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还是不能说!素素深深吸了口气,把胸间填得涨涨满满的,再缓缓呼出,稍平气息道:“爹,真的没事。”

秦贤平抚着素素后背,只是叹息,“爹就知道你这倔脾气,什么都只埋在心里,苦在心里,烂在心里。虽然爹未必能做些什么,但总比你一个人闷在心里好。若是早些时候,三王爷还在皇城,还能让他多照顾照顾你,但现在…”他略略顿了顿,想了片刻又道:“或许爹可以进宫求见德太妃和贵太妃,求她们,”

素素抬头,止住秦贤平的话,把他扶到一旁椅上坐下,才道:“素素知道爹疼我,但我真的在宫里过得挺好的,爹不要为我费心奔走。”

秦贤平无奈,抓着素素手吩咐道:“昭帝善攻心计,且为人心狠手辣,爹就怕你在宫里不好过。”素素扬着嘴角不住地点头。秦贤平继续道:“要谨言慎行,明哲保身,爹在你进宫前就教过你的。”

素素不忍看秦贤平担心着自己而絮絮叨叨的样子,让她心里泛酸,就岔开话题道:“女儿都记得。爹,今日天气不错,不如出去透透气吧,也好练练我的马术。”

秦贤平笑,站了起来,又再叮咛道:“爹的话你紧记,切不可忘。”秦贤平见素素只是默默地点头,却不抬眼看自己,只好叹了口气,再道:“不怕?”

素素一下没听懂意思,抬头疑惑道:“怕?怕什么?”

秦贤平笑,走去拉开殿门,“天气是不错,那就去骑骑马,换换心情也好,难得你也不恐惧。”

素素终于想起来是说自己之前堕马一事,便笑着走上前去挽上秦贤平的手臂,欢道:“把大哥和书白也叫上。”这样的时候是难得的,能不想一时是一时。宫里的事,在宫里烦。

秦贤平笑着拍拍素素的手背,“一会别玩太疯。”素素这个样子,只把事情往心里塞,叫人如何放得下心。你可是爹的心尖儿啊。

素素笑答道:“女儿遵命!”她不自觉的又摸上了脖子,隔着厚厚的毛领衣襟,只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素素策马慢跑,连延龙都惊讶于她的稳健骑术。素素得意一笑,仰头看着云端。冷风在脸上刮过,如一捆纤细的铜丝密密打落在脸上,吸着凛冽的空气,从鼻子一路冻结入肺中,却让她有一种畅快淋漓之感。颜甄,你在天上看着我吗?我好累,好苦,却不能哭,不能诉。我好想,好想就这样什么都不理,随风飘到你身边,但我却不能,我要扯着他去见你。颜甄,快了,再等等,我就可以到你身边了。

延龙找了块空地教书白射靶子,素素和秦贤平坐在马上。秦贤平笑道:“书白人小倒志气高,还说要练好箭法,以后带兵打商息。”

“哦?”素素看着书白小小的身子,沉静了下来。既然颜斐一直说颜甄是商息大军所杀,还说要在颜甄的三年死忌之日内,剿平商息,那或许顺着他意而走这一条路,才能寻得下手的机会。素素跳下马往延龙和书白的方向走去,她笑道:“来来来,让我试试看。”

延龙大为诧异,挑眉看向素素,“素素?你要试?大哥怕你连弓也拿不起来。”

素素道:“书白都能拿起来,为何我不能?”那样沉重的仇恨誓言,我也能扛起来,这把弓我也能拿得起来!

延龙道:“书白那弓你没看到是我给他特别订做的?要试便试大哥手上这把吧。”延龙把弓递给素素。

素素接在手里,整个人就往右手边坠下去,长弓点在地上,才稳住了她的平衡。

书白装作老成地笑道:“姐姐,女孩家玩弄这些做什么,乖乖看书白箭箭中红心吧。”

秦贤平和延龙亦道:“素素,别勉强了,这岂是女孩家的玩意。”

素素偏不认输,左手扶着弓,才颤颤翼翼把弓平举至肩。如果她连这把弓都举不起来,她还凭什么说报仇!两只手都酸得麻疼,像有人拿着铁锤一下一下地给她肩膀敲着钉子,深深震到骨髓里。这才对,这就是她心中的恨,是已经烙在灵魂之上的殇。痛到不会再痛,便可以笑着从容应对了。素素再举了一下,终是支撑不住,手往下掉,沉沉的弓箭坠在泥地上,埋下足足有三寸之深。

