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把以前的人情就用一杯酒抹平了。

周转没走,说:“我这人做事向来一是一,二是二,酒喝好了,话也要说透。”

凌到冷冷的,“还想说?那再喝。”

周转知道再喝下去就要命了,他本来就是酒精过敏的体质。

而凌到摆明了不待见他,也不让他说完想说的话。

他和凌到彼此看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本来中间隔着邢可,他还会收敛点。

现在邢可跟凌到没一点关系,他还给谁照顾面子呢?

“你已经甩了我姐,她也没来招惹你,你每次都要削她,真当她好欺负的?”

凌到冷不丁说,“真是你姐?”

周转稍稍愣了下,再爽快应了是。

凌到冷笑:“有哪个做弟的整天跟在姐后面,连她谈个恋爱还要插上一脚?”

周转淡淡的,“就是像你这样的人多了,不知道好好对她,我才要不放心的跟着,保护她。”

凌到讥讽的笑了,“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别当我看不出来,你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邢可跟我的事,还烂,也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嘴。”

周转要开口辩解,凌到把烟按熄了,快速说:“别的废话不说,当初我跟邢可分手,有你一半功劳。”

其余的一半原因出在他自己身上,他承认是自己错了。

凌到是个不愿意吃亏的人,当他发现周转对邢可保护过度,交往过密时,还曾抽身出来,用置身事外的样子,观察了一段时间这俩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邢可对周转很照顾,也只是一个做姐的对弟弟的程度。

他信得过。

但是周转的心思,就要他琢磨了。

周转对邢可的好,有目共睹。管起邢可来,比他凌到还厉害。

这个味儿,不对劲。

他跟邢可说了,邢可是站他这边的,提醒过周转,还有意跟周转疏远了一些距离。

周转很听邢可的话,没再亦步亦趋跟着她,而是转入了地下。

凌到记得,忙起来的时候,不可能每天都见到邢可,等他想起来时,总能发现,晚归的邢可被周转接送走了,没让他操心一丁点。

这样的小事还有很多,都是周转见缝插针滴水不漏的照顾着邢可,保护着邢可。

次数多了,凌到就想,总不能让他跟周转干一架分出个胜负来吧?邢可身边留一个男人就行了,他可以撤。

追他的女孩多得是,个个顺着他的意,他没必要为着这莫名其妙的三角关系费心费力。

他后来就撤了。

周转竟然还找过来了,问他,为什么这样对邢可。

为什么?

原因有几个,其中一个出在周转的身上,不知轻重,不知亲疏,惹他凌到生气;还有一个是他失去了耐心,懒得去查事情的真假,相信了储光光抹黑邢可的那些事,其实变相等于,他在心里已经做出了选择;最后一个是家里与储家的利益牵扯,对他的施压。

以凌到的个性,当然不会对周转说透这些话。

他直接不待见周转,反正从十几岁起,他就没拿正眼瞧过周转。

※※※

今天把话说透,凌到就对周转下了禁令,叫他以后不要来烦自己。

“你只要记住两件事:检查我的地盘,跟队里开执法仪来。搜查我的东西,拿审批文件过来。”凌到把话撂出去了,“再出现我面前,就是给我找事。”

眼看都说到这个辈分上了,周转就站起身,回答:“工作事务可以按流程走,我姐那事儿,你别想一口锅扣我头上,该是你的错,你得认了。”

他不想凌到去打扰邢可,又想着不能真的就靠一杯酒还了以前的人情吧,把话说了一半,留了点余地下来。

周转朝凌到点点头,“打扰了。”走到吧台结账,收银的对他说,酒水是凌总请的,不要他刷卡。周转心里想,得了,还喝了人的小两千,更是扯不完。

朝门口走时,角落里冒出个声音:“又是为了邢可来的?”

周转转头看了下,储光光从躲着的光线里露出了脸,明眸皓齿,艳丽无比。

她深深地望着他,他却瞥了一眼,不说一句话,走出去了。

比起凌到,他更讨厌这个女人。

常常整得邢可头痛的女人。

储光光抓起吧台上的蜡烛盒砸了出去,简直有些气急败坏。

她闹出来的响声,凌到看都没看一眼,只对小陈说:“把她拖出去。”

小陈有点懵,“凌哥,来真的?”

