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吃了溯洄丹,现在昏迷不醒可能是正在经历前世记忆的洗礼,辛秀开始慌了。这玩意儿不会真的有用,真的能让人想起前世记忆吧?这要万一他师父前世有个恋人什么的,她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凭空造情敌,我绿我自己???

越想越不得劲,辛秀啪一声拍了下自己颤抖的右手,骂道:“让你胡来,让你乱喂药!”

辛秀在这后悔得就差造一台时光机回到过去,可惜申屠郁不知道她此刻的郁闷,他如今正沉浸在一个绵长的梦境里。

……

风声凌冽,雪沙簌簌砸在竹叶上,寒冷的冬日,他仿佛还是一只幼兽,险些在这风雪严寒里被冻死。

“咦,这是什么?”

他听到一个声音,在濒死时用尽全力抬头望过去,望见了一个少女。她肤色极白,穿一身颜色鲜艳花纹繁复的裙子,好像丝毫不畏惧这严寒。

她的脚踝和手腕上都缀着银铃,脖颈一圈刺着奇怪又美丽的花纹。当她踩着雪来到他面前时,铃声空灵,那双踩在雪地上的赤足白的和雪一般。

她朝他伸出手,指甲上的红色油彩像火焰一样,格外鲜艳温暖,“真可怜,都冻僵了。”

他被这个少女捡了回去,在火堆和温暖的怀抱里再度苏醒。

少女叫辛秀,是一个巫族人。巫族人拥有长久的寿命,天生能使用巫术,有部族群居,敌对且蔑视着其他种族,辛秀却不一样。她救下他这个妖族幼崽,用一只小竹篓背着他跑上跑下。

她们外出的时候,申屠郁经常能听见部族里其他人和辛秀说话,她们说:“阿秀,你怎么把妖族带进来,快丢掉他吧。”

“阿秀,你不能坏了规矩。”

但是辛秀根本不在意那些劝诫,她只是嘻嘻笑着说:“我喜欢这个妖族,等他长大了我要他做我的坐骑。”

部族里其他人劝不住她,她的父亲是部族中最厉害的巫,于是申屠郁就作为唯一一个例外,在巫族中长大了。

他小小一只的时候,少女用竹篓背着他,等到他长大了,少女苦恼地看着他说:“这么重,我可懒得背你了,你自己跟着我。”他就开始跟在她身后。

“你要紧跟着我,不要落单,不然会被这里其他人抓走杀掉,知道吗?”她叮嘱他。

他们一直形影不离,度过了很多年。等到他学会化形成人,第一次化形就是个和她差不多高的小少年,后来就变成了他背着她到处去玩。

巫族寿命太长了,申屠郁越长越高,人形也高过辛秀一个头,原型甚至都进不了屋子,辛秀还是他们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只是相比那时脱去了许多稚气。

巫族并不太平,或者说整个世界都不太平,不同的神创造了不同的种族,各个种族之间为了生存互相残杀,巫族也时常遭到他族袭击。申屠郁跟在辛秀身边,会变作原型让她坐在自己肩上,他力气大,遭遇战斗时,死在他爪下的敌人数不胜数。

往往结束一场战斗,他满身都是鲜血,有别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她们坐在泉边,辛秀给他梳理身上粘结的毛发,梳着梳着,忽然对他说:“你已经很厉害了,不需要我了,你离开巫族回你自己的族群去吧。”

申屠郁想也不想就摇头,“不。”

辛秀给他刷着毛,不知为何很苦恼又有些恼怒地看他一眼:“因为我很小的时候就把你捡回来照顾,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把我当成母亲了吧?”

