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宇文渊哑然失笑,胆小的丫头,都还听明白什么是什么就投降,可真有骨气。

“就是…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帮蕴皇后解毒,无极散不是可以帮人暂时感觉不到痛苦吗,所以我―――”

“不行!”

杨雪话没说完,宇文渊立刻摇头,想也不想就拒绝。

无极散是会让人暂时感觉不到痛苦没错,但十二个时辰之后的痛苦反噬,绝对不是人能承受的。

他怕蕴皇后会挺不过去。

“嘎?!哎呀,王爷,你别急,我话还说完呢!”

杨雪呆了呆,急得双手乱摇,越急越说不清楚。

“我、我知道、我知道用了无极散的后果很可怕,蕴皇后会受不住,但、但是、如果、如果药性打个折扣,就没问题了。”

打个折扣?

什么意思?

宇文渊茫然,很可爱的样子,杨雪突然不忍心说了。

“就是、就是王爷你呀,你体内无极散的药性不是还没有完全消失吗,所以你的、你的血―――”

因为无极散的药性经宇文渊的血而淡化,所以给蕴皇后服用之后,就能减轻她的痛苦,又不会让她承受可怕的反噬之力。

只是,要苦了宇文渊。

“我知道了。”

原来只是这样而已吗?

宇文渊淡然一笑,卷起了右手衣袖。

他为洛怀若和蕴皇后做了那么多事,又怎会在乎再多做一件。

“王爷!”

杨雪突然白了脸色,心也狂跳起来,“你、你的内伤还没有好,身体很虚弱,你不能―――”

不能,她干嘛要说出来?

耍着人玩儿吗?

别死!

更新时间:2010-10-5 11:35:31字数:1672

有宇文洌的照顾,秦露郁确实没什么好让人担心的。

何况,如今洛怀若已经是雪池国之主,她和宇文洌出入宫廷就成了家常便饭一样,她也终于一偿游遍皇宫的夙愿,每天都要玩到日落西山,根本不知道姐姐他们到底在忧心些什么。

唯一让她感到不开心的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小哥哥好像有些变了。

“大哥哥,小哥哥真的要当皇上了吗?”

跑了大半天,她也有些累了,宇文洌就陪着她坐在石桌边。

见她一下子不开心起来,宇文洌也敛去了笑容,半晌后点了点头。

“那,我以后是不是不能再叫他小哥哥,也不能跟他一起?”

秦露郁认真地看着宇文洌,大眼睛里水波流动,好天真无邪的感觉。

(三弟以后会登基为君,我们见了他,都要行大礼的。)

宇文洌比划得很慢,怕秦露郁看不懂。

但,秦露郁还是看不懂。

“你说什么啊,大哥哥,我看不懂。”

秦露郁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回蹭着脚尖。

“二哥也不必这么心不甘情不愿,不然我答应你,以后你跟我见面,免去一切礼仪就是了。”

洛怀若冷然走近,说话还真是不客气。

总之现在他见了谁都一肚子气,不这么居高临下地说话,别人就不知道他是皇上是怎么的。

(三弟,你跟大哥生气也就罢了,跟我闹什么脾气,难道我也骗了你什么吗?)

宇文洌脸色一变,好不生气。

他都还没有好好问问他,是不是打算一直这样恨大哥,天杀的三弟居然连他也一起骂上了。

想做真正的“孤家寡人”吗?

“二哥,你生什么气,我要闹脾气自然是找你,难道别人还会买我的账吗?”

洛怀若摸一下鼻子,说的很理所应当。

宇文洌怔了怔,好气又好笑地擂了他胸膛一拳。

臭小子,原来你没忘了自己是谁啊,害我白担心一场!

“小哥哥,你没事就好了!对了,我好几天没见到姐姐和王爷了,不如我们去找他们?”

看到洛怀若脸上那熟悉的、坏坏的笑容,秦露郁立时放下心来,笑得眼睛弯弯的,拉起了洛怀若的手。

“要去你自己去,我―――二哥?!”

有没有搞错,我不要去好不好?

洛怀若臭着一张脸,身不由己地被宇文洌和秦露郁硬拉着往前走,跟被绑架了似的。

“王爷,你非这样不可吗?”

杨雪还在试图让宇文渊别伤害自己,但这却是她可以想到的唯一能帮蕴皇后的方法。

她真恨自己,为什么那会儿受伤的不是她,用无极散的不是她。

“只要能救蕴皇后,我无所谓。”

宇文渊很冷静,显见他绝不是一时冲动,伸手拿过匕首。

“可是、可是你这样真的不行,你现在身体这么虚弱,若是再一失血,那―――”

你真的会死的!

杨雪急得要吐血,但没有办法。

除非宇文渊不知道有法子可以帮到蕴皇后,否则别说是要他的血,就算要他的命,想来他也不会犹豫。

“大不了死,他那么恨我,我死了不是正好。”

这话不无自嘲之意,也只有在杨雪面前,宇文渊才会这般失落。

他以为这么多年来,他的为人处事已潜移默化地影响到洛怀若,他应该很明白他的一番苦心才对。

但结果却是这样无奈,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当初救下洛怀若一命?

“王爷?”

杨雪无言,心上犹如被利刃狠狠划过,无法忍受的痛。

她已经尽力了,但这两个人之间的死结还是不能解开,她还能怎么样。

“不必多说,我心里有数。”

宇文渊反握住刀柄,锋利的刀刃对准自己的右腕,毫不犹豫地一划―――

“不要!”

鲜血刚刚涌出的刹那,房门被“通”一下大力撞开,宇文渊只觉眼前人影一闪,手腕已被人狠狠压住!

“三、皇上?!”

杨雪吃了一惊,几乎被随着洛怀若刮进来的旋风给吹倒在地!

