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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璇这时回过神来,厉声喝道:“站住!”

“三娘子,殿下之意我已转达,您还有何事?”

“你等等,我现在心中很乱,有些事还要问清楚。”李璇定了定神,强压下心中的悲伤,开始把李山带回来的信息从头到尾的在脑中过了一遍。她现在就算是心神不宁,却也知道,鸩杀高孝琬这件事决不可能是天和帝所为。不,也不用说百分之百的肯定,就不是天和帝作的,但她却有九成的把握天和帝不会这么作。

从古至今有几个帝王会傻到临阵鸩杀一军统帅,更别提,这只军队还在最前线,敌军还未撤走,实刻都在想着卷土重来。他也不怕寒了将士的心,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替他卖命。就算对带兵的将军再不满意,也只会等到仗打完了,先封赏,再找时间统一算总帐。

天和帝如今内忧外患,他现在最大的敌人是长广王,而高孝琬明显和他站在一处,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自断臂膀。如果鸩杀高孝琬的主意是天和帝出的,他的脑子一定是被驴踢了,这样损人不利已的事也能做得出来。

可不是天和帝,又会是谁呢?有这么大的能耐,给高孝琬下毒,还赖到天和帝头上。几乎是问题刚刚浮现,李璇就给自己找到了答案,一定是长广王高湛。只有他才有这个势力和手段,也只有他才能在这件事里得到最多的好处,并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问题是,高孝琬一向对他六叔防范有佳,长广王是通过谁下的手呢?

李璇跪坐在席上,大脑飞速的转动着,“李统领,我想知道,你怎么知道是陛下派人鸩杀了三哥?”

李山还未说话,崔氏抢在两人之前开了口,“阿璇,带着人回你的小院里问去,我会派人给你守门的。”

李璇此时才发现,几人是在正院正堂之内,的确不是个问话的好地方。她强咬着牙,让自己从容镇定一些,“李统领,这边请。”

“三娘子,请。”李山心中为自己的王爷叹唉,一腔的情义白白浪费在这女人身上。自己亲自报信,她却还是不信,亏得王爷临终前还在为她打算。哼,到底人家是陛下的小姨子,李家的利益、前途都在陛下手中掐着呢。没了王爷,以李家嫡女的身份,照样会嫁得好,荣华富贵一样都不会少。

李璇不是没有感觉到李山明显外露的情绪,可这样事,她一定要问明白。只有找准了仇人,她才好帮高孝琬报仇。害了他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回到金玉园内,李璇把园内所有的丫鬟、仆妇全都打到了院外,吩嘱众人,没有传唤,连院子的门都不许进。然后,才带着李山走进书房。

“李统领,咱们不说废话。我再问一遍,你怎么知道是陛下派人去鸩杀了三哥?”

李山同样跪坐在李璇的对面,规矩的微垂着头,“殿下大胜,突厥军退了五十里。咱们原想着要称胜追击的,殿下见突厥军退而不乱,怕中埋伏,便带队退回边城修整。正好,陛下犒赏三军的东西也到了。殿下高兴,招众将一起宴饮。为怕饮酒过度,让突厥有机可趁,殿下笑着和大伙说好了,只饮三杯,其余的酒放在城中存着,等咱们击溃了来犯之敌以后,再痛饮一场。没想到,酒中有毒,殿下只喝了一碗,便毒发了。”

“陛下派人赏的酒,去犒赏三军的人是谁?”李璇眯了眯眼睛,封赏的酒,难道还能每坛都下毒么,那样等把出征的官兵一网打尽。在这乱世中,有兵马在手,才有底气,再蠢的人都不会用出这招。

“是河南王殿下的妻兄给事中王琳。”李山干脆的答道。

“王琳?”李璇不太认识,但是河南王她还是很熟悉的。河南王高孝瑜是文襄帝的庶长子,高孝琬庶出的大哥。他们兄弟之间感情一向很好,没道理帮着高湛害自己弟弟吧。“你们喝的酒都是再开坛的么?还是,先倒进酒壶里,后来才倒给你们的。”

