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很久,没见他回来,不禁想起之前傅桐的话,心头一阵压抑,看来自己和他之间缘分真的已经尽了。

信步往女兵中队的方向走去,果果跟门口执勤的女兵打听南珂,却被告知,南队长早已调离了北港。

张大山走了,江瑟瑟走了,南珂也走了…原本那些熟悉的人,个个都走向自己的天地,而留在这里的人,注定孤独。

果果漫无目的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恍惚发现周围的景物有些熟悉,才发现这里正是那时她和陆诚睿、傅桐、顾藻一起吃饭的那家饭店所在的地方,注目看去,那家饭店已经改换了门面。

望着天空,幽幽的叹息一声,是真的都过去了,什么都没剩下。

果果和傅桐离开北港当天,车在高速上还没开到机场,就遭遇了罕见的暴风雨,出于安全考虑,只得返回基地等待天气好转以后再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天意,一场强台风光临北港,把天地都席卷在狂风暴雨之中,连续两三天高强度持续降雨,一次次刷新警戒水位,让这个海边小镇遭遇了几十年难遇的洪水。

附近的农村几乎都被淹了,好几万人围困在洪水中等待救援。

基地方面接到当地政府请求部队支援的电话,立即组织官兵连夜帮助村民撤离,海陆空部队能调动的力量全调动了,以期渡过雨大风急的台风之夜。

陆诚睿的停职命令刚刚执行了不到两天,上级就不得不撤销了停职决定,让他带队去抢险救灾。

眼看着风雨不停,傅桐倒没什么,果果却有些坐立不安,不时的跑到窗口去看,企盼着风雨能小一些,那个她牵挂的人在外面能平安归来。

她活了二十多年,没见过这么大的暴风雨,明知道这种台风造成的灾害天气在北港的夏天每年都会发生,依然放不下心。

在招待所餐厅吃饭的时候,果果也是心不在焉,吃了几口就推说不饿,早早离开,回房间去了,哪知道她刚回到房间,就接到纪康电话,对方告诉她,小诚受了点伤,已经被他们送回来。

果果一听这话,急道:“他伤得重不重?”纪康怕她担心,忙道:“不重,护送村民的时候遇到山体滑坡,他不小心滑落到山下,腿擦伤了。”

果果稍微放了点心,又疑惑:“他怎么那么不小心,会滑到山下?”

纪康这才道:“他心情很差,碧水湾也被水淹了,绣云嫂刚从基地医院回到那里,母子俩就被水困住了,我们去得太晚,救出了东东,却没来得及救出绣云嫂,她被洪水卷走了,下落不明,只怕凶多吉少,陆队特别自责,再加上这两天忙着到处救人,也没有休息好。”

“绣云嫂被洪水卷走了?”果果眉心微蹙,担心陆诚睿的伤势,更担心他的精神状态。

纪康听出她语气里的关切,乘胜追击:“他昏迷的时候一直叫你的名字,所以我才会把他受伤的消息告诉你,果果,你来不来看他?”

63

果果听了这话,哪里还能再犹豫,当即问他:“他现在在哪儿,我去看看他。”纪康道:“这几天暴雨成灾,好多地方山体滑坡,基地医院都住满了,陆队也不愿去占伤员床位,我们把他送回宿舍去了。”

果果谢过纪康,顾不上多想,匆匆离开房间,搭电梯下楼。从电梯出来,却和傅桐撞了正面。

傅桐拉住她胳膊:“外面风急雨大,你干嘛去,连个伞也不带。”果果犹豫两秒,“有点事儿,我一会回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想把陆诚睿受伤的消息告诉他,因为她能猜到,一旦她这么说了,傅桐必然会跟她一起去。

傅桐见她不肯说,也就没问,去总台要了一把伞,塞到果果手里,果果打着伞跑进雨里,很快消失不见。

敲开陆诚睿的房门,开门的是个小战士,小战士认识果果,主动告诉她,陆队受了伤,他是来给陆队送饭的。

“陆队困极了,睡到这时候还没醒,我等他醒了吃了饭再走。”小战士指了指在床上睡觉的陆诚睿。

果果走到陆诚睿床前坐下,见他蒙着被子沉睡,受伤的腿却露在被子外面,包裹了白纱布。

“他的腿没事吧?”果果关切的问小战士。“没事的,擦伤已经找医生处理过了,但是扭到了筋,就得休息两天。”

