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小姑娘盛泱带着一群大人杀到机场,浩浩荡荡准备接人。盛泱出奇地很固执,老管家拗不过她,只能打包中餐午餐,陪着小祖宗在机场里面玩。

就固执这一点,老管家想,小姑娘还真是像她妈妈。

盛泱到了下午的时候终于觉察出无聊了,她仰头问人:“为什么爸爸妈妈还不回来?”

“因为,飞机再快也要十几个小时。你还要等在这里么?”

盛泱想了想:“那我打电话让周唯一来陪我玩。”

周唯一正好对于盛泱突然和好的态度感到不可思议,这一会她的电话过来,他立刻就接了起来。

“一一,我现在在机场,好无聊好无聊,你过来我们一起玩吧。”

周唯一立刻穿衣服出门,爸爸周恪初逮住他:“你去干嘛?”

“我去机场陪泱泱玩啊。她这两天一直在闹别扭,我不能不够朋友啊。”

周恪初哼了一声,拨了司机将小朋友送到目的地。

有了小伙伴的陪伴,盛泱终于打发了时间,一直等到晚上八点多种,班机终于进了航站楼,宋如我走在前面,盛从肃跟在后面。

宋如我大病初愈,脸上气色不是很好看,之前双腿骨折,现在走路也还有点不稳当。盛从肃跟在他后头,眼神之间就像是在看盛泱。

盛泱飞奔出去,定在宋如我的跟前,大眼睛眯起来,笑眯眯地就叫道:“妈妈,你回来啦。”

宋如我弯下腰拍了拍她的头,轻轻一笑:“盛泱。”

小姑娘然后就跑到她爸爸身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就开往江苏路。

李木白也是坐同一个班机回来,他亲眼目睹这一幕,公司派人过来接他,他早就接到成响的电话,一再的催促中他终于回了家。

盛泱被盛从肃抱在怀里,到了别墅门口,照旧弃车而行,老管家早就率着佣人到了屋里开始准备。安静的小道上,就剩下了盛泱清脆的说话声。

宋如我一个人走在前面,走得很慢,她听到盛泱问自己爸爸:“妈妈什么时候能完全好呢?”

盛从肃有一瞬间的愣神,然后他低着头似乎有些安慰地说道:“很快。”

“老七,我为什么觉得妈妈有些不认识我呢?”

盛从肃脸色有些暗淡,他只是说:“刚回来的时候,妈妈不就把你认出来了么。”

盛泱小脸上有些迷惑,然后就不说话了。

盛从肃去了国外几个月,家里还是老样子,管家照常过来问他需要什么宵夜。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有些疲累,宋如我喝了一杯牛奶就摆摆手说自己要先去睡觉。

盛泱观察到,那天她的爸爸妈妈并没有住在一个房间里,并且她妈妈有些不一样,到底又有些什么不一样呢,她一个小孩也说不清楚。

李木白到家之后,成响照常在他耳边唠叨,塞恩制药的新药上市市场反响很一般,傅家碧带来的同学从来几乎要把公司给整垮了。洋鬼子擅长做it,居然鼓动董事会建立软件分公司。

面对这样子的瞎搞,成响心里面有怨气,但又不敢往面上放,到底现在最大的股东是傅家人,这种仰人鼻息的滋味真是受够,于是乎看到罪魁祸首李木白她不由得又怒从中来。

“傅雨有什么不好?你非得离婚。人家离了婚还在换届选举上投你一票,你却不识好歹还跟到国外去。”

“妈。”李木白突然打断了成响,他就这样定定看着她,过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当初小我来找你的时候,你也这么刻薄么?”

成响脸色一僵,妆容精致的面皮兜不住,立刻转过了头:“她当初怀着别人的孩子,这种不检点的女人你也要。”

“很好,”李木白笑了笑:“所以,现在她终于把我忘了。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你说什么?!”成响终于反应过来:“你说的真的?”

