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什么。”

“那我唱。”

“也不行。”

“为什么!”

“会做噩梦。”

牧遥翻白眼,她唱歌可是很好听的,看来有些人是听不到了。

“还记得今天看的那部电影,你说最喜欢的那段台词吗?”他突然问道,声音沉静如海。

牧遥点点头,他亲了亲她的鼻尖,“我们来演一次吧,你先说。”

“呃…好吧。”牧遥清了清嗓子,想了一遍台词,说道:“总有一天,我会离开你的。”

他漂亮的眼眸里,流光转换,“你说的是死亡。”

“是的,没有人能永远在一起,总有生老病死将我们分开,这就是世界的定律。”

“但是,我知道一样东西能永远,因为它不在世界定律之内。”

“是什么?”

“我爱你。”

他笑着吻了她。

不管世界定律如何,不管他们是否即将分开,没有什么比我爱你更永恒,这是他的台词,这是他们的电影。

那天晚上,陆善言最后一次,梦到了事故的那天。

牧遥的父母和他那么投缘,他们投入在热切的交谈中,谁也没有注意到驾驶员的不对劲。

他摆弄着摄像机拍下这一切,后来杨爸爸接过他手中的摄像机研究,无意中拍到驾驶员迷迷糊糊倒在控制器上,他们才慌乱起来。

那个驾驶员有酗酒的毛病,但一直隐藏得很好,在来之前,驾驶员对自己的酒量极有信心,忍不住喝了两杯。

最后的一刻,是善良的杨爸爸在他耳边说的一句话——

“孩子,你还年轻,你应该再活很多年,你应该要去看遍全世界。”

然后,所有都陷入了黑暗。

3.

牧遥离开之后,陆善言没有任何意外,就像,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一样。

在他回家之后,林景不放心又去看了一次,只见他到处在找东西,林景问他在做什么。他说,他要重新剪辑《南与北》。

林景虽然很疑惑,但没有再多问,因为他的状态看起来很好,没有一点消极的样子。

他是真的痊愈了。

一个月后,美国。

聂慈的工作很顺利,只有牧遥是个难题。

他买下原来住过的那个地方时,牧遥去帮他收拾,看见电脑开着,顺便搜索了一个名字,网页上迅速跳出数百条信息,头一条,就是《南与北》被国内禁止公映的消息。

聂慈在她身后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她的背影僵了一僵,他有些担心地走上前,“牧遥,你还好吗?”

“嗯。”很快的,她关上了电脑回过身来,给他一个笑容,“聂哥哥,我想起来忘记给你买搬迁礼物了。”

“你在这里就是最好的礼物了。”聂慈笑了笑,“我问你的问题,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牧遥摇头,“我不想在这里定居,人生地不熟的…”

“为什么?因为工作吗?”聂慈一愣。

“不是啦,其实这阵子我一直在找工作,凭我过硬的实力和脸皮,最终收到了几个工作的邀请了哦。”

“去哪里?”

牧遥笑了笑,故作神秘,“我还没想好,不过我英语口语虽然不怎么样,写作能力还是不错的,我觉得一家旅行杂志不错,旅行唉!听起来很棒吧!”

聂慈淡淡一笑,笑容意味深长,“我明白的,是因为陆善言吗?”

牧遥盯着脚尖,声音里的局促一闪而过,“不是的,我只是想多去一些地方看看。”

她露出一个笑容,下一刻巧妙地转换了话题,“杂志社说,这个工作需要去很多很多地方,而且,今年夏天外派的地方是我最喜欢的,一边工作一边旅行,一点都不吃亏哦。”

聂慈拍拍她的头,“是,牧遥很厉害。”

“…嗯,不过对不起聂哥哥,不能陪着你和阿姨了。”

“没关系。”聂慈似乎明白她的局促,“只是你自己一个人,要小心点,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牧遥点点头。

“牧遥寂寞的时候,就回家好吗?”聂慈看着她的表情,心里一片柔软,“或者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来你身边。”

听到他的话,牧遥傻傻笑起来,“这样得浪费多少机票钱啊?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电话视频啊,又方便又便宜。”

视频怎么能算见面?她听不懂他的心意,聂慈 只能无奈,“只要别忘记告诉我你很好就好。”

“放心吧聂哥哥,我是打不死的小强,不会不好的。”她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

“总之不管你到哪里,一定要先给我保平安。”聂慈从来都很善解人意,不会诸多强求,所以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会理解,会想尽办法去帮她,牧遥很开心有生之年能有这样的哥哥。

收拾好新家,聂慈要回国一趟去接阿姨,牧遥送他到机场,又听了一堆的叮嘱之后才分开。

其实不用牧遥说聂慈也明白,她和陆善言之间,只有时间能治愈了。

虽然他会担心让她一个人,但他更尊重她的想法与选择。

她有需要,他会尽量去帮她,而她的想法,他不会过多干涉。

这就是聂慈。

在送走聂慈之后,牧遥拨了一个长途回国,“梁阿姨?您好,我是杨牧遥,上次我们在我家旧屋见过的。”

“我记得我记得,老杨的闺女嘛!丫头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问您,能不能把旧屋买主的联系方式给我?”

“当然可以,你等一下…”几分钟之后,梁阿姨在电话里说了一个名字。

在听到那个买主的名字之后,她有些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您说什么?”

“陆善言,买主的名字叫陆善言,那个小伙子长得可好看了,他来拜托我照顾房子那天,还问了好多你爸妈的情况,哦对了,我给忘了!他听说老杨还有个女儿之后,好像说过要把房子买下来留给你…”

挂上电话,她出神了许久。

国内,机场。

聂慈一眼就看见了陆善言,他清清冷冷地站在出口处,仿佛已经等了很久,在见到聂慈时,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亮了一亮,随后,又暗了下去。

聂慈走上去,“陆先生,在等牧遥吗?”

陆善言目光闪烁,犹豫着问他:“…她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她还在那里,如果你要找他,为什么不直接过去?”

他侧头看了看大屏幕上的航班,最后却还是淡淡一笑,“谢谢你,聂医生,我想还是不用了。”

说完向聂慈微微点头示意,转身要离开。

“等等。”聂慈叫住他,“牧遥说过几个月,她会去她最喜欢的一个地方,如果你知道是哪里,也许可以找到她。”

陆善言轻轻点头,目光中的银河飘飘散散,让人看不出悲喜。

走出几次,他接到路易的电话,是关于《南与北》禁止公映的事。

“善言,我们查到消息走漏的源头了,那名娱记承认是从之前杨小姐电话里偷听到的消息, 她以为是电视台打算曝光的独家新闻,所以抢先一步发在了杂志上。”

“我明白了。”他郁郁地吐出一口气,还好,不是牧遥因为恨他而故意放出去的,虽然,就算是牧遥故意的,他也不会有一点介意,但知道了真相,还是让他心里那块沉重的石头落了下去。

电话那头的路易顿了一顿,“对偷听电话的事,我已经通知杂志社会保留法律追究的权利,要不要发出律师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