小战士热心的把陆诚睿的情况告诉果果,又跟她说,他们在陆队的带领下,救了好几百群众撤离,但因为雨太大了,也有村民被洪水卷走了。

果果看着睡得沉沉的陆诚睿,向小战士道:“你先去吧,我来照顾他就行,你跟着纪队他们去救人,多救一个是一个。”小战士点了点头,离开了。

守在床边,果果替陆诚睿拉了拉被角,仔细端详,他好像瘦了,再加上受伤和疲劳过度,看起来形销骨立,手指轻抚他脸颊。

一直忙着在风雨里救灾,他的脸和脖子都脏了,果果到洗手间绞湿了一条毛巾,热热的替他擦拭着。

陆诚睿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钟头过后,看到果果在他床边,怔怔的看了她几秒钟,心爱的姑娘如今近在眼前,他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无声的转过脸去,视线呆呆的落在别处。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果果细心地拿毛巾替他擦擦额角的汗。

“不想吃。”陆诚睿的声音是嘶哑的,大概是连日在外奔波救人,过于劳累,以至于嗓子都哑了。

“吃点吧,老不吃饭怎么行。”果果站起来。陆诚睿疲倦的没有说话,却是翻了个身。果果想安慰他两句,又不知该说什么,手探着他肩膀,他却纹丝不动。

过了许久,陆诚睿才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果果的目光带着伤感和怅然,仿佛有许多话要跟她说,却又难以言表。

果果痴痴地看着他,他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握着她的手,她反手握住他大手。

“上来。”他说,眼望着她。

她这才惊醒,像碰到烙铁一样把手缩回去,一旦她过不了这一关,他俩就会在这种奔溃情绪的指引下融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的手牢牢的钳住她,她害怕的想挣脱。

“你好好休息,别这样…小诚…你别这样!”果果惊叫着,她哪里会想得到,陆诚睿会不顾一切的把她拖上床压在身下,哪怕他受伤了,力气依然比她大得多。

陆诚睿像只受了伤的豹子一样盘踞在果果身上,啃吻着她脖子,身体上受了伤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灵上痛苦,咬着她软嫩的皮肤,紧紧的拥抱着她抚摸她,才感觉到自己的心慢慢的安置下来。

“你不能强迫我。”果果涨红了脸,挣扎着想推开他,哪怕他俩以前比这还亲密的事都做过,他这样一上来就咬她、撕扯她衣服也让她又惊又怒。

听到他受伤的消息,她不放心来看看,不是送上门来给他羞辱的,他要是利用男人的力量优势强迫她,她会恨他一辈子。

陆诚睿听到她的话,知道是自己粗鲁的动作把她弄疼了,停下来把脸埋在她发间,过了很久很久才哑着嗓子从喉咙最深处发出哀声:“我爱你,果果,我要你…”

果果被他的话语和声音镇住了,忘记了挣扎,他从来也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我爱你”这三个字,仿佛带着无限凄凉,说得那样痛苦又无奈。

很快,陆诚睿靠了过来,脸贴在她怀里。听到他放肆的哭声,果果震动之余却也不觉得意外,只是竭尽所能的抚慰着他。

衣服被他的泪水湿透了,果果知道,他这场哭,除了是为没能把绣云嫂救出来感到非常内疚和痛心,更多的是因为她,她就要回北京了,从此以后和他不再相见,让他十分伤心。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打击接二连三,之前他还能忍得,此时是再也忍不住了。

“会好的…小诚,不要哭…”为了安抚他,果果的手不停的轻抚着他的脊背,摸到了脊背上的几道伤,不用看,也知道是触目惊心。

她的小诚哭得这样伤心,让她的心顿时乱了,除了给予他温暖的怀抱,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他们就像一个灵魂分在两个身体里,灵魂是共有的,身体也是共有的,她的身体就是他的一部分,他需要什么,她就给他什么。

所有的苦痛我都愿意为你分担,不管你经历什么,就跟我自己经历了一样,你的苦我都知道,果果深深的吻着陆诚睿的额头,悄悄地在心里跟他说话。

果果温柔的抚爱给了陆诚睿极大的安慰,这个女孩用她动人的情怀每次都在他伤心痛苦的时候都给他力量。陆诚睿把果果搂在怀里,她的柔软和温顺令他激动,倾注所有情感,深深的吻她,舌尖缠卷,这一吻仿佛地老天荒,触动到彼此灵魂深处。

