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半个月左右才能安装好,我计划用三天时间试车,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可以正式投产了。”牧博明有条不紊地汇报了目前的工作进度,“无线电台已经开始小规模生产,目前产量十台左右,有线电话每月可生产三十部…”

卢昊苍凝神听完,满意地点头,“很好,你辛苦了。”

“谈不上辛苦。”牧博明笑道,“我喜欢做这些,看到工厂生产出这些新产品,很有成就感。”

卢昊苍爽朗地笑出声来,“好,好。”笑了会儿,他喝了一口热茶,渐渐收敛了笑容,感慨地说,“指使我身边的人给我下毒的幕后真凶已经判了斩立决,十天后行刑。她提出想要见你,说是你们当年曾经议过亲,不过因为双方都不满意,你和她都跑到国外留学去了,只是你去了西洋,她去了东洋。这可真是…说起来你们两家也是世交,谁知孩子们却走了截然不同的两条道。你看你要不要见她?你如果想见,我就安排一下。如果你不想见,咱们就不理她了。”

牧博明有些意外,“她那罪行…谋杀未遂,够得上斩立决吗?”

卢昊苍对他的思路也有些诧异,“你还是太年轻单纯了,在洋人那儿读书读迂了。那个女人并不单纯是谋杀,她要杀的不是普通人,而是西南三省的最高主官。这是颠覆政权,企图引起内乱,由此造成的后果是什么,你应该能想到吧?昨天你大哥跟我通话,同盟会的那个孙文从东洋跑到越南,派了大批像施华这样的人潜入广东,挑起民乱。他们攻占了黄冈镇,成立所谓的军政府,尊孙文为大都督,还企图攻占潮州。广东水师提督李大人派援军拦截,与潮州总兵黄大人内外夹击,将其一举击溃。黄大人得到逆党名册,已捕杀逆贼上百人,目前仍在搜捕中。另外,朝廷月前颁布令谕,整顿东北,设立奉天、吉林、黑龙江三省巡抚,摆明了要分走东三省总督的权力,逼得老谋深算的徐东海都差点与朝廷那帮老家伙撕破脸,想要自立门户了。朝中的那些老顽固一直看我不顺眼,早就想分西南三省的权,只是有我和老爷子在,根基深厚,他们一时奈何不得,这才暂时搁下。如果我不在了,这些逆党再乘乱对老爷子下手,兆麟太年轻,尚不能服众,西南三省便会尽落他人之手,好不容易才有的大好局面就此付之东流。我杀施华和她的同党,不是为了泄私忿,而是要警告所有企图谋害我的人,想要动手,就要做好死亡的准备。我没有诛连她的家人和亲朋好友,已经很克制了。”

牧博明立刻明白过来,当初他和卢兆麟确实把问题想得简单了。如果只判幕后真凶几年劳役,以后可以毫发无损地出狱,犯罪成本如此低廉,那想要刺杀卢昊苍却一直在顾忌后果的那些势力和个人就会前赴后继地行动。如果告诉他们一旦失败就是死,甚至会诛连亲族,只怕很多人都会在动手前反复掂量,或许就不会付诸行动。卢昊苍的话很正确,即使在万年后的现代,罪犯谋杀一个普通平民与谋杀一位星球首席行政官的处罚也是不一样的,前者只是杀人罪,后者就有可能是颠覆国家罪。

想通以后,牧博明立刻点头,“还是姐夫老成谋国,我们确实年轻了,思虑不周。我与那位施小姐一点也不熟,当年说是议亲,其实连面都没见过,完全没有交情。她要见我做什么呢?我不可能给她任何帮助,不过是徒然浪费时间罢了。”

“好。”卢昊苍愉快地说,“那我就让人给她个回复,让她不要再东想西想,就安心上路吧。她既然想做烈士,我会成全她的。”

牧博明笑了笑,“姐夫看着办吧,以后这种事就不要叫我了,太耽误时间。”

“好,都依你。”卢昊苍笑着摇头,“这次是我不对,为了点小事把你叫来,以后不会了。不过,你忙归忙,身体也很重要,千万不要累垮了。”

“是。”牧博明陪着他闲聊了一会儿,喝了两盏茶,便起身告辞。

卢昊苍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脸上的笑容真实了许多,“是个好孩子啊…”

第3卷 常规任务:风起云涌大时代 第85章 动荡年代(2)