“你、你敢这么做?!你、你要是死了,我、我---”

洛怀若脸色煞白,眼睛里有深深的恐惧!

如果不是宇文洌和秦露郁硬要拖他来看大哥,他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而且、而且刚刚在门外,他已听到大哥的话,原来他对大哥的恨,已经令大哥萌生了死意吗?

“皇上,你们、你们怎么会过来?”

杨雪喘过一口气,瞄了宇文洌和秦露郁一眼,干嘛一个一个一脸死灰样,难道有什么事吗?

她还没有意识到,宇文渊这个样子,吓到他们了。

(大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三弟并不是真的…他只是…)

宇文洌紧紧拧着眉,比划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眼见宇文渊手腕上的血是越流越多,他也有些慌起来,满屋子转着,希望可以找到什么帮大哥止血。

干什么嘛这是,难道大哥不知道,他们都离开他的照顾吗,难道他就真的忍心把所有人都撇下,一个人死了干净?

休想!

我才是千面王!

更新时间:2010-10-5 11:36:10字数:1614

“我没事,放手。”

相较于所有人的惊惧,宇文渊则一脸云淡风清,他似乎非常不习惯与洛怀若这样肌肤接触,用力想要挣脱。

“你---”

洛怀若怒极,拼命压紧了那个冒血的伤口,甚至令宇文渊因为疼痛而皱起了眉。

“呃…皇上,你不会是以为…王爷在玩自杀吧?”

杨雪终于琢磨过一点事儿来,看到众人的表情,她算是明白了。

“啊?难道不是吗,姐姐,王爷不是要自尽吗?”

秦露郁吓得心扑通扑通跳,但看到姐姐这样平静的样子,她也知道不对劲儿。

别忘了姐姐有多爱王爷,如果王爷真的想不开啦什么的,姐姐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咧?

“谁告诉你王爷要自尽?”杨雪哭笑不得,“王爷的血能帮蕴皇后减轻痛楚啦,所以---”

杨雪虽然没有把原因说得很清楚,但她既然这样说,他们几个也就不会怀疑。

“是吗?”

洛怀若目光闪动,身心陡然一松,一脸的如释重负。

“那当然,不然我---”

杨雪很笃定的样子,才要说什么,陡然意识到一件事,猛一下抬起头,看着洛怀若,眼神很吓人。

皇上很紧张王爷的生死?

他不是恨王爷恨得要死吗,怎么会---

杨雪下意识地看向宇文洌,却发现他跟她的反应是一样的。、

“不用拿这样的眼神看我,我是不想他死,因为,我所承受的一切,还没有讨回来。”

似乎知道他们两个的心思,洛怀若白着脸冷笑,到了如今这个份上,他嘴上还是不肯服软,也够倔的。

难道非要等到阴阳永隔的时候,他才会说出心里的话吗?

“皇上,你知不知道你很过分?”

杨雪终于沉不住气了,宇文渊什么都没说,也没有任何反应,但她心里很清楚,他有多难过!

问题是洛怀若明明就不想宇文渊有事啊,为什么还要装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让大家都不好过?

“我过分?有吗?我不这么觉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本就是天经地义的,难道他欠了我的,我就不能讨回来吗?”

洛怀若毫不回避地迎视着杨雪的目光,眼里有挑衅的意思。

人家越气,他就越觉得痛快,他的心难道真的已经不分善恶了吗?

但,没有人看到,他藏在袖中的手抖得有多厉害---在刚才他以为大哥真的要被他逼死的时候。

“你---”

杨雪气结,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怎么不知道,三少爷原来真的很混帐?

再看宇文洌和秦露郁,也是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连劝说一下洛怀若的勇气都没有。

杀人偿命?

洛怀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目中精光一闪,看向宇文渊,很诡异地笑:

“王爷,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利用千面王的身份杀尽叛臣,立下了如此大功,嗯?”

在他所知中,宇文渊就是千面王,关于宇文洌的事,他根本就不知道。、

“什么?千面王?”杨雪愣了愣,跟着就要解释,“不是,皇上你误会了,千面王----呀!”

妈妈的,王爷你干嘛偷着掐我,很痛耶!

她怒目看向宇文渊,无声声讨。

“误会?没有,我没有误会,不都是王爷的功劳吗,除了他,谁出手会如此狠辣,杀人不眨眼?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是王爷说的,那,我是不是该治王爷一个杀人之罪?”

因为又逮到一个可以折磨宇文渊的理由,洛怀若越发得意起来,“阴森森”地笑着。

(三弟,你真的误会大哥了,大哥真的不是千面王,我才是,那些朝臣都是我杀的!)

宇文洌急得跟什么似的,一把拉过洛怀若,比刬得飞快。

“不,二哥,你不用想要替王爷承担罪责,王爷不是常说吗,人要对自己做过的事负责,是吗?”

洛怀若摇头,根本不相信宇文洌才是千面王。

他想当然地以为,宇文洌是为了救大哥才一力承担所有的事,殊不知这回他真的是想错了。

(不,不是这样的!三弟,我才是真正的千面王,是大哥一直在替我承担着所有的事,你相信我!)

为什么不相信?

为什么不相信?

宇文洌微张着口,剧烈地喘息着,却一丝声音都发不出,简直要急疯了!

“二哥,你别这样---”

洛怀若心里哽了哽,二哥这个样子,他看得真难受。

“洌,别再说了。”

宇文渊静静开口,脸色也开始发青。

手腕上的伤口虽然被及时止了血,但一阵一阵尖锐的痛还是叫他很不好过。

何况就如杨雪所说,他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已经不起一点点的折腾了。

既然洛怀若恨他已无法改变,那多担起千面王的事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何必把洌也搭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