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倒霉!”

沪妮笑笑,很勉强的。

小言好奇地问:“你以前在哪里工作啊?来我们公司之前?”

沪妮突然有了想要说实话的欲望,她说:“我在XX大学读书。”

小言不以为然地大笑起来:“那我还在清华大学读书呢!靠!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不信你能把二十六个英语字母认全。”

沪妮也笑起来,有些酸酸的。

小言假装认真地问:“那你怎么来我们那里做总台小姐啊?是不是要从基层作起啊?”小言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有隐藏的笑意。

沪妮就顺势半真半假地说:“我二年级还没读完就被开除了。”

小言大笑起来,很刺激的样子:“什么原因?师生恋?”

沪妮也笑着,说:“是啊!还怀了老师的小孩,结果去打胎的时候被学校知道了,就被开除了!”

小言笑着,两只手猛烈地拍打着桌面。沪妮也大笑着,扬着头,直到笑出眼泪。

小言好容易止住笑,喘了粗气说:“我以前在学校读研究生的时候,和我们学校那个老得没牙了的老教授有了私情,生了个私生子,结果也被开除了!”

两人又爆发出一阵大笑,沪妮突然地走到塔塔米上,躺下来,面朝着里面说:“我困了,睡一会儿。”

小言来拉她,说:“你到卧室去睡啊!这里睡哪里舒服嘛!”

沪妮一动不动。

小言笑了笑说:“喝醉了,刚刚说胡话,现在要睡觉。”然后自己也倒在沪妮旁边,呼呼地睡了。

沪妮听到后面没有了动静,伸手把自己腮边的眼泪擦掉。

吧台上的那瓶王朝干红,就剩了一个底。

漂亮朋友(七)

金子

酣睡被小言的电话惊醒,已经七点了。接了以后,小言就不放沪妮走了,要沪妮陪她吃晚饭,说张勇不回来吃饭,晚上有应酬。

小言拉了沪妮去到楼下,打了电话订餐,然后打开家庭影院,放了周星弛的逃学威龙。然后从冰箱里拿了水果,两个人又坐在那里,大吃着冰凉的瓜果,从喉咙里发出傻傻的笑声。

饭菜很快地送了上来,很丰盛。一盘泡椒炒墨鱼崽,一份酸菜鱼,一份苦瓜烧肉,一份炒青菜,一份凉粉。沪妮看着送餐的小伙子一份一份地摆着,把桌子慢慢地占完了。她知道小言只是穷惯了,没有什么安全感,现在是能抓住的东西,就要紧紧地抓住。

十点多,沪妮一定要回去了。小言还要挽留她,让她今天不回去了,小言不喜欢孤单。沪妮坚持地要走。她不能让自己对这样舒适的环境习惯,习惯和依赖这样的环境对她来说是残酷的,因为她没有。就像她不让自己习惯吃零食一样。

坐在工交车上,街景模糊地向后退着。汽车慢慢地向前行驶,沪妮恍然觉得,自己不知道要去哪里,前面,会是怎样的一个地方,也许,那里有沪妮想要的东西。小言的结婚,刺激了沪妮要早点离开,她要寻找,属于自己的城市,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未来。重庆是不适合她的,这里不是很发达,也没有太多的机会,沪妮要向着更好的城市挺进,一个没有牵绊的无产阶级,最容易抛掉属于自己的不多的东西,去争取更好。

漂亮朋友(八)

金子

第二天上班时,主管带了一个依然是有着惊人美貌的女子过来,给沪妮和她互相介绍了一下。沪妮知道,她以后就和这个叫小芮的女孩一起搭班了。

小芮有着和小言当初一样的傲气,她以前在另一家公司的总台做小姐,听说这里有人要走,没等报上的招聘广告出来就来面试了。

第一天,沪妮特别的不适应,她已经习惯小言了。再有几天,就是小言结婚的日子。

沪妮程式化地应付着来往的人群,她想要离开了,本来这座城市就不是属于她的。可是哪里又属于她呢。沪妮相信自己找得到,她今年才二十二岁,一个还可以有很多梦想的年龄。

沪妮看到了小刚的身影,他明显地憔悴和邋遢了,眼睛里的光彩也黯淡下去。他向沪妮走来,问:“小言呢?”

