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明炀稍稍松开了一点。

“为什么要一声不吭地走掉?”沈明炀忽然道。

“……”顾晓微想要推开他,却不能如愿,“原因你最清楚,不是吗?”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

“……”沈明炀低下头去看她,她的眼睛有些红红的,像是哭过的样子,一下子就把他的底线踩得体无完肤,“好,我告诉你……一些我能告诉你的。”

坐在医院门口,他不顾身下的地方沾染着沙尘,一件女式外套裹着他,他裹着她,把她圈在怀里,下巴在她的发上轻微地摩挲。

“我的家族起初建于欧洲,是我太祖父那一代才来到中国的,一个家族分为七个派系,嫡子是主干,庶子就是旁支。我是沈家嫡氏出身,但是却没有被特殊对待,自古以来,沈家家训都是淡漠亲情,胜者为王,小时候就习惯了和不同分支的人比较,比不得,就是输了,输了就代表要失去一切,所以我赢了——跨过我所有兄弟们的失败,走了过来。”

沈明炀的眼睛好似放空了,语气有着夜般的寒意:“上A大体育系也是我自己的决定,是战略之一。那时候家族要开始甄选继承人的事,几乎没有孩子可以置身事外,所以我报了体育系,等于告诉了他们我没有心思和他们抢那个位置,他们果然放松了警惕。”

“所以,我赢了。”他低下头,感觉到怀中的女人僵住,他用胸膛贴近,温暖她的脊背,“起初是根本没有犹豫过的,趁着他们内乱,我只身在美国闯,这本来就是我的计划之中,但是……你却是我的计划之外。”

见顾晓微终于回头看着自己,沈明炀勾起唇角,一贯冷漠的弧度此时出奇的柔和:“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就认识你吗?”

“不是在酒吧吗?”

顾晓微问。

“不是。”

“是在A大的篮球场,那时候有一群女孩被一群男孩用篮球砸,我那时候就在观众椅上睡觉,根本就没打算插手管,但是那时候你却出现了。”沈明炀的脸带了一丝回味的色彩,“唔,我当时就在想,什么人那么无聊,是英雄小说或电影看多了吗?我起身的时候就看到你把篮球往中间那个男人的脸上砸,脸上毫不畏惧,我开始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也知道A大的八卦榜,说起来你那时候是美术部的系花,我耳濡目染也多少记得些,所以那天后我更加的记住你。”

“什么啊……那么久的事情,我都忘了。”顾晓微不满的又低下头。

沈明炀低笑。

是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忘。

当英雄的人他见得多,下场好的下场悲凉的他都见过,只是……那时候的顾晓微,眼底有着细微的胆怯,但是那张脸上,却满是桀骜不驯的倔强。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年幼的自己。

被欺负了跑回家告诉爸爸,却被爸爸狠狠扇了一巴掌的自己,那时候的他,就知道,在全世界,示弱是最没用的办法。

那时的他,眼神就是这般。

于是,有了那场酒吧的碰面。

于是,有了接下来发生的所有的事情。

“去美国,是不得不去,我在临去美国前让大姐过来,在家里,她是唯一一个不贪图沈家所有的人,她愿意帮我,所以就有了那一晚。其实你应该知道,那一晚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那样做的话你就再也不能忘记我了,那时候的我是这样想的。”

顾晓微默默的消化着他的话,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清晰无比,仿佛讲的是一个故事,而不是亲身经历。

或许还有少部分的隐瞒,但是他却在尽他最大的努力,告诉自己。

她真的还要奢望更多?顾晓微动摇了。

似乎在他面前,她再多的坚持都是可笑。

“在美国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建立艾薇只是第一步,我要的是世界市场,是要打倒沈家所有的人,所以我不能停滞不前。”他的声音平淡,仿佛那些庞大的野心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过往,“后来我成功了,沈家的继承人是我,所以我才回来。”

“找你,是我回国之后第一件做的事。我知道你来了S市,所以我让艾薇的分部开在S市,就是为了你有可能会来投简历,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但是沈家其他人的出现,是我的意料之外。”