李木白答非所问,只是自己喃喃:“我当时看到她坐在轮椅上买衣服怎么就不进去跟她聊几句呢。”

医生说宋如我突然间出现的记忆断层很奇怪,无法从医学角度来解释。明明什么问题没有,外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记忆就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被埋藏在了角落里,没有人能够找到和唤醒。

宋如我谁都不相信,对每一个都带着极强的戒备心,直到有一次在医院她一个人下楼梯滚下来。盛从肃不知从哪里出现,立刻将她拥在怀里,他充当人肉垫背还觉得无比庆幸,仔仔细细检查宋如我的伤口。

后来他渐渐得到了宋如我的信任,她慢慢开始相信盛从肃是她的丈夫,而他们也有一个小孩。而李木白,他们之间拥有的只是记忆,哪怕深刻到几乎刻在了骨血里,但是他一点都证明不了。宋如我忘了就是忘了,刻骨铭心,流过的泪和心头血都如同滚滚而去的江水,一去不再复返。

她礼貌地问他:“你是谁?”

她礼貌地笑笑:“再见。”

“你在想些什么?”成响看到李木白出神,不由得心里一跳,她立刻就说:“忘记了最好。你还嫌事情不够多么?我看这是老天的意思,木白,你们的缘分早就没了,认命吧。”

李木白依旧不声不响,成响忽然站了起来,疾言厉色:“木白,你即便站在她面前从头到尾把你们的事情说一遍,她也不会想起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李木白,时至今日,我做妈妈的最后跟你说一句,你要是再去找她,我们就断绝来往。我相信你爸爸在天之灵也会理解我的。”

深夜十点钟,宋如我已经躺下休息,她刚刚办好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她有些怔忪,照理说这个号码应该没几个人知道,怎么可能还有陌生号码打进来。

“喂?哪位?”

“小我。我是李木白。你还记得我么?”

宋如我有一瞬间的愣神,然后才说:“你有什么事情么?”

“你还记得我么?”李木白忽然有些固执,再一次问这个问题。

宋如我皱了皱眉头:“我记得你。”

电话那头的李木白似乎轻轻笑了一声,然后宋如我就听到他说道:“你有时间么?我能方便跟你见一面么?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跟你说。”

宋如我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可是李木白又说道:“小我,我只是给你讲个故事而已。”

她听见他压抑而克制的声音包含着许多许多说不明的情绪,似乎是不甘又似乎是绝望。

“小我,就一个故事而已。”

“好吧,”宋如我终于答应:“时间地点你来定。”

“后天上午十点钟,星湖街德云记。我等你。”

“再见。”宋如我挂断了电话,夜更深了,别墅里特别安静,宋如我继续在床上翻来覆去。

到了半夜十二点,她还是没有睡着,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起床,然后下楼准备给自己倒一杯热牛奶。

可是没想到,她慢慢悠悠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竟然看到盛从肃坐在地上喝酒。

黑暗的夜里,什么声音都没有,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月光细微地洒进来,在偌大的客厅里稍稍照亮一些地方。

宋如我居高临下,就看到盛从肃靠在巨大的书架上,脚边放着好几个空酒瓶。

他喝得很猛,牛饮一样,直接对着瓶喝。宋如我一点一点从楼下上来,离他也越来越近,就看到他嘴角滴了几滴红酒。

他一身酒气,忽然间就抬起头朝她笑了笑。

“小我…”他慢慢地叫了叫她的名字。

“老婆…”盛从肃呢喃片刻,终于轻轻叫出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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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卞卞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7 07:13:39

感谢小天使的地雷,待会儿会继续写小剧场更新的~么么哒~

第34章 chapter34

小剧场聚集

虐得太久了,温馨一下子

小剧场一: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这个年头,盛从肃已经儿女双全,并且盛泱长成了大姑娘,而小儿子盛宣也已经到了上小学的年纪。某一天早晨,盛从肃照例起来给其他三人做早餐。

温暖的阳光洒进来,盛从肃穿着居家服,刀刻似的下巴上是刚长出来有些扎人的胡须。他悠闲淡定地将荷包蛋一个个煎好放在盘上,诱人的食物香气弥漫在厨房间,不一会儿他就看到宋如我带着两个小朋友下来吃饭。

盛从肃多机灵的人,三下五除二就将早餐端了上来,一家四口照例坐在厨房间的小饭桌上吃饭。盛宣今天要上一年级,盛从肃奖励他一辆自行车,鼓励他自己骑车出别墅区。

宋如我先将小朋友安排好,然后端过自己的早餐,一看,是她平素里经常吃的素馄饨,一个个都已经炸得金黄松脆,真是入口就是幸福。

盛泱眼巴巴地望了望她妈妈,说道:“你这个好吃么?”