沪妮说:“辞职了。”

小刚扭头走了,原本挺拔的背驮了下去。

沪妮微笑着向一个客人讲体育用品在七楼,心里想着,要辞职了。辞职后可以去深圳,也可以去海南,一九九二年,这两个地方都是那样的对年轻人充满了诱惑。张勇也是前两年去的海南,然后发迹,再回重庆开的公司。那样的地方应该充满了机会。而且,有椰风海浪,温情的浪漫。

漂亮朋友 (九)

金子

沪妮蜷缩地坐在窗前的沙发上,两手托着腮。她的头发披着,有些凌乱,深黑的眼睛看着墙上的一幅柔光镜下不辩真相的“艺术照。”然后脑袋里夸张地想象着“海南”,海南的大海,蓝得有些不真实的天空,高高的椰子树……就像在吃一碗面之前,想象着它的味道是怎样的美好,然后,才能有很好的食欲。

更衣室的门开了,小言穿了一件凤仙领高开叉的大红旗袍出来。她低了头在沪妮面前转

了几个圈问:“怎样?”

沪妮直起身子,摇了头感叹地说:“真漂亮!”

小言得意地仰起头,看着沪妮说:“你今天啷个搞起的哟,就没有说那件不好看!我还没发现你这么虚伪的呢!”

沪妮没好气地说:“那你问我!”

小言就笑了过来讨好地说:“问真的嘛,哪件更好看嘛。”

沪妮就说:“立领的更好看,那件领高的那件。”

“为什么?”

“那件离传统的样式远一点,经过改良的,带点现代味,有味道些嘛。”

小言笑了捏一下沪妮的脸说:“那我就听你的了。”

小言笑了去更衣室换下衣服。付了钱,向另一个摊位执着地挺进。

两个女孩拎了一大堆的袋子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沪妮依旧陪了小言回去,还有两天,就是小言举行婚礼的日子,小言已经暂时住到了“娘家”,等待新郎来迎娶。

小言的屋里已经装了空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的家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全部“现代化”了。嫁给张勇的是她,但她的家庭显然得到了许多的照顾。小言全家人的表情里,都露出女儿欲嫁的欣喜,更有嫁了个好女婿的欣慰。小言父母的口气里,都透着一些讨好的味道,这些情绪都被小言理解成是因为她嫁了一个金龟婿,因而对自己的父母更多了一些鄙视和对抗。

小言的电话多起来,不断有同学和朋友打电话向她祝贺。沪妮发现她其实是有很多朋友的。

也没有什么事了,沪妮起身回去,小言吊着沪妮的胳膊说:“你明天一定要早点过来啊!明天不许回去睡啊,你得在这里陪我。”

沪妮答应着,向屋外走去。

外间同样装了空调,没有人打麻将了,一个二十九寸的菲利浦纯屏彩电代替了以前那个二十一寸的彩电。小言的爸爸妈妈都在为后天的嫁女做准备。奶奶也颤巍巍地在旁边“督战”。小言的爸爸在用重庆味的普通话像个小学生一样的朗诵贺词,小言的妈妈很认真地听着,不时地记一下需要改进的地方,其实很多准备工作到今天已经结束了。

沪妮不忍打搅,但还是说了:“奶奶,叔叔,阿姨,我先走了,你们忙!”