李山被李璇这么一问,也觉得有点不太对,事发之后,他光顾着悲伤、愤怒,再后来一心赶路,没有来得急细想,现在想来,事情真不太对。“三娘子,咱们当兵的都是粗人,再说出征再外,那还能拿着小酒杯慢慢的喝。酒都是成坛搬到外面,现开的封,再给我们一碗碗的上。”

“不用说,三哥和你们喝的是一样的酒了。”

“是。”

“倒酒的时候,在屋内?”

“对。”

李璇深深的蹙起双眉,“三哥可是和你们喝的一坛里的酒,他的酒是谁倒的,谁上的。”

李山细细思索,“是王琳给殿下倒的酒,又端给殿下的。至于是不是我们一坛的,这个不知道。”

“在屋里?”

“是。”李山肯定的答道。

李璇真个糊涂了,下毒的看来就是王琳了,只是他在屋内,众人的眼皮底下,这毒是怎么下的呢?“你们没检查一下三哥喝的那坛酒么?”

李山此时有些羞愧,他抓抓脑袋,“我们当时一看殿下把酒吐出来,就慌了。王琳一看殿下中毒,大声哭嚎,直说是陛下误他,然后就要自杀。兄弟们一气之下就把他抓了,连酒坛都打碎了。后来,北周和突厥联军来犯,殿下吩嘱我一定要回来见您,之后就晕了。我和兄弟们领兵抵挡,却还是没有守住。我们当时都被冲散了,我和几个弟兄遇到王琳,他哭着说殿下已去,尸身在乱军中下落不明,可能是被北周夺去了。我们当时就要领着手下杀回去,王琳说是要回京去问问陛下,为何要陷他于不义,为何要毒杀有功之臣。我们几个一商量,殿下的心愿未完,再加上我们几个我的官职最高。大家一商量,就由我带着王琳回邺城,找陛下讨个说法,他们继续去寻找殿下的尸身。”

“你和王琳一起回来的?他人呢?”李璇猛的站了起来,她有点十分不好的预感。

李山不知道李璇为什么如此紧张,受到她的感染,不由得也紧张起来,“我想先来完成殿下最后的心愿,进城之后,便与王琳分开了。他说要去昭阳殿见陛下,我说让他先去,等我见过您之后,就去昭阳殿找他,一起为殿下讨个公道。”

李璇咬了咬唇,从李山乱七八糟的描述当中找到了最重要的一点,“你们只是听说三哥死了,却并没有亲眼见到是不是?”

李山看李璇眼含希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不由得十分艰难的咽了口吐沫,“三娘子,我们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殿下中毒在先,城破在后,生还的希望不大。”

作者有话要说:咳,这章改了又改,只能这样了,俺尽力了…再次发现,阴谋阳谋神马的果然不适合俺,俺还适合充满着狗血天雷小白的甜肉文啊…为毛晋江要严打呢?要不俺就可以剧情不足用肉替了,再次痛哭离场!

PS:再次申明,俺不但是亲妈,还是花痴!俺舍不得高孝琬死,码了好几次都下不去手。可是,可是,他不死,后面就只能NP了。不喜欢NP的姑娘们,对不起了,我想了好久,都没想不出女主嫁了高孝琬之后,这几个男人之间肿么才能不打起来。高涣那个坏蛋,怎么才能不对高孝琬起杀心…呜呜,这些人对于求而不得十分的有执念,尤其在对于别人的老婆,更是执念好深。

第七十七章

李璇听了李山的话,半晌没有言语,好半天之后,她才吐出一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我决不承认他已经死了。”

“三娘子…”李山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才好,喃喃的唤了她一声之后,抓抓头发说不下去了。

“李统领,我知道你先累了,不过我还是喜欢你能去拦王琳。能拦到他最好,不能的话,你就先回河间王府吧。”