沈明炀忽然松开她,站起身来:“在沈家会很危险,和我在一起……很有可能会步步艰难,正是如此,我才不愿意告诉你。”

顾晓微没有起来,只是看着他,心底揪在一起。

“如今你知道了,不愿意留下的话,我不会拦你。”沈明炀慢慢走入医院的门口,“你回去吧,好好想,慢慢想,想清楚了就来给我答案。就像今晚一样,我会等到你来。”

他单薄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顾晓微愣愣地以刚才坐着的姿势坐着,良久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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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执子之手

夜晚的风真是……很冷。

但是却抹不掉顾晓微心中的落寞。

是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缓缓射在她的身上,她冰冷的眉睫才有了松动。嗓子干干的,仿佛有一把火在烧,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渐渐地,医院开始有了人走动,她惘然地看向门口,犹豫着。

要进去吗?

顾晓微问自己。

踏进去了,就是再一次的万劫不复。

恍惚间,顾晓微踏了出去。

想来她真是太低估了自己,也太低估了他。

沈明炀,这是最后一次,顾晓微愿意选择你。

即使,你可能是无边的地狱。

我也认了。

顾晓微昏昏沉沉地上电梯,眼前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眼花缭乱,但是她却不管不顾,行走的脚步带着些许迫切,似乎生怕自己再次犹豫不决。

砰。

她打开门。

打断了里面两人的对话。

沈明炀依旧是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衣,白净的病房中,他的脸有些透明。

见她来,沈明炀的双眼有了些许的松动。

手合上文件,他交给一旁的助理,眼睛却不离那个正一步一步朝他走来的人。

“你先出去。”沈明炀向床边的助理道。

助理纳闷地应和一声,走了出去。

似乎每一次这个女人的出现,都会让这个男人甘愿放下手边所有的事情。

仿佛他们之间,从不允许有人介入。

“你……”见沈明炀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顾晓微忍不住发出一个单音,只是话一出口才惊觉自己的喉咙竟然疼痛地难以附加。

沈明炀也听出来了,眉心一皱,他问:“怎么回事?”

“唔……头晕。”顾晓微恍惚了一下,忽然头脑似乎被黑幕撩过,倒下的那一瞬,一双结实的手臂稳稳地接住了自己。

沈明炀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因为下床的大动作似乎扯到了内部某个器官,身体正叫嚣着,但即使如此,他的手却坚定有力地没有放开。

“晓微,晓微!”沈明炀用手探了探顾晓微的额头,见她出了一身冷汗,但是额头却烫的惊人,一下子就知道了某人昨晚是一夜坐到天亮,便忍不住低咒一声,伸手按下了床前的呼唤器。

他是在特护病房,医生一下子就赶到了,却忍不住在窗前愣住。

只是沈明炀躺在床上,他的怀中却静静地躺着一个满脸红潮的少女,他的神情少了冷漠,添了几分温柔。

见医生护士们都看呆在面前,沈明炀有些不满的皱起眉头:“等什么?快来给她看看。”

医生们闻言一个激灵,忙上前拿过听诊器等工具就就着这个姿势艰难的开始诊治,没有人敢让这个叱咤商场的龙头把怀中的女孩放开,因此不免有一通难办。

但是幸好这里的医生身经百战,仔细的探了体温,便恭恭敬敬地退回原位,写着病历:“沈少爷,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寒受潮引起的高烧,让人去抓抓药,打一针就好了。”

“嗯。”沈明炀低下头去看她,抬头便见医生正踌躇着要给顾晓微在他床边添一张新床,却被沈明炀阻止了,“她就睡在这里就好。”

“但是……少爷你的胃还没好,如果细菌传染的话……”医生硬着头皮道。

“就睡在这里。”沈明炀难得地又重复了一次。

医生们再也不敢反驳,应了一声便下去让人拿药了。

沈明炀就着躺下,胸前的她体温不再冰冷,温度也足以灼伤他。

手指轻柔地挑起覆盖在她眼帘的一缕发,沈明炀的袖口被挽在手肘,露出一截肌肉匀称的手臂,手腕上的手表衬着反光,映衬出一片低调的奢华。

但是沈明炀觉得,他的奢华,此时就在他的怀中。

那天然的,无雕琢的璞玉。

那娇艳的,尚未□的蔷薇。

想到一个晚上她都没有离开,他是又气又怜,这个傻丫头,他让她回去慢慢想,她倒好,吹着寒风在楼下想了一个晚上。

她是想出了答案了吧?不然又怎么会上来找他?

