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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知道我应了?”

楚衍扯了扯嘴角:“我能掐会算呗!”

婉言丢了一个大白眼给他。

楚衍继续算着帐:“怕是大哥也要腾五百,我们这样的人家衣裳抛费不大,光吃饭一月五百文怎么也够了。一年替他攒十两,孙家的地原该是他的,到时候拾掇拾掇,一二百两娶亲尽够了。”

“你倒想得长远。”

“阿婉…”

“嗯?”

“我很难过…”

“我也是。”

“走到这一步,外甥不必多说,孙吉…”楚衍顿了顿:“呆在牢里生不如死,也很可怜。”

“打人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微微姐可怜呢!”婉言愤愤不平。

“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随便同情人的嗜好,死的那个是我亲姐。”

“那你?”

“我在想,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呢?”楚衍的无力的靠在椅背上:“要是第一次挨打,就跑回来诉苦,我们兄弟几个把他胖揍一顿,孙吉还敢不敢随便打?”

“…”

“凡事若防微杜渐,外甥也不至于落到如今无父无母的田地了。”

“常言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婉言苦笑:“古今往来,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可见有事办事,万不能积攒着。便如你如今的身体,还无甚大毛病,先治好了,强过日后吃苦。”楚衍继续道:“大姐何尝不是想忍一忍算了呢。”

婉言了然:“日后…我们要有什么不谐,千万别闷在心里。哪怕吵一架呢。”

“我也这么想。”楚衍道:“我是真佩服你大哥。”

“大哥又做什么了?”

“还有什么,上回说过继的事。但凡是个男人,谁愿意承认?他虽不说出口,然行动已经是愿认了。他总能知道自己要什么,再没有坏到不可救药的地步时,找到解决方法。近来看到那边大嫂,分明松快了许多。他若没有这份果断,这段感情也早晚到头。”

“大哥素来就好性子,石榴是个有福的。”婉言笑了笑:“你也好性子,我也有福的。”

“好阿婉。”

“嗯。”

“大姐的事谢谢你。”

“你的大姐,也是我的朋友呢。到底,谁谢谁呢?”

因楚微的丧事,楚家的摊子歇业了好几天。正要重新拾掇,楚娘娘却病了,还病的很沉。白发人送黑发人,本来就是个伤心事。何况女儿还是枉死!当天夜里就很不舒服,只是为了女儿能一路走好,又强撑着办丧事。中途遇到吊唁的人,还狠狠哭了几场。这不,事一完就发起了高烧。

生意不能不做,饮食上客户一般不愿意等太久。再不出摊,到时候那黄金铺位被人占了,收益就要打折扣。要铺位被做同样东西的人占了,更是要亏的惨烈。但楚娘娘这个样子肯定不能出去,只能让楚三哥两口子守摊子。好在弄了个肉夹馍,工作量比以前小很多,不然这两口子非累的吐血不可。

剩下的人除了楚大嫂和婉言,皆要工作。婉言也不舒服,楚大嫂和楚爹爹轮流照看。楚二哥在外甥生活费补贴事件上,不单更敬重妻子,也对果断应承的婉言印象更好了一层楼。背地里兄弟闲谈,再没有说不好的。楚大哥也同意,还嘱咐弟弟千万看好幼儿园那一摊子事,别让婉言在外人面前落下埋怨。所以楚二哥是忙上加忙,楚衍每日下班也要去工地瞧瞧,楚大哥要教学生又临近过年,要管家里的琐事,一屋子男丁竟没一个得闲。

楚娘娘一病就是大半个月,肉夹馍的方子乃婉言友情提供分文不取,楚三嫂再脸皮厚,也不好独占,尽管是她两口子干活,在全家都忙的情况下也没敢公然提出最近的钱全该自己得,还是老老实实分一半出来给婆婆。然而大家都知道,这并非长久之计。端看楚娘娘什么时候能好。

这日,楚衍好不容易赶上休沐,清早跑了一回工地,回来看自己亲妈。不想一踏进楚娘娘房间,就见她正吃朝食。仔细一瞧,心里就不自在透了:“娘娘,你病着呢!怎么就萝卜汤就笼饼?家里哪里穷到这个地步!”