李山站了起来,郑重的对着李璇一揖,“三娘子,请放心,如果可能,吾一定做到。”

李璇看着侍卫长那壮硕的身子渐行渐远,她也知道,过了这么长的时候,想要拦住王琳不太可能。但是只要有一分的机会就要去作,否则她一定会后悔的。

再想想,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做。李璇慢慢的在塌上坐了下来,心中无边的恐慌和伤心此时全部涌了上来。她也顾不得世家小姐的仪态,以塌上曲起双膝,把头埋在双臂之间,痛哭失声。她在心里和自己说,只哭这一场,哭过了,就该努力去寻找真相,查出那个暗中下手的人,她会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世上。

崔氏在站门外,听到屋内的哭声,挥手让丫鬟们都下去。她叹了口气,哭出来就好,就怕她在心里憋着,到时候越想越偏激,万一做出什么事来,后悔就晚了。崔氏就这样一直站在门外,听着屋内的哭声,从大到小,再到若有若无的抽泣,终于再无任何声响。

她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只是吩咐丫鬟们好好照顾李璇,就转身出去了。崔氏回到正院的时候,发现丈夫和儿子都回来了,而且每个人的脸上都愁云密布。

“郎君,你们这是怎么了。”崔氏坐在李祖纳身边,轻声问道。

李祖纳长叹了一声,“夫人,咱们李家的祸事怕是不远了。”

崔氏心中一惊,“郎君为何这般说。”

李祖纳摇了摇头,示意一旁的儿子说话。李琛得了父亲的允许开口道:“今日有人闯昭阳殿,怒骂今上。”

崔氏皱了皱眉,“何人如此大胆?”

“王琳,河南王的妻兄,现任给事中,就是他去军前犒赏三军的。”李琛说到这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会儿,毅然开口,“母亲,河间王怕是凶多吉少了,您这段时间多看着点妹妹,我怕她知道了,会做傻事。”

提到这个崔氏的脸色非常不好,“阿璇已经知道了,河间王府的侍卫长刚才来过了。”

“那妹妹怎么样了,我去看看她。”听到母亲的话,李琛着急的站了起来,对着李祖纳和崔氏匆匆的行了个礼之后,就快步向外走去。

崔氏本来是打算叫住儿子,张了张嘴,却没有喊出声。

李祖纳看了看妻子,以手揉了揉太阳穴,疲惫的道:“王琳这厮上了大殿,就叫嚷着陛下无德,连有功的将军都杀,更何况那将军还是他的嫡亲堂弟。”

“还没等陛下和我们醒过神来,长广王就恼了,哭骂着陛下,一口一个对不住早逝的先太子,连他的嫡子都没保住。这么一闹,朝臣到有三分之二站在长广王那边,余下的三分之一里也至少有一半在左右摇摆。要不是边关告急的文书送得及时,这回还吵着呢。”

崔氏也觉得心惊,“郎君,你觉陛下会派人去鸩杀河间王么?”

李祖纳脸色灰暗,叹气道:“所有人都知道陛下不会作,可那有什么用,长广王也不过是给自己的逆行找个借口罢了。陛下若要被废,太后和陛下、太原王都会危害,就连咱们这一房也很会很麻烦。”

“其他的王爷呢?难道就由着长广王这么行事。”崔氏有点不敢相信。

“哼,都在想着保存自己的实力罢了。不过,北周和突厥、高句丽三者联合起来,图谋我大齐,虽说形势危机,也不是没有一线生机的。”

此时,李璇的书房内,在她的要求之下,李琛也正好说到此处,“我和祖父、父亲、大哥都商量过了,如今虽说是局势严峻了些,却也不是没有活路的。”

李璇微微蹙眉,“边关战况如何?”

