,环住她的腰,轻轻地磨蹭着她的唇。这样的触碰似乎顺理成章,乔芊没有闪躲,双手自然而然地搭上他的肩,舌与舌之间交织的却不是色情,恰有温情的暖流在唇齿间弥漫。

一直想了解真正的他,想知道看似玩世不恭的他是不是真的桀骜不驯,可是通过郝奶奶突发疾病与缅怀母亲这两件事上来看,谁能说他薄情寡义?

呃,不对,她蓦地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他,“算我求你,别再来招惹我了好吗?在你撕毁协议书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就不可能了!我现在没得选择,只能嫁给廖尘!”

她跳下石台,头也不回地飞奔离去。她很清楚一点,心酸与心疼之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一旦体会到他的疼,她的心会也被扯进去。

乔芊一路狂奔回别墅,环视偌大的客厅,又一鼓作气跑上楼,站在楼梯口遥望悠长的回廊,楼上楼下都是人,可是除了这些毕恭毕敬向她行礼的佣人之外,居然找不到一个倾诉对象。最终,她敲响了钟玄德的卧室门。

刚打开门,她已闯入他的怀抱号啕大哭。

钟玄德僵着脊背,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任由她发泄。

哭了不知多久,她忽然退后一步,命令道:“从今以后,坚决不许再让郝佑鸣靠近我的卧室,以及我这个人。”

“是。”

既然大小姐有吩咐,钟玄德睡到一半的觉也不用睡了,即刻穿戴整齐守在乔芊的卧室门前,同时用对讲机指挥守在别墅外围的保镖加强防范。

乔芊抱着大玩具熊倚靠在床边发呆,听到门外传来紧急走动的脚步声,她又跑上阳台,俯瞰聚集在阳台下方的保镖,含糊其辞地说:“万一发现可疑人物,叫他回去就可以了,千万不要使用武力,有话好好说。”

保镖得令,她又来到门前,叮嘱钟玄德:“你知道他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所以…”

“明白,依照目前的部署方案,郝先生基本没机会出现在我面前。”

“噢…也对。”乔芊怔怔地点着头,喃喃自语,“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吧,我在回来之前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他没理由又跑来碰钉子。阿德,你说是不是?”

“大小姐还记得曾在郝宅发生的种种吗?我守在门口,他就爬窗;爬窗失败,他便指使继母缠住我;我们搬出郝宅入住酒店,他仍能想方设法找来并顺利进门。诸如此类吧,似乎只要是他认准的事,便会无所不用其极。”

乔芊遥想住在郝宅期间,那无数个提心吊胆、唯恐他爬上床的夜晚,不怒反笑。至于这种状况究竟从几时开始发生她已记不清,反正自从他打定主意黏上她的那天开始,那手段耍的,五花八门外带各种耍无赖、不要脸。

她抱起玩具熊坐回墙角,不过这次的情况明显不同,乔家不只是他无法为所欲为的场所,更是禁锢女性思想的金丝笼。不是她不想尝试,而是他根本不把乔家长辈放在眼里,所以结果必然是,越执着,越挫败。

第64章 交锋

翌日中午,吵闹声直达二楼,敌对双方自然是郝佑鸣与乔、廖两家长辈。

“郝佑鸣,乔家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乔母怒道。

“昨天在医院我已经跟你讲得清清楚楚,别逼我动用保全人员把你请出去!”乔正天也火了,这小子居然拉着行李箱再次出现,难不成把乔家当成酒店了?!

“别以为你是晚辈,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就拿你没办法,乔芊是我廖睿风的孙媳妇!”

不能怪长辈们言辞刻薄,撕毁《合作协议书》的人是他,扬言要杀了他们的人也是他,如今Amanda手术成功脱离危险,他立马兴高采烈地回来抢乔芊?!

郝佑鸣抿了口咖啡,折起报纸,说:“各位,能否先冷静。”

“不能!”三人异口同声。

“…”

与此同时,乔芊蹲在护栏下方,眨巴着眼睛看向伫立墙边的钟玄德。

钟玄德知道乔芊希望他能想想办法,但他无能为力。

乔芊谨慎偷瞄,发现廖尘也在,并且就坐在郝佑鸣的正对面,看似平和的目光中隐藏些许愠怒。

“你想怎样不妨直说。”廖尘真是受不了郝佑鸣的个性,太过目中无人。

“我的意图还不够明显?”郝佑鸣用一种“你们是傻子吗”的眼神扫视众人。

“乔芊是我的未婚妻,订婚戒指她也一早收下了,你的介入本就属于不合理的举动,请停止无理取闹。”

“是我表达得不够清楚还是各位欲盖弥彰?撕掉协议只能证明我放弃争抢那块土地的权利,不代表我放弃乔芊。”

“乔芊必须嫁给家族指定的结婚对象,何况她曾向你许诺过什么没有?”乔正天坚信乔芊没胆量与郝佑鸣私定终身,而且他们也不过近几日才相识。

“您难道不曾对哪位女士有过一见钟情的感觉?”

“你!”乔正天怒目圆瞪,乔母赶忙上前搀扶,“闹够了没有,郝佑鸣!”

“您为什么不能试着接纳我?拆散我们究竟对您有什么好处?您的心未免太狠了点。”

“你!你!”

廖尘倏地站起身,将乔母护在身后,“乔芊嫁给你才是不幸,你知道我在指什么。”

“不知道,愿闻其详。”

“乔芊对你的感情不是爱而是惧怕,这一点你心知肚明。”如果乔芊爱他,就不会连护照都不要便选择逃离;如果爱他,就不会连夜搬入酒店。廖尘一直认为自己处于劣势并不是因为乔芊多爱郝佑鸣,而是自己不够主动。郝佑鸣利用教学之便填满乔芊的时间,致使她无暇考虑其他。

郝佑鸣微微一笑,指向身后斜上方的回廊,“如果她对我没感情,就不会躲在护栏那里东张西望。”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移向护栏。乔芊见事情败露,只得硬着头皮站起身,但不敢直视众人,低头摩挲衣角。

见乔正天要发飙,乔母率先开口:“芊芊,今天你就把话与郝佑鸣讲清楚,说句难听点的话,这孩子太难缠了。”

巨大的压迫感袭向乔芊,她手心冒汗,不自觉地攥住扶手,见状,钟玄德上去一把扶住乔芊,“夫人,大小姐并非偷听,而是刚巧走出卧室寻找感冒药。”

“是啊妈,我喉咙疼…”乔芊立马配合着咳嗽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