楚娘娘省俭惯了,虽然一个月房租收入就不低,然多年来的习惯哪这么容易改?这两天在家歇着,还指使着楚爹爹做笼饼,又省了好一笔开支。这个年头,别的东西并不很贵,唯有粮食和盐,于平民来讲是压在脊梁上的重担。不宽裕的人家莫不如此将就。便笑道:“病着,没胃口,吃点清淡的。”

楚衍满脸的不赞成:“萝卜解药性,你怎么能乱吃呢?”

大冬天的就萝卜最便宜,楚娘娘讪讪的。

楚衍二话不说,一把夺过母亲手里的吃食放在一边。一溜烟的跑出去拎了一盅羊肉汤回来,把才拿走的笼饼热过,才递回楚娘娘的手里。

楚娘娘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你一月才得几个钱?又要养儿子,怎么这么浪费?”

传统家庭并不善于表达感情,即使楚衍对着老婆已经是熟练工,但对着亲妈却不知道怎么说话。默不作声的盯着她吃完,利落的收碗撤退。

回到房间里,见婉言已经起身,十六娘也在。姑嫂正逗着孩子玩呢。看楚衍一脸苦闷的进来,婉言奇道:“这是怎么了?”

楚衍道:“才看见娘娘在吃萝卜汤就笼饼,哪就省到这个地步了!”

十六娘皱眉道:“我方才去看过你娘娘了,这么大年纪好休养了,她却说过几日要出摊呢。”

“那个倒随她,她一日不做就不自在。”楚衍气呼呼的道:“就是一点都不舍得嚼用,怪道这么久不好,没有营养怎么能好呢!”

婉言脸一红:“是我的不是,见天在家里都没注意到。”

“这不怪你,我们家从来分头吃饭。只是以后怎么办呢?”

婉言道:“还有什么法子?病中要忌口,也不是什么都吃得,先去问了大夫挑出禁忌来。我一日上街买些送到她屋里,她要不怕坏掉自然就吃了。万不能送钱,一送她准藏了。也不能送经放的,必得当天要吃的。还得拘着侄子们别到她眼前晃。”

十六娘微微点头。

楚衍道:“还是你想的周到,这事劳烦你了。”说完也脸一红:“又要花钱…”

婉言翻个白眼:“这能花多少,娘娘总不至于一直病着。”

“正是,”十六娘道:“不能侍奉床前,总要尽点孝心。”

婉言变成囧字脸,僵硬的扭着脖子说:“嗯,没准我买两日菜,她一高兴就好了呢。”

楚衍看到婉言的表情不由笑了:“大嫂真是越来越像大哥那样品性端方了。”

婉言丢了一个白眼,十六娘不好说楚衍,只得伸手拍了她一下:“总没个正型!仔细娘娘说你。”

“是你越来越啰嗦了啦!”

93终于怀孕了

次日,楚衍上班去了。婉言跑到大夫那儿咨询了一把,回来就拎了一盅羊汤。大夫说忌寒凉,诸如鸭子鱼之类的不能吃。肉也不能多吃,但营养要保证。婉言就跑到卖汤的那里,选了羊骨熬的淡汤。卖汤的人很精明,各种汤料都有等级之分。一等鲜美浓汤一盅要五十文,二等三十文,三等的最淡也要十文。因楚娘娘暂时还虚弱,虚不受补,是以先买了最淡的那种。回到家还未到朝食的时间,她跑去婆婆房里一看,又囧了。不由抱怨:“娘娘!这天都能冻掉耳朵,你怎么不生火啊?”

“不冷嘛。”

婉言无语凝噎,先把砂锅坐在冷透的火盆里。折回自己房里拿了几块烧的红火的炭过来引火:“娘娘,快过年了,你快些好才热闹呢。”

楚娘娘那是心病,哪那么容易好?听到婉言这话,只笑笑了事。

婉言又道:“四郎叫我买的汤,我问了大夫,这两日你且吃不得浓汤。过两日好些了我再买上好的汤头给你送笼饼。”婆婆这种生物面前,就不必要邀功了。儿子孝顺她心情好自然看什么都顺眼,也好的快些。一辈子弄点积蓄不容易,何苦败在药上头。这年头的药真特娘的死贵。单拆开一服还好,问题是一吃总是十服八服,甚至几十服,这银子就哗啦啦的流出去了。比起药来,汤那叫做白捡不用钱!

