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候已经走进月太君的上房,青容也住口。月太君的上房永远都不缺少人在里面欢笑,婉潞进去行过礼,谢过月太君的赏赐。月太君已经拍着椅子笑道:“你来的正好,我正想问问你们要带多少人去呢。”

赵致柔已经笑了:“母亲总是这样操心,刚才操心过了女儿,现在又来操心孙媳妇了。”月太君瞧长女一眼:“我这一辈子,不为那些金子银子淘气,也只用为这些儿子孙子操心就是了。”婉潞笑着把要带去的人说了一遍,话里又奉承月太君几句,月太君更是高兴,一屋子只显得和乐融融。

从月太君那里告退,婉潞也没带人,随意地往院子里来,春天已经慢慢来到这里,小草透着嫩绿,枝头绽开了嫩芽,再过几日,这花园里又开始姹紫嫣红了。

婉潞一路赏玩这初春景色,也不知道江南此时又是何等风光?十六从京出发,这一路的春光只会越来越好。绕过一棵刚刚绽开嫩芽的柳树,婉潞瞧着那些不畏寒已经含苞的花,要不要摘几朵回去?

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静,少女带着哭音的声音在乞求:“爷,别…”偶尔还夹杂着几声男子的笑声。看着天上高挂的太阳,难道说是哪房的小厮在挑逗丫鬟,这是谁这样大胆?婉潞的眉头已经紧皱,见荷花池的冰已经融开,顺手捡起个石头往荷花池里一扔。

接着发声喊:“你们往那边瞧瞧,瞧东西在不在那里。”假山后面顿时闪出个小厮来,他刚要发喊,瞧见是婉潞站在那里,反吓的急忙跪地:“小人不知道奶奶在这里。”假山山洞里应该有人,婉潞一时也认不出这小厮是哪房的,既做了戏就要演下去,冷声道:“这是你来的地方吗?还不快些给我出去,那些管园的老妈妈也是干什么吃的?”

小厮虽然应声站起,但自家主人还在山洞里面,管园的老妈妈虽被自家主人哄出去了,但这六奶奶不走,主人也出不来。

山洞里面一对野鸳鸯这时更是急的没办法,女的忙穿上方才被扯下的外衫,咬着牙掐了男的一下:“叫你等夜里我悄悄出来,哪有这青天白日在这里的事情?”男的慌的急忙掩住她的口,在她耳边悄悄地道:“我的心肝,择日不如撞日。”

他们在里面急的没法,婉潞心里明白自己撞破了什么,嚷出来只怕也不好。一个婆子匆匆忙忙走了过来,收了爷的钱躲往后面放风去了,听见声音急忙赶过来,瞧见婉潞站在那里,婆子的一张脸吓的煞白,六奶奶要把这事抖出去,自己不要说饭碗,就是这脑袋也不晓得能不能保住。

婉潞见婆子来了,横他们一眼:“你守的好园子,竟让小厮混了进来。”这小厮此时醒过味来,急忙磕头道:“小的是要往二门那里寻人,贪图这边近才走了这里,奶奶高抬贵手饶了小的。”婆子的脸红一下,也急忙跪下道:“六奶奶,方才前面有人传话,小的想着没人会来,这才离了一会,谁晓得这小崽子这时就进来。”

说着就伸手去揪那小厮的耳朵,小厮也佯装被揪到,哎哟连声叫唤起来,婉潞低头理一理裙子,这才抬头道:“好了,你们各人都有失误,下去管事那里各自领十板子吧。”婆子和小厮急忙应是,婉潞又道:“这园子,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说完这才转身往另一条路出去。

等她的背影消失,小厮这才走到山洞跟前:“爷,出来吧,六奶奶走了。”先出来的是个十六七岁的美婢,她把一只紧紧拉住自己袖子的手打下去:“我的爷,还是算了罢,难道你不怕六奶奶杀个回马枪?”这男子只装听不见,抱住这美婢狠狠亲了两口这才放开,他一松手,美婢一溜烟就跑掉了。

婆子的冷汗都下来了,这才上前对男子道:“爷,这事可不敢再有下次了,再有了下次,小的这吃饭的脑袋都要搬家了。”男子顺手从袖子里掏出个荷包丢到婆子怀里,不等婆子谢赏男子就懒懒地道:“你放心,六嫂既不说破,她是知道轻重的,倒是你?”