凌到干脆招手唤来领班,交代两句,领班马上走向了储光光。

储光光咬着嘴唇,并没有听清领班说了什么。

她脑袋里残存的都是对周转背影的恨意。

恨他对她不屑一顾,恨他从不懂她的心。

储光光追了出去,再回来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凌到看得眼嫌,没再赶她,而是把小陈的车钥匙拿走了,歪歪扭扭开着雷克萨斯出去。

※※※

沿江路。

凌到停了车,站在古城墙边吹风。

这个地方,邢可以前带他来过,跟他说,对面的万家灯火最好看。

今天,他看了看,发现还真的不错。

身后跑来一个练习夜跑的女人,戴着无绳蓝牙耳机,脚步轻盈,踩在城砖上,只是沙沙的一响。

凌到回头,看见的竟然是邢可。

邢可没看到他,满头大汗跑过去了。人还没去远,蓝牙里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她一边走,一边扶着耳绳说:“还别催了,在跑呢……还要跑多长时间?一定要等到你来接我吗?……算了,你喝了酒,不用来了,我自己回去。”

凌到听到风里传来的对话,邢可的名字就没喊出口。

不用猜,一定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周转安排了邢可的夜锻炼。

凌到开着车慢慢跟着邢可,直到看见她安全地跑回到老公寓小区,才打算调头离开。

车后视镜里,他看见周转斜靠在灯柱下,没有平时的庄重样儿。

周转喝酒后,手上和胸前都起了疹子。他不放心邢可夜跑,专程等在小区外,非要跟她打个照面后,才乖乖的服从她的命令,一起去了不远处的门诊部挂点滴。

夜灯下,俩人并肩而行。邢可时不时侧头查看周转的情况,看他踉跄了,才伸手扶一把。

凌到降下车窗,让一些清凉的风灌进来,好浇熄满身的烦躁感。

这个晚上,储光光在零点喝得乱醉,她歪歪扭扭走在街上,不愿意坐车回去。助理劝不动她,给凌到打电话,凌到回答:“就让她睡大街上,零点外面,没人敢捡尸。”

助理低声求着,凌到说:“以后她的烂事不归我管,找她爸。”挂了电话。

助理再打过去,就打不通了。

储光光醉倒在街道上,笑了一会儿,眼泪又慢慢流下来。

“你也不管我了,我他妈就是一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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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争抢

连续两天, 邢可知道时正要来学校找她后,提前走了。

今天还没到下班的时间,邢可收拾办公桌准备开溜,时正的电话先打了进来,“小法,我在学校外面等你?”

邢可踱到窗边一看, 正门大道林荫森森, 遮住了视线。

她觉得这个距离还是安全的, 只要不头痛, 就可以接受。

“电话说吧,有什么事?”

时正的嗓音不急不缓,一贯的风度, “司景想跟你约谈,子弟学校的品牌推广计划。”

“是你要求她做的吧。”哪是人家自荐的。

“你这样想, 也是可行的。”

“她要是真心想帮学校, 应该是由我约个见面时间, 跟她好好商谈下合作细则。”

“她的档期排满了, 全权委托我来负责。”

邢可考虑了下,“那这样的话,我们视频谈吧?”

时正有的是耐心, 微微一笑,“好。”

邢可看了看四周,考虑换个地点和时间较好,时正在电话里说:“不用太过讲究, 早些谈完,我请你吃饭。”

邢可扶额,敢情他以为视频商谈只是走个过场?不是为了躲开他避免发头痛病的?