延龙一手扶着弓,一手扶着素素肩膀,笑道:“重吧,女孩家舞刀弄枪的干什么,你练练琴的有什么不好,还非要硬来,就是这个犟脾气,要扯伤了筋带的,你这手十天半月不能动了。”

素素两手压在弓上,手臂上的骨头酸得如同从醋缸里捞出来才装上一样软。她仰起脸,笑得如三月迎春花一样灿烂,“弹琴没有射箭痛快!”弹琴没有射箭有杀伤力!弹琴没有射箭有用武之地!

秦贤平从后扶住素素手臂,笑道:“到明日连箸也拿不了的时候,看你还是不是这样说话!”

书白大乐,蹦着道:“明日我要跟姐姐下棋,看她抖着手乱放棋子的模样,哈哈。”

素素瞥了书白一眼,“姐姐明日还来练弓,你要是想姐姐,我允许你跟着。”

延龙蹙眉看着素素,“素素,还是明日看情况如何再定吧。强练要把你手废掉!”

素素侧起嘴角而笑,像是带着嗜血的兴奋,略低声音道:“我何止要把你废掉!”颜斐,就算把你剥皮拆骨,剁肉熬汤,也不解我心中之恨!

延龙大惊,抓着她手臂问道:“素素你刚才说什么?!”

秦贤平把素素身体板正,肃声道:“为何要自残自己?!”

素素知道那话让他们听去了,只得强自圆话,“没有,素素意思是说,要是拿个弓都不能,那这手还能有什么用。爹,大哥,别担心,素素不过胡乱说说,就是想要激发自己练习的心态罢了。”素素见秦贤平和延龙还是略带责备的神色,便道:“练了一下,人都不觉得冷了。书白还练不?不练就回去了,明日再来。”

延龙叹了口气,“你这样子还如何骑马,大哥带你先回去吧,一会再让人来把你马牵回去。”

素素坐到马上,倒延龙怀里笑,“素素这样子好享受哦。”真的很享受,只可惜,大哥是要给融雪挡风遮雨的,而曾经给自己极至呵护的人,已经不在了…

素素回到俯中,燕双也逛完回来。她背着手走到素素跟前,笑吟吟道:“素妃,送你个这!”她拿出一对彩色面粉泥人递到素素面前,“别的东西,都比不上宫里的,惟有这个宫里没有。”

素素笑着接过,“哟,一对小情人呢,难得你还有心。”这燕双怎就像当初小翠一个样,是天真?还是她真的这么强大?素素想不得通透。她夜里睡得香熟,只当是练弓练得累了,好入眠,却全然不知是燕双每晚给的燕窝盏里调了药。

素素还再强练了好几日,手虽然还是酸疼,连拿碗筷也抖得不行,只能让丫鬟喂着吃饭。秦贤平和延龙也责备了素素好几次,不让她再练,她却硬着性子偏要继续。这样彻身的疼,让她有一种凤凰涅磐、浴火重生的感觉,鸣仙音、展金翅、抖星辉,再不死!

素素每日依旧是不随行带燕双出去,或是留她在俯中,或是允她出去逛逛。而燕双却表现得很是平静,也乐得接受。

回俯八日时,入夜沐浴,素素让燕双备好了热水,又在旁备好铜镜,才踏进桶中。她也准备好回去的心理,趴在木桶缘借烛火相看脖子上的紫蝶绯花印痕,隐隐的像是还有一圈黯淡的黄青色,再看却又像消退干净了。素素摸了摸脖子,自言自语道:“明日便回去吧,这紧箍咒勒得还真紧。”

四二:闻息风云

素素回到宫中,按了按手臂,依旧酸疼,便躺到床上准备小憩一会。颜斐不必去见,他自是会来,越能吊起他瘾,越好。

果不其然,素素才合上眼,便听到燕双低声道:“素妃刚躺下,应该是累的,在俯上每日拉弓练箭,手抖得碗筷也拿不住。”素素也没听到颜斐说话的声音,就听到门“吱呀”一声,轻轻地开了,然后有轻轻合上了。

颜斐坐在素素床缘,指间轻轻挑开她单衣的襟口,脖子上已全消了印痕。他一笑,低头在她脖子上缓缓舔过。

素素嘤咛了一声,装作熟睡地转身往内睡去,扯了腰背上的肌肉,疼得她只好皱眉深深咬着牙死忍。

颜斐见素素睡得熟,微微一笑,转身走至案桌拿起她之前的书卷看了起来。

素素睡醒一觉,房里静悄悄的,燕双也没伺候在旁,就知是颜斐还在房里了。“嗯…”素素轻哼着,然后小心翼翼地转身。

颜斐听到声音,把书放下,笑着走到床边,低头看着素素,“可睡好了?”