她自己越想越生气,从他身上揪下来一把白毛。

“不是。”申屠郁动了动爪子,想要碰一碰她的脸,可是爪子上还有很多血,于是他抓了两下自己毛还是放弃了,低声说:“我要当你的坐骑。”

辛秀:“我从前这么说是为了堵别人的嘴,也跟你开玩笑的,你是妖族,又不是真的兽,还真给我当坐骑吗。”

可他心里是愿意的,不管是当坐骑还是什么,他都想一直待在她身边,继续背着她在这山间行走,听着她身上的铃铛和着山风一同响起。

“算了算了,你要是不走就留在这一辈子给我当坐骑。”辛秀把他的毛刷干净了,忽然又开心起来,改了主意,嘻嘻笑着扑在他身上,和他一起躺在这大石上晒太阳。

申屠郁觉得她身上特别香,比旁边开得烂漫的花丛还要香。

他越来越厉害,整个巫族都知道大巫的女儿辛秀驯服了一只食铁妖兽,对她无比忠诚,只要她手指指向哪里,小山一般的食铁妖兽就会载着她冲向哪里,对她的敌人露出最凶暴的一面,所有伤害她的敌人,都会被食铁妖兽踩成烂泥。

申屠郁变成人形也会把辛秀背在身上,他们都不在乎巫族里其他人的目光,但是申屠郁经常会被人挑衅。

和幼时因为他的外族身份产生的恶意不同,后来挑衅他的都是些巫族男子,他们说他抢走了巫族最厉害的女人。

“你是妖族,就算你再喜欢阿秀也没用,阿秀迟早要选我们巫族男子生下孩子的!”

申屠郁其实不是很明白这些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知道这些人是来抢辛秀的,一瞬间就被激怒了。

他没有客气地把他们打得落荒而逃,因为下手太重,好几个人都是吐着血被人抬走。

他打完才有些担忧辛秀会不会生气,忐忑地去看她的神情,却见她坐在旁边的栏杆上,托着腮笑得特别开心,又特别……温柔。

“深涂,过来。”辛秀朝他招手,在他走过去的时候,将手上的花插在他染血的爪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男主:我能手撕天雷本书男主:我能手撕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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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女主:想吃手撕牛肉干

本书女主:想吃手撕鸡

&

作者:想嚯奶茶

☆、第一百二十五章

“深涂”在巫族语里, 同时有黑色和凶猛的意思。

但是深涂在辛秀面前, 从来都和凶猛这个词没有关系, 一只食铁妖兽, 当他收起铁齿和利爪,挪动着圆滚的身躯, 周身毛发服帖的时候, 看上去十足的憨厚。

在巫族, 都是见识过深涂打架的巫族人,已经没人会被他温驯的外表所迷惑, 但是当他随着辛秀偷偷离开巫族, 遇到的其他的种族都没有这样的觉悟, 单独两人在外行走, 会被他族攻击是很正常的事。

他们一路上见到性情暴躁, 全身长着黑毛,能用毛发攻击的毛公族;见到额上生着三目, 能从目中射出雷电的目连族人;不分性别,生育能力惊人, 在大陆上大肆扩大地盘的女裔族;有人身蛇首,族人大多冷血, 生活在沼泽中的蚺丘国;还有头和四肢能脱离身体移动, 交换更替, 生命力顽强的痹尸族:

……

强大的神们为了争夺神位和信仰,侵占更多地盘,不断制造出各种各样的种族。妖族和巫族, 就是不同的神所造,妖族人数众多,比山脉深处的巫族更大,但巫族的能力更强。从各个种族的兴衰中,就能看出那些神之间的博弈。

这无数的种族,就像是纵横的大陆上一片片棋子,在操纵他们的神手中不断诞生又不断消亡。

辛秀从巫族走出来,只带着深涂,两人一齐走过了许多地方。辛秀作为巫族大巫的女儿,能力强大,大部分的敌人她都能和深涂一起解决,但有时候他们也会遇上无法对付的敌人。

轻松的时候,辛秀会坐在深涂的怀中,或趴在他的肩上,晃悠着胳膊和腿,闲闲地晒太阳,唱歌。打不赢逃命的时候,深涂一身鲜血冲出包围,辛秀沾血的双手会召出地下的恶气,用巫术消灭追赶她们的敌人。

在最为贫瘠荒芜的中原,辛秀和深涂遇上了一个新的种族。

“人族?”