李琛摇了摇头,“不知道,战事不乐观。正因为如此,现在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否则,朝内不稳,很容易影响前方局势,到时候大齐亡国,大家都没得跑。”

“大哥,谁说不能妄动,陛下就应该趁这个时候把长广王给灭了。免得战事缓解,他再出来蹦哒。”

李琛不敢置信的看着妹妹笑容淡漠的脸,他那个一向笑容甜蜜、心思柔软的妹妹,只几个时辰不见,怎么变得如此冷漠。难道河间王的死,对她的影响真的这么大。不过,他从李璇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别的意思,“阿璇,你是不是认为给河间王下毒的人是长广王。”

李璇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是李统领和你说的?”李琛和自己的父亲在得知河间王被人毒杀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就是长广王,他们根本就没有怀疑天和帝。

“不过,大哥,也有可能真是陛下作的,为了借此灭了长广王。”李璇说着自己的另一种猜测,她现在对于任何事情都有一种本能的怀疑。“不过,这种机率太小,只有一成的可能。”

李琛往李璇身边坐近了点,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温柔的道:“阿璇,要是难受你就哭吧,哥哥在这里。你要答应我,哭过之后就好好振作精神,我们李家的女儿决对不能被任何事情打倒。”

李璇淡淡一笑,贴进哥哥的怀里,“二哥,我已经哭过一场了,在没有找到真相,没有替三哥报仇之前,我不会哭了。”

“报仇?”李琛把李璇推了出去,严厉道:“阿璇,你最好把这个念头掐死,以后再也不准有。报仇!仇是那么好报的吗?长广王和陛下都是什么人,岂是你一个女孩家能动的。”

“二哥,你别劝我,我心意已定,就算是被家族除名,这仇我也一定要报。”李璇声音虽轻,可语中的坚定谁都听得出来。

李琛猛得从跳了起来,不停的在屋内来回渡步,时不时的停下来,指着李璇,“你,你,你太任性了。”

“二哥,我一直都很任性,你宠我一次,让我再任性一回。”

“你,唉…”万般无奈之下,李琛又坐了回来。他知道妹妹的性子,看着好说话,可是一旦决定了的事,就不会再改变。“你打算怎么做?至少该让我知道一下吧。”

“二哥,我明日就去找上党王,现在只有他才能帮我了。”李璇此刻无比的后悔,为啥要那么早的催眠了高涣,现在她去找他,以她所了解的高涣的脾气,真没把握能让他答应自己的要求。再说,柔然公主还在他府里,谁能保证她不会给自己扰乱啊?

不过,柔然公主如果敢多说一句话,我不介意把她变成白痴。李璇眼中厉芒一闪,已经做好了必要时,杀人的准备。

“上党王?他行吗?”李琛有点怀疑。那位王爷的怪癖可不少,一到冬天就猫冬,不到春天不出来,王府的大门都不开。平时和朝臣们的接触也不多,偶然碰到了,连句话都没有。就算不是冬天,他出来的次数也不多,有时连朝都不上。这样一位深居简出的王爷,能和长广王对抗?阿璇别是急糊涂了吧?

李璇此时再也没有隐瞒,她正色的对李琛道:“二哥,先帝去世前曾召见过我。他亲口对我说,上党王此人非常危险,怕他去世之后,再也无人可以压制他。我想,长广王应该也不能吧。”

“先帝说的,那到是可以相信。”李琛点了点头,对那位姑父,他还是比较信服的。能够一疯好几年,还半个起义反抗的人都没有,不能不说他对于朝臣和叔位兄弟掌控,十分到位。如果不是他后来太过癫狂,李琛完全有理由相信,北周可能早就被他们拿下了,还能等到今是,让他们主动欺上门来。要知道,先帝在时,每到冬天,黄河那边的北周兵丁们,天天凿冰,就怕齐军趁着黄河上冻冲过去。

不对,李琛想起一件事来,冒似上党王爷对自己家妹妹也不怀好心的。如今河间王去世,自家妹子可就没有婚约了,万一他借着这件事来要胁阿璇嫁他肿么办?他上来那疯劲儿可一点儿都不经先帝差,人家先帝最少是醒着的时候才杀人,那位王爷不管醒着还是睡着他都杀人。李琛越想越担心,他一点都不想有个疯子妹夫,“阿璇,上党王对你的心思不太单纯,万一他要是提出什么过份的要求怎么办?”