一家人停止了活动:“沪妮走了啊,慢点走哈,明天早点来哈,这两天辛苦你了哈……”

坐在公车上,沪妮看着这个本与自己无关的城市,她在这里生活了两年,原以为,在这里会有一个新的起点,会有机会浮出死寂的水面,到底,这里没有给她带来什么,也没有一个新的起点。怎样来的,再怎样地走。无产阶级,具有最彻底的革命性,沪妮深刻地理解了伟人曾经说过的这句话,现在的沪妮可以很轻松地放弃一切,因为她几乎没有一切,哪怕是放弃一个城市,选择另外一个城市继续生存。希望在新的城市里。

小言说得对,现在的中国在重新的划分等级,阶级划分已经越来越明显。即使没有阶级的划分,也应该不会有人愿意平庸地生活在死寂的水底,看着别人热闹地生活,沪妮明白了妈妈当初绝望的歇斯底里,也明白了妈妈抱着怎样无奈的心情让自己在上海替她再活一遍。

到底自己想要找的具体是什么,沪妮其实并不明白,但逃离平庸,这一点是迫切的,也是坚决的,这是个有理由有资本幻想的年龄。

看着窗外,未来是迷茫的,却也是充满希望的。

争取,是不容质疑的。虽然还不是很明确自己到底要争取什么。

漂亮朋友(十)

金子

再进到那条小巷,已经十分熟悉亲切的场景,熟悉的混杂的气味,熟悉的人们依旧那样地生活着,在外面躺椅上纳凉的,打麻将的,吃饭的,树阴下拉了二胡唱川剧的,沪妮突然地觉得有点鼻子发酸,在这里的一切,已经习惯了。

推开红门,几天没有吵架的小两口又在吵了,女人的声音尖利嘶哑,在指责男人的不忠。

沪妮上楼,把自己关在蒸笼一样的屋里,开始收拾她的行李。写完了但还没有投出去的中篇,被小心地放进了包的底部。行李依旧简单,在床上的东西还没有收拾以前,一个不大的包就可以把东西装完。这就是不添置东西的好处,想走,很轻松的就走了,不需要处理琐碎的东西。

隔壁还在撕心裂肺地争吵,伴着清脆的煽耳刮子的声音,和撕打的声音。沪妮点燃一只烟,坐在窗前的桌子上,对面的楼顶上番茄已经红了,竹竿上依旧飘扬着女人的睡裙,短裤和胸罩,男人的大裤头T恤,不知道谁家的电视里,还在咿咿呀呀地播放着川剧,混在小两口的吵闹中,更加地遥远了。

今天是沪妮在这里的最后一个夜晚,沪妮要记住这一切,裹在熟悉的空气和混杂的声音里,沪妮的眼泪流了出来,落在胸口,发出清脆的响声。

突然地,想起了肖文,不能自己地想起。

“沪妮!”沪妮分辨不出呼唤来自哪里,但确实是真实存在的。沪妮在黑暗中四处张望,不见一个有发出声音的生物存在。

“沪妮!”

“沪妮!”

沪妮在睡梦中被软绵绵地扯了回来,睁开惺忪的眼睛,四周是城市里不能黑尽的黑夜,嘈杂的声音已经寂静了,电视里川剧的唱腔异常地清晰且遥远。

“沪妮!”呼唤来自楼下,是小言的声音。沪妮彻底地清醒过来,一骨碌起身,跳到窗前,掀开窗帘,看见楼下站着的小言,旁边,是小刚。

沪妮跻着拖鞋跑下去开门,楼板上发出很响的声音。打开红门,路灯下面,小言红肿了一双眼站在那里,小刚也阴沉着脸。

上了楼,沪妮就出来了,把两个阴郁的家伙留在房间里,自己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小巷里。

小巷里有一些人因为贪图外面的一丝凉风,就在屋外的躺椅上睡觉,深夜的小巷,一样地不觉得冷清。

在大大的黄桷树下面坐下,应付着不时偷袭的蚊子,想着小言和小刚在竹席上温热地纠缠,这对青梅竹马的情人,这对脆弱的抵不住一点冲击的情人,这对欲罢不能的情人,这对年轻的不知道珍惜的情人。

