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秋月喝了口茶,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说,“太夫人,夫人,之前有很多事,我因为没有证据,又怕你们怪我胡说八道,所以我才没说出来,可是事情到这个地步,我也顾不得了”她抬起头,指着清黛:“这个女人真的是卑鄙小人,我早就发现她有些不对劲了,就叫丽珠盯着她的,可是丽珠却莫名其妙的死了,我想一定是丽珠发现了她什么事情,才被她害了事发当天,她来我屋里给我请安,我想单独问清楚她这些事情,就将下人遣了出去,可是没想到,还没说两句,她就自己打了自己一耳光,然后扑到在地上,引得丫鬟和我起争执,继而打起来,接着就碰到了我的柜子,然后这些邪物就掉出来”

蒋若男问道:“你说那一巴掌是她自己打的?这样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柳红立刻道:“对啊,明明就是于姨娘打的”

蒋若男问柳红,“你看到于姨娘打清姨娘了?”

柳红语气一滞,“那倒是没有…不过清姨娘怎么可能自己打自己?”

蒋若男点点头,“你说的也对…对了我还有个疑问…”她看向于秋月,“你的大柜平时不上锁的吗?怎么一撞就开了?”

清黛眼中冷光一闪,她静静地看着蒋若男,没想到真的让她找到这个破绽,本以为不会有人关心这一点…

于秋月冷笑,“夫人真是好笑,大柜放些衣服,每天丫鬟都要去收拾,我上锁…”说到这里,于秋月陡然反应过来,她嚯的一声站起,看向太夫人,表情有些兴奋,“太夫人,你想想,如果我真的捣鼓着些邪物,又怎么会放在丫鬟每天都会打开的大柜里,怎么都得妥善收好吧一定是清黛将那些东西放在我柜子里,然后引得我与她丫鬟相争,再让丫鬟发现这些东西”

说起来她一直奇怪,平日里她都是将这些东西锁在平柜里的,那里锁的都是一些值钱的东西,旁人是打不开的,怎么会突然跑到大柜里去,她之前还以为是这段时间因为怀孕,有些精神恍惚才会放错了地方,现在想来一定是清姨娘搞的鬼可是谁也不知道此事啊?就连丽珠也不知道,她又怎么会知道此事呢?

于秋月一时想不明白,可是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正好抓住这一点将脏水泼回清姨娘的身上

太夫人和靳绍康听了于秋月和蒋若男的对话,下意识地看向清黛,心中不由地起了疑心,靳绍康则想起蒋若男曾经说过的关于对清黛是否会武的怀疑,如果清黛真的会武,那么树林中的事情,清黛的拼死相救,以及这次的事端,都很好解释了,会武之人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做点栽赃嫁祸之事轻而易举

这时于夫人见太夫人生出疑心,心中大喜,不管怎样,都不能让他们将秋月送走,否则,孩子不是白生了?

于夫人咬咬牙,豁出脸面,扑通一声跪倒太夫人面前,“太夫人,你可要明察啊,可不要让我们秋月受人陷害,可不要让奸人的奸计得逞”

太夫人看向清黛,目光微沉,“清黛,你有什么解释?”

蒋若男看向清黛,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同时,靳绍康也暗暗打量着清黛,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动作间倒是没有一丝会武之人的影子…

清黛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太夫人,目光坚定不屈,她扑通一声跪下,朝着太夫人磕了个头,“太夫人,清黛不知该怎么解释,可是清黛绝对没有做过半点不好的事情,太夫人如果不信,不如将清黛送到官府,让官府查证此事”

那东西本来就是于秋月的,她怕什么?只要能证实东西是于秋月的,其他的事情也就不攻自破了

于秋月和于夫人同时一惊,于秋月指着她道:“这种事情有关侯府的脸面,岂能张扬?你是何居心?”声音有些许的颤抖

看到这,蒋若男知道,东西真的是于秋月的,太夫人估计不会怀疑清黛了,只是绍康呢?蒋若男回头看向靳绍康,却见他正看着清黛,目光非常的锐利。

蒋若男松了一口气,至少引起了靳绍康对她的怀疑…以后面对她时,总会有些防范心理吧

清黛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于秋月:“怎么?姐姐怕了?姐姐心中有亏,所以才怕,清黛身正不怕影子斜,所以什么都不怕”

说完,清黛又回过头,看向另一边的靳绍康,眼中含泪,目光中充满无尽的忧伤:“侯爷,你也怀疑清黛吗?”

