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们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他们要分开十二年?

为什么他们不能断得干干净净?

第三十四章

骆丞画离开后,云暖抬手挡住眼睛,在画上躺了很久。

那一刻她不是没感觉到骆丞画的情与欲,然而最后他还是自制地在最后一关前停下。与其说难堪,不如说难过。云暖觉得在那一刻,她看到了骆丞画对她的感情,也看到了骆丞画的挣扎。

可她不理解、不明白,如果骆丞画喜欢她,那么之前为什么不接受她?是因为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吗?

等云暖摸黑走出书房,骆丞画已经在房间里点上蜡烛。他看也不看云暖,面无表情地道:“你睡这里,早点休息。”

说完就走。

云暖忙问:“你睡哪里?”

书房没床,骆爸爸的卧室有床没被子。她想说她可以回外婆家睡,可不知怎么的,她就是知道她要是这样说,骆丞画肯定会发飙。想到刚才的事,她有点怕骆丞画发飙。

骆丞画没有回答,云暖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掩上的房门后,心绪难平。窗外夜色幽深如墨,室内烛火跳动,忽明忽暗的一如云暖此刻的心境。她不记得有多少年没遭遇过停电了,她只记得小时候经常停电,有时白天,有时晚上。

白天停电,骆丞画会准备好食物,带上书或画,带她去不远的竹林避暑;晚上停电,骆丞画会寸步不离的牵着她的手,陪她一起捉萤火虫。她那时不懂事,从来不觉得停电麻烦或不方便,光觉得新鲜好玩了。

云暖陷在回忆里浮浮沉沉,半梦半醒间骤然警醒。四周漆黑一片,蜡烛早已燃尽,她跳下床,眼睛适应黑暗后摸索着去找骆丞画。

漆黑的书房里,骆丞画蜷缩在椅子上,身上只盖着件薄薄的外套,云暖这才想起唯一的毛毯还在她的床上。台风过后的夜晚特别凉快,像骆丞画这样的睡法,不舒服是其次,扛不住冷才是关键。

云暖连喊几声,都不见骆丞画回应,只好伸手推推他。这一推,触手滚烫。再一细听,骆丞画呼吸间声息沉重、额头烫人,竟然发烧了!

长时间泡在水中,又洗冷水澡,连睡觉都不暖和,这个人把她照顾得妥妥帖帖,却不愿在自己身上花半分心思。家里没有药,外面发大水,没办法出去买药也没处买药,云暖拍拍骆丞画的脸,好不容易把他拍醒,她蹲下身费力地让骆丞画半趴到她身上,跌跌撞撞地把他扶回房间。

骆丞画大概是烧糊涂了,乖乖听话没有反抗。云暖第一次完整感觉到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之前她几次被骆丞画压得动弹不得,现在想起来,他应该还是用了巧劲,不然别说反抗,她能直接被压昏过去。

两个人踉踉跄跄地没走几步,云暖的腰撞上书桌角,吃痛之下她再支撑不住,两人齐齐摔在地上。后背硌到硬物,云暖反手一摸,是那幅油画的木质卷轴。她顾不得疼,用力推开身上的骆丞画,不料骆丞画抱着她不松手,被推得翻躺到旁边时竟顺带着云暖反扑在他身上。

云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去掰骆丞画的手,可发烧中的人好像一下子变成了缠人的小孩儿,云暖好不容易掰开他的手,还没来得及起身,又被牢牢地搂抱住。一只手不够,他就两只手抱,两只手不够,他就手脚并用,跟个八爪鱼似的,死活不让云暖离开。

云暖就没见过骆丞画这么任性的一面,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一点儿效果都没有,反累出她一身汗。最后她实在没办法,只好就着被压的姿势,拍拍骆丞画的背哄他:“地上凉,乖,放手。”

骆丞画把脸埋进她的颈窝:“不放。你别走。”

云暖继续哄:“我不走,我去烧点水马上回来。”

骆丞画把她搂抱得更紧:“你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云暖哭笑不得:“会回来的。”

骆丞画抬起头,在云暖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翻身让云暖趴到他身上:“你不会来,我等了你一天一夜,你都没有来。”

说着说着他像是突然变了个人,恶狠狠地咬上云暖的唇,像是要把她吞吃入腹:“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来?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你还那么小,我没想过要影响你的学习,我只是想先这样守着你。”

云暖被咬得生疼,哪里还顾得了骆丞画说的什么,只一个劲地推他:“疼疼疼。”

骆丞画松开她,与她眼对眼,委屈地道:“小暖,我也疼。”

云暖心想你一个咬人的疼你妹啊疼,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用力把骆丞画从她身上掀下,跳起身去拿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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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不动骆丞画,云暖也不勉强。她抱来毯子,严严实实地裹住骆丞画,没有药,只能烧点儿开水,结果进了洗手间才发现她装在袋子里的脏衣服竟然不见了。云暖拿着应急灯四处寻找,最后在二楼阳台看到洗干净晾着的衣服时,差点儿把手里的灯都摔了。

老房子里没有洗衣机,所以之前骆丞画待在浴室这么久,是在洗衣服?