男子瞧着婆子脸上开始似笑非笑:“要我听到半点风声,我先灭了你。”婆子扑通跪下:“八爷您放心,小的嘴一向紧。”男子这才拍拍手踢小厮起来:“方才六嫂的话你没听见吗?去管事那里领十个板子再回来。”

男子走出园子,脸上的笑容又变成平时一向的无害,前面传来笑声,男子定睛一瞧,急忙迎了上去:“祖母安。”月太君停下脚步用手里的拐杖点着他:“猴啊猴,怎么不在书房,跑这里来了?”虽说是表兄妹,但吴朗吴期姐妹还是后退一步,侧过身去。

男子早上前扶住月太君,恭恭敬敬地道:“今儿老师家里有事,只学了一上午就散了,孙子想着这春光将近,特意到园子里踏踏春光。”月太君笑的眼睛都眯起来,拍着孙子的手:“你说的是,这成日在书房里关着也闷的慌。”

见吴朗姐妹侧着身子,月太君笑着道:“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你们是表兄妹,原来也见过,这样扭捏不免有些小家子气,大家说说笑笑,才显得亲热一些。”

吴朗姐妹对看一眼,双双应是,这才上前对男子道:“八表兄好。”此时的赵八爷哪有方才在园子里的色心和戾气,双手拱到胸前还礼:“两位表妹好。”

见吴朗姐妹还是有些局促,赵八爷忙对月太君道:“祖母,孙儿突然想起还有一篇书没写,孙儿先告退了。”月太君眯着眼,点头让他下去。

临走之前,赵八爷状似无意地对吴朗姐妹望去,这一望让吴期脸上飞起一抹红霞。月太君想起那日四太太说的亲上加亲的话,自己的外孙女做了自己的孙媳妇,也不算什么坏事,只是女儿不乐意罢了。

婉潞回到房里时候,才觉得扑通乱跳的心平静下来,这样的事,不光是被撞见的人不好,对撞见这事的人也不好。只是那山洞里的人究竟是谁,既有小厮把着,定是个爷了。只是若是成了家的爷,这喜欢哪个丫鬟和妻子说一声,收了就是,也无须在山洞里这样急色。

难道说真的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赵思贤见妻子一下皱眉一下叹气,上前拍着她的肩问:“难道祖母又说你了,你怎么这个样子?”婉潞急忙收一下思绪:“没什么,我在想还要给娘带些什么东西回去。”赵思贤昂起下巴一脸思考之状,虽然知道自己丈夫不会,但婉潞还是问了一句:“你方才没出去吧?”

赵思贤更加奇怪了:“我在这里理这些东西呢,这些书都要带去,不然路上实在寂寞。”二爷三爷七爷都在上值,四爷出门料理铺子里的事情,五爷不在家,丈夫没出门,剩下的就是大爷和八爷九爷。

大爷成了家,未必这样急色,九爷今年刚满十二,难道说是八爷,见过数面,都是翩翩君子,说话脸都会红那种。

赵思贤手里握着书把书放进箱子,回头见婉潞还是皱眉摇头,笑着问:“你今儿是怎么了,掉了魂儿?”婉潞迟疑一下:“今儿有没有本族的爷儿们进来给两位老人家问安?”

赵思贤又笑了:“不年不节,又没什么大事,谁会跑来问安,你今儿到底怎么了?”婉潞决定还是不说破,只是笑着说:“方才我从园子里过来,见个眼生小厮在里面,管园的婆子们也不管管,就让他们各自去领十个板子了,怕这小厮不是府里的打错了人。”

赵思贤把书箱整理好了,也不在意地答道:“是小厮们贪近,瞅园子里老妈妈们不注意的时候悄地从园子里穿过去也是有的,你才打十板子,该打二十板子才是。”

婉潞扑哧笑出声来,用手捶一下自己丈夫:“得,这堂还没做呢,就有了官威了。”赵思贤把身板挺直,肚子一挺,抚一下并没长出来的胡子,拿腔做调地道:“本官乃江宁县正堂,下跪妇人有何冤屈,速速诉来。”婉潞笑的腿都软了,连连拍着丈夫的背说不出话来。

在床上睡着的智哥儿被婉潞的笑声吵醒,嘴一撇就哭了起来,婉潞急忙掀起帐子把儿子抱起来在怀里哄,嘴里还笑着说:“你爹要发官威,就不管自己儿子还在睡着。”

赵思贤拿起拨浪鼓往儿子跟前凑,智哥儿撇撇小嘴,瞧都不瞧自己爹一眼,手抓着婉潞的衣襟继续把眼泪擦在自己娘的身上。

哄了半日,还是奶妈听见声音过来接过孩子,抱下去喂奶智哥儿才不哭。婉潞又继续收拾着东西,赵思贤歪到榻上瞧着她,用手一拨她耳边的耳坠子:“哎,你给我生个女儿吧,智哥儿越大越不乖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挺喜欢写偷情的,掩面,我真不纯洁。

出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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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思贤的声音不大,呼吸喷在婉潞耳边,让婉潞觉得从耳朵到心里都渐渐地麻酥酥的。生个女儿?她抬头瞧丈夫一眼,牙轻轻地咬了下下唇,唇边现出一丝甜蜜的笑,心里的话还是先不要说出来。赵思贤瞧着妻子,手从她耳边渐渐往下,婉潞转过头想去瞧瞧门关好没有。