窗外冷冷的风雨,身体从微凉渐渐变得温热,房间里暗沉沉的,陆诚睿慢慢解开她的衣服,共五个小小的浅蓝色纽扣,心中满溢着温柔和痛楚,手却在感受她的变化。

比之四年前,果果的确是长大了,百合花一样洁白的身体再不像十几岁时那样青涩,柔光熠熠,该圆润的地方都圆润了起来,光洁的胸脯随着呼吸静静的起伏,皮肤那种丝滑柔腻的触感,属于一个发育成熟的女人,而不再是少女。

我就知道,你始终还是我的。好柔软、好温暖的感觉,陆诚睿一点一点啃着她的肌肤,让自己融化在她可爱的身体,把这些年沉淀下来的温柔都消磨在这场柔情里。

他的皮肤摩擦着她的柔软和娇嫩,她不自禁的发出呻吟,“疼,你轻点啊,小诚,松开我…”陆诚睿把她缠得太紧了,让她几乎不能呼吸,他的动作又猛烈狂热,不断消耗着她的体力。

听到她的声音,陆诚睿的动作倒是温柔了许多,可过不了多久,他又故态复萌,他太需要一个释放的出口,这些日子以来的郁闷和心痛已经快把他逼疯了,他要在果果这里得到身体和心灵上的慰藉。

果果适应了他的力度,暖暖的看着他笑,那一刻,陆诚睿觉得自己的心都被她的笑融化了,就像严寒的冰雪遇到春天,四年间所有的守望和被思念折磨的痛都消弭在她的笑容里。

他向上挺了挺身,脸贴下来,吻住她的唇,把他想说的话都汇入了这个动情的吻里。他在告诉她,他有多么爱她,整颗心都是她,她就是他的一切。

暖暖的相拥,当他们在彼此身体里获得了无尽的满足之后,才筋疲力尽的并肩而卧。

果果支起脑袋打量着陆诚睿,见他张开双臂,呈大字状仰面躺着,爬到他身边,轻抚他胸膛,感受着那份温暖和强壮,刚才的激情仿佛还没有褪去。

“你已经尽力了,绣云嫂暂时下落不明,已经被人救起来了也说不定,就算她真的遇难,也是天灾,不是你能控制的。”果果凝视着他的脸,留意他的情绪,见他原本皱紧的双眉轻轻的舒展,很是欣慰。

扭过头,陆诚睿也看着果果,见她脸贴在枕头上,挨着他很近,雪白浑圆的肩头有他咬啮的痕迹,他一把将她抱过来,再次揉进怀里。

“你刚才不是说已经累得硬不起来了,这么快就休息好了?”果果在他怀里咯咯的笑。陆诚睿痴痴的看着她,这一刻,她又像极了四年前那个小女孩儿了,那么娇俏那么灵秀,让他喜欢到心坎儿里。

这一下午,他俩疯狂的缠绵交集,数不清到底做了多少次,他的体力向来是强大到可怕的,要不是前几天忙于抗洪救人已经消耗太多,只怕能做到晚上。

“唉,今天是不行了,我太累了…但是,我还可以抱你。”陆诚睿把果果抱紧了,又开始吻她。

他从未像此刻这样清楚地感觉到,他需要这样一个女人在身边,她能给他的安慰超乎他的想象,他也理解了,为什么基地随军家属的队伍越来越庞大,再铁血的男人,也是会融化在这样的柔情里的,温柔乡不会消沉意志,反而会让人生出一股力量,感情和心灵有了寄托,生活中的任何困苦都不在话下。

“纪康告诉我,说你受伤了还昏迷了,可把我吓死了。”果果一想起中午的情形就心有余悸,自从得知他带队出去抢险救人,她一直担心他安危。

陆诚睿诡异一笑,“只昏了几秒钟,我就被腿上的伤疼醒了,但我知道纪康很快就会来救我,所以我又昏了一会儿。”

这么说,他是故意装作昏迷之际叫她的名字,好让他的亲密战友纪康听到,只因他知道,纪康肯定会跑到她面前添油加醋的说这件事。

一线生机,就在于她听说了以后来不来看他,他下的赌注就是她对他的感情。果果想到这里,心里甜甜的,轻抚着陆诚睿鬓角脸颊,抚摸着她熟悉的他的眉眼,倾注所有的爱和温柔。

陆诚睿一天没吃饭,果果怕他饿,想下床去做点吃的给他,哪知道她刚一动,陆诚睿就把她抱紧了。

“你别走啊,别走!”他很怕这又是他的梦境,四年里,他无数次梦见她,梦里再怎么亲密,醒来她还是不在身边。

果果拉过被子替他盖住身体,安慰的轻抚他脸颊,微笑道:“我不走,你要是不爱吃食堂那些,我给你做别的,你喜欢吃甜粥还是咸粥?”