漂亮朋友(十一)

金子

小言待嫁的夜晚,家里来了许多的人,都是小言的朋友,年轻的女孩们,个个都有着重庆女子的细嫩腻滑的肌肤,生动传神的五官,娇媚的神情和爽朗的性格。小小的房间顿时拥挤不堪,根本包不住这样热火朝天的架势。

沪妮觉得自己或许不来的比较好,在这样的人群里,她不知道怎样融入。她从来没有试过和这么多的人相处。但她还是决定留下,为了小言这个除了秋平以外,沪妮唯一的朋友。

在沸腾的人群外,沪妮沉默着,不知道应该怎样地和这些女孩一起放肆地笑闹。

小言的头是在夜里就要梳好的,她这一个夜晚,都不能睡觉。小言的父母像两个陀螺一样不停地转动着,忙上忙下。小言的外奶奶则在梳妆的小言旁边,颤抖了没有牙的嘴,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很古老的,女人的话题。

女孩们尽兴地说笑,满嘴的粗口。

沪妮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点燃一只烟,看着满屋快乐的女子。她知道她们是能够快乐的,在自己的城市里,有自己的亲人,自己的朋友,这样的人怎么能不快乐。小言还端坐在梳妆台前,做头的师傅还在精益求精地摆弄着小言已经花枝招展的头。

沪妮真希望自己就是她们中平庸的一员,不用再去寻找,寻找属于自己的城市,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后天,沪妮就会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她付出许多的城市,这里不属于她。她还得去寻找,直到找到为止。到底寻找什么,这也是个模糊的答案。

凌晨时分,女孩们都在小言的床上东倒西歪地睡了,没有占了床的,就在地上的竹席上躺下,一样地酣然大睡。

小言的新娘装也化好了。小言回头问还坐在一旁的沪妮问:“怎样?”

小言的头发被挽了起来,似不经意地垂了一些发丝在脸庞,一身素白的拖地婚纱,虽然在场合上有些不伦不类,但这些年中国就是这样流行的,婚纱不是穿去教堂的,是穿去酒店直接宴请宾客的。没有一个人会为此感到惊讶,因为现在中国的婚礼大都是这样的。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文明古国,在婚礼这个问题上茫然到没有了自己的传统,因而婚礼就变得有些不伦不类了。新娘穿着洁白的婚纱穿梭在大鱼大肉,酒水横溅的酒席间。婚礼,就剩了一顿吃。沪妮不自觉地想象着自己的婚礼,要有洁白的婚纱,因为婚纱实在是漂亮,但一定得去教堂,在上帝面前庄严的宣誓,无论疾病、健康、贫穷,都要与对方结为夫妻,彼此忠诚。婚礼,本该就是庄严神圣的。

在精心地修饰下,小言的美是不敢直视的。

沪妮笑了一下,说:“惊世骇俗!”

小言笑起来,回头左右照着镜子:“真的?”

沪妮肯定地点点头。

小言把椅子往沪妮旁边靠了靠低声地说:“你说今天小刚会来吗?”

沪妮问:“你在想他?”

小言的目光黯淡下来,说:“他有钱该有多好,我眼都不眨一下,就嫁给他了。”小言揉捏着身上的婚纱,沉思地说:“他要我等他一年,他说如果这一年他有钱了,他就回来娶我,如果没有,他就再也不会勉强我。”

沪妮问:“放走他,你真的不后悔?”

小言笑了一下,有点无可奈何的样子,像是在说服自己样地说:“穷日子太可怕了,我不想再过穷日子,再也不想过了。激情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能代替好的生活吗?”

小言突然地笑了说:“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说真的!”

沪妮说:“我明天就要走了。”

“不走嘛,到那里不是嫁人,在这里也可以找个有钱人嫁掉的嘛,像你这样条件的人,不嫁有钱人就可惜了,白长了这样的漂亮!”