楚娘娘心里美的不行,还要说:“你们也真是,浪费钱。哪里用日日吃羊肉汤了?昨日他才买了一盅。”

“那你快点好,到摊子上去吃肉夹馍去。省的他日夜悬心。”

这话甜进了心扉,楚娘娘是看着精神就好起来。婉言也不打破,只抿嘴笑,守着她喝完一半汤才走。临走前又嘱咐了一句:“别偷着给侄子们喝啊,四郎可是跟大哥他们打了招呼的,谁敢喝你的汤要挨揍。可别让孩子们白挨一顿。”

楚娘娘开始傻笑。

任务圆满完成,婉言摇摇头,撤了。对于丧女的母亲来说,其他孩子的关心,才是治愈的法宝。想起那年她病重,芸娘仿佛一夜老了十几岁,不得不同情这位丧女的母亲。罢了,虽然嘴碎了点,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何必跟一个有年纪的人计较?晃回房间,看着粉嫩嫩的儿子,不由低声道:“你要好好的啊,要健健康康长大,一世无忧才好。”

这一年大家都很忙,又因出了楚微的事,临近过年,家里气氛却不浓郁。婉言今年没怎么带学生,收到的礼物大打折扣。不过几家家境富裕又尤其会做人的的家长送了两块布料,她也就没再送人。陈老伯见她家里这么多事,工地上竟也妥妥帖帖,不管是谁的功劳,他都算了婉言一份,毕竟是婉言的人脉嘛。只是如今这个工程并不按月算,而是一总揽,不好给年终奖什么的。便使人收拾了一包蜜饯,又有一包点心,还有两块颜色鲜亮的布料与她。吃食不算,两块布料不便宜,少不得亲手做了几样点心当回礼。

大家没什么心思,年也就是个过场,继而又影响心情。婉言过惯了不正常的年,反而适应良好。又有十六娘亲戚颇多,年下十分忙,基本没什么空来帮她看孩子。少了一个熟练工,婉言两口子很是手忙脚乱了一把。过继的事还是秘密,仅限于有限的几个人知道。连十六娘的亲爹都暂时瞒在鼓里。但不妨碍程娘子对希言进一步热情,哪怕这个女婿一辈子都没出息,为了这份情谊,值了!拉着希言好一阵絮叨,比看到亲儿子还高兴!

大家族的特征是,姐妹总是和气的,前提是没有利益相争。但已婚妇人就不一定了,对外肯定团结一致,对内往死里掐的都有。兼有管家权等体面事的争夺,又要在长辈面前争宠,真是各种机锋漫天飞舞。而无所出,一直是十六娘母女两心中的痛。有矛盾的人家甚至不用说什么难听的话,只要略微假惺惺的问一下“什么时候有喜啊”这样的话,便是往程娘子心上插刀子,还反驳不得。差点气的呕血。

十六娘因白捡了个儿子,心里安定了许多。又有希言楚衍等人着实和气,她一急说不好话,从来也没有催她,让她慢慢说完才搭话,时间一长结巴好了不少。她本就是素质不差,以往坑在害羞和结巴上,如今万事顺意,竟从容了许多。听到这话不过一笑,还能礼貌的谢过对方关心。引的什么婶婶姑婆暗暗称奇,程娘子也颇觉得长脸。更觉得这门亲结对了!如今希言也有了功名,这些人无非就是红眼病吧。哼,你们的女婿还在吃爹妈的,我的女婿大有前程呢!重点是还厚道啊,你们急着嫁女是吧?不知道女婿的小老婆排到几号了?想到这里,程娘子心下一阵暗爽,面上笑的更灿烂了。