至于洁癖到把她的衣服也一并洗了吗?

帮她洗衣服就算了,连内衣内裤也不放过是什么意思?一想到骆丞画手洗她的内衣内裤,洗完还拿出去晾晒,云暖就觉得骆丞画还是别醒过来了。

等云暖磨磨蹭蹭地端着开水回到书房,骆丞画早又昏睡过去。云暖把东西搁到地上,费力地扶坐起骆丞画,让他靠在她的身上。不知是因为相贴的骆丞画体温太灼人,还是这番折腾动静不小,云暖只觉得浑身发热,而骆丞画陷在昏睡中,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应急灯的光比烛火明亮许多,这么近的距离,云暖可以清晰地看到骆丞画微蹙的眉峰、根根分明的长翘睫羽,以及光影下远山流云似的眼部线条。这个人的眉眼真是清俊到了极致,仿佛一幅写意的山水画,寥寥几笔已是风华无双。

云暖看得入了痴,她记得大学时她很喜欢一位学长,那时她刚进学生会,几乎对这位学长一见钟情。后来两人自然而然走到一起,谁知不到一个学期就分手了。她记得分手时那位学长只说了一句话,他说:“暖暖,你在透过我看着谁?”

云暖一开始没听懂,她想两人明明好好的,都没红过脸吵过架,怎么说分手就分手,而且分手的理由还这么莫明其妙?她想了几天没想明白,便跑去追问,学长原本不想说,最后无奈的叹口气,才说他不想当替身。

云暖喜欢看他画画的样子,可他根本不喜欢也不擅长画画;云暖喜欢看他穿衬衫的样子,可他更喜欢穿T恤;还有喜欢吃的东西,很多生活细节,每次云暖说“咦,你不喜欢吃吗”,或者说“学长你去学大提琴好不好”时,分明是与另一个人的相处习惯。

云暖那一刻犹如被人当头棒喝,整个人都清醒过来。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寝室,整晚辗转难眠,过往的回忆走马灯似的在她脑海浮现,那些朦胧的、懵懂的感情直到那时才变得清晰而肯定。

也许她早就发现自己喜欢骆丞画,不然高中时她不会有“冰山美人”的绰号,除了和何哲走得近,她几乎没和其他男同学说过话。可那时的她毕竟年少青涩,加上高中课业繁重,她又刻意拒绝想起与骆丞画相关,所以那种感觉还不强烈,这次俨然一语惊醒梦中人。

回过头来细想,那位学长的眉眼确实与骆丞画有几分相似,而且气质相近。仅仅这样她就对人一见钟情,也难怪再见骆丞画,她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决定主动追求他。

面对喜欢的人,难免会心软,何况骆丞画会这样,全因她之故。看骆丞画因为姿势不舒服似醒非醒,云暖连忙换了个让他舒服的位置,轻声唤他。

好半天骆丞画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一条眼缝,说了个“渴”。

云暖没什么侍候人的经验,端过水杯凑到他嘴前,哄他喝水,都没想起要先吹凉。骆丞画被烫,扭头一挣,水泼到他身上,他还没反应过来,云暖已经慌手慌脚地扔下杯子,手忙脚乱地去脱他的衣服。

骆丞画怔怔地看着云暖,忽然道:“是你吗,宝宝?”