辛秀好奇地看那些弱小无比的人族,发现他们甚至打不赢最弱小的野兽,很短的时间里没吃东西会死,还会被水淹死,相比此时大陆上其他大大小小的种族,人族实在太脆弱了,而且他们的寿命十分短暂,飞快出生又飞快苍老。

“这是哪位神创造的种族?”辛秀有些好奇,偷偷围观了他们的祭祀,才知道他们的造神是女娲神,一位据说十分慈悲的神。

“如果真的慈悲,为什么要创造这样朝生暮死的种族,他们短暂的生命要受无尽的苦楚,这不是毫无意义吗。”辛秀很是奇怪。

人族的繁衍能力比女裔族更强,他们的力量弱小,但是会创造各种各样的东西,学习其他种族的文明,当辛秀和深涂走过半个大陆的时候,再回首,赫然发现,人族已经遍布中原,还在不断往外探索扩张。

辛秀对人族很感兴趣,她们在中原之地待了很久,见到了三代人族近百年的变迁。

“这是一个特殊的种族。”辛秀发现人族与其他种族似乎有些不同,他们源源不绝,能不断诞生。

可是每个种族的数量都和他们造神的力量大小有关,如果创造他们的神无法承担这样庞大的人数,那么神会就此消亡,族群也会因此灭亡。

但人族越来越多,还越来越强盛,这是很奇怪的事。

“深涂,我们要回巫族了。”辛秀思考过后,决定回到巫族,她有许多疑问要询问父亲。

回到巫族,这个力量强盛的种族,与她们离开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但辛秀敏锐地察觉到以父亲为首的大巫忧心忡忡。

“父亲,我在外面见到了一个奇怪的种族,人族。”

她的父亲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良久才对她说:“阿秀,或许神的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

辛秀竟然不觉得意外,张口就道:“女娲神赢了吗?”

父亲摇头:“已经没有女娲神了。”

曾经最强大的神之一女娲神,她亲眼看着自己创造出的人族挣扎生存,看着他们朝生暮死如同尘埃,感受到他们无尽的生死哀别之痛,也感到沉重得几乎无法负担的痛楚,又因为不断地创造人族,神力几乎竭尽,于是,她如同远古的创世神盘古一般,牺牲了自己,散去神身,用神魂为所有人族创造了魂魄。

在此之前,所有种族都没听说过魂魄是什么,而人族最先拥有了魂魄,超脱于肉体的另一种生命存在。人族拥有了魂魄,也拥有了轮回,于是循环往复生生不息,他们不再依靠于神的力量诞生,已经自行融入了天地规律。

“人族兴盛,神明衰落,万族皆陨。”

这是创造巫族的巫神给出的结果。

没有任何一个神明和种族愿意等待死亡降临,于是最大的混战发生了,无数种族参战,都想要灭绝人族,创造了妖族的日月双神成了庇佑人族的一方,至于巫族,他们封闭了族群,待在群山深处不再和外族交流。

像巫族这样的中立族群还有许多,他们无一不是能力强大,被称为最接近神的种族。

辛秀又偷偷带着深涂离开:“走吧,山下很热闹,据说妖族都在帮人族,你也是妖族,我带你去看看。”

这一场战争旷日持久,辛秀和深涂大部分时间都游离于战场之外,偶尔会帮一帮人族和妖族。种族之间的战争与每个种族的善恶没有关系,毕竟每个种族之中都有善恶之分,真要说起来,人族的**更加强烈。

求生欲、食欲、爱欲……他们几乎是一个承载着无数**的种族。

“阿秀,你帮他们,是因为喜欢人族吗?”深涂问她。

辛秀摇头:“无所谓喜欢不喜欢,但我觉得,如果以后这片大陆上到处都是人族,肯定比现在要有趣,换做任何一个其他的种族,好像都显得单调了。”

“人族是女娲神从黄土中捏出的,在我们巫族的记忆里,土地中有无数恶翳,盘古大神所有的恶浊之气都下沉为土地,可是这从土中走出的人族却有很多闪亮的像星星一样的人,又短暂又耀眼。”

“黄土随处可见,树木山川河流,都被土地承载,或许正是这样,这无处不在的黄土,才会诞生出无处不在的人族,他们就像这黄土一样匍匐在大地上,从他们的身躯里长出万物生灵。”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辛秀一转头,看见深涂望着自己,眼睛一眨不眨,不由笑起来:“我说的这些,你觉得怎么样?”