素素点点头,“嗯。”

颜斐笑着坐下,“让朕检查下。”

素素才一起来,腰就扯着疼得厉害,往前几日都是借着燕双的力,让她拉起来的。素素蹙了下眉,“呀…”

颜斐笑,帮素素垫好软枕在腰后,挑开她襟口,一手握在她脖子之上,用拇指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原本牡丹花痕所印的地方。颜斐唇角略再往上勾起,低醇的声音绕在素素耳边,“朕给你的紧箍咒,你竟也有办法有胆量拿掉?嗯?”

素素慢动作地提手摸上脖子,手还是微酸,她蹙眉圆嘟着嘴轻呼口气道:“不是还在么?昨夜我看还有淡淡的一圈,所以才急急今早便赶回来见皇上的。”

颜斐食指卷着素素衣带,往下一扯便落了下来,绸质的单衣往两旁滑开,露出中间奶白的沟壑。颜斐单指而落,如花瓣随水而飘,顺而不滞。颜斐看着素素,挑了挑眉,邪魅地勾唇笑道:“真的这么急着回来见朕么?”

素素看着颜斐,觉得他那勾人心魄的丹凤眼在那一霎那,更斜更魅了,“虽然很想念书白,很想念大哥,很想念爹娘和嫂嫂,也想念那样累得酣畅淋漓的日子,但,”素素对颜斐眯眼笑笑,“还是最想念皇上。”

颜斐五指旋抚在素素唇上,然后带落捏着下颚往上一挑,狠狠亲上她的唇瓣,如风暴狂卷一切。素素因微仰着头,身体大部分重量压在腰脊上承受,酸得让她张着嘴急急呼气。颜斐却只是蹂躏她的唇瓣,然后离开看着她笑道:“朕就是要惩罚你这说谎的小嘴!”

“没有!”素素挺直了身道,却拉到背肌,“哎哟!”跌回软枕上。

颜斐只坐于一旁,淡笑着看着素素蹙眉呼痛,却是也不去扶她,“怎么疯玩成这个样子,身子都不要了?不是临走前还跟朕说记得回来补偿朕的?”

素素只是赔笑,“就是回去玩了下拉弓,总有冲动要中红心,那样的期待与兴奋,皇上是无法体验的,一时不觉就多练了下,搞得浑身酸疼了。”

颜斐双手撑于床上靠近素素,笑得极是诱惑,“朕能体会得到。”

“嗯?”素素略抬头看向颜斐。

颜斐又再靠近了点,两人鼻尖不过隔了半寸不到的距离,呼吸缠着呼吸,像是极尽痴缠的俩小情人。颜斐道:“朕就想得到你的身体你的心。得到你的身体,是那样兴奋,得到你的心,又是那样期待。你说朕怎么能体会不到?”颜斐静静与素素对视了一会,闭上眼,便低头亲上素素的脖子。

素素因为颜斐压下来,稍稍改变了下姿势,立刻酸得叫了出来,“啊…”颜斐更是兴致高涨,只管往下亲。素素连声哀叫,最后只得开口求饶,“皇上,皇上。”颜斐吮吸着素素胸前大片滑腻的玉肌,只含糊应道:“嗯?”素素身上是既酸且痒,“皇上今日还是饶过素素吧。”

颜斐不满地抬头,厉眼看着素素,眼里原本的柔情也结了冰,敲裂了缝隙,震得四散开来,“怎是今日朕又不可碰你么?”

素素牵着颜斐的手,略略往下移了移,躺到了床上,叹道:“怎是不可?皇上说一便是一,说二便是二。只是素素身子实在酸疼得厉害,才斗胆妄求圣恩,且让素素缓一缓。”

颜斐哼了一声笑道:“朕看你真的是妄求了,只躺在床上与朕说条件。朕还没见过哪个臣子妃子这般拒绝朕。”

素素也一笑,“素素便是那个例外,可以不?”