赵思贤有些微的不满,伸手把妻子的肩转过来,手越来越紧,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接着是董妈妈的声音:“奶奶和爷在里面呢。”秋烟的声音也响起:“二奶奶请进吧。”

听起来是苏静初来了,婉潞急忙推开丈夫坐直身子,不等帘子被打起就站起身带着笑迎出去:“二嫂今儿玉趾踏贱地,有什么指教?”苏静初笑着携了她的手,那眼往她脸上一瞟:“你这是和谁学的?满口油腔滑调,全不似你刚进门时那么稳重。”

赵思贤也掀开帘子走出来,对苏静初行礼道:“二嫂来了,请屋里坐,小弟出去一下。”苏静初含笑应了,等坐下来接了茶才笑着说:“这大白天关在屋里,不晓得说什么悄悄话呢,早知道我再等等来。”婉潞的脸顿时红成一片,狠狠剜了苏静初一眼,坐到她身边拍她肩一下:“你还说我,你怎么也这样油嘴滑舌的?”

苏静初也笑了,笑容里带有一丝怅然:“等你走了,我还真寻不出人来说说心里话呢。”婉潞听出她话里的惆怅,握一握她的手:“二嫂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分别时候想着见面,岂不胜过离别惆怅?”苏静初微微低头,接着就抬头笑了:“说的是。”

说着苏静初就把手里的一个小布包递了过来:“我不长于针线,这是我平日闲着,描的一些花样子,你若喜欢就带了去,在路上做做针线,也好解了寂寥。”婉潞打开布包一瞧,非花非草,竟是几首诗,再瞧笔迹,分明就是苏静初自己写的。

婉潞眼圈一热,泪差点掉了下来,接着就仰头笑道:“二嫂这份礼比千金还重,等回来时,一定绣几幅好的让二嫂瞧瞧。”苏静初伸出一根手指抹平那布包上根本没有的细纹,脸上露出浅浅笑容。

董妈妈端上茶果,苏静初接过时候笑着道:“还没恭喜过董妈妈娶儿媳妇呢,明儿做婆婆了,今儿就该在家歇着才是。”董妈妈笑的见牙不见眼:“我们做下人的,也不大操大办,等明儿挑的时辰到了,请几个相好的伙伴把新娘子搀过来,拜了天地,再摆几桌酒请请大家喝杯酒就好,什么婆婆不婆婆,还不是一样要勤谨当差。”

说笑几句,董妈妈也就下去,留她们妯娌自在说话。苏静初抓了把瓜子在手里慢慢地剥,头微微一侧:“方才我过来时候,瞧见管园子的万婆子,说是你吩咐让今儿值守园子的张婆子和八叔叔的小厮都到管事那去领十个板子,他们是怎么冲撞了你?”

小厮是八爷的,看来那山洞里的人就是八爷了,婉潞心里转过这个念头,真看不出来,平时在长辈们跟前温文有礼,连丫鬟都不敢多瞧一眼的八爷,竟会光天化日做出这种事来。

婉潞微微一笑:“也没什么,不过是我从老太君那回来的时候,从园子里绕远路回来,结果撞见这小厮,守园子的婆子连这么大个人都瞧不见,撞见我倒罢了,家里还有几个没出阁的小姑和表妹们呢,这才让他们各自去领十个板子。”

苏静初嗯了一声:“我就说你不会无故动气的,只是你虽这样做,也不晓得四婶子会怎么想,她最近求不到表姑娘,心里正生气呢。”

连苏静初都知道了,可想而知这事有多大,婉潞想起八爷今儿的行径,眉头微微一皱,接着就笑道:“吴家的两位表妹都是出众的,姑表兄妹虽说民间有亲上加亲之俗,但律法上也是不许的,姑父在朝中位高权重,姑母自然事事小心。”

苏静初不过闲话,此时点头道:“说的是,只是四婶子为挑儿媳妇,也是挑花了眼,难得见到赞不绝口的,被拒了心里自然不舒服。”还好自己还有数日就要离开这里,这么一大家子的麻烦事和自己也没多少关系了,婉潞嗯了一声:“做四婶子的儿媳妇,只怕也是个难事。”

苏静初笑出声来,和婉潞对视一眼,两人心知肚明。四太太娶了郡主做媳妇,荣耀是极荣耀了,可是四太太这婆婆架子就摆不出来了。八爷的媳妇四太太从去年就开始挑,挑了十来家都不满意,不是对方家的门第配不上,就是听说姑娘的性子不好。

况且不光是四太太在挑,对方见有了这么个郡主嫂嫂,也怕自己女儿嫁出去妯娌间相处不好,自然也要斟酌斟酌。原本婉潞还觉得那位小叔是个不错的人,今儿遇到这样一件事,到时嫁进来的姑娘?