深涂:“我不知道。”

辛秀抬手抓他的头发,“那你知道什么?”

深涂:“我知道,如果有一天你死去了,我会和你一起。”

辛秀抱住他的脖子,将脑袋靠在他肩上,“当然一起,我是巫族,你是妖族,我们都没有魂魄,等到我们死了就是一起消失的干干净净,也不会有人族的轮回……其实我有些好奇轮回和魂魄究竟是怎样的。”

“如果有轮回,我们会不会变成和上一世相同的人,会不会同样相遇。”

深涂抱着她很认真地说:“如果我们也有轮回,我还会喜欢你。”

大战中死了无数的妖族,人族建立皇朝,第一位皇帝是妖族共主金龙与人族所生,世间诞生了第一个半妖半人族。而除了妖族,没有任何其他种族能跨族生出孩子。

当这位半妖人族皇帝死去时,他的身份被天地承认,从此妖族也拥有了魂魄,所有死去的妖族也能进入轮回,转生为人。

“可惜,你不会和我一起消散天地了。”辛秀长长叹息了一声,在深涂额头亲了一下。

“我不要轮回,我要跟你一起走。”深涂和许多妖族一样,爱恨都十分直白鲜明。

辛秀只是笑着趴在他肩上,并不说话。

一个接一个的种族开始消亡,终于轮到了巫族。巫族人死后,化为青山和草木山石,辛秀偶尔也会和深涂讨论:“我要是死了,化作什么比较好呢?”

“化作一块石头,让你随身带着?”

“……”

“看你的表情应该是不喜欢,那我化作一片湖泊怎么样?以后你要是和人打架受了伤,可以在湖里清洗,就当我帮你洗的。”

“……”

“嗯,也不行啊?你最近怎么越来越难哄了?”

辛秀笑嘻嘻的,手上脚上的银铃叮叮当当,深涂却笑不出来,他只能一再重复:“我会和你一起走的。”

他们两个如果意见相左,最后赢的往往是辛秀,最后一次也没有例外。

辛秀消亡时,含笑望着身旁的深涂,“我想好了,我会化作一丛竹子,等你吃完了这竹子,就可以来找我了,好不好?”

深涂最怕她不愿意让自己随她一起去,听她松口了,立即点头:“好!”

辛秀:“你答应我了,就不能反悔了。”

她露出那种深涂最熟悉的狡黠笑容。

确实如她所说,她化作竹子,深涂把那一丛竹子折下吃了,却发现转眼这一丛竹子就长大变成了好几丛,然后越长越快,蔓延了一座又一座的山头,最后长成一大片连绵的竹海,就算是再大的食铁妖兽,费尽一生时间,恐怕也无法吃完。

他被骗了。她其实常常骗他,逗着他玩,深涂从不在意,但这一次,他却委屈的无法释怀。

竹叶沙沙,走在这望不到尽头的竹海中,他偶尔会听到银铃声。

叮——

就在他耳边。

四处都是他的阿秀,四处都见不到他的阿秀。

深涂离开竹海,他回到妖族,探寻魂魄的秘密,加入妖族与人族一方,抵御其他种族的攻击。直到其他种族消亡,妖族转头与人族决裂,双方开始敌对,深涂又和少部分妖族一起,站在人族一方,帮人族抵御妖族攻击。

“你分明是妖族,却为何要帮助人族!”许多妖族在战场上叱骂他,深涂也不在意。对他来说,不管是妖族、巫族还是人族都是一样的,他所求的只有一样。

他要阿秀生出能转世轮回的魂魄,想与她再次相见。守护人族,是他与女娲神一丝神念求来的生机。

“巫族无法在这个世界轮回了,但是,只要你有一份执念留存,你们终能相遇。”那慈悲的女娲神在他将死之际留下这么一句话。

魂魄是什么呢?深涂在濒死时,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多年前第一次见到阿秀的场景,他第一眼看到那个雪中的少女朝他伸手。他忽然明白了,魂魄的诞生,大约起始于不灭的思念。

远在巫族的竹海在风中轻响,这风轻柔地掠过竹叶梢头,将许多无形的光点凝结,一部分消散在天际,一部分被风送着飘过山川,落入深涂渐渐冰冷的身躯里,与他即将轮回的魂魄融为一体。

……

深涂死去,再睁开眼的,就是申屠郁。

作者有话要说:诸君,我超喜欢前世今生!