就在一派祥和(?)的程家聚餐中,十六娘成功的被一道炖的肥嫩的羊肉刺激的不舒服。程娘子眼睛一亮,手都激动的有些发抖,还不好马上叫大夫,生怕万一女儿只是肠胃不好,那就丢人丢大发了!故作淡定的喊了希言来陪伴。希言这货,因不孕不育问题纠缠至久,也颇通点医术。抱着一线希望,扣上十六娘是手腕。不可思议的瞪着十六娘,内心狂喜:“滑、滑脉!”脉象里滑脉最容易诊断,是以初学者也能摸的个□不离十。要此时是在自己家,老早欢呼起来,可是程家么…低调才是王道!默默的拖着十六娘,对程娘子行了一礼:“岳母大人,她既不舒服,我且先带她回去歇着。明日再来请安。”

程娘子木然的点点头,听着四周的人赞扬这对夫妻恩爱,把帕子捏的死紧。

希言哪里有心情回家?叫上一辆马车,直奔陈老伯的福清堂,正好,大家都是熟人,麻烦给我把脉吧!

福清堂的坐堂医生把了一阵,皱着眉道:“还不大显,过一阵子再来。娘子日常行经可准?”你妹,这是哪跟哪啊,虽然有点点迹象,压根什么都不显。真是兴头过了!所以说希言那是山寨版,滑脉你个头哟!想太多了才是真的。

十六娘激动的眼泪都出来了,咬着嘴唇摇头:“并不常准,大夫,我是不是真的怀上了?”

大夫哪敢打包票,脉都没出来呢:“恕老朽医术不佳,娘子还再请等一两个月再来就能确诊了。如今老朽真是不好说。”

两口子对望一眼,眼神里尽是纠结。希言长吁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先回去吧,这么久都等了,还怕等这几十日。”

“嗯!”

走到门外,希言摸摸十六娘的头发:“别紧张,最坏的结果我们不是知道了么?何况我们也有儿子了,阿婉说话算话的。”

“嗯!”

“大节下别哭了。”希言说着拉起十六娘的手:“先回家吧。”

十六娘顿了下:“明日…别去我娘家了。”

“好,明日你去看外甥吧。这两日大家忙,阿婉定弄不来呢。不知那小子哭的厉害么。”

这话一说,十六娘又有些担心:“阿婉那牛脾气,由着孩子哭的呢!”

“不如去看看?”

十六娘看天色很早,回家也没意思,点头答应了。却不想到楚家扑了个空,今日是回娘家的日子,婉言当然在苏家。十六娘深吸一口气,跟着希言进了家门。

嫤言扭头一看:“咦,回来的这么早?”

十六娘面色一僵,还没找出借口,就见婉言奔了过来:“我的亲嫂子唉,你总算回来了!我快被那小子磨死了,快快,你去弄他吧,让我缓缓!”

希言忍不住翻个白眼,真是什么情绪都被她破坏了。不过…看着十六娘的注意力全被小外甥吸引过去,这样也不错!

十六娘疑似有孕,正月里过的仿佛度日如年。惴惴不安的等到二月十五,她怎么也鼓不起去医馆的勇气。不停的想,万一不是呢?啊,不是万一不是,而是根本…就有一半的可能不是!希言总算了解她,一句话戳到了她的死穴:“常听人讲,孕初期,若是紧张过度容易滑胎。你别把孩子弄掉了!”

这话惊的十六娘跳起,赶紧拖着希言就往医馆里奔。这回那位老先生不卖关子了,手一搭上便笑道:“恭喜恭喜,怕有两个月了!可仔细着!”

两口子开心的不行,不顾在大街上,狠狠的抱在一起。希言激动的喊:“我要当爹了!要当爹了!”

十六娘道:“必定是阿婉的那个小子带来的,她说哥哥带着弟弟来,真让她说着了!”

希言喜笑颜开:“那混蛋偶然是挺神棍的,我娶亲前她也猜着了!”

小两口傻子一样堵在人家店门口你一言我一语,老先生与他们相熟,自是知道这一胎来之不易,善意的提醒一句:“你们别光顾着乐,总要长辈也欢喜欢喜才好。”

一语惊醒梦中人,希言带着十六娘,拦住一辆马车,先就奔去了程家。所以亲人中,程家给的压力是最大的!所以第一反应,是去程家显摆一番。马车稳当当的停在程家大门,希言也不下车,直接冲着门房喊:“劳烦跟岳母通报一声,十六娘怀上了,我先带她回家休养!”

