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

“……我送你回去后,回自己家。”

他想了想抓住了她的手,意思不言而喻。

路过的医生说:“赵医生,带你家蔚先生出院了?”

这几天下来,她的同事都认定了她跟蔚迟之间关系非比一般,碰到她总会聊上一两句蔚迟,什么“你家蔚先生明明看起来挺高冷的,怎么会这么黏你呢”,她也想知道啊!还有“什么时候跟你家蔚先生结婚,分糖给我们吃”,他们连情侣都不是好吗?最让她吃惊的是,有同事跟她说:“赵医生,你之前说有人会替你捐款给唐小年,没想到这个‘有人’就是你家蔚先生啊。你家蔚先生真的不错。”她当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总之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赵莫离听得多了,也就听之任之了。

2

赵莫离清楚,比起同事,接下去家里人的反应肯定有过之而无不及。

果然赵家的保姆阿姨一见赵莫离牵着一个相貌打眼的男人进门,就惊讶得下巴差点掉地上,“这位是?”

赵莫离赶紧说明:“阿姨,他是我朋友,呃,他病了,在他好之前,住在我们家里。您多多照顾哈。”

看这手牵手的样子,怎么可能是朋友呢?

阿姨想拉赵莫离去边上私聊,却见那男子不松手,只好作罢,“好,等会儿我去收拾客房。”然后小声对赵莫离说,“你爸出差去了,说是后天回来……你自己想想回头怎么跟他说吧,估计又要给你脸色看了。”

赵莫离没有跟家里人说火灾的事情,可能是自立自强惯了,遇到问题就自己想办法解决,有惊无险的事更不会跟家里人报备。

她笑眯眯道:“没事,我有张良计。”等她爸回来,如果他态度不好,她就把自己险些遇难的事跟他说了,让他知道他差点就见不到他闺女了,所以有生之年一定要好好对她,然后着重歌颂下蔚先生的英雄行为,最后跟富豪赵某帮救命恩人狠狠敲一笔感谢费。简直完美。

晚上,陆菲儿来找赵莫离,看到蔚迟,就惊叫道:“离离姐,你还说他不是你男朋友?!都带回家里来了。”

赵莫离懒得理她,去厨房边看阿姨做晚饭边给韩镜打电话。

蔚迟坐在沙发上,望着厨房不知在想什么。

陆菲儿花痴道:“如果你不是离离姐的男朋友,我一定追你。我在跟你说话呢,你能看着我吗?这是礼貌。”

蔚迟这才看向陆菲儿,“你是谁?”

“你开玩笑吧?我们前不久刚见过面。”对自己长相很有自信的陆菲儿大受打击。

“忘了。”

陆菲儿极度不满地去找赵莫离抱怨:“你男朋友欺负我。”

赵莫离听到有人帮她教训不靠谱的妹妹,都没在意她的主语,只开心地说:“哦,真的啊。”

保姆阿姨心说:看吧,果然是男朋友。

最终陆菲儿败兴而归。

而阿姨在观察了蔚迟一晚上后,得出结论:年轻人话极少,但人算有礼貌,样子没得说,就是跟莫离跟得太紧了。

莫离去花园里浇花他跟着,吃饭也坐在离她最近的位子上,她去散步他自然也跟着去,而莫离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阿姨心说:热恋期吧这是,都形影不离了。

第二天赵莫离起来,看到蔚迟站在她房门口,她瞪大眼睛问:“你别告诉我你在这儿站了一晚上?”

他摇头。

赵莫离噔噔噔跑下楼找阿姨问:“阿姨,你一早起来有看到蔚先生站我房门口吗?”

“怎么没有?”阿姨一直在等着莫离起来跟她说呢,“他起得比我还早,我跟他说你休息日起床晚,让他下楼来等,我做早饭给他吃,他说‘不用,谢谢’,我劝了几次他都不动,就只好随他去了。”

莫离想到阿姨通常六七点就起来了,而现在都快九点了。

哪怕自己其实没做错什么,她依然生出一股愧疚感来,还有一点心疼——“反正我房间大,今晚开始让他睡我房里得了。”他是没康复的病人,她就当跟在医院里一样陪夜吧,也就是在房里多打张地铺的事儿。

这是要“同房”了?保守的阿姨反对道:“那怎么行呢?”

“为什么不行?”安静地站在厨房门外的蔚迟问道,他的语气仿佛他们住一间房是天经地义似的。

阿姨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个年轻人她挺中意的,只不过——有这么大还这么缠人的吗?

莫离道:“没事的阿姨,我有分寸。”

阿姨心说:关键是男的有没有分寸啊?

吃过午饭后,莫离带蔚迟去找了韩镜,她昨天跟韩镜约好了带人去看病——如果说身体没问题,那就是心理了。

韩镜之前在蔚迟昏迷期间,去看过劫后余生的赵莫离,自然也去看了下蔚迟——

“我没记错的话,他就是你曾说过的,让你感到‘失宠’的那个毛衣男子吧?现在他又救了你?你们这缘分可以啊。”

莫离那时心事重重,对韩镜的话只是一笑了之。

而这天,韩镜看到蔚迟便说:“蔚先生,太谢谢你救了我家莫离。”他说的时候,手习以为常地搭在了莫离的肩上。

蔚迟看着韩镜的手,然后,他伸手把他的手拿了下来,也感谢说:“多谢。”

莫离:“……”

韩镜看着莫离揶揄道:“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还挺享受他对你在电话里面跟我说的‘过分在意’的?那还治什么治呢?带回家好好享受着不就完了。”

莫离摸了下自己的脸,还真是嘴角上扬的,她气定神闲道:“让你看你就看。”

然而这天,一番诊治下来,韩镜却摇头说:“他说话很简短、直白,听不出什么问题,但也问不出什么。我想对他催眠,也没成功。”

“你催眠不了他?”

“他内心防御性很强。”

莫离看向身边一脸无害的人,“他防御性强?”

于是,这一条路也没走通。

而莫离终于体会到蔚迟不仅防御性强,还特别有攻击性。当天两人从一家藏在深巷里的私房菜馆出来——这是莫离常光顾的店,两人吃好走出院子,外面已是薄暮冥冥。

莫离跟着蔚迟要穿过巷子,有两个年轻小伙子从另一条小路上拐过来跟在他们身后走,两人似乎喝了酒,大着舌头说着话,说了两句,突然朝莫离喊:“前面的小妞,转过身来给我们哥俩笑一个,让我们看看美不美?”

“是啊,转过来。”

“……”赵莫离暗道,不跟酒鬼一般见识。

结果其中一个直接快步上来要摸她屁股,几乎是瞬间,蔚迟就抓住了那人的手腕,用力一拧,那人就跪在了地上嗷嗷叫。他的同伴跑上来要救他,被蔚迟不知道一掌打在哪儿,直接昏厥了过去。

还清醒的那个人口无遮拦地大骂:“他妈的,放开我,老子想碰你女人怎么了?!老子还想——啊!”

莫离看到那个要摸她屁股的人被蔚迟掐住脖子,按在弄堂的墙上苟延残喘,那狠劲几乎是要置人于死地。

莫离被吓到了——怕那人真一命呜呼,她恩人就得进监狱了,她连忙去拉蔚迟的手,“可以了,可以了,可不能真杀人呀。”上次医院医闹那次,他出手远没那么狠啊。

灰暗的光线下,莫离看到蔚迟脸色一片冰冷,她微微一愣,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来,她惊喜道:“你恢复正常了?!”

蔚迟转头看她。

脸上的寒霜不变,但看向她的目光眷然依旧。

“好吧,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