李璇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轻颤,“无论他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他,只要他能帮我报仇。”

李琛这回可真是气急了,“李璇,你疯了!”

“二哥,我没疯。鸩杀三哥这事,我有九成的把握是高湛做的,他为了夺皇位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太皇太后明显是站在他那一边的,而且她向来看咱们这些世家不顺眼,一旦高湛登基,不说二姑姑和二位表哥,就连咱们家也难逃他的毒手。我不过是想在趁着现在,他还动手之前,先联和人废了他,余下宫里的那个老太婆,还不是让她生就生,让她死就死。”李璇此刻对于太皇太后娄氏怨恨已极,如果可以,她真想生生的掐死她。她才不相信,高湛做的这些事,那老太婆不知道。哼!为了儿子,连自己的嫡亲孙子都舍得出去,心肠真是太过狠毒了。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申明,俺是亲妈!

第七十八章

李璇已经做好了打算,要用尽一切手段去查证事情的真相。可惜,她前世的时候,网络上流传的一句话说的真对,“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很不幸,她就碰上了一个猪一样的队友,让她的全盘打算,顷刻间化为了飞灰。

原本她是打算再看一下朝中的形势,然后让自己的祖父、父亲出面联合一下邺城的各个世家,毕竟他们也面临着和自家一样的危机。太皇太后看不顺眼的可不只是他们李家,这邺城的所有顶级世家都是她的眼中钉。同样的危机,让以郑、杨、崔、卢、李为首的世家很容易达到协议,至于之后的利益分成,就看各家的本事了。

等到世家真正联合之后,她直接去找上党王,最少武力方面他可以支持一部分,再加上陛下的亲军,足可以拿下长广王和太皇太后的娘家娄氏。打算比较好,在李璇和祖父、父亲说明计划以后,他们沉思了半天左右,干脆的同意了。

前期的准备工作很快,几家之间究竟怎么互通消息的,李璇也没太弄明白。她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用高孝琬留给她的人手,把给事中王琳给绑架了。用得是前世最一个很普通的法子—套麻袋。当然,现在麻袋没有,可是粗布袋还是有的。

在邺城城西的一座精巧的小宅子里,李璇见到了被蒙着眼睛,双手反绑在背后的王琳。她丝毫没有心软,用尽了一切她能用到的手段,橇开了王琳的嘴。果然不出李璇所料,所有的一切果然是高湛安排的。但他最初的想法是冲着兰陵王去的,兰陵王常年在军中,他的勇猛与智谋也同样出色。高湛他们都以为会是兰陵王第一个大胜,没想到,第一个胜利的却是河间王。几经考虑,为了皇位,高湛还是同意对高孝琬出手了。王琳早就是他的人了,下毒的人就是他。不过李璇也从他口中得知,因为紧张,倒在碗内的药液并不太多,这让她心中的希望又多了几分。

李璇恼恨王琳对高孝琬下毒,却也知道此刻是计划的关键时候,一旦王琳失踪或者受伤,那么就会惊动高湛,给他们的行动带来不必要的风险。因此,她直接给王琳下了暗示,一旦他敢把今日的事说出去,就立刻精神崩溃,变成白痴。

当该准备的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之后,李璇也打算明天去上党王府面对高涣。谁想到,他们家的那位皇太后也打得相同的主意,甚至还说动了天和帝,打算直接在朝上擒下长广王。偏偏这位皇太后不是知道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这么重要的事儿瞒都瞒不过来,她居然主动告诉了一个女人—李昌仪。

