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杨雪暗里翻个白眼,差点脱口骂出来。

你爷爷的,知道你是皇上,而且你这个皇上还是我们一手造就的好不好?

可你用不用把自己这么当一回事啊?不把人看在眼里也就算了,用得着这么侮辱我吗?

“我…奴婢…”

杨雪挣红了脸,极力隐忍着怒气,脸容已扭曲。

“你恨我,我无话可说,又何必迁怒于旁人。”

一直默不作声的宇文渊终于涩声开口,眼中有难以掩饰的沉痛。

他手把手教导洛怀若十年,对他的脾性不可谓不了解。

他知道,洛怀若心里根本不想这样,他只是想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怨愤而已。

可他为什么不直接冲他这个罪魁祸首来,一定要这样伤害他身边的人吗?

“呵呵,”洛怀若怒笑,紧握的双拳咯吱做响,“王爷,你心疼了吗?我知道,她是你心里的人,你不想她受到伤害,我知道!只有你才可以肆无忌惮地伤人,别人就不可以,是不是?”

不是!

杨雪急得瞪圆了眼睛,才要争辩什么,宇文渊一个眼神过去,她就闭上了嘴。

当然了,就算宇文渊不阻止她,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这个时候的洛怀若绝对听不进任何人的劝,没准别人越是为宇文渊说话,他就会越恨人家呢。

“我不会饶过你,”洛怀若诡异地笑,很阴森的样子,“你对我做过的事,我一丝一毫都没有忘,你会为你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他狂笑着离去,笑声中透出的强烈地恨意让人不寒而栗,连宇文渊都不自禁地变了脸色。

到底还是…不死不休。

杨雪惨白着脸看着他,突然觉得这样真没有意思。

何惜三千烦恼丝

更新时间:2010-10-4 18:06:44字数:1951

国丈府上一片晃眼的白,那种悲哀与绝望的气氛将这里笼罩成一处死气沉沉的黑暗之府,就如同当初的丞相府一样。

灵堂内白烛燃烧得噼啪做响,嫣皇后一身重孝跪于灵柩前,目光清凉。

“嫣儿,你真的决定了?”

谢逸突然悄无声息地现身,双眉紧皱,似乎万分不舍,万分不忍。

他再不愿意牵涉到宫廷争斗,这次也身不由己地卷身其中,几乎要抽身不得。

好在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尘埃落定,他也决定带着师兄的骨灰(尽管天绝上人已被炸到尸骨无存,但好歹也是那个意思)回师门静思己过,不过还是放心不下这个命苦的妹妹。

他想带她一起,但嫣皇后却自有打算。

“大哥,你莫要再劝我了,我意已决!父亲和七儿这一走,我再无牵挂,又何惜这三千烦恼丝。”

嫣皇后闭着眼睛,苍白憔悴的脸上一片决绝,任谢逸说破嘴皮子,她都不会改变心意的。

只是,她为自己选择的归宿是不是太残酷了些,这一切原本不是她的错,何况她为洛怀若和蕴皇后所做的已经够多。

“嫣儿,你—――”

谢逸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发出一声沉重地叹息: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何况嫣皇后心已死,他能做的只有成全她而已。

“大哥,你要好好保重,以后…也没有什么机会见面了吧。”

嫣皇后声音已低不可闻,合在一起的双掌也微微地颤抖起来。

也许,她真的不用如此绝望的,就算洛知仪和屠蒙都死了,她还有这个亲生哥哥不是吗,以后的日子…

“那,你不再去看看他?”

洛耀,做了她十五年丈夫的人,虽说一直以来两个人之间都是情同陌路,但总算同床共枕过,而且洛耀最终的下场一定是身首异处,她就不想跟他见最后一面吗?

“他心中无我,见有何用,大哥,你别管我了,你…走吧!”

嫣皇后哑着嗓子说完最后一句,之后再没了声息。

别管了,什么都别管了,这些血腥争斗委实太过残忍,无论最终谁胜谁负,总要有人流血,有人死才会有个结果,能解脱一个是一个,远远离开这些,好好活下去!

大哥,我唯一的亲人,我不会忘了你,以后就算长对青灯古佛,只要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是关心我、疼爱我的,我就会感到无比地安心!