靳绍康看着她,并没有言语。

清黛见靳绍康没有回答,低下头去,伤心欲绝的样子。

太夫人见于秋月的反应,心中已经有些底,当下笑道:“为了将事情弄清楚,为了还秋月一个清白,我们靳家倒不怕都些脸面,只是事情一旦官府介入,结果可不好控制了”说着,她瞟了于夫人一眼。

靳绍康也出声道:“这件事一送到官府,相信不用两天就能查个水落石出,只要查明邪像的来源,自然就能查到是谁带回的这些东西”

于秋月母女听靳绍康如此说,脸色都有些发青,特别是于夫人,这尊神像还是她亲自找来了,要是查出来,非但自己脱不了关系,还会连累丈夫儿子

想到这,她心中一虚,只得狠下心来,她朝着太夫人磕了个头,哀求道:“太夫人,不要将秋月送官府,我们认了,我们认了,太夫人,那东西真的不是巫蛊之术,只是一般的送子神像,只要每天参拜,就能生儿子,真的不是害人的东西我们秋月只是想为侯府生儿子,没有任何害人之心啊”

于秋月失声叫道:“母亲…”

“秋月,算了,认了吧,要是闹到官府,后果难以预料啊”

太夫人又问:“那些符咒又是怎么一回事?”

于夫人低着头道:“只要每天吃一碗符水,就能包生儿子太夫人不信可以去查”说着又说出这尊神像的来处。

太夫人气得将手中的杯子砸在地上,“竟敢用这些邪物来玷污我们靳家的骨血你们好大的胆子”

于秋月瘫倒在地。

清黛这个时候却捂着脸哭出声来。

太夫人见她委屈,连忙安慰:“好孩子,委屈你了,现在没人会怀疑你了”

于秋月见此又疯狂地叫起来:“小贱人,是你害我的,你不要装了,你一肚子的坏水…”

太夫人忍无可忍,断然喝道:“来人啊,将她拖下去,明天就送到别庄去”说完瞟了蒋若男一眼,“本来很简单的事情,竟然弄的这么复杂”

蒋若男低下头去,不发一言,脚旁有一张飘过来的符纸,蒋若男捡起来,仔细一看,见符纸是用朱砂和水银两色书写,古代的色料据说含重金属…

她不禁出声问道:“她吃这些符水吃了多久了?”

于秋月不出声,于夫人小声答道:“从三个多月的时候吃起。”

那岂不是吃了近四个月?蒋若男看着于秋月苍白的面孔,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仆妇上来要将于秋月拉下去,这时,靳绍康忽然开口,“等等,事情还没完”

第205章 处罚

靳绍康将厅中的下人丫鬟,包括柳月以及清黛都遣了下去,只留下于秋月母女以及蒋若男和太夫人。

本已处于绝望的于秋月,见靳绍康忽然留住她,心底里生出些许的希望来,她挣脱仆妇的控制,跪在地上,朝着靳绍康哭道:“侯爷…侯爷,你不要赶我走,看在我们孩子的份上…”

话音还没落,靳绍康便冷冷地打断她,“于秋月,一夜夫妻百日恩,何况你还怀有我的骨肉,如果只是此次的事情,我断不会将事情做的太绝可是…”他走到她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如利剑一般的锐利,“可是你竟然歹毒到伙同你舅舅王光一起想在狩猎的时候置若兰于死地,你叫我如何容忍你”

“侯爷,此话是何意?”太夫人一站而起,又惊又怒。

蒋若男听到靳绍康的话,倒没有太意外,或许是因为那次的惊心动魄已经过去,或许是因为此时于秋月的模样太过凄惨,蒋若男发现自己竟然对她生不出多少痛恨的感觉。

而于秋月母女今晚承受的已经够多,靳绍康的话就像是晴天一道霹雳,摧残着她们已经脆弱不堪的神经。于秋月脸色惨白惨白,全身不由自主地发抖,而于夫人虽然还能勉强维持住冷静,可是惊惶的双眼,已经泄露出她的情绪。