待顾晓微钝钝地转醒,便有些模糊地感到自己的背紧贴着一处温软。

那浅浅的呼吸就喷洒在自己的后颈,背部接触到一部分□的胸膛正随着呼吸微微地起伏,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看了看自己脖颈下横过来的一只手臂,有力地托起她的后颈,以免她睡得不舒服,顾晓微忍不住抬起手,十指相扣。

有那么一瞬,顾晓微觉得手真是一种奇妙的结构,每只手指之间都留出了让彼此能够十指相扣的位置,不留空隙,无比契合。

于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是再无离别,永生唯一。

忽然,那手指动了动,还没等顾晓微反应过来,自己作恶的手就被牢牢地套住,真是应了那句挣脱不得。

“醒了?”沈明炀的声音带着早晨独有的低沉和喑哑,性感的喉结似乎就在身后,顾晓微迟迟不肯回头,于是用另外一只得空的手去扳他的手指。

他静默,用左手跨过她半个身子,掌住她的下巴,惊叹于他的手与她的下巴的位置是那么的适合,微微用力,她的脸就被他转了过来。

“睡了那么久,就没有话和我说?”沈明炀的拇指转移向她的嘴唇,本来就是早晨,加上彼此身体紧贴的姿势他的眸色愈加的深沉,长腿一动,便把她的下半身夹在了自己的中间,迫使他感觉自己的偾张。

“喂!好好说话啊……”他不厚的睡裤紧贴住她的大腿,顾晓微涨红了大半张脸,感觉到他大腿间的肌肉蓄势待发,她忍不住娇嗔一句推搡起他的胸膛。

“我没有在好好说话吗?”

沈明炀眯眼,危险地一动。

于是更加的紧贴,还有……紧绷。

“唔……”顾晓微想要打马虎眼,沈明炀却不准,捏住她的下巴更加的用力,语气慵懒却危险,“是不是想好回答了?说说看,不然我不介意我们先来场起床运动,再……”

“我……是想好了……”顾晓微看了他一眼,见他示意自己说下去,她才轻声细语地道,“虽然你十恶不赦,无恶不作,腹黑加BT,但是看你昨晚……唔……和我说你那么可怜的话,我就再相信你一次。但是……”

她的回答似乎在沈明炀的预料之中,这让顾晓微有些不爽,便接了下一句:“但是我不会再那么傻,沈明炀,你可以欺负我折腾我,但是不能再骗我,我不是那些来逢迎你的人的其中之一,如果你让我不开心,我就算逼着自己,也会把自己嫁出去,你懂吗?”

她的声音有些犹豫,但是她的眼神却坚定无比,一如当初第一眼见到她时候的模样——胆怯却不退缩。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有肉~~给票收藏就给肉吃哦~~想狠狠抱你

沈明炀掩盖住眼中一闪而逝的闪烁,发麻的手有力的握住掌中温软的小手,薄唇吻上,双眼不掩炽热。

“好。”双唇轻印,犹如盖下徽章,他用牙齿轻轻厮磨她的下唇,直至殷红才肯转移阵地,顾晓微红着脸伸出小舌轻舔他的,他身体一震,一手紧紧地箍着她的腰,重重地揉,还迫使她逼近自己的火热,越加深入地摩挲。

“唔……不要在这里。”顾晓微被他吻得七荤八素,但是却没有忘记这里还是医院病房,低喘口气好不容易在他的唇下夺得呼吸,便伸手拽过他精短的发试图让他冷静。

孰知她愈是挣扎,他便愈加的兴奋,他伸手夺过她作恶的小手,手伸入试探着她一方柔软,慢慢揉捏,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溢出几分难抑的粗喘:“给我,晓微。”