李昌仪就是李璇前次进宫在太后宫中见过的那个妇人,她是太皇太后的人,故意接近皇太后,就是想看她有什么把柄可以抓。这回好,李太后自己把小辫子送到人家手里了。李昌仪从李太后宫中出来,直接就去了太皇太后那里。

太皇太后娄氏早就是等着这一天呢,她当即立断,通知了自己的小儿子,抢在了天和帝之前动手。并且在当天晚上派人打开了宫门,调开了禁军,给高湛大开的方便之门,让他能够领兵进宫。为此,太皇太后娄氏还亲自到昭阳殿,当着天和帝、李太后和半夜被抓来的众多大臣的面,亲口中宣布了废天和帝为河阳王,即刻搬离皇宫,李太后幽禁在昭信殿,无旨不得出宫,也不得见人。

等到几个世家接到消息的时候,大事已定,并且长广王的亲兵已经包围了李家,天一亮就压着李祖纳父子三人去参加新帝登基大典。

李璇坐在金玉园内,心下暗恨,想着刚才侍卫统领那嚣张的样子,就恨不能直接上去一刀统了他。等等,李璇觉得自己的有些不对,怎么这段时间以来,暴力指数成倍上涨呢?好像就是从她知道了高孝琬的凶信开始的,李璇稳住了心神,吩咐丫头们没听到传唤谁也不许进屋来打扰她,就关闭房门,回到卧室的床塌上,静静的打坐。

这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李祖纳父子已经回来了,他们通过层层包围回到了家中。崔氏一看他们父子的神色,就知道这次家里肯定凶多吉少,不由得心中凄然。

李璜年纪最轻,他恨恨的一捶地,“太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如此重要的事情,随随便便的就和人说,让咱们十几天的努力全都废了。”

崔氏听得糊里糊涂的,“三郎,怎么回事?”

李璜刚想开口,却被兄长李琛制止了,他面带怒气的把头扭到一边去了。李琛神色的平静的道:“二姑姑把她和陛下的计划告诉不相甘的人,结果…”纵然是极力平复心情,李琛还是没把后面的话说下去。

李祖纳却是父子三人中最镇静的那个,他平缓的开口,“陛下已被废为河阳王了,二妹也被禁与昭信殿不得见人。长广王也举行过简单的登基仪式,尊其母娄氏为太后,立嫡妃胡氏为正宫皇后,正式定年号天宁。我们这些人今天不过是去走个过场,以后是个什么结果还未可知。不过,有损失的也只是咱们这一枝罢了,其它世家只怕早就做了两手准备,而李家那几房,也不会受太大牵连的,甚至在还有可能得到些好处。只是,可怜我儿和阿璇了。”简单的把事情的结果,还有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和妻子交代了一遍之后,李祖纳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为自己的儿女开始担忧了。

他对于自己的二妹不无埋怨,但他们当初也终究是牺牲了她,这次的事情,就当是还了她这些年的牺牲好了。

李琛和李璜听了父亲的话,互相看了一眼,同时跪直了身子,目光灼灼的道:“父亲,母亲,我们是李家的儿郎,自不会失了李家的风骨。”

李琛微微一笑,“父亲,母亲,不必替我们担忧,该是我和三弟承担重任的时候了。”

李璜同样开口,语气和兄弟一样坚定,“我和二哥会做到最好。”

“不,不是最好,而是更好。”门外传来李璇清脆的声音。

“阿璇。”屋内的众人都往门口处看去,果然一身火红的李璇快步走了进来。她从容的给父母兄长行礼问安,然后跪坐在李琛对面。

看着小女儿,李祖纳和崔氏都在心中暗叹,李家男儿不过是受些屈辱,但是等着女儿的却不知是什么命运。李琛和李璜同时望向妹妹,他们都觉得自家妹妹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就好像曾经的花骨朵,一下子就变成了一朵怒放的鲜花,向世人展示着她的美丽和生机。不过,这美丽也太咄咄逼人了些。