颜斐大笑,“你倒是狂妄,如此自信。”

素素扯着颜斐双手用力,把自己拉起来,媚笑道:“若是素素说错了,素素这便给皇上跪下请罪。”

颜斐站起来把素素拉起,“不必了,你的确是朕唯一的例外。”

素素低头套鞋袜,扯了扯嘴角无声嗤笑:越是得不到,便越是矜贵!“皇上,能让素素在宫里寻处偏宫后院,没人所至的地方再练练弓么?”

“怎么??”颜斐转头,“你还想再练??”

“皇上!”素素撒娇道:“素素这身子就是要出去多动动,才能散掉酸疼,好补偿皇上。”

颜斐见素素那样子,本想就这样允了她了,却转念一想,又蹙眉道:“你练那些弓箭来干什么?”

颜斐的疑心又上来了?素素思虑着答道:“就是玩玩,让它把酸累了那么多天,我还射不好,我不甘心,好不甘心呀。”

颜斐转回身往殿门走去,也没有回素素,走至门前,才道:“一会朕让福佑带你去,你让燕双伺候着,别太累了。”

终是允了,但看起来颜斐像是起了疑心,竟然让福佑跟自己前去,万事得要更加小心才行。

素素架上弓,依旧是酸疼,却有痛快之感。她迎风而笑,身上这样累这样痛,心里却是这样的酣畅舒服!

素素见福佑带了自己和燕子双过去那空地后,也并不走,候在一旁。素素道:“公公不回去伺候皇上?素素有双儿伺候着就够了。”

福佑弯着腰尖声道:“回素妃的话,皇上让奴才也在这里伺候素妃。这边风大,素妃莫要玩耍太久,害了身子。”

素素冷冷道:“那公公便与双儿站于一旁吧。”

素素搭箭拉弓,瞄准,手微抖,张指放箭。箭破冷风,“咻”地飞出,如在耳旁划开一道真空的口子。“啪!”箭插在靶上,素素兴奋得转身欢呼起来,顾不得身上酸痛,“我能射到箭靶了!我能射到箭靶了!”

燕双也奔上来,拍手笑道:“素妃好厉害啊!这么沉的弓,双儿拿着肯定要砸自己脚上。”

素素的笑淡了下来,只动了动嘴角道:“呵,是么?你还是站旁去,怕要打到你。”兴奋得忘形了,在宫里呢,不是跟爹和大哥书白在一块。素素又再搭箭,她看着那圆圆的红心,脑里幻化成颜斐的形象,单眼瞄准,扬起嘴角微笑着轻声学手枪的声音:“砰、砰、砰!” 然后放箭。

“是谁在这边喧闹放肆啊?”细细的声音传来,接着便看见伺候皇太后的公公带着几个宫女小太监走过来。他看见素妃和福佑都在,只瞥了素素一眼,慢慢跪下行礼。

皇太后的轿子就停在外面,那公公赶紧奔回去,在轿旁小声道:“回皇太后的话,是素妃在这边射箭,福公公也在。”

皇太后道:“把宫里都当成什么地方了?!这样成何体统?!你去告诉素妃,就说是哀家的话,让她别在这练弓射箭的。”

素素和福佑、燕双见是皇太后的轿子,也走过去,在几尺开外的地方跪下行礼。

皇太后略略扬高声音道:“都起吧。素素你身子弱,别在外吹冷风。哀家还有事,起轿吧。”

皇太后已下了那话,素素还怎好继续练。她走到靶子前看成绩,原来刚发的那箭就离红心不过两寸!要练,一定要再练!颜斐,你等着我一箭穿心吧!素素紧紧地捏在箭身上,恨不得能一下便把此精铁箭折成两半!如果我秦素素有枪,倒是看看你身形是不是能快过子弹,内力是不是深厚到能逼出子弹!