盛从肃咳了一声:“你昨天数学卷子到底得了多少分?”

盛泱一下子就不说话了,乖乖低头喝着牛奶。

“小朋友不要吃油炸食品。”宋如我看着盛泱蔫蔫的样子,有些心软,想了想还是说道:“拿给你吃半个。”

“真的?!”

可是没想到宋如我刚把咬下来的半个馄饨放在盛泱的盘子里,就被她爸爸抢走了。

“你又不喜欢吃这个。”盛从肃理所当然,眼皮都没有抬。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我当然知道。吃完饭,我再给你一张数学卷子做做。”

盛泱几乎呕血。

小剧场二:有关于吵架

上小学的盛泱难得和周唯一分在了同班,还是前后桌。小姑娘坐在周唯一的背后,每次不老实想找人说话的时候,就用铅笔戳周唯一的背。

盛泱跟他是有多大仇?周唯一放学后气呼呼地就往外走,盛泱还在后面叽叽喳喳地问他:“一一,你怎么啦?干嘛这么生气呀?是谁欺负你了么?”

周唯一“嗖”一下转过头,呵呵笑了一声:“欺负你个大头鬼!”然后头也不回钻上家里司机的车就走了。

小姑娘后知后觉,一直到了家晚上给周唯一打电话被人气呼呼挂断之后才知道,啊,一一生自己的气。

盛泱过去问盛从肃,说了半天还抱怨:“老七,你说一一幼不幼稚,喜欢无缘无故生气,我又没有惹他。”

盛从肃想了半天,然后说道:“嗯。”

小姑娘看了一眼自己老爸,真是什么用都没有,一点都不会分析…她皱了皱眉头:“难道我真的得罪他了?”

盛从肃还想说些什么,哪里知道盛泱摆摆手就走,大概是嫌弃他实在帮不上忙。于是她又去找自己妈妈宋如我,可是没想到的是宋如我正在写研究报告呢,直接拨了电话给周家说“一一么?我是宋阿姨。”

周唯一勉为其难接电话,盛泱一把夺过手机对着电话就喊:“周唯一,我们还是好朋友么?”

“周唯一,我明天给你带巧克力,我给你买了钢铁侠的水壶,明天送给你好不好?”盛泱喊了半天然后又说:“是我惹你生气了么?”

周唯一真是长叹一声,算了吧。然后他说道:“明天记得带钢铁侠的水壶!”

“啊?哦!我知道了!”

然后六年,整整六年,盛泱叫周唯一的方式从铅笔一直到钢笔,最后才好心好意地换成自己的手指头。小学毕业的周唯一仅有的一个愿望,就是以后他坐在盛泱的后面。

小剧场三:遇见你

光阴似箭,不舍昼夜。盛泱已经长成了大姑娘,数学一直学不好的她也终于大学毕业了。毕业当晚周唯一打电话给她叫她出来吃饭,说是给蒋小小办欢送会。

十六岁的学神蒋小小即将去国外念书深造,小小年纪就秒杀一帮人的智商常常使得盛泱认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真是浪费粮食。

她心底里也不想见这个小神童,难道这就是学渣的忧伤?可是怎么办,蒋小小几乎是周唯一看着长大的妹妹,人家特意打电话来让她参加,她还不去?