家里的十六娘子不孕不育,早就被下人八透了。这回忽然听到喜讯当然开心。门房直往内冲,哎呀,赏钱啊赏钱!大娘子必定有大红包啊!

对程家喊了这么一嗓子,两口子心情那叫一个爽!马车得得往前跑,这次是回家。到了苏家,希言又大喊:“娘娘,石榴怀孕了!冬梅,去大姐家报喜!蔷薇,赶紧去告诉二姐。今天我请客!哈哈哈哈!”

94楚娘娘退休了

接到消息的婉言,抱着孩子狂奔而至。*.冲进门就大力拍着十六娘的肩膀道:“我就说了嘛,你别紧张!看,这不就怀上了?这下可放心了吧?”

十六娘喜滋滋的点头。

芸娘年纪大了,反应慢些,看到婉言的道来才把话酝酿出口:“哎呀,这可盼着了!快,快,赶紧收拾针线做小衣服襁褓。”

“娘娘,这也太早了。”婉言狂汗。

不多时,嫤言也抱着个孩子跑了回来,还喘着粗气:“嫂子怀上了?”

十六娘笑呵呵的说:“才到福清堂确诊的!大夫说有两个月了呢!”

“谢天谢地,总算成了。”嫤言也喜笑颜开:“你们且别忙准备东西,我那里还有好些呢。这一胎来之不易,你们别看太重了。用旧东西压一压才好带。”

芸娘也道:“正是,石榴你肚子大了就穿两个妹子的衣服,她们都生了儿子的!”好么,一激动这位也开始叫外号了。嘛,石榴这货多子,拿来做女眷外号,在这年头真心不错。

一行人正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怀孕事项,程娘子也来了。

话说程娘子接到门房的报喜,心情一好那是直接丢了个半钱重金戒指。提起裙子就吩咐备车,压根顾不上什么规矩不规矩。要知道他们这样的人家,嫁出去的女儿怀孕,一般只派人送点慰问品的。可程娘子不去看一眼,哪里放心的下?其实结婚头三年都无子,虽然大家急了些,也不至于变成这样。只是程娘子她帮着婆婆管家,羡慕嫉妒恨的人多了点,背地里说闲话的就多。这样她压力很大,偏希言顶着死活不要屋里人,搞的连程嫲嫲都把十六娘拎回来敲打过几回。要说十六娘的压力,就是打这儿来的。原本两个健康的年轻人,哪来的问题呢?十六娘一放松,还真就立马怀上了。当然这是程娘子不知道的,她再能干也不可能超越现有的医学知识。

一阵风的跑到苏家,也不计较苏家屋子破了,点心不好吃了。挨着十六娘一屁股坐在回廊上,未语先流泪。

嫤言赶忙劝道:“亲家娘娘,大好的日子,便是欢喜的很也别哭。花了妆不好看呢。”

程娘子一边抹泪一边跟芸娘道:“不是我自夸,我挑女婿的眼光真是一等一的好。这么多年,亏你们家担待了。”

芸娘心情好的不得了,说话都不用脑子了,直接就说:“再不能让我孙子跟希言说亲那会子那样委屈了!”

程娘子点头:“世人眼光总俗着些。”哎呀,庶子也真多有好的嘛!看我女婿多好!不过这话就不用说出来了。

十六娘指着婉言道:“这个神棍,她说哥哥带着弟弟来,我还当她哄着我要我帮忙看孩子呢。不曾想真带了来。”

程娘子现在是看谁都顺眼,笑眯眯的对芸娘说:“再没见过谁家的小娘子,有你们二娘这么能干的了。万事都弄的妥帖,还讲义气。大娘温柔娴淑,谁不说个好字?亲家娘子真会教养人。日后我的外孙必有大出息!”