福佑见素素仍是不愿回去,便道:“素妃若是还想再练,也要回去与皇上说,请皇上允示。”

素素赶至日曜殿,刚走出轿子,便看见皇太后的轿子和一队公公宫女列在殿外候着。素素想了想,皇太后在,她也不能对颜斐使出什么花样来,便走回轿内,“先回宫。”

福佑凑进轿旁小窗,细声道:“素妃也累了吧,好生休息。奴才先回去伺候皇上。”

素素掀起小窗的帘子,唇线弯起完美的弧度,对福佑道:“公公替我跟皇上说一声,素素想见皇上。”

福佑抬头惊疑地看着素素,张了张嘴道:“这,这,素妃这…”

素素眨了下眼看向日曜殿紧闭的殿门,嘴角含笑,缓缓道:“公公直接按我的话说便可,不必修改润词。”

福佑迟疑了一下,还是应了声是退下去。

素素放下帘子,独自在轿里笑得妩媚,“总不能让你一直的强势吧。”她揉着手臂,“这次让素素来主导。”

素素沐浴完便窝在床上等颜斐,却一直等不到他人来。原来自己还不能主导,他依旧那样强势。一直坐到亥时末,迷迷糊糊的才滑进被窝里睡去。

颜斐直到第二日才来,一大早的,素素还没醒过来。颜斐步至素素床边,轻轻撩起床幔,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拂开素素的额发,手温柔地滑过她脸颊,只是笑,心里想道:想见朕,是要补偿朕了么?

素素轻蹙了下眉头,眨了两下眼睛,却看见颜斐就坐在床边上。素素捂着嘴道:“皇上先让素素梳洗吧。”昨晚不来,却一大早过来,真会搞突击!

颜斐笑,拿开素素的手,点在她丹唇上道:“朕都不在意,你又何必在怀?”

素素双手撑起身体坐直,因为一直坚持着活动,总算是让乳酸慢慢散开来,只剩下微微的略酸。素素略低着头,往上看着颜斐,“皇上,素素渴,想喝口水。”

颜斐笑着凑近素素,唇线如一弯血月,“既是朕唯一的例外,”他坐直可身站起来,“哈哈,便是朕去吧。”颜斐直接把茶往嘴里灌,然后又坐到床边,捧着素素脸颊,对上她的小嘴,把茶水渡过去。

微凉的青茶流进嘴里,素素还没咽下茶,便让颜斐火热的舌头窜了进来。素素只感觉是刚湿了嘴,茶就没了。颜斐在素素嘴里缱绻缠绵,又放肆激狂,整整一大口茶渡到素素嘴里,几乎都沿着两人嘴角溢出来了。

颜斐舔着素素嘴角,挑眉道:“原来素素还不满意朕伺候呢,那换素素来伺候朕好了。”说完,颜斐便往床上一倒,“朕还记着你那话,说是回来要补偿朕的。”

素素定了定神,挪开一点位置,半眯着眼笑道:“嗯。皇上稍等片刻。”素素下床略略梳洗,水已经微凉了,应该是燕双一早给她备好的,颜斐来了她又不能再进来换,便只好当是洗个凉水提神了。手一下便冰凉下来,她在脖子上暖了一下,才去给颜斐褪鞋袜。

颜斐看着素素,眼里闪着柔柔眸光,“怎么手这般冰凉?”

素素只看在颜斐袍摆上,准备给他宽衣,“素素伺候人还算是第一次,要是万一没把皇上伺候好,惹了龙心大怒,素素可是不用再活了。”

“哈哈!”颜斐大笑,“朕怎听着,觉得话里有话?是埋怨的口气啊!”他把素素的手拉到胸前,自己解了腰带,把她一双手带进单衣里捂着,“朕给你暖和暖和,是碰了凉水了吧,朕都忘了让燕双进来换水。”

素素也不抽手,就压在颜斐心上,淡淡道:“素素哪敢埋怨皇上。现在还用手冰着皇上,素素真是吃了熊新豹子胆了。”素素作势抽了抽手,装着要伸出来。

这样的小脾气,柔柔扭捏之态,更让颜斐龙心喜悦。他用手压在素素手上,笑道:“你还真会用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的手法。”

素素趴到了颜斐胸口上,头枕着颜斐手背,笑道:“什么都瞒不过皇上,还说人家以退为进,欲擒故纵呢。”素素静躺了会,心里打好底稿,再道:“皇上怎么昨夜不来看素素呢,害我空等了一晚上,怪想念的,以为皇上都讨厌素素了。”

颜斐用五指给素素梳着长发,款款柔情,却是没直接回答她话,转而道:“不是伺候朕,补偿朕么?就躺朕身上不动啦?”