这还是重逢后骆丞画第一次叫她宝宝,这个曾经的两人独处时的专属称呼,云暖以为他早已经忘记。她点点头,看骆丞画还是呆呆的,又道:“是我。”

这么主动的宝宝?骆丞画皱眉:“我又梦到你了,宝宝。”

虽然事出有因,但毕竟是脱人衣服这种尴尬事,有机会否认云暖还是坚决不肯承认的:“嗯,是梦。”

骆丞画得到肯定,朝云暖一笑,然后他翻身把云暖压在身下,边吻边解她的衣服:“我帮你脱。”

这回他理智全无,云暖哪里会是对手。嘴被封口不能言,身被压动弹不得,等到骆丞画终于放开她的唇舌,云暖已经浑身上下不着寸缕。云暖简直要被气疯,她从没想过骆丞画会这么野蛮,几下就把她的衣服撕裂,脱他自己的倒温柔得紧。

肌肤相贴再无阻隔,炙热的体温传过来,云暖全身的血液叫嚣着往上涌。心跳失衡,逼得云暖像是跳到岸上的鱼,努力大口喘气仍觉得干渴缺氧。挣扎中,她的手被反剪到身后,这样一来,云暖只能被迫挺胸,身无寸缕的情况下,这样的姿势简直是把自己送到了骆丞画的嘴边。

骆丞画虔诚地欣赏着主动投怀送抱的云暖,然后低头含住她左边的蓓蕾,空出来的手握住她右边的丰腴,尽情揉捏。

云暖双手被反绞,一挣扎就蹭到骆丞画身下的昂扬,惹得他更加兴奋激动。她恼羞成怒,气得抬脚踹人,结果反被骆丞画伺机嵌入她腿间,倒好像是她主动张开腿欢迎他似的。

云暖又羞又愤又急,屈居人下不敢乱动,只能张口就骂:“骆丞画你这个混蛋,放开我,快放开我!混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可惜这个浑蛋根本不搭理她,他唇舌一路往下,在她的肚脐处打了个旋。云暖一哆嗦,要不是及时咬住嘴唇,只怕会尖叫出声。然后这个浑蛋像是很满意云暖的表现,半跪起身啄了口他的唇,笑道:“做我一直想做的事!”

说完便又埋头往下。

第三十五章

云暖这时都不知该怎么办了,想骂人可是张嘴出来的尽是压抑不住的喘息与呻/吟,不想泄露呻/吟就只能死死咬住嘴唇。这么来来回回的,想骂的没骂出口,不想呻/吟的倒是断断续续呻/吟了好几声。

眼看着最隐秘的禁地都要不保,云暖再顾不得其他,抬脚就往身下的脑袋踹去。下一秒,她的脚被牢牢握住,架到了骆丞画的肩上。云暖终于慌了,声音都带着哭腔:“不要!不要看!”

从未有人窥视过的禁地,在那么明亮的光线下纤毫毕现的暴露在骆丞画的眼前。云暖眼睁睁看着骆丞画盯着她私/处,拼命想并拢双腿:“不要看!丑!”

骆丞画抬头认真地回答:“不丑,很漂亮。””然后他跪坐起身,努力将身下的坚/挺往云暖跟前凑,像个等待老师肯定与表扬的乖学生,“你看,我的也不丑,是不是?”

云暖脑子里轰一声炸响,瞪着近在咫尺的性/器,僵在那里完全不知该做何反应。骆丞画俯身亲亲她,再次把身下的坚/挺凑近她,可怜兮兮的道:“宝宝,亲亲它,你上次说它丑,它很伤心难过,你亲亲它好不好,就一下。”

唇上一烫,云暖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还没反应过来,骆丞画已经复又趴了回去。禁地被温热湿滑的舌头挑开,电流由那一处抵达四肢百骸,一股巨大的、异样的、陌生的情潮刺激着云暖的感观,让她脚软筋麻,浑身酥软。

快感随着骆丞画的动作层层累积,在她的体内激荡游走。手不知何时恢复了自由,云暖不敢看、不敢想,她横手挡住视线,张着嘴,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黑暗中她的身体更加敏感,骆丞画加诸在她身上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放大了数倍,让她不停地沉沦迷失。在她快被刺激得晕过去时,骆丞画终于离开了她的禁地。云暖被抽走骨架似的瘫软在画上,汗涔涔的喘气,然后她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一个滚烫而坚硬的事物抵住她的禁地,缓慢又坚定地挺进来。

云暖未出口的惊呼都被堵回了嗓子眼,握住她腰的手犹如铁箍,不容她后退半分。身体被撑开,有点儿疼,更多的是不习惯、不舒服、不适应。这个节骨眼上要骆丞画停下来已经不可能,但云暖还是发了狠地重重咬了他一口。

骆丞画吃痛的松开嘴,身下却用了蛮力,狠狠地一挺到底。云暖又疼又怒,慌乱间,腥甜的血水连着唾沫尽数被吞咽了下去,她用力抹了把嘴,红着眼睛瞪人:“骆丞画,你混蛋!”