不管父母和兄长心中如何替她担忧,李璇的心情却是很好的。她的异能等级终于突破到A+,只差很小的一步就可以到达S级。虽说没到S级,但是攻击的手段和威力却是多出许多倍,这让她如何不喜。在最危急的关头,她又多了一种保命的手段,或者说是出手伤人的手段。轻轻摸摸头上的的发簪,这是她在一次无聊的时候,特意央高孝琬给她做的。簪子的锋利不亚于现在最好的匕首,偏偏插入发间的时候,精美的做工又是最漂亮的装饰品。

“父亲,母亲,不用替我担心,谁敢欺到我头,我一定会让他付出最大的代价。”李璇的笑容明媚,语声轻快,但是听到她这话的人,却不由得从心中泛起阵阵的寒意。随着实力的回升,李璇的心态也发生重大的变化,从前刻意压抑自己本性的她,打算真正融进这个社会,做一个标准的世家贵女,和情人共组一个温馨的家庭,已圆前世的梦。可惜,这个乱世丝毫不给她机会。既然如此,不如让她放开手脚大闹一场,快意恩仇,暴力制敌,这才是她的曾经的最爱。

“呵呵呵,三娘子好迫力啊!”一阵轻挑的笑声传来,李家人听到这个笑声都不由得皱眉。他们都认得这个声音,可以说和高湛熟悉的人认得这个声音。

“和士开,未经允许,谁让你进来的。”李璇率先开口,毫不客气直呼来人的名子。

门帘一挑,一个瘦高的男子慢悠悠的晃了进来。来人皮肤白得近乎透明,高鼻沉目,有一种区别于大齐男子的美丽。这个男人,叫和士开,他弹了一手好琵琶,又即会奉承人,是长广王高湛面前的红人,居说还和长广王、长广王妃之间的关系非常暧昧。如今,高湛做了皇帝,和士开的身份也水涨般高的起来了。

和士开听了李璇的问话,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来求亲,下聘礼呀!”

李璜最沉不住气,他从席上跳了起来,指着和士开的鼻子,大声的骂道:“就你,还想娶我妹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给我滚出去!”

和士开半点也不生气,轻挑的道:“我是什么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和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已经同意我和三娘子的婚事了。”

李家众人的心不由得往下沉去,他们早就知道高湛和娄太后不会放过他们家,却没想到他们居然拿李璇开刀,还是用的如此羞侮的方式。那和士开是什么,不过是个下贱胡人,平日里连阿璇说句话的身份都没有,现在皇帝居然把阿璇嫁给他,这不是逼阿璇死么。

第七十九章

和士开见李家人怒目而视,神色间却有几分估计,不由得得意的一笑,冲着身后一挥手,“把东西抬上来。”

几个下人抬着四个箱子放在了李家的前堂之上,和士开嘻嘻一笑,“岳父大人,这是聘礼,三日后我来娶三娘子。”

李祖纳自出生之日起就没受过此等折辱,如今被个比庶民还不如的下贱胡人当面威胁,他气得手脚都在发抖,只觉得嗓子眼儿咸咸的,险些一口血喷出来。

崔氏见丈夫脸色苍白,吓得赶忙靠了过去,一摸他的手,让她心中一惊,怎么会冰成这样。

李琛眼中满是阴霾,他背着双手,挺直脊梁,冷冷的看着和士开,“抬着你的东西,从李家滚出去。”

和士开突然放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笑完了,脸一沉,指着李琛怪叫道:“李二郎君,你以为你还是原来让人仰视的世家郎君么?呸,我现在立马让人绑了你回家,做我的男宠,这邺城也没人为你出头说话,就是你老爹也得干看着。”