[这书里的远古秘闻神妖人各种种族,都是我胡诌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师父, 你醒啦?”

一张熟悉的脸横在上方, 脸上带着五分担忧四分怜爱和一分心虚。

申屠郁有些恍惚, 望着辛秀的眼睛, 良久的沉默后,他才缓缓吐出一句话——“你骗我。”

辛秀几乎是下意识把心虚吞到了肚子里, 脸上摆出了更加无辜的神情。师父怎么一醒过来就控诉她骗人?难道不是应该追究她乱喂药给他造成了长达七日的昏迷吗?

而且她骗师父什么?夭寿, 辛秀承认自己骗人确实是骗过的, 出门在外为了求生随口撒谎都不知道多少次,对于师父她多多少少也撒了谎……所以, 师父这一句主要是针对她哪一次骗他?

从近的来说, 是气她喜帖上故意写的要和薛衣元君百年好合把他气的当场飞过来打人?还是从远的说, 气她明明知晓他的人身身份了还故意装作不知道把他吓得不轻?

辛秀在极短的时间内把自己的记忆翻了一遍, 确认自己并没有翻车才对。

于是她不动声色地对着师父笑起来, 果断先认错,“我错了, 我不该骗师父,再也不会了。”

申屠郁一看到她的眼睛就知道, 她没有听懂他在说些什么,但是, 她这个神情让他太熟悉了, 在他的一场大梦中, 那个巫族的辛秀就经常会对深涂露出这样的表情,这代表着“我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但道歉我最擅长”“就算我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可我下次还敢”。

她就是这样的辛秀。

申屠郁有满怀无法说出的情绪,前世种种, 对他来说,就好像是忽然想起的久远回忆,带着一层朦胧的轻纱,每一个画面都好似云中的山,唯独那些激烈的情绪像山的本身一样庞大而沉重。

许下同生共死的誓言,她死后却化作的无边竹海,直至临死时还想要再见一面的执念,一股脑在他的身体里复苏。

辛秀还在转着脑子想着怎么把溯洄丹这事给快速过掉,顺便找个机会打听一下溯洄丹对师父到底有没有用,忽然脸颊一热,被师父捧了过去。

辛秀:“……”

辛秀:“???”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顺着他的力道靠过去,眼看离他的脸越靠越近,辛秀不由有点飘,心说,这是怎么呢,难不成师父经历了一场生死看开了红尘纷扰,觉得应该好好珍惜眼前人所以激动之下准备从了她?

害,那这个爱情故事眼看就可以结局了啊!

辛秀脑子里胡思乱想,还有心思自己跟自己开玩笑,结果被申屠郁轻轻亲上前额的时候,各种脑内杂想戛然而止。她这么厚的脸皮,这么多的见识,一般二般的情况下,没人能让她脸红,她要是脸红一百次有九十九次都是装的,可这一次,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脸上突然就热了。

申屠郁望着她真实有点懵的脸,感受到自己手掌中的一点热度,忽然笑了。

等待能有结果,那片郁葱的竹海和竹海中孤独的食铁妖兽,终于可以安息于遥远的时空里。

原来“深涂”和“辛秀”,都是早有前缘,他当年取下深涂这个名字,自己也不知来由,就像他生来四魂八魄破,也不知来由,却原来是在等人。

汹涌的情绪最终化作潺潺溪流,申屠郁又低头碰了碰辛秀的唇。

察觉到强烈的视线,熊猫一侧头,就见旁边一张僵硬如石头,上面写满了惊恐愕然的老脸,是他焱砂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