骆丞画也红着眼睛瞪她,身下一刻不停地用力动作起来:“我要是混蛋十二年前我就应该这么做!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当我的油画模特,不知道这些对我意味着什么,反正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反正你总是一转身就能找到下一个男人!”

云暖想说我他妈追了你几个月,就差脱光了躺你床上,这叫不喜欢你?你不接受我的追求,还不允许我换个人喜欢?可是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想说的话断断续续、支离破碎,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身体里多了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东西翻来搅去一刻不停的在她身体里作怪,滋味难言。呼吸和说话全不由自己控制,云暖一边抗拒,一边又想要更亲密更无间。有一点云暖可以肯定,她压根没有尝到书中描述的销魂滋味,骆丞画就已经草草地结束了。

云暖望着屋顶纵横交错的木梁,脑中空白一片。不是酒后误事,甚至没有黑灯瞎火,怎么就上床了呢?骆丞画是清醒的,还是烧糊涂了?

没等云暖理出个头绪,埋在她体内的凶器又涨大起来。这一次骆丞画磨足了功夫,如果之前算是上课前的预备铃声,那么这一次骆丞画把人压在画上,上足了整整一堂课,到最后云暖都要承受不住地昏过去了。

云暖没有昏过去,反倒是骆丞画带病上岗,累得够呛,最后都没顾得上事后清理,就倒头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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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得沉实。天蒙蒙亮的时候,云暖先醒过来。她睁大眼睛,十数秒后才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接受一切原来并非她的梦。然后她伸手探探身边人的额头,他睡颜沉静,高烧退了大半,已经没那么烫手了。

云暖不敢耽搁,她怕骆丞画随时会醒来,她还没做好准备,不知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裙子破了好几道口子,云暖小心翼翼地抽走画卷,随手裹了件骆丞画的外套,趁着天光还早,偷偷跑回外婆家。

经过一夜排水,市区的水位下降明显,不少公交陆续通车,外婆家因为地势低,仍处于不通车的状态。云爸爸担心女儿,一大早赶过来,云暖洗完澡听到楼下有动静,还以为是骆丞画,吓得躲回浴室锁上门。等听到楼下云爸爸喊她名字,她差点心虚到腿软跪地。

幸好她回来了!

幸好昨晚在骆丞画家!不然被老爸撞见,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云暖努力平复心情,做出合适的表情,才开门出去。好在云爸爸担心女儿的安危胜过一切,看女儿全须全尾地站在自己跟前,放下心来根本没发现女儿的异常。

因为还没有通车,加上水深,云爸爸是骑自行车过来的,那种最老式的28寸自行车。他推着自行车,云暖坐在后座上,高高地翘着脚,身后的双肩包鼓鼓的,露出一小截木质卷轴。

父女俩的身影渐远,直至转弯过后再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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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直到坐在办公桌前,云暖才逐渐冷静下来。

昨晚发生的事,即使只有天知地知她知骆丞画知,她也没办法再自欺欺人。如果之前她是无意中当了回小三,那么现在就再找不到借口了。

她是被强迫的吗?一开始确实是,可后来她没有反抗。她不知道骆丞画是烧糊涂了还是在装糊涂,但他实实在在的劈了腿,而她正是他劈腿的对象。

一想到这,云暖心里就说不出的难过。那是一直坚持的东西突然崩塌,三观尽毁的无力与绝望。她觉得她真应该在脑门上刻个“贱”字时时自省,再在骆丞画的脑门上纹个“渣”字警醒旁人。

云暖思绪纷乱,完全没办法投入到工作中去。她一次次地看向手机,电话、短信不是没有,却都不是那个人的。她不想这么没出息,发生这样的事,她只想离那个人远远的,再不想与他有任何联系任何瓜葛。

她甚至不无懊恼地想,就算骆丞画真的打来电话,或发来短信,她也一定不会接听、不会回复。然而这样音信全无,她又心有不甘。就好像昨晚于骆丞画,只是单纯的出个轨尝个鲜,春风一度,无所谓责任,更不可能为此纠缠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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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有凑巧。

云暖现在的公司是家连锁餐饮企业,前段时间公司计划在S市开一家分店,选址装修正如火如荼,结果支援新店的同事因为急性盲肠炎住进了医院。云暖毛遂自荐,回家收拾行李,逃似的赶去S市。