见婉潞皱眉,苏静初倒有些奇怪:“怎么,你觉得吴家表妹这门亲事没了有些可惜?”婉潞张口刚要和苏静初说起今儿在园子里遇见的事,随即就住口,这事只有个影,传出去终究不好,只是笑着道:“我方才只是在想,四婶子这样挑媳妇,不晓得未来的八婶婶是什么样出色的人物。”

苏静初也和她说了会,不外就是京中各家的女儿,年貌相当的被拿出来说一说,说了会也就散去。

只是婉潞一直在想着八爷的这件事,知人知面不知心,等到赵思贤回来婉潞就笑着问道:“我过门的时候你都已经二十一,旁人在这时候都已经做了爹,你还是单着的,有没有对丫鬟媳妇…”赵思贤本来还含笑听着她说话,听了这话那脸就垮了下来,愤愤地推开她的手自己坐到床边脱着靴,嘴里还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只有你平家有家教,我赵家就没了家风?”

婉潞见他生气,这倒是少见的事,急忙蹲了下来给他脱着靴,嘴里笑着道:“我不过问一句,又没说什么,赵家家风历来严谨,不然也不会延续这百年的荣耀,你生这么大气,倒让我觉得…”

婉潞在这里故意停住,赵思贤倒有些着急,紧紧握住妻子的手:“婉潞,我可以对天发誓,自从定了亲,就知道一生只有平家女儿相伴,哪里还敢对别的女子起绮念,况且嫡庶相争,历来都是不安宁的,我哪里敢去消受这些美人恩?”

真的?婉潞抬头瞧着丈夫,一双眼盈满了笑。赵思贤握住她的手渐渐往上,到她胳膊处的时候一扯就把她扯到自己怀里,闻着妻子发上的幽香,赵思贤有些口吃地道:“我还当你听了什么闲言碎语来拷问我呢。”婉潞在他怀里抬起头笑吟吟地瞧着他:“怎么,你也被引诱过不成?”赵思贤的脸顿时变的跟红,搂紧妻子就想把她放平,婉潞哪肯听从,身子轻轻一转,已经坐直,随即不等他再动手就站起身后退一步到了床尾,大眼满含了水地瞧着他:“说啊。”

赵思贤迟疑一下,上前又要去抱住妻子,婉潞的腰一转,已经把身子裹在帐子里,这种风情让赵思贤的脸一热,还是老实答道:“我,我娶你时候年纪已经不小,想进我房里的丫鬟自然不少,只是父亲就教导我们,少年慕色本是常理,但慕色也有慕色的道理,那些青楼妓子,下婢仆妇之流,当然诱人不已,然她们对你俯就,更多的是想从你身上得些好处,不如你的妻子和你甘苦同当,自然要对妻子恭敬尊重,未有妻先有妾,那样成什么道理。”

婉潞嗯了一声,赵思贤又想去抱她,婉潞轻轻推他一下,从帐子里露出一支脚:“你收用了她们,等你娶了我之后,自然就可纳她们了。”赵思贤这下脸更红了:“后来我见大哥纳妾之后,并不见欢喜,反添忧愁,况且娘房里也有几房妾,她们虽然对娘服服帖帖,但娘也不见有多欢喜。况且平家女儿的名声,人人都是知道的。我若当时受不住这些诱惑收用了她们,那等到日后为官,见到的诱惑更多,岂不坏了名声?”

婉潞脸上的笑此时才完全绽开,手里的帐子已经轻轻松开,瞧着赵思贤:“我还当你是全为了我,原来有一半也是为了你的名声。”听到婉潞话里已经带有取笑,赵思贤伸开双手把妻子紧紧抱在怀里,唇已经印在她的脸上:“娶了你之后,就全是为了你。”

婉潞娇嗔地瞧他一眼,身子渐渐软下去,整个人都快化成一滩水,任由丈夫为所欲为。

直到周围都安静下来,婉潞才在赵思贤耳边悄声地道:“你要的女儿,可能已经在我肚子里了。”本来闭着眼睛的赵思贤的眼猛地睁开,黑暗之中婉潞都能瞧见他的眼一直在发亮。

赵思贤紧紧抓住妻子的手:“真的?”婉潞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他唇上:“嘘,不要大声说出来,不然我就不能和你一起出去了。”赵思贤笑了,把妻子搂的更紧,小声地问:“你很想和我一起出去?”婉潞靠在他的胸口,感觉到一阵阵的安心,小声地说:“是啊,就我们俩,还有智哥儿,还有…”婉潞的手来到小腹,和丈夫的手交握在一起:“还有我们的女儿。”

十指交握,赵思贤只感到一阵阵的暖流涌上心头,他紧紧搂住妻子,唇已经来到她耳边:“只有一儿一女还不够,我们再多生几个。”婉潞抿唇笑了,一句话也没说,柔情在帐中蔓延,此时无声胜过有声。