靳绍康见太夫人问起,就将蒋若男在围场差点被王光害死的事情说了出来。

太夫人疾速走到于秋月身边,指着她怒道,“于秋月,没想到你竟然这般狠毒”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于秋月母女自然不肯承认,两母女慌慌张张齐声否认,差点要指天发誓,

靳绍康冷哼一声:“于秋月,你应该知道,如果没有证据,我自然不会将此事拿出来说,于夫人,你兄长为了脱罪,已经亲口承认了,说此事都是你和于秋月主使的,还说只要将若兰害死,于秋月就可以凭着肚子里的孩子,和贵妾的身份扶正,将来自然会有他莫大的好处,所以他才会一时糊涂,做下这等错事”

于夫人和于秋月见靳绍康说的丝毫不差,而于夫人又想起这段时间兄长的避而不见,再加上此时本来就心力交瘁,一时便信以为真,以为王光真的将一切都说出来了,于秋月当即昏了过去,而于夫人抖得就像是秋风中的落叶

靳绍康继续道:“于夫人,你应该知道,你们犯下的是何等大罪,只要我将此事交给官府,你们母女以及王光即使能保得住性命,也难免受流放之苦,于大人和你的几位公子,以后也休想再有出头之日如果你们还死不悔改,坚持不认的话,那也休怪我无情,我只好将此事交给大理寺,还我妻子一个公道”

于夫人听到这里,当即扑到靳绍康面前,哭着哀求:“不要侯爷,不要惊动大理寺,我们认了,我们都认了”

靳绍康俯视着于夫人,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是说,确实是你,于秋月,已经你兄长王光,三人一起和谋害我夫人的?”

于夫人没有办法,流着泪点头,“侯爷,我们只是一时糊涂,我们秋月本来是名正言顺的侯夫人,可是却被她硬生生地抢走了而后侯爷又不将秋月放在眼里,她也是一时气不过啊侯爷,你就饶了我们吧侯夫人并没有什么损伤啊,如今她好端端,活生生地坐在这里,请侯爷看在我们并没又闹出人命的份上,放我们一马,我们秋月好歹也怀了靳家的骨肉啊”说完嚎啕大哭

靳绍康心中的火腾得一下冒出来,他一脚将她踢开,怒喝道:“若兰之所以还能坐在这里,那是因为她命大你可知道当时她遭遇了多大的凶险,受了多少惊吓,每当想起这些,我就恨不得让你们这些人都人头落地”

说着,他直起背,深吸口气,转头朝着门口处,怒吼一声:“带上来”

这时,三四名大汉押着五花大绑,口塞布巾的王光,走了进来

王光脸涨得通红,双目圆睁,死死地瞪着于夫人,既愤怒,而又绝望

于夫人也恨他为了自己将她们出卖,恶狠狠地盯着他

靳绍康吩咐人将王光口中的布巾取出来。

王光口中布巾一经取出,当即喝道:“妹子你怎么这么糊涂你也不想想,这有关身家性命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承认妹子,你被侯爷骗了”说完又是挣扎,又是跺脚,又急又气又悔

于夫人“啊”的一声,瘫倒在地。

事情过后,蒋若男和靳绍康回了自己的院子,太夫人则回到内室,她找来王妈妈。

“明天,你就派几个人将于秋月送到别庄去,她现在毕竟怀着我们靳家的孩子,还是要好好照顾。”

张妈妈道:“太夫人,你放心,我一定会交代人妥善照顾。”

太夫人点点头,又沉吟一会,语气忽然冷下来,“那孩子生下来,如果是个好的,就抱回来,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我可不想要一些巫邪之物进到我们靳家来”

张妈妈心一沉,答道:“老奴知道该怎么做。”

另一边,蒋若男和靳绍康一起出了松香院。

屋外漆黑一片,北风狂肆,出奇的寒冷,宁安提着一盏灯笼走在前面,晕黄的灯火照亮前方一小片道路。

蒋若男紧了紧身上白貂毛的披风,见身边靳绍康面色沉重,显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他的心中并不好受。

“侯爷,刚才你的表演正是精彩,我都被你骗到了,以为王光真的将他于秋月供了出来。”蒋若男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

靳绍康笑了笑,脸色缓和了一些,“王光将她们招出来,他也不会有好结果,他深知这一点,自然不会这么做,换做是平时,于氏母女应该能想到,我故意挑在这个时机来说,这个时候,她们心神大乱,思绪就没那么周密。”