等回家收拾好行李,拖着旅行箱出门,云暖才想起给还没下班的云妈妈报备出差的事。挂断电话后她怔怔盯着手机良久,然后用力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转身开门进屋,把藏在床底的画卷拖出来。

因为被无意识地垫在身下,又发生那样的事,画中少女胸前的雪白沾染了污迹,就像一道触目心惊的丑陋疤痕。云暖定定看着,脑子里像是塞得太满运转不过来,又像是空空的什么都没有,直到剪刀划开画布的刹那,她才骤觉喉咙发紧、心口巨痛。

然后她手脚冰凉地把骆丞画的号码拉黑,虽从未去过北极,却觉得天寒地冻亦不过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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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丞画一觉睡到中午,摸索着找到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

电话是公司打来的,说客户到齐了,问他什么时候来。骆丞画高烧退了大半,头却还是胀疼得厉害,接了电话才想起今天有个很重要的客户会议。他半分不敢耽搁,等到事情连着事情的暂时告一段落,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

骆丞画紧赶慢赶地在下班前赶到云暖公司楼下,拨打云暖手机,无法联系,再打,还是如此。他也不着急,耐心地坐在车里等人,终于有了时间好好回想昨晚的事。

虽然高烧状态下,他一直浑浑噩噩的,梦境与现实都分不太清楚,但和云暖发生亲密关系这件事,骆丞画非常肯定。性/爱有种魔力,他以前不曾体会,听人说“都是成年男女,有什么问题是做/爱不能解决的”时,他还觉得荒谬,此刻却默默在心里加了个“1”。

云暖都已经是他的人了,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想到这里,骆丞画不自觉又是一笑。心里的喜悦怎么都藏不住,那种迫切想看到云暖、晚一秒都不甘心的心情,让他都有些坐不住。最后他还是难耐地走下车,第一次没嫌弃车身脏,就这么靠在车上等云暖。

来来往往的人经过他身边,不管有没有看他,他都好脾气地笑着,然后低头看看时间,再抬头看看眼前的办公大楼。

夜幕降下来,从办公大楼窗户透出来的灯光一盏盏亮起来,又慢慢地一盏盏熄灭。云暖的手机仍是联系不上,再次挂断电话后,骆丞画忽然一个激灵,连忙改拨云妈妈的手机。

云妈妈很激动:“哎哟,是小画啊,我们囡囡外派啦,要去一个月呢,刚刚收拾东西去火车站了,这说走就走的,你说她们公司怎么能这样呢。”

骆丞画驱车直奔火车站,打不通云暖的手机,他就往前往S市的检票窗口找人。好在坐夜车的人不多,骆丞画远远地一眼看到云暖,她站在人群中,脚边是一只小旅行箱,背影零落。

骆丞画一路上憋着火,这个人早上才从他的床上下来,晚上就翻脸不认人,不接他的电话,外派一个月提都没跟他提,他要是晚一步,两人估计连面都见不上。可也许是经历了昨晚的肌肤相亲,等真看到云暖,他心里的火化为一股汹涌的情感,几乎要喷薄而出。

骆丞画想他真是没救了。他现在看到云暖,就想着这是他的人,从今以后都只能是他的人,然后他的心忽然变得跟棉花糖似的,又软又甜。他快步跑过去,拉住云暖的手,故意扮下脸来,眼里却是笑意盈盈:“手机怎么打不通?”

他还不知道已经被拉黑了。

第三十六章

云暖猛地甩开手,拉开距离目光警惕。

有那么一刹,骆丞画都怀疑昨晚又是春梦一场了。他压了压翻腾的情绪,好脾气地问:“怎么突然要外派一个月?东西都带齐了吗?衣服…”

云暖打断道:“你有什么事?”

在等云暖下班的过程中,骆丞画预想过很多两人的见面场景,不是新婚燕尔的羞怯,就是老夫老妻的默契。他没想到云暖不仅没有更亲近他,反而离他更远待他更冷。他就好像走错了片场,准备好的台词一句都用不上,一时有点慒。

云暖倒不催他,反而和颜悦色起来:“让我猜猜,你这么急匆匆地赶过来,是不是想告诉我,昨晚的事你会负责?”

这话听着不太对味,但骆丞画觉得也不算错,他确实会对云暖负责,而且是负责一辈子。

得到肯定答案,云暖低头盯着鞋尖,恍惚一笑:“怎么负责?从上一次床到上一辈子的床?万一不小心怀上,承认那个孩子是你的?”然后她抬头挺胸,冷声道,“骆丞画,我的人生不需要别人来负责,所以,请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