元宵节前,吴姑老爷的任命终于下来,着补户部侍郎。这让赵致柔有些失望,品级虽然和上京前一样,但二品侍郎和外放时候独挡一面是有区别的。虽然如此,长久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

这也是件喜事,圣旨一下来,就有无数的古交好友上门道贺,吴家宅子虽然收拾了出来,但还没搬过去。赵致柔就捡了正月二十二在新宅子摆酒,一来乔迁新居,二来新官上任,也请大家热闹热闹。

月太君疼爱女儿,自然是要去的,老侯爷以这个女婿为傲,也答应去。赵致柔忙着在新家预备酒席,各房也要送些贺礼过去,热热闹闹过完元宵节,就等着再去喝吴府的喜酒。

吴府的喜酒婉潞自然是领不了,正月十六一大早,她就起床收拾停当,和丈夫双双去给楚夫人问安,今日就是起程离京的日子。没走的时候盼着离开,可真到了要离开的时候,婉潞又对这间住了两年的屋子生出一份留恋来。

那床上的鸳鸯枕是自己亲自绣的,窗下湘妃榻上,赵思贤总爱坐在上面逗智哥儿,这一去就是三年。董妈妈瞧见,笑着道:“奶奶您就放心吧,有老婆子在这看着,保证奶奶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回来时候还是什么样子。”

做了妇人打扮的春燕笑了:“姑娘,董妈妈这样说,您就放心吧。”婉潞收起思绪,对春燕笑道:“这你你婆婆,你也这样喊妈妈?”春燕一张脸成了红布,上前搀住婉潞不说话。

一直在旁边等候的赵思贤上前扶一下妻子:“走吧。”夫妻两个在前,奶妈抱了智哥儿在后,身后仆从跟随,一路来到楚夫人上房。

楚夫人今日已经早早收拾好了,和侯爷双双坐在那里等候,瞧见儿子媳妇进来给自己行礼,楚夫人让他们起来,刚想说几句让婉潞好好照顾赵思贤的话,猛然想起这儿子自从生下来还从没离开过自己这么长时候,泪不由滴了下来。

侯爷在旁瞧见,咳了一声:“夫人你休如此,小六此去也是为朝廷效力,替赵家争气的事。”楚夫人一滴泪,婉潞的眼眶也不自觉地红了。

楚夫人忙收泪拍一拍婉潞的手:“你公公说的对,你是个好孩子,别的话我也不嘱咐你了,只记得出去后别给赵家丢脸就是。”婉潞急忙应了,侯爷见楚夫人伤感,本来还想说出口的教训又咽了回去,起身道:“时候差不多了,爹娘还在等着呢。”

楚夫人拉了婉潞的手,赵思贤搀了侯爷,一路往前面来。前面厅上已满是人,老侯爷和月太君坐在上面,婉潞和赵思贤一走进去就跪地给老夫妻俩磕头,月太君忙让丫鬟扶起他们,老侯爷正清清嗓子想教训几句,见他们起来,那话又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月太君瞧一眼老侯爷,这才对赵思贤夫妻俩道:“你们祖父要说什么我是知道的,不外就是要你们好好做官,多为百姓做几件事罢了,这些话我听他说了几十遍,你们耳里想必也灌满了,所以才不让他说,只记得祖母我的话,在外不比家里,事事自己小心。”

婉潞和赵思贤急忙应了,老侯爷瞧一眼老妻,呵呵一笑再没说话。婉潞抬头时候瞧见老侯爷身后站着的四个美婢,心里不由一叹。

那四个美婢依旧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婉潞转身时候感觉到这个方向有人看了自己一眼,回头时什么都没有,或者是自己多疑。

长辈们训过话,时候也差不多,别的话也没什么多说,众人一起簇拥着他们把他们送出大门,直到上了车瞧不见人影的时候婉潞才坐了下来,心里还在想着那眼是谁瞧过来的。

赵思贤已经把车上的帘子放下,打个哈欠说:“今儿起的早了些,我要先睡一会。”说着靠到婉潞肩头就睡着了。智哥儿手里抓着个布老虎在玩,赵思贤这一倒下去就挡住了他的光,他不满地叫起来。

婉潞把儿子抱到怀里,拿过一床薄被把自己一家三口都盖起来,亲着儿子的小脸笑着问:“智哥儿要去见外婆,见舅舅,高不高兴?”婉潞不过随口一问,智哥儿的眼睁的圆圆的,猛地张开小手,紧紧抱住婉潞的胳膊在婉潞脸上亲了两下。

这让婉潞十分高兴,用手轻轻地拍着儿子的小屁股,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智哥儿也打个哈欠,靠在娘怀里睡着了。马车里很暖,婉潞抱着儿子,赵思贤靠着她的肩。婉潞往车壁里靠一靠,也慢慢进入梦乡。