芸娘被拍的全身舒爽,假惺惺的笑着:“过奖过奖,我们二娘是个活猴,哪比得上你们家的家教呢。”

婉言笑道:“好了,舅母没空,我这个孩子得自己带了。”

芸娘道:“你放我这里就是,她的孩子还要一阵呢。”

程娘子道:“若是不嫌弃,我那还有专带孩子的家人,送来与你们帮手可好?”

“这怎么好意思?”芸娘推拒道。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怕你们嫌弃。”程娘子暗付,没有个老成的人看着女儿,还是不放心。多一个人搭把手,也好帮婉言看孩子。虽说这下子用不到婉言的儿子了,但人情总是欠下。这样镇日里在外头赚钱的妇人,最需要就是妥当人看孩子。

程娘子协助管那么大一个家,做事当然细致。列举了几条好处,又拍了一阵马屁,苏家人哪里拒绝的了?何况也没必要这么拒绝,大不了女使之间腾一腾房子嘛。书店里还是有两张榻,两个粗使睡的。希言隔壁房间,贴身女使跟保姆一起睡。都能住下,很好很好。

总之,这是个大喜事。苏家长房有后,不管是出嫁女,还是本家都很开心。苏二叔家送来了不少礼物,婉言和嫤言也补了一份礼来。十六娘进入了安胎时代。至于希言两口子和程娘子,那是早忘记过年时的乌龙了。那会儿估计十六娘是真肠胃不舒服。这都二月十五了,两个月往前推,那是十二月中。过年时才怀了半个月,神仙才看的出来呐!只能说这两口子纯属误打误撞。希言半路出家的医术不靠谱啊不靠谱。

婉言的长子乃十月十九生的,白日早都过了。按照楚家的排行,这家伙就暂时叫小五了。大名先放着,楚娘娘迷信,非要等满了周岁再起。这年头报户口没有后世那样严格限制在三个月以内①,所以大家也就先按家里的大排行混着叫小五。眼看着快到四个月,婉言掰着指头算,便是有产假也差不多了。小五如今吃奶的时间,硬是被她掐成了两个时辰一次。东京并不很宽,天气又正是初春,舒服的很。怎么看都到了该出工的时候了,只不过跑多几趟而已。

婉言是休养够了,病着的楚娘娘还不见好。或许是病已经好了,然而受的打击太大,身体素质下降了太多。楚三嫂被占了好几个月的便宜,已经不爽到了极致。又不好开口,只得假意劝楚娘娘在家养老算了。

楚娘娘焉能不知她的小算盘?然而到底是为了自己儿子,把楚三嫂痛骂了一顿,害的三嫂挨了一顿打,她才算把这口气出出来,主动妥协了,这她还成了好人。楚三嫂你真是太嫩了!婉言恨的牙痒痒,内心一阵咆哮:尼玛楚三嫂你个猪啊猪啊猪!!!不知道闲的无聊的老人家多恐怖啊?楚娘娘一定会找所有人的茬的,一定!芸娘那个包子还没事东戳戳西说说呢,也就是十六娘比芸娘还包子才掐不起来。我去啊!

这不,才闲了三天,麻烦就上门了!楚娘娘要求带婉言的孩子。理论上来讲,这个年头让奶奶带孩子,那是天经地义。问题是婉言她不想啊!脚趾头想都知道,欠了婆婆的人情,没法还。到时候她带了,她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累死了巴拉巴拉,说她不顾家巴拉巴拉,你还没法反驳。这年头特么还就是男主外女主内!芸娘那里,大家都有文化不说,女使都有三个,也不会累到自己亲妈,还给亲妈带来了无限欢乐。你这是要闹哪样啊?这么多孙子孙女,你怎么就盯我这儿了啊?婉言无语问苍天,恨不得弄个小人把楚三嫂给扎死!扎死!

楚衍思想就单纯的许多,他一个男人心思再细也想不到这上头。然而带孩子是个劳累活,这是他被小五磨过无数后遍得出的结论。楚娘娘身体还没好透呢,又带孩子?那岂不是更累啊?所以他采取的是曲线救国方针。逮住楚大哥就说:“大哥,你听说了没?娘娘说要带我们家的小五。”

楚大哥反而笑道:“你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