顾晓微有些慌,好似自从她跟他说了那些话之后沈明炀就十分的激动,虽然俊庞上还是那般的清冷,但是却渐渐染上了本不属于他的颜色,难耐,带着不愿压抑的冲动。

有那么一刻,她忽然不想要压抑自己了。

人生还有多少个五年,她,还有等多少个五年,才能遇上一个能每天和自己共进早餐的人。

“那么……就用力地抱我……把我狠狠地蹂躏……”她的手在她的低喃间如蛇般缠绕上他微湿的脖颈,轻轻在他颈后一处青涩地揉弄,不一会儿他的动作便更加的粗暴,掌控住她的手忍不住一个用力,顿时在那白脂般的丰盈上留下一处指痕。

她娇喘呻吟,似乎想要完全的放任自己。沈明炀的眼睛微红,控制不住把她抱起,就着床头压住,身体紧贴而上,更顺势按下了她身后的“休息中”的按钮。

一个早上,他尽情地折腾,进入,用不同的姿势占有她滑腻的肌肤。她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声音也已经嘶哑了,只能无力地由着他把自己安在身上,重重地捣弄,边把头埋在他充满了暧昧味道的后颈时不时低低叫几声。

被他占有过的身子异常的敏感,只需他几个技巧性地冲刺,她便又尖叫出声,一来二去她也摸出了一些门路,懂得了用力缩进下面的肌肉,夹得沈明炀的腰眼一阵阵的发麻。

最后一次她被压成任他取舍的姿态,他在最后终于忍耐不住,脖子忍不住仰起,带动喉结的滚动,嘶哑的嗓音夹住几声低吼。

做完之后,两人没有说话。沈明炀没有动,餍足地把她背对着自己的身子揽到胸前,享受着两人半个多月没有过的甜蜜。

“疼吗?”沈明炀的手有力地揉着她的腰及大腿,不用看也知道此时那里一定是狼藉不堪的,他有些自责,也心疼。

“很酸。”顾晓微每次欢爱后声音都是懦懦地,带着某种无知的慵懒,沈明炀把头靠在她的发上,轻轻摩挲,手的动作没有停下,只是呼吸交融。

“什么时候……去叫你爸爸?”顾晓微的眼其实一直是睁着的,虽然身体正在哀鸣,虽然犹豫了许久,但是她仍然问道。

半个月前单小祢拿过来的报纸,让她明白自己终要面对。

沈明炀的嘴角无声息地凝住。

“你不怕?”

“为什么会怕?”

“没有。”

“那……”

“他们没有来,临时改航去了意大利,预计来中国还有两个多月。”沈明炀抑制不住声音的冰寒,似乎一触及那个家,就是沈明炀的禁忌。

“哦。”顾晓微应了一声,却谈不上松了一口气。

她没有怀疑他的话,先不说他答应过自己,就算真的是有所隐瞒,外面对沈家人的贴身报道不会有假,随意找一份娱乐报或者商报都能轻易知道沈家人的行踪。

何况听说这一次亲来中国的人,是沈明炀的父亲,如今沈家的家主,那个被称为海上霸主的男人。

“晓微,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你不必在乎我身后的家族,利益,权衡……这些你都可以不在乎,有我就够了,你懂吗?”沈明炀拥紧了她,他能够感觉到她的别扭。

顾晓微不知道,沈明炀是第一次向别人解释,而这样的话于他而言,是那么地来之不易。

“我知道。”顾晓微轻笑,转过身来面对面对着沈明炀,一只手绕过去搂住他的背,享受着这份安详,“只是无论如何,对方的家长还是要见的,你的父母棘手,但是我家那个哥哥……”

沈明炀也想起来了顾晓微家里还有一个难缠护犊的哥哥,眉宇间也不禁跃起一份笑意。

“哎,我这次又擅自跑来S市,只怕他又要生气了吧。”顾晓微忍不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