马车跑的又轻又快,正月里的风还带着一丝寒意,在这方风吹不进的小天地里,婉潞一家人睡的又甜又香,什么都侵扰不了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部完结了,撒花。这个文打算写很长很长,写到出京这里算是个小结。

离开了赵府,更广阔的天地在向婉潞展开。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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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婉潞上京时缓慢行走不同,这次出京就赶的急了些,第二天下午就赶到平家庄。当马车刚踏上熟悉道路的时候,婉潞就掀起帘子,外面的田地房舍,看起来是那么熟悉而又亲切。

智哥儿吐着泡泡,发出咕噜的声音,婉潞把儿子扶站到了窗边:“瞧,这就是你外祖母家。”外面的风景和智哥儿看惯的不一样,他睁大眼睛伸着小指头点来点去,嘴里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赵思贤也凑到窗前看了起来,乡居景色和京城人家是不一样的,巷道狭窄,来往的不是商人,而是看见有马车经过好奇跟随奔跑的孩童,还有小母鸡在格的格的唱着歌。狗吠鸡鸣,果然乡间景色,赵思贤已经念叨出来,婉潞捏一下他耳朵,话里带着嗔怪:“稼穑不识,四体不勤,说的就是你了吧?”

赵思贤笑了:“怎会,最少我还五谷能分,况且知县也是亲民官,会常到田间走动的。”马车已经停在平家大宅前,婉潞隔着窗子瞧见等在大宅门前的续宗,两年不见,弟弟已经从当日自己出嫁时候的孩童长成一个少年,远远瞧着,也是风度翩翩的。

赵思贤已经下了车,和续宗在那里彼此拱手行礼,后面车上的春燕走上前来搀扶婉潞。婉潞扶着春燕的手,不由百感交集,离开时候只是自己一个人,现在回来已是一家三口,连上肚里这个,该说是一家四口才对。

婉潞只是伸手摸一摸续宗的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续宗瞧着姐姐,只会笑也不会说别的,姐弟两人竟在门前站着互相凝视。还是杨妈妈上前抱过奶妈手里的智哥儿笑着说:“这就是哥儿吧,长的真好看,姑奶奶先往里面请,太太还等着呢。”这句话才让婉潞姐弟回过神来,续宗不好意思地用手抓一抓头皮,重新打着拱请赵思贤进去,婉潞往他后脑勺拍了一下,这才在众人簇拥下进了大门。

朱氏站在厅前等着他们,两年没见,朱氏清减了些,只有面上笑容依旧。见着她,婉潞方才在外面强忍住的鼻中酸涩此时忍不住了,上前就行礼下去:“女儿见过娘。”

朱氏已经走前一步拉起她来:“快起来吧,让我好好瞧瞧你。”说话时候喉中已经哽咽,婉潞抬头见她眼里的泪打着转,也不由滴了几滴泪。母女两人竟站在那里,携手对望起来。

杨妈妈已经把智哥儿抱到朱氏跟前:“太太您瞧瞧,这就是您外孙。”朱氏接过孩子,智哥儿是个乖娃娃,见了陌生人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哭出声来。

朱氏用脸贴着孩子柔嫩的脸颊,又在他腮上亲了又亲,赵思贤上前道:“岳母大人还先请进屋吧。”朱氏这才意识到女婿还在旁边,把孩子递给婉潞重新抱好,低头擦一擦泪,这才抬头笑道:“让姑爷瞧笑话了。”赵思贤又一拱手:“岳母大人爱惜娘子,这是娘子的福气,小婿怎会觉得是笑话呢。”

朱氏伸手挽了婉潞,一行人这才来到厅上,赵思贤夫妇又重新给朱氏行礼,春燕她们也来给朱氏磕头。见春燕做了妇人打扮,问过她做了家人媳妇,朱氏更加欢喜,顺手褪下一对绞丝金镯:“我也不知道,也没备礼,你拿去带着玩吧。”

春燕忙又磕头谢过,家里女眷不多,也就没有回避,赵思贤和续宗坐在一块。朱氏这才又重新仔细瞧了瞧婉潞,见她比在家时节更显风韵,眉间的稚气已经全都退去,换上的是少妇的从容淡定,再看向一边的赵思贤,见他和婉潞不时交换一个眼神,奶妈怀里抱着的智哥儿瞧起来也是聪明伶俐,一颗心这才放下,拍着婉潞的手道:“你们赶了远路,本该下去歇着才是。”

婉潞心中的激动已经平静很多,手里端着茶笑道:“两年没见娘,心里着实想的慌,再说也只在家里待半天,明日用过午饭就要走了,和娘多说说话才是正经。”