“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把肚子填饱就行。”陆诚睿恋恋不舍的看着果果下床去穿衣服,视线舍不得离开她一点。

看到房间里有点乱,皱巴巴的脏衣服也扔得到处都是,果果皱眉道:“你多久没洗衣服了,也太脏了,还有没有干净的,去换一身,我帮你把被套、床单换了,这么脏我看不下去。”

“我身上也脏了,这几天忙着抢先救灾,吃住都在帐篷里,好长时间没洗澡了,你把我也洗洗吧。”陆诚睿笑道。平日里严肃正经的他,也只有在果果面前才会变得俏皮话连篇,那是一个人最放松的状态,可以尽情的口无遮拦。

果果温柔的摸摸他后颈,笑道:“你胳膊上和腿上的伤不能沾水,我可以帮你擦擦。”陆诚睿一把抱住果果,久久不愿放开她,失而复得有时候比一帆风顺更加珍贵。

果果把陆诚睿的床单和脏衣服拿到洗手间,没等泡上水,外面有人敲门。敲门声很急促,果果赶忙过去打开门,哪知道却见傅桐站在门外。

 

64

看到对方的那一瞬间,两张脸都是惨白的,傅桐没想到果果真的在陆诚睿这里,而果果也没想到他会找来。

“傅…”看到傅桐凌厉的表情,果果本能的叫他名字,声音却像是哽在喉咙里。

啪——没等果果叫出他名字,脸上已经重重地挨了一耳光,果果瞬间有种晕眩感,耳朵里嗡嗡嗡一阵响,往后踉跄、差点就要摔倒,脸上火辣辣的肿痛。

“你有种跟我打,别碰她!”陆诚睿看到这一幕,心疼不已,勉强支撑着想下床,受伤的那条腿却怎么也使不上力,稍微一用力,还拉扯的生疼。

傅桐一言不发的转身而去。果果呆呆的站在门口,泪水盈眶,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去看陆诚睿。

“要不要紧?”果果见他一副吃痛的神情,关切的问,全然不顾擦去脸上的残泪。陆诚睿早已忘了腿上的疼,轻抚她红肿的脸颊,“让你受委屈了。”

果果泪眼盈盈,低头抽泣着:“是我对不起他,其实我一开始就不该勉强自己接受他。”哭了一会儿,她站起来说要先回去。陆诚睿知道她是要去找傅桐说清楚,没有阻拦她。

不知道怎么回事,下楼的时候,耳鸣比刚才更厉害了,果果扶着栏杆站了好一会儿,摘掉助听器揉了揉耳朵,才勉力往前走,

回到招待所,她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直接去敲隔壁傅桐房间的门。过了很久,他才来开门,表情虽不似刚才那么凌厉凶狠,却也是阴沉沉的。

关上房门,两人都没说话,果果看到行李箱打开着,而床上也堆着衣物用具,便知道他这是想返回北京。

“天气不好,航班都停飞了,这时候你走不了的。”

“我坐车去广州,从广州飞北京。”傅桐忍下所有怒火和疑问,声音听起来冷冷的。

“对不起…”果果提起勇气,向傅桐道歉,然而说出来的话却是苍白无力。

傅桐此时已经渐渐冷静下来,看到她回来,忍不住手握着她肩,动情道:“你现在跟我回北京去,不要再管这里的一切,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好吗?”

果果摇头,“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实上…什么都发生了。他救灾受了伤,我去看他…我也不想再骗你,我不忍心再骗你。”

只要到了北港,她就无法丢下小诚,不知道他是她的宿命,还是这个小镇才是她的宿命。这里有她爱的人,她只要一回来,看到熟悉的景物,就再也无法离去。

“为什么?果果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当初你跟他在一起不过短短的两三个月,而我,整整陪了你三年,你只看到他等你几年,却从来不会想,我等的时间并不比他短,而且我还得忍受,你心里有另一个人。”傅桐语气激动,语气里深深的哀伤让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可怜。

果果的眼泪掉下来,泣不成声:“我哪里知道为什么…我要是知道,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了…不是你不好,是我,心里先有了他,不管我怎么努力,还是无法忘记他。”