沪妮点燃一只烟,没有给小言,小言为了让脸色好一点,今天不吸烟。沪妮看着弥漫的烟雾,悠悠地说:“我要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在这里我已经没有什么激情了,换个地方,新鲜一点。”

“还是决定去海南?”

“是啊。”沪妮慢慢地吐着烟雾,想着有关海南的各种传说,就是那些传说,让她对海南充满了向往。

小言沉默了一下,突然问:“你真的是大学生吗?被学校开除了的?”

沪妮笑笑:“我希望不是,这样想起来还不是那么不平衡。”

小言的眼睛里突然地就多了一些艳羡的目光,对混完高中的小言来说,“大学生”这三个字里面包含了太多让人羡慕的内容。

“怎样?现在你家里人是皆大欢喜吧。”沪妮有意要避开话题。

“别提了!”小言摆弄着手里的玫瑰花瓣,有些怅茫地说:“还好我吃得定张勇哦,谁家是这样的,嫁女儿就像卖人一样,想想,真不敢相信我是他们亲生的!有这样的父母吗!”

小言的情绪激动起来,抓扯着玫瑰花瓣说:“如果换一个人,我都不知道脸往哪里搁的好,妈的!就是是张勇,我都觉得太没有面子了,你看看,家里都添了这么多东西了,还不够,居然主动地开口问张勇要商品房,说是女儿交代出去了,也要享享清福了。就算我多半是奔了张勇的钱去的,可连我都没有那个脸那样张口去要什么东西……还没有嫁过去呢,脸就已经全部给丢光了……要是是小刚,恐怕我都不好意思跟他结这个婚了!”

“我怎么就有这样的父母呢!”小言看着窗外深蓝的天空,悠悠地说。

对于儿女和父母之间的纠葛,沪妮是永远不明白的,当然也没有体会过,但那种感觉一定也是温暖的,沪妮想。

漂亮朋友(十二)

金子

天渐渐地亮了,迎亲的人来了。女孩们兴奋起来,堵住门索要红包。面对忘我的狂喜和热闹,沪妮有点不知所措,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参加婚礼,前几天她是那样地期待婚礼的到来。

小言有点像个羞涩的新娘一样端坐在床头,沪妮没法加入到轰闹的人群里,就陪小言在床边坐了。

迎娶者在被一番刁难以后,终于把新娘接走了。

小言的婚礼极尽奢华。十五辆拉了花条的黑色奔驰车,在一九九二年的重庆街头行驶,让沿街的人无不驻足观看。小言坐的那辆奔驰,在车头上放了两个小型的新郎新娘的玩偶,排在车队的第一辆。沪妮和几个女孩坐在另一辆车上。女孩们按捺了兴奋看着车外观望的人们,有个女孩艳羡地说:“能像小言这样地嫁一次,也就真他妈没有白活一回了。”

车队行驶得很缓慢,还绕了很大的一个圈子,不长的一段距离,用了一个小时才到。到酒店以后,稍事准备,小言就穿着那身洁白的婚纱,和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张勇站在酒店的大堂外面像迎宾一样地迎接客人,脸上带着很有分寸地微笑。他们的身后,是一个用红纸写的牌匾,上面写着他们两的名字,和他们今天的婚事。

客人陆续地来着,小言戴着洁白手套的手已经握过了上百只手,脸上的笑容也在开始僵硬。终于到了婚礼开始的时间。

大厅里宾客满座,热闹非凡。台上早已给装饰得缤纷喜庆,婚礼将像节目一样地在上面表演给大家看。

沪妮坐在亲友团的席位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台上的一切。她被气氛感染着,心情激动。婚礼进行曲奏响了,新郎先站在了台子的中央,他的旁边是个穿了亮闪闪的衣服的男人,是个夜总会的主持人,据说是重庆夜总会这个行业的金牌主持人。本来是想要请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来做司仪的,但那个时候电视节目主持人还不懂搞笑,所以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