赵思贤已经站起笑道:“岳母和娘子定是有许多的话要说,听说小舅功课不错,小婿想和小舅考校一下。”这女婿真是善解人意,朱氏心里对赵思贤更多添了一份好印象,笑着让他们去了。

刚说了几句,本来乖乖在朱氏怀里的智哥儿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开始小声哼哼起来,婉潞接过孩子,对一旁侍立的奶妈道:“你抱着哥儿先下去安置。”

奶妈上前接过孩子,朱氏也已站起身:“我们一起去给哥儿安置,你那院子还和原先一样呢。”说着朱氏已经接过奶妈怀里的智哥儿:“乖孙儿,来给外祖母抱,外祖母抱你到你娘床上好好躺一会去。”智哥儿似乎能听的懂,乖乖伏在朱氏怀里打了个哈欠就一动也不动了。

走过角门,穿过小道,进了昔日婉潞在家中时候的闺房,虽然两年没住人了,里面的摆设却和原来一摸一样,婉潞的绣架还放在那里,针线静静摆在旁边,仿佛等着主人回来再绣上一幅。

婉潞眼里又觉得酸酸的,手抚过绣架,旁边书架上还摆着书,顺手抽出一本,一点灰尘都没有。杨妈妈帮着奶妈把智哥儿在床上放好,回头见婉潞拿着书,笑着道:“姑奶奶您不知道,自从您出嫁了,太太没事时候常来这屋子里坐坐,说想你的时候来这里坐坐就觉得您还在,吩咐我们天天打扫,花开时候,连瓶子里插的花都是每天一换的。”

婉潞瞧着这仿佛从没有人离开过的闺房,知道杨妈妈说的话是实在的,她把书放下,伸开手臂抱住朱氏:“娘。”婉潞的声音里带着哭音,朱氏也觉得心中凄楚,使劲忍住拍一拍她的背:“好了好了,我的儿,你都当娘的人了,再哭岂不让人笑话。”

婉潞还是腻在她的怀里不肯起来,朱氏心中的伤感更深,再做了娘,回到娘跟前来,还是娇滴滴的女儿家。她抱着婉潞,手里不停地拍着,旁边侍立的人也没有说话,丫鬟打进来水,杨妈妈接过就示意丫鬟出去。

过了会儿婉潞才抬起头,眼圈已经红的不能再看,朱氏伸手摸一摸她的脸,感觉到手上沾了一些泪水,心里也酸起来,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和女儿相对,过了会才拉着她坐下:“再让我好好瞧瞧你,明儿这一走,又是三年。”

相聚才得半日,分离就要三年,杨妈妈把水盆端到婉潞跟前,朱氏亲自投了手巾递给婉潞,婉潞接过手巾,听着朱氏的叹息,只觉得心头又是沉甸甸的,快速地把脸擦一擦才抬头笑道:“听说续宗学业不错,等再过几年续宗中了进士,入了翰林,那时娘就和他上京城,我们母女也能常常相聚。”

这话并没让朱氏更开心一些,净过了面,母女俩重新坐下,杨妈妈到厨下去瞧晚饭,屋子里除了在床上睡的正香的智哥儿之外再没旁人。朱氏这才细细地问起女儿出嫁后的生活,从公婆对她怎样到下人奴仆,再到妯娌之间。

她问的细,婉潞答的也清楚,有些话来往的信件上已经说过,朱氏还是问了又问,最后才松一口气:“我知道你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那样家大业大的人家,人多嘴杂,虽说吴妈妈教了你好几年,我这一颗心啊,时时都在担着,直到见到你女婿那样对你,春燕她们又被打发出去了,心这才放下。”

提起赵思贤,婉潞面上不由露出得色,带有一丝骄傲地问:“娘,难道你就这样不相信女儿?”朱氏拍一拍她的手:“我的儿,不是不信,只是儿行千里,这母总是担忧的。”这话让婉潞的泪又差点掉了下来,强忍住笑着问道:“娘只是问我的事,我还没问过家里的事呢,这族里的四伯他们还有没有再找麻烦?续宗听不听话?”

朱氏唇边露出欣喜的笑容,见到她的笑容,不需她回答婉潞就知道一切了,婉潞又腻到她怀里:“娘,今晚我还是和娘睡。”朱氏拍一拍她:“回到娘身边,就再做一日的女儿家。”

婉潞抬头笑了,朱氏瞧着她:“你回来也好,续宗也开始说人家了,你听听这几家人,哪家合适了,就说给续宗。”那个曾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弟弟也要说人家了?婉潞抬头望去,正好瞧见朱氏鬓边有一缕白发,这缕白发刺痛了婉潞的眼,算来朱氏不过才三十出头,比楚夫人小了十多岁的她竟有了白发。婉潞想说的话说不出来,只是低下头:“娘喜欢的人,自然是出色的。”