“侯爷早就怀疑于秋月了吗?怎么都没听你说起?还有你骗于夫人的那段话,说的跟真的似的,也怪不得于夫人会上当”

“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调查了近卫的名单,在这份名单里,我就发现了于秋月舅舅的名字,当时我就有些疑心了,只是一点证据都没有,我也不能做什么。所以我故意打草惊蛇,让王光知道我在调查此事,然后盯紧他,看他会有什么举动。他虽然作贼心虚,到底也是当了这么多年差的人,还算小心谨慎,没有去找于氏母女,但因为心虚,下意识地与她们断绝了来往。至于我所说的那些话其实也是很简单的推断,于氏母女又能许他什么?而王光好不容易才调入皇城,自然想抓住于秋月这分关系。所以这么一说出来,再加上我的一番威胁,她自然什么都招了,她一招,王光不认也不行了至于为什么不告诉你…”

靳绍康看着她笑了笑,温和地说:“你啊,性子那么直,心里想什么,脸上大约都显出来了,如果让于秋月瞧出什么端倪,我所有的计划可都没用了”

靳绍康虽然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可是蒋若男却知道,在这期间他花了多少的心思,用了多少的心机,在没有任何证据前,他一直按兵不动,在暗处逼着这些人露出马脚,然后抓住机会,一击成功

这份隐忍,这份心机,难怪当年只有他一人从沙漠中跑了出来。

蒋若男的心中暗暗升起一股敬意。

“那你打算如何处罚他们?”蒋若男问道,刚才他只是让人将王刚和于秋月押了下去,而于夫人还是让人送回了于府。

听到这里,靳绍康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像是有些难以启齿,蒋若男见他这副摸样,也停了下来。

宁安提着灯笼乖觉地离得远远的。

靳绍康伸出手握住她的双臂,有些艰难地开口:“若兰,我没有当即处罚他们,是因为,我想和你商量此事。我知道,于秋月做出这件事,就算是要了她的命也不过分,可是…”他看着她,目光中有种歉意,“秋月不管是处于什么目的,她终究是以嫡女之身委身于我,如今又有了身子,我不想将事情闹大,我想等她生下孩子,就将她送到静水庵去,让她在那里度过余生。王光我也会找个理由,将他革职,他这一辈子再无当差的希望,也算是对他的惩罚,如果我这样处理,你会不会生气?你有什么想法也和我说说。”

蒋若男听了他这番话,心中很宽慰,这个世界的男人处理事情一般独断独行,哪里会事前同女人商量,能够知会一声,就算好了。像靳绍康这般,将自己想法一一解释清楚,认真的询问她的意见,让她感觉到了一种尊重。

蒋若男微微一笑,“我何必要她的命,她死了我又不会长块肉,侯爷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如今于秋月这么大的肚子,让她狠下心来向她报复,她真的做不出来,以后,她在静水庵里,骨肉分离,对于她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

靳绍康笑了笑,握着她的手,向着秋棠院的方向走去。

寒风一阵阵的在他们身边呼啸,可是两人心中暖融融的,并不会觉得寒冷。

第二天一早,于秋月就被送走了,她走后,府里和平常也没什么不同。只是清黛却慢慢感觉到太夫人和侯爷对她态度上的细微变化。

第206章 转机

那天晚上,情况一片混乱,于秋月承认了邪物是她的之后,太夫人一时相信了清黛,可是等事情过后,太夫人将那晚蒋若男和于秋月的话细细地想来想去,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想起于秋月一直到最后都咬牙切齿地指着清黛,骂她装模作样,一肚子的坏水,按说,于秋月最恨的应该是若兰吧,可是于秋月却从未骂过若兰这么难听的话。

这清黛如此受到于秋月的憎恨,难道真的清白无辜?

可是将清黛来到府后的行为思前想后,又想不到任何的可疑之处,低调,柔顺,知道自己的处境,从不做过分的事情,就算喜欢侯爷,也小心翼翼的,生怕惹若兰不高兴。

这么一个小心谨慎的姑娘,又怎么会和一个无宠的妾室有这么大的仇怨?

难道真是因为那天小树林的事情让于秋月记恨上了,所以才如此地仇视清黛?