陆诚睿注定是她命里的克星,为了他,能放下一切骄傲和自尊,放下一切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只要能跟他在一起,什么困难都变得不再重要。

克制住情绪,果果又道:“你跟我就是太过相像了,所以我能跟你成为朋友、知己,但就是成不了刻骨铭心的爱人。小诚的性格里有我没有的东西,我很钦佩他身上那些品质,刚正耿直、富于同情心,在这个时代,他那样的人越来越少,多得是精致到无可挑剔骨子里却冷血的人。”

傅桐深深地吸了口气,眼睛死死的盯着她,“我再问你一次,你跟不跟我回北京?”“我要陪着他。”果果的态度很坚决。

“好!好…我走!”傅桐失魂落魄的坐下,把衣服一件件往行李箱里扔,整个人失了神一样,动作机械而迟钝。一向心高气傲的他何曾遇到过这样的局面,遇上了,他的自尊心受到极大伤害。

果果走上前,按住他胳膊,“不要这样,傅桐,你这样我很伤心,我对不起你,我也不奢求你会原谅我,只希望你忘记这一切,重新找回你的人生。”

傅桐一把抱住她,脸枕在她心口,“那你跟我走,果果,跟我走,我们回美国去,你继续上学,我留在那里找工作,我们不回来了…”

果果推开他,不愿再跟他继续这个话题,她的迟疑只会伤害他更深。傅桐满眼的伤痛,看着果果离去。

冒着大雨,果果返回陆诚睿的宿舍,狂风暴雨中,拿着伞的她像片单薄的树叶一样在风里飘摇。耳畔除了雨声,就是阵阵令她晕眩的耳鸣,这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然而,等不及她想清楚这件事,就看到陆诚睿艰难的扶着门站在宿舍楼下的门厅里,赶忙跑上前。

“你的腿不方便,怎么下楼来了,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会回来的嘛。”果果扶着他。陆诚睿握紧她双手,哑着声音道:“我看你过了那么久都没来,很担心,傅桐没有为难你吧,他有没有为难你?”

他神经质一般的上下打量她,摩挲着她。果果道:“没有,他要回北京去,我说我不跟他一起走了,我要照顾你,等你伤好了。”

“那我宁愿伤永远也不好。”陆诚睿在她的搀扶下勉力往前走。虽说只是扭到了筋,可若是不好好休息,就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果果道:“你这么不老实,我看呀,得去医院借一个轮椅给你坐着,免得你到处乱跑又伤了。”陆诚睿宠溺的拧了拧她鼻子。

诗人说的没错,真正所爱的人,情脉是断绝不了的,哪怕隔了几年,只要他俩在一起,当初的感觉很快就会在心底涌起。

天黑了以后,果果本想去超市买些食材,陆诚睿怕风雨交加她会有危险,打电话给之前那个小战士,让他按照果果列的清单去把她要的东西买齐了送来。

“你还没当上师长呢,就先用起勤务员了。”果果打趣的说。

陆诚睿笑道:“外面风大雨大,万一把大小姐你跌了碰了,或者被台风卷进大海里,你爸爸不会放过我的,就算他放过我,我自己也不会放过自己,我不愿你去冒任何险。”

果果打量着他笑颜,手指点点他脸颊,“几年不见,你口齿伶俐许多,竟也会挖苦人了。”

小战士送来整整两大袋食材过来,又送来一口锅,陆诚睿这里现成的电磁炉,果果因地取材,把新鲜的海虾剥了壳切好,和香菇、青菜拌在一起,熬虾仁粥给他吃。

看到果果忙碌,陆诚睿握起她一只手,仔细端详,这只手哪怕是在下厨做羹汤,也依然春葱白嫩,既能带给他肉体的快乐也能带给他平静的幸福,他把这只软馥的手贴在脸上摩挲,这样的场景,他足足等了四年。

四年的时间不算长,对他来说却是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煎熬,但是他始终相信,她在大海的那一边也在爱着他。

“果果,你做的粥真好吃。”陆诚睿胃口大开。果果笑道:“是我爸爸教我的,我在美国经常自己做各种好吃的,要不然,一个人在外面光是学习多没意思。”

“你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最美的时光是什么吗?”陆诚睿如水一般的目光看看灯光下的果果。果果一边吃饭,一边用明亮的双眸望着他,“什么呢?”