朱氏嗯了一声,习惯地抬手把头发理一理,手才到了鬓边,就感觉出来什么,停了停之后把那缕白发往鬓里面送了送,这才笑着说:“老了,都当外祖母的人了,等续宗娶了媳妇,我抱上孙子,以后含饴弄孙,这一辈子就这样过了。”

这一辈子就这样过了,婉潞抬头看着朱氏,她脸上神情依旧平静。婉潞终于问出那句话:“当日舅母曾让太太另嫁,太太不肯,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续宗?”朱氏微微愣了下,朱太太让她另嫁的话只说过一次,已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也不晓得婉潞在心里藏了多久。

朱氏随即就笑了:“都有,但…”婉潞那刚放下的心又被朱氏这句但重新挑了起来,朱氏接着就道:“但更多的是为了自己,我现在虽说是个寡妇,外人瞧着孤寂,但仔细一想,我这日子还是极舒服的,家里的事都有了章法,你和续宗都孝顺,族里自从换了族长,都敬重我是个守节的寡妇,走出去人人都要赞一声。若当时另嫁,嫁到同样的人家,这样年纪还是要去给人当后妈,也不是人人都似你一样知礼的,到时还闹不清楚。”

婉潞握一下她的手:“娘说什么话都要赞女儿一声。”朱氏拍拍她,脸上的笑容变的轻快:“我这是真心话,你此时嫁了,我还要再说一句,和我年纪差不多的鳏夫,家里有妾的不在少数,难道我这个年龄了,还要去和妾室争宠,还背了个二嫁的名头,倒不如在家里清闲自在。”

再说这世上,再寻不到平老爷这样的男子,想起温文尔雅,从不口吐恶言的丈夫,能嫁了他也是自己的福气,而有这样一个知礼懂事的继女,才是更大的福气。

朱氏轻轻拍着趴在自己怀里的继女,脸上露出微笑,婉潞趴了一会,抬头瞧着朱氏:“娘,姑爷也是极好的。”朱氏脸上的笑容带着了然,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我知道,我能瞧出来。”

婉潞脸上的笑带着一份不好意思,周围渐渐暗了下来,杨妈妈走了进来:“太太姑奶奶,饭都预备好了,是分开吃还是在一块?”

朱氏扶着婉潞站起,含笑道:“按礼呢该分开吃,不过嫡亲四口人,讲那些虚礼做什么,就摆在经常吃饭的厅里,大家亲亲热热吃一餐饭。”

杨妈妈连声应是去了,婉潞唤进奶妈瞧着智哥儿睡觉,这才和朱氏来到厅前,赵思贤和续宗已在那里等候,见到岳母过来,赵思贤急忙行礼,朱氏瞧这个女婿是越瞧越得意,言辞之中也对他多有关心,续宗笑着道:“娘见了姐夫,眼里就没我这个儿子了。”

婉潞给续宗布一筷鱼肉,笑着道:“你日日在娘跟前,你姐夫偶尔来一次罢了,怎么就说眼里没你这个儿子了?”续宗故意叹了一声:“瞧瞧,姐夫有娘疼着还不够,姐姐还在帮他说话,只有我可怜。”朱氏笑的都拿不动筷子,赵思贤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只有唇角的笑泄露出他心里的欢喜。

一家人亲亲热热吃完饭,族里有人知道婉潞夫妇回来的,就有人来拜见赵思贤,赵思贤也出去应酬一下,八太太和朱氏历来走的近,也来瞧瞧婉潞,见面又各自问好说话,等送走了客人,已经三更时分。

赵思贤睡了书房,婉潞和朱氏娘儿俩一床睡着,说了一夜的话,等到天蒙蒙亮时才勉强打了个吨,梳洗好用过早饭,下人就来报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朱氏虽然念着女儿,想让他们多住几日,但吏部凭上的日子所限,也只有再叮嘱她几句多多保重,又抱过智哥儿亲了又亲,给他戴上金锁金镯才交给奶妈抱上车。

但朱氏的手一直握住婉潞的手,半天都没松手,婉潞眼里也满是依恋,续宗已经有些等不得,刚要上前催促的时候婉潞放开握住朱氏的手,对续宗道:“弟弟,你已经长大了,要好好照顾娘。”说完不等续宗回答就上了车,续宗扶住朱氏,车夫已经把车赶出去,朱氏不由自主地追着车走了几步,望着马车转出巷子,这才回身走进宅子。

瞧着已经渐渐远去的村庄,赵思贤放下帘子笑道:“岳母这样的后母,真是难得。”婉潞脸上的笑容有一丝骄傲:“那也要有我这样的女儿,才能成就娘这样的后母。”赵思贤轻轻击掌:“娘子说的是,所谓和气是要两方的,容我再说一句,只有我俩这样的人,才能成就天作之合。”

婉潞白丈夫一眼,趴在他怀里安心睡去,再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像朱氏这样有钱有儿子,何必再嫁呢?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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