虽然想来想去,想不出什么头绪,可是太夫人心中对清黛已经生出些猜忌。

太夫人年轻的时候,吃了不少精明狠毒的妾室的苦头,心知这些人乃家宅不宁之根源,如今她这个岁数,就想着儿子后院安宁,妻妾和睦,妻不妒,妾乖顺,齐心合力伺候好儿子,为靳家开枝散叶,她可不愿意儿子的后宅中有个心思诡诈的妾室。

心中一有了怀疑,对清黛的态度自然不如之前亲热,平日里说话中也多了分试探的意味。

而靳绍康则派人去查清黛的老底,他倒不是怀疑清黛的来历,毕竟这是皇上赐给他的歌姬,他只是想知道,在越国的清黛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比如性情如何,有没有学武什么的。

他可不想有第二个于秋月待在蒋若男的身边。

不过,情报部门做事一般是滴水不漏的,清黛既然安排了越女这个身份,自然都将一切打点得妥妥帖帖。这个身份确有其人,只不过来梁国不久后就死了,然后清黛便顶替了她的身份。这个死去的越女就像清黛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宗室的庶女,懦弱,柔顺。

太夫人和靳绍康的态度变化,清黛又如何看不出来?心中暗恨于秋月给她惹的麻烦之余,也想着该怎样重新夺回两人的信任。

这天晚上,她闷闷不乐地坐在窗边,窗户大开,冷风一阵阵地往她身上灌。柳红见到,忙走过来将窗户关上,回头责备:“姨娘,你身子还没好了,怎么还吹风了,万一伤势又发了,可如何是好?”

清黛的泪水一下子就滚出来:“死了倒好,死了一了百了。”

柳红连忙掏出手帕给她擦泪水,“姨娘这是说的什么话?”

清黛拉住她的手,泪流不止,“柳红,你有没有发觉,这几天太夫人对我不一样了,我想,一定是于姨娘的话让她对我生了怀疑。柳红,我该怎么办?我在这里一个亲人都没有,我将太夫人当成我母亲一般,如果连太夫人都不相信我了,你说,我在这里待着还有什么意思…”说完,嘤嘤地哭着,双肩不住地抖动。

柳红自然也感觉到太夫人的变化,看着哭泣不止的清黛,心中升起一股怜惜,她天天跟清姨娘待在一起,清姨娘是怎样的人,有谁比她更清楚,“姨娘,你不用急,身正不怕影子斜,太夫人想明白了就会和之前一样了”她拍着清黛的背,轻轻安慰。

清黛忽然抬起头,脸色煞白,额上渗出冷汗,“柳红,我胸口好痛”

柳红连忙将她扶到炕上,急道:“一定是刚才吹了风,身子刚好一些,姨娘也太不爱惜自己。我现在就去找大夫”

清黛一把拉住她,恳求道:“柳红,你帮我请侯爷来好不好?”

柳红有些为难,“现在这么晚了,侯爷只怕睡下了。”

“可是我真的很想见侯爷,柳红,你帮帮我”

柳红看着她苍白的脸,乞求的眼神,心中一软,“好,我就去。”

过了一会,柳红回来,轻轻道:“侯爷说…今儿已晚…不过侯爷让我马上去请大夫了”

清黛脸色更白,她抹了抹眼角,失魂落魄地说:“侯爷也不信我了…算了,柳红,不用请大夫了,我躺会就好,你也下去吧”

“那奴婢就在耳房,姨娘有事叫我。”

清黛点点头。

秋棠院,靳绍康与蒋若男睡得正沉,忽然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

蒋若男起身,披上衣服,提声问外面值夜的丫鬟,“什么事?这么晚了还吵吵闹闹的”

门外传来连翘的声音:“夫人,是迎香院的柳红来报,清姨娘…清姨娘悬梁了”

“什么?”靳绍康立刻坐起来

蒋若男连忙问:“清姨娘现在怎么样了?”

“柳红姐姐说,清姨娘刚被救下来,好像不大好。”

蒋若男心中一惊,转头看了靳绍康一眼,见他阴沉着一张脸

他冷哼一声,“难道刚才我没去她那里,就耍这种会手段?我倒要去看看,她如何不大好了?”

蒋若男连忙叫进丫鬟帮他更衣,自己也穿好了衣服。

两人去到迎香院,进去便听到柳红的哭声,“姨娘,姨娘,你不要死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

去了?死了吗?两人大惊,连忙去到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