“一起吃饭和做`爱的时候,人间的烟火。”陆诚睿笑道。

果果脸上微红,动容道:“我曾经在拜伦的诗集里看过这样一句话,假如我又遇见你,隔着悠长的岁月,我将如何致意,以静默、以眼泪…之前想过很多次,再见到你,我会怎么样,结果我既没有沉默,也没有流泪,反而你哭了。”

“你弟弟叫什么?”陆诚睿问。果果道:“叫天意,小名叫小树,他好可爱的,大人一逗他,他就咯咯咯的笑,还特别聪明,想要什么,就指给我们看,不给他,他就一直拽大人衣服,就像这样——”

果果比划着,拽陆诚睿衣服,“小诚,你一定会喜欢他的,他也会喜欢你的,叫你哥哥。”陆诚睿笑起来,“叫什么哥哥呀,明明是姐夫,他为什么叫天意啊?”

果果说起弟弟,开心的笑:“因为我爸妈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个小家伙,我妈怀上他的时候,一开始也没在意,过了很久才去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后吓了一跳,居然都怀了快三个月。我爸高兴死了,让我妈一定要生下来,我也跟我妈说,要把小弟弟生下来,我一直很想有个弟弟。”

“真没想到覃叔和施阿姨还能复合。”

那四年,他在北港,对覃家的事知道得不多,后来回家探亲才听朋友告诉他,覃嘉树和前妻复婚了,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很欣慰,果果的愿望终于还是达成了。

果果瞄他一眼,嘀咕道:“你没想到的事儿还多着呢,要不是我替他们穿针引线,不知道他们要耗到猴年马月。”

“你秋天还要回美国去?”陆诚睿想到这个问题,心情就很沉重,好不容易跟她重归于好了,他们还是要分居两地。

“嗯,我的研究生入学申请批下来了,本来我就在学院里给教授当过一年助理,所以他们都愿意给我写推荐信,我的成绩更是没有问题。”果果对自己的学业很乐观,在这点上,她聪慧过人,从来也不用犯愁。

“那我怎么办?我已经等了这么久,你再让我等,我怕我会熬不住,果果,我熬不住了。”陆诚睿半开玩笑半恐吓道。

“你不是一向最能忍耐了吗,你不是叫石佛,又叫陆小仙儿吗,怎么会熬不住,你再忍忍,真了成仙岂不是好。”果果开玩笑的说。

一晚上的时光就在这样愉快的氛围中度过,果果不忍心破坏这样的氛围,没有把自己持续耳鸣的情况告诉陆诚睿,心里想着,也许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第二天,天气终于放晴了,持续了多日的暴风雨一夜之间不见了踪影,果果早起后推开窗户,让清新空气透进来。

只是,这个早上似乎有点不一样,周围太安静了,明明能看到鸟儿在树丛里跳跃,却听不到一点鸟鸣声。

“果果——你干嘛呢?怎么不回答我啊?”陆诚睿的声音忽然响起,把果果吓了一大跳。回头去看他,见他已经站在她身后。

“你怎么起来了?快躺着去。”果果推他。

陆诚睿有点担心的端详她,“我叫了你好多遍,你都没听见吗?”“啊——没,可能我精神太集中看窗外了吧。”果果勉强笑着。他说他叫她很多声,可她竟然什么都没听到。

65

清晨的阳光下,果果的笑容明艳无比,陆诚睿忍不住轻捧着她脸,轻轻吻在她脸颊上、鼻梁上、下巴上,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买了早点两人吃下以后,果果洗前一天他换下的脏衣服,陆诚睿坐在电脑前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你身体还没好呢,有什么好看的,非得这时候看?”果果端着洗好的衣服出来,一边晾在阳台上,一边扭头看着陆诚睿。

陆诚睿道:“没什么,我的腿暂时不方便动,胳膊好好地。”

明明看到他嘴巴在动,却听不清他的声音,果果晃了晃脑袋,却怎么也摆脱不了那一阵阵耳鸣的困扰,于是赶快把衣服晾好了,走到他身边看向屏幕,他正在敲打的文档一下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结婚报告?你要结婚了,跟谁结婚?”果果开玩笑的问。

“跟你啊。”陆诚睿一本正经的回答,“你过段时间又要回美国去,也不知几年才能回来,不把婚结了,我怎么能放心。”

果果轻抚着他脖颈,调侃道:“谁说要跟你结婚了,你别自作多情好不好?我还要回美国上学呢,大把的帅哥等着我,我才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