素素坐直了给颜斐宽衣,只得顺着他意笑道:“皇上就是急。”

颜斐淡笑,指尖划着她手背,“你不知道都让朕等了多少天了?”

素素故意停下手,略略嘟着嘴道:“皇上昨夜不是不肯来见素素么?”

颜斐扯下素素的衣带,轻蹙眉头,“昨晚有点事,母后一直在朕那,快到子时了才让朕劝了回去。”

素素双手撑在床上,靠近颜斐,眨眼问道:“母后找皇上何事?”

颜斐把素素拉抱在自己胸前,用食指点点她额头道:“没什么事,都是些烦心的小事。”

素素用手肘撑在床上托着下巴,离开颜斐胸膛一掌高的位置,“都不肯告诉素素。”

颜斐道:“不该问的事莫问。”

素素坐直了转过身去背对着颜斐,“皇上就是不待见素素,就是连烦心的小事也不可告诉我。”

颜斐也坐了起来,从后圈上素素,哄道:“怎的这也生气了?母后是过来找我谈颜菱的事。”

素素直觉觉得皇太后就是去说自己的事情,颜斐不过随便说点事搪塞她罢了,便冷冷问道:“菱菱怎么了?”

颜斐把素素长发拨至一旁,在她脖子旁嗅吸着,缓缓而道:“前几日,滇国派使者过来请求联姻。他说商息已有此意要与他国王子联姻,只是他王更希望与我天龙结亲,便来询意。此种政治联姻,目的都很明显,而且于我天龙可算大利,所以我打算让菱菱嫁过去。”

“菱菱才不过十三岁吧!”素素冲口而出。颜菱才十三岁一个小娃就得为政治服务了?就得为天龙而牺牲掉了?颜斐你不是人!

颜斐挑开素素的单衣,把手潜进去,覆上她的软腻,“生在皇家,就得接受这样的命运。菱菱快十五岁了,不小了。”

隔着窗纸,依旧能看见那样强烈而明媚的阳光,却照不进心里,爹说他善攻心计,心狠手辣,但他更应该是冷血的。如此这么一个人,能会对自己产生感情么?能会让自己有机会利用这感情对付他么?难,太难了!但再难,这也是唯一的路!听着颜斐的话,素素怒,却不敢言,自己还是泥菩萨过江呢。如果商息有意要与滇国联姻,那就是再攻的步伐近了。如何也让颜斐御驾亲征?如何也让自己出得了宫跟去?但现在才在刚能握好箭的程度上,又如何一箭穿心,更何况是皇太后根本不让她再拿弓!

颜斐见素素不说话,把她转过来面对自己,“怎么,连你也要反对朕的决定?”

素素听出颜斐声音里不可抗拒的意味,便道:“皇上也是为天龙而做此决定。素素只是在想,今日母后不让我再练弓了。素素正是要来求皇上帮我说回话呢。”

颜斐挑眉,双手抱于胸前,略略往后靠,唇角微勾,笑道:“又是如此求朕么?”

素素低下头,不甘心地扁了下嘴,微微地哼了一声,再抬头已是娇媚盈笑于脸,她柔声道:“皇上!”

颜斐一笑,把素素拉到怀里翻身压下,手便在她单衣上放肆而行,他狠狠吮过她的唇瓣,才道:“你倒是找到制朕的好对策了?”

素素不答,只沉溺在颜斐怀中随他肆虐。她空洞地睁着双眼看着帐顶,颜斐终是上了这床!心里很静,仿若隔世之音,能听见心底颜甄温柔的声音对她不住叮咛。素素笑了,静静的又呆呆的,哀戚地扬起嘴角:路越来越近了。

狂风乍起遮月暗,冷雨滂沱映夜寒。

长记当年初相逢,双花双叶又双枝。

今日笑颜欢以对,他朝举箭债尽讨。

誓斩长空不留恨,无悔相赴奈何桥。

四三:愈见情深(上)

颜斐握着素素的双手举过头顶,一手去搔她的痒。素素只是呆呆地看着帐顶,不笑也不叫。颜斐半撑起身看素素,啄了下她丹唇笑道:“怎的也不怕痒?朕都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好制你。”

素素扯了一下笑,看了下颜斐,又望向床侧处,“皇上要对付素素的方法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