当谢逸叹息着转身离去时,两行泪无声地自嫣皇后脸上滑落。

但她的神情是欢愉的,如释重负的。

因为,她终于做了一直以来想要做的事,不论她这样是痴也好,傻也好,都由她吧…

“柳小姐,你找我吗?”

谢逸武功修为何等高绝,才一出国丈府大门,立刻就发觉到有人跟在身后,只不过略一转念间,他就猜到是柳拂堤。

“你怎么知道是我?”

柳拂堤转到谢逸身前去,冷冷看着他,眼神恶毒。

“你找我,有什么事?”

谢逸笑笑,对她的恶劣态度也不以为意。

本来嘛,在他面前柳拂堤只是一个小辈,他跟她何必太认真。

“你手上拿的,是我师父的骨灰?”

原来她是为了这个!

看来柳拂堤跟天绝上人的师徒情意还真不是玩假的,师父死得这么惨,她这个做徒弟的还想要替他立碑立牌位不成?

“是,我要带师兄回师门思过。”

下意识地抱了抱怀中的骨灰罐,谢逸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毕竟同门学艺那么多年,要说师兄弟之间一点感情都没有,也是不可能的。

但…人要走的路不同,想要的东西也不同,有时候很难判定对错的。

“不行!他是我师父,我要亲自把师父葬、葬了,我不准你带走他!”

柳拂堤嘶声大叫,已哭了起来。

她真气自己,为什么又一次着了杨雪的道儿,不然就不会让师父一人独自去对付小商王府的人,结果把命都搭进去了。

事后当她得知师父已死之时,简直痛苦得要命,恨不得把小商王府炸平了才甘心!

但她知道自己完了,师父已死,前朝太子肯定会顺利继位,她手底下那批死士也预感到大势已去,纷纷摞挑子走人了。

反正她已不可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人生真是一点盼头都没有,除了还能为师父做一点事,她真不知道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柳小姐,时过境迁,你又何必执着于此。”

谢逸轻叹,一直以来柳拂堤对小商王府中人所做的一切,他也都知道,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对柳拂堤怎么样。

世人多数时候很容易被利欲蒙蔽了眼睛,他也是过了不惑之年的人,很明白的。

“少废话!你给还是不给?!不然别怪我跟你动手,我虽然打你不过,最多跟师父一起死!”

柳拂堤眼神绝决,甩开了长鞭。

好歹她也算是谢逸的师侄吧,人家哪里忍心动她一下。

“…随你。”

谢逸本待再说什么,想想还是算了,有些人天生就是执拗的性子,多说无益。

反正他带师兄回师门也是为了好好安葬的,但师父既然已经把师兄逐出师门,想来师兄也并不希望回去吧?

“啊?你…愿意?”

谢逸给得这么痛快,柳拂堤反而有些接受不了,呆愣在当地。

“拿去吧,好好把师兄安葬,柳小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谢逸淡然一笑,把骨灰罐递了上去。

“要你管!”

柳拂堤狠狠骂一句,一把夺过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逸苦笑,应该不用为她担心吧,她个性那么好强,武功也不弱,又有丞相府这个家,至少不会受人欺负,也不会冻饿而死,应该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是,他呢?

他也该离开了吧,也不必去跟渊儿他们告别了,不然徒增伤感而已…

不忍心蕴皇后痛苦

更新时间:2010-10-5 6:46:45字数:1069

“哦…”

蕴皇后俯身在桌沿,细碎的呻吟声从她柔润的唇中溢出,看得人心疼。

这样国色天香的人儿,谁忍心眼睁睁看着她香消玉殒?

“皇后娘娘?!”

杨雪才端着托盘进来,一看到蕴皇后这痛苦的样子,登时吓得脸色发白,一把扶起她,急得要吐血。

“我…没事,别…叫…”

蕴皇后惨白的脸上浮出一丝疲惫至极的浅笑,腹中难以忍受的疼痛却让她紧紧皱起了眉。

但她知道,杨雪已经尽全力在救治她,她实在不想再看到杨雪愧疚的样子。

“皇后娘娘,快,到床上去躺着!”

蕴皇后越是这样,杨雪就越觉得难受,眼圈儿又要开始发红了。

自从为蕴皇后解毒开始,她几乎天天都要哭,这些天流的泪,比她以往十几年流的泪加起来还要多。

“别…担心,露浓,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把生死都、都瞧得淡了,你、你尽力就好,别、别太为难自己…”

蕴皇后轻盈地躺回去,即使这样痛苦的时候,她整个人看上去仍是优雅的,高贵的,圣洁的。

“皇后娘娘,你这是在、在骂我吗?”