“是么。”李璇自刚才就跪坐着没动,此时她才淡淡的应了一声。

“看看,看看,还是三娘子识趣。”和士开笑着凑近了李璇,他今日收到皇后胡氏的指示,就是来羞辱李家,折辱李璇的。想到往日高高在上的贵女,如今就要随着自己性子玩弄,和士开不由得开怀不已。这人啊,出身不重要,在这乱世之中,跟对了主子才重要。像这李家,靠着废帝,如今废帝倒了,李家这一房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

呵呵,这世家大族远比其它寒门庶族更冷酷无情。嫡系倒了,不知有多少其他偏枝等着代替他们呢。“三娘子,不如你今日就随我回府吧,昏礼什么时候举行都可以。”他带着笑,弯腰挨近了李璇的脸。这世族的姑娘就是跟别家的不一样,身上的香气都特别,更别提那皮肤了。和士开心中火热,不觉得离李璇越来越近。

李家人同时往那边扑了过去,抬箱子的那些个和家仆人,笑嘻嘻的拦了上去。李祖纳暴喝道:“鼠辈,尔敢!”

和士开偏着头,冲着李家人嘿嘿一笑,“岳丈大人,小婿这是疼爱您…”后面的话猛得顿住了,他觉得腰上被有什么东西抵住了,还在不停的往里扎。和士开一惊,心中的绮思妄念全消,他不由得低头看去,李璇洁白如玉的纤手上,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匕首的尖端已经剌入了衣服中,不但如此,李璇还在用力,腰间的衣服慢慢被血染红了。

和士开这回有点怕了,他哪里能想到一个娇滴滴的世家贵女,身上还随着带着凶器。“三,三娘子,有,有话好,好好说,别,别,别…”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任谁都会害怕。更何况,和士开也不过是个幸臣而已,半点风骨都没有。

李璇握着匕首的那只手,半点颤抖都没有,甚至她的脸上还带着明媚若春水的笑,“和士开,你嘴巴不是很厉害么,怎么现在结巴了。”她缓缓的站了起来,手上的匕首稳稳的扎在和士工腰上,入肉三分。也不知道是疼得还是吓得,和士开脸色惨白惨白的,嘴唇也不复刚来时的红润,变得如纸一般,还在不停的颤抖。细听,他的牙齿打着架,发出轻微的声响。

“哥,给我剑。这匕首是三哥送我的,我不想弄脏了它。”李璇站得直直的,另一只手几着三哥伸出去。这时候的世家公子,风流才子都讲究文武双修,对君子六艺更是精研深究。不能说人人都能上马将军下马才子吧,最少这表面的功夫做得一定要到位,配剑是不能忘记带的。

当然,配剑在面见君王和父母双亲的时候,是要放在一边的。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李琛和李璜兄弟两人只是把配剑放在席上,并没有上人拿下去。李璇眼尖,看得清清楚楚的。

“快拦住,不能让他们…”和士开一急,冲着自己的仆人喊。可惜迟了,李家的下人,先帝赏给李璇的侍卫,已经得到消息都闯了进来。李府大堂外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和士开带来的人。

侍卫统领一进来,先挥手让人把屋内几个和府人的都绑了,然后才向着李璇躬身行礼,“三娘子,某来迟了。”

那边李府的总管也同样在请罪,李家的下人把那几个男人连拉带拽的拖了出去。

崔氏这时才有时候,给丈夫顺着气,她一叠声的吩咐下人去请太医。李祖纳摆了摆手,无力的道:“夫人不必着急,我一会就好了,太医就不用找了,何必自取其辱呢。”

崔氏眼泪滴了下来,安慰的道:“郎君,太医不找,咱们请大夫,邺城的名医也很多。”

李琛随手抓起手中的宝剑,“母亲,我亲自去请。”

“二哥,把你的剑给我。”李璇刚才点头示意,让侍卫统领起来,却没有让他把和士开一起绑了,反而笑吟吟的拿匕首继续威胁着和士开,似乎很满意看到他满脸惧意的样子。

崔氏皱了皱眉,“阿璇,把那奴才让下人处理了,你不用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