时正又说:“小皮给你送来的冰枕,见我之前,你拿着推拿一下后颈,可以缓解头痛压力。”

他连这个都想好了,让邢可找不到不见他的理由。

邢可打开桌上的锦堆盒,取出迷你型冰枕,将信将疑地用了起来。枕头是特制的,宽度刚好容得下她的手掌大小,里面配了特殊材料,她才揉了几下后颈,就觉得凉沁气冲头顶,让她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时正听她没说话,发来视频邀请,她接受了。

他坐在学校外的果饮店门口,叠手交腿,意态闲适,穿着一件宫廷款风衣,很有复古范儿。

凉伞外,老板娘笑吟吟地递来茶水、水果盘,还忍不住睇了俩眼与他连通视频的对象。“原来是可老师呀,她喜欢吃我这儿的水果派。”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时正转头对司机低声说:“叫管家定制一套餐饮表。”

他要确保邢可在上班、休息时,渴了累了,有及时的茶水果糕出现,进行全方位360度无死角覆盖的照顾。

邢可没注意到时正在说谁,扒拉看了下课表,回话了:“你问我什么时候有空?一、三、五晚上七点到九点,双休日全天,随时恭候俩位大驾。”

对于有益于子弟学校的事情,想怎么谈都行。

时正微微笑道:“合作细则其实已经拟好了,需要你过目。”

邢可回,“您的效率倒是蛮高的。”

时正却说:“你老躲着我,我想见见你。”

早些拿着合同出面,她总不能拒绝。

邢可怔了下,找话题缓解尴尬,“去您家里一趟,觉得您也挺忙的,这些小事就委托律师来吧。”

“我忙的就是你的事。”只是她看不见而已。

邢可梗住了。

“忙完之后,我就急着来见你。”

邢可低了低头,感觉面色撑不住。

时正不动声色地说:“还要躲着我吗?”

邢可撑住额头,在视频前躲避了自己的表情。

时正继续说:“你有没有发现,就算你不主动来找我,也能促成我改变了生活?”

邢可有点懵,“所以,我需要做什么事?”

是配合好他还是两眼一黑硬下心来掺与他的生活中去?

时正稳稳答:“不用你做什么,我的世界本来就是围着你转的。”

话一落地,邢可就不自觉说道:“抱歉打断一下。”

她起身离开办公桌,在视频录不到的范围外长吐一口气,不由得想,班上那些熊孩子,怎么就不会把话说得这么高杆,亮堂堂的写出一篇作文来?

她站在窗子边朝外打量,其实看不见林荫路上的光景,但眼睛下意识地去搜寻时正坐着的位置。

同事经过时喊了一嗓子,“可老师,有帅哥找你。”

邢可回头一看,穿得帅气扎眼的凌到出现在门口。他从外校毕业后,基本就再也没踏进这里一步,现在直接到办公室来,邢可马上就联想,他是不是来找茬的。

“你来做什么?”她的声音很是防备。

凌到的衣架子身子堵住办公室门口,能够感受到里里外外一些人的注目。他看着一脸寒霜的邢可,软和着声音说:“去你心理辅导室谈可以不?”

“不行。”为了安全着想,邢可也不会答应他。

凌到走到邢可办公桌前坐下,顺手掐断了视频,把手机仆放在桌上。

“你要在这儿谈?也行。”他自然不过地转过椅子,对着邢可站的那边说话,“子弟学校的事。”

他倒是反客为主了,把她当作负气的学生来看待。

邢可狠狠剜了凌到一眼,不得不退让一步,把他带到了把他带到了单独的办公室。

到了心理辅导室这个相对狭窄的空间,她就变得很不耐烦,端茶递水的待遇是不可能给凌到的。

凌到不在意,坐在沙发上玩沙盘游戏。

“你说不说?”邢可提起话头。她怕外校的同事和领导有想法,对外隐瞒了子弟学校是她后期主持的主工作这个事儿,就被凌到抓到了机会。

凌到既然来找她,肯定是做了准备来的。

“你撇不开我,政府聘我做专员监督帮扶工作,回头给你发委任书看。”

看到邢可的脸黑了,凌到笑了起来。

“开发区的特教学生里,有一批是聋哑儿童,我给你争取到了辅导员的工作,等会儿教育局就会传来通知。”

邢可皱眉说:“不用弄那些弯弯绕绕的来赚我,我辞职行了吧。”

凌到低头把沙盘模具摆过来摆过去,“我知道你不愿意,可以全部委托给我,我负责给你弄好。”

“我现在跟你没关系,哪敢指派你做事?”

凌到一直没抬头,“我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