听着这比骂人还叫她难受的安慰,杨雪哭得更厉害了。

别忘了,是她硬要洛怀若做决定,然后才用以毒攻毒的法子让蕴皇后醒过来的。

“呵呵…”

嫣皇后轻笑,摇头,剧毒发作时的痛苦已令她汗如雨下,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傻丫头,我…我怎么会怪你,你已经为我们、我们母子做了、做了很多…哦…”

她还想再说什么的,怎奈腹中痛到难以忍受,便抱紧了自己,瑟瑟发起抖来。

“皇后娘娘,快别说了!”

杨雪脸上的泪哗哗地流,嫣皇后这样,真叫她比死了还难受。

嫣皇后也不再言语,低低地呻吟起来。

“那、那奴婢先、先出去了!”

杨雪匆匆说完一句,吩咐一名侍女进来看着,逃命似地奔回自己房中去。

“怎么了?”

没想到宇文渊竟然在,杨雪流着泪冲进来的时候,他正慢慢揉捏着右肩,神情略有些烦躁。

这种麻木不堪的感觉,好不叫人恼火。

“皇后娘娘她、她毒又发作,我、我实在是看不下去―――”

满腔悲苦终于找到人发泄,杨雪哭得上气不接正气,还孩子气地举袖抹了一把鼻涕,那样子叫人啼笑皆非。

“…一时半会解不了毒,也是没奈何的事,有没有法子帮皇后娘娘减轻一些痛苦?”

宇文渊不用去看也想像得到,蕴皇后毒发时的样子有多痛苦。

“我、我没办法啊,”杨雪抽抽搭搭地,“眼看着已经过去了三天,我还是配制不出解药来,就连、就连…”

她甚至不能稍稍让蕴皇后好受一些,她真觉得自己无能透了。

可是蕴皇后所中之毒真的很厉害,简直是她生平仅见,所以她根本不敢胡乱用药,万一令蕴皇后毒性加深,那就彻底完蛋了。

“算了,丫头,别难过,尽人事而听天命好了。”

宇文渊轻笑一声,拍拍杨雪的肩。

事到如今哭有什么用,反正这样的结果,他们先前也预料到了。

不是办法的办法

更新时间:2010-10-5 6:47:01字数:1183

“可是、可是我不想让皇后娘娘死啊,还有、还有皇上,他们母子才团聚,难道就只能在一起十天吗?这太残忍,我―――王爷,你不舒服?”

好个后知后觉的杨大小姐啊,宇文渊一双眉头都要锁到一起了,她才看出来人家不舒服。

“我吗?没事…好吧,有事,就是觉得右肩麻麻的,使不上力。”

宇文渊也不是存心要怎么样,实在是这么多年来,他这个做大哥的一力担下了所有的事,已经习惯了在人前掩饰自己,不让别人为他担心而已。

“麻麻的?”

杨雪怔了怔,下意识地摸上人家的肩,不轻不重地捏了几下,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陡然亮了亮。

“怎么了?”

她眼神一变化,宇文渊立刻察觉到了。

不过,一般来说,杨雪有这种反应的时候,肯定就是想到了不是办法的办法。

“呃…王爷,你这个样子,是因为无极散的药性还没有完全消退的缘故。”

先前宇文渊挺过无极散的反噬之力后,体内其实还留有微微的药性。

只不过因为他那时候内息充盈,就算身体偶有不适,也会本能地以内息调息,所以才不会察觉到异样。

可如今他内息尽失,便压制不住无极散的药性,所以才会时常感到右半边身子麻木不堪。

要想无极散的药性完全消失,至少要半年以后。

所以,那时候杨雪才那么犹豫,不想宇文渊用到它。

“是吗,我也想到是因为它,丫头,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宇文渊以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的眸子对上他的眼睛,不让她有机会逃避。

“我…”

“你要敢不跟我说实话,我就…吻到你肯说为止。”

宇文渊恐吓着,低下头就要―――

“我说!”

杨雪骇极,本能地大喊一声,跟着就懊恼地要死:

什么嘛,王爷要跟她玩亲亲耶,这不是她最愿意的事吗,干嘛要屈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