盛家公主于是牵着自己同样十六岁的弟弟出发。盛宣十六岁就已经发育地很好,高瘦并且挺拔,少年腰杆笔直,目光高高在上,狭长利眼跟他爸爸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俊秀少年跟在姐姐后面,真是回头率爆表。

周唯一给蒋小小办的聚会地点是舅舅霍瑜的地盘,城中寸土寸金的娱乐盛地,单单辟了一大间包房给他们。可是说是说欢送蒋小小,但是人家主角参加进来居然带了一个超极本在那边做数学模型。

盛泱向来喜欢热闹,她进来之后就是一首冠军热单,顿时嗨爆全场,周唯一看她也不知道累,就顺手给她递了一瓶润喉的水。

大家都玩得很高兴,都是认识的人,尤其是周唯一,高中时期就被弄进公司开始无偿劳动,真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一直玩到蒋小小伸了伸懒腰,做完所有电脑上的题目。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忽然看见一个男孩子正在盯着她。

周围人都睡得东倒西歪或者醉得东倒西歪了,只有他看上去精神奕奕,一双狭长利眼闪着精光。

蒋小小听到一声十分明显的笑声,像是调笑又像是讽刺。

不一会儿之后,男孩子终于说话,寂静的夜里,他语调上扬,总有一天睥睨一切的姿态。

“我从你脸上看出了一句话。”他又笑了笑:“你脸上再说,看这些愚蠢的人类。”

蒋小小愣了片刻,冷冷问道:“你是谁?”

“我么?我是盛宣。”

小剧场四:你终于爱我(小朋友的太多啦,来篇爸妈的吧~)

盛宣七岁,盛从肃要求他必须独自上学,派了个司机,每天跟着小朋友的公交车,风雨无阻。

宋如我大概是因为没有照料过盛泱,总以为小孩子就像是襁褓中的花,一点都不能碰,于是她也开始起早贪黑地开始跟盛宣上学。就连礼拜天盛宣去找国画老师学画画,宋如我也不放心地跟着。

大早上的,本来怀里还抱着一个馨香柔软的躯体,现在只剩下孤苦伶仃的一个人,盛从肃下定决心,一定要申诉。

又到星期六,宋如我照例悉悉索索起床,往常会从容放过老婆大人的盛从肃忽然睁开一双利眼,狭长的丹凤眼光尾梢都是守株待兔猎人般的光。

外面天亮了不久,盛从肃嘀咕:“教画画的老师现在都这么早?”

宋如我一边穿衣服一边嗯了一声:“我走了啊。”

“啊”字还在嘴边呢,她整个人就被盛从肃一把带到了床上,宋如我恼怒:“你干嘛呀。”

盛从肃不说话,眼波流转,眼刀纷纷砸向宋如我。

“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宋如我好气又好笑,反应过来这是闹哪出呢,她就像哄孩子一样哄盛从肃:“等我回来陪你一起吃早饭,好不好?”

盛从肃不回答,好半天十分坚决地说道:“谈判无效。”

宋如我拍了拍他的肩:“好了啦,盛宣都该走了。”

“让他走。”

他语气严肃认真,闹起脾气来可比小孩厉害。宋如我叹了一口气,然后主动凑上前,吻了吻他狭长的眼角,然后是新长出来的胡渣。

投怀送抱呀,盛从肃当然顺着杆子爬,大早上一个法式热吻结束。然后他就听到宋如我轻轻在他耳边说道:“我爱你呀。”

是清泉溪流发出的叮咚响声,是晨间阳光照向大地植被伸懒腰的声音。是情人间的低语,是数十年的头一句话。

宋如我成功逃离卧室,一击即中,那句话真是绝顶武器。

而盛泱就在家里看了一天她英明神武的老爸的傻笑,于是她试探着说:“老七,我要今年一年的零花钱。”

“给。”一张支票“唰”一下就递过来。

“老七,我跟周唯一谈恋爱了。”

“啊?哦,好的。”

“老七,我要炸了地球!”

“嗯,好的。”盛从肃嘿嘿一笑:“你刚才说什么?”

盛宣回到家之后,就被她姐一把带出来,十分严肃地被告知:“小宣,你做好准备,我们家老头估计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