十天后,“逆党”施华及其同党六人在菜市口被斩首弃市。

另有十九名同党分别被判处十年以上监禁,他们与其他重刑犯一起,被送到偏僻的深山去服苦役,或挖矿,或采石,或晒盐,若是没有外来营救,基本没可能越狱潜逃。

施华确实是位巾帼英雄,临刑前毫无惧色,高呼“打倒皇帝”、“消灭满清走狗”、“打倒卢昊苍”、“共和万岁”、“民主万岁”等口号。观刑的群众大声叫好,与之前斩杀的巨寇大盗大吼“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反应是一样的。

牧博明没去刑场,听那些趁着休息日去看热闹的工人说过后,忍不住叹息一声,“这些人为信仰而死,也算求仁得仁。”

与他通过空间“说话”的卢兆麟也是感慨万端,“他们有理想,有抱负,只是使用的手段太过简单粗暴。即使是朝廷任命的各地总督,也并不全都是坏的,譬如卢昊苍,早就与朝廷貌合神离,而且痛恨洋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爱国主义和民族主义者。这样的官应该受到支持和保护,可他们完全没有区别地一律暗杀,那就是错误的行动。既然是错误,就必须有人承担责任,付出代价。”

“我明白。现在是施华他们,接下来就是徐锡麟和秋瑾了。今年几乎每个月都会有同盟会、光复会之类的组织发动起义,均以失败而告终。还会死很多有志之士,但我们不能阻止他们,希望他们能按照原本的历史去行动。”牧博明轻叹一声,“我认为卢昊苍做得对,只是忍不住感慨一下罢了。”

“这是历史的必然,无所谓对错。我们救回我爹,当然也没错。”卢兆麟笑道,“你写篇特约评论员文章吧,登在《旗帜》头条,阐明施华及其同党谋害总督大人的危害,再从律法方面分析对他们量刑的缘由,引导舆论和老百姓的思路,别让那些太过激进的报刊杂志蛊惑人心。”

“行,我这就想想,要怎么写才好。”牧博明从没干过写稿子的活,就没往这方面想,不过,只要一经提醒,便明白了应该怎么做。

卢兆麟结束“通话”,抬头看向暮色中的群山,眼里满是笑意。

炊事员已经做好饭菜,主要是山里挖出的根茎类植物,类似土豆、芋头、山药等等,加上林子里采的蘑菇和猎到的野猪肉,一起混在大铁锅里煮熟,既美味又顶饿。大家或蹲或站,都吃得眉开眼笑。

经过半个多月的长途跋涉,他们经历了暴雨、冰雹、泥石流、塌方飞石、山体滑坡等等艰难险阻,终于走出四川,进入云南境内。

他们装备精良,人强马壮,没有山贼悍匪敢冒头,都躲得远远的,闭寨不出,让他们想练手都找不到人。除了因天灾而绕路或停顿外,一直颇为顺利。

申弘毅站在他旁边,一边大口扒饭一边遗憾地道:“到现在也没见那些贼寇出没,真是没趣。”

卢兆麟转头看了他一眼,“过年前你们不是拉过一次网,抓过一批,杀过一批,招安了一批,已经清剿得差不多了。这才多久,怎么可能又冒出那么多山贼?我爹治下不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也还称得上风调雨顺,杀贪官也是毫不留情,也从来不征苛捐杂税,应该没那么多官逼|民反的事吧?”

军官团的几个年轻人也在周围站着,这时都笑起来,“是啊,老大说得没错。卢大人是好官,西南三省的百姓比其他地方的百姓要好过多了。”

卢昊苍是把西南三省当成自己的国度来经营的,自然不可能刮地三尺,虽然说不上是清如水、明如镜的青天大老爷,却也算得上爱民如子。当年他接替父亲,成为西南三省总督,曾经下狠手整治过吏治,无论文官武将,凡是尸位素餐者均遭贬斥,贪渎害民者或杀或关或流放,连卢老爷子的心腹下属姻亲故旧都没能幸免,使得西南官场谈虎色变,都称他为“官屠”,与“人屠”袁世凯和“财屠”张之洞并称“三屠”,名闻遐迩。

他一向不屑压榨老百姓那三瓜两枣,收税弄钱的目标从来都是唯利是图的大商贾、为富不仁的大地主、穷得只剩下金银宝石的大土司。对于那些与富商地主勾结、欺压穷苦百姓的官吏,他总会不留情面地收拾。久而久之,西南各地官员都摸清了他的脉,明白了该从哪里弄钱,仍然坚持骚扰百姓的脑残官吏就少多了。在百姓眼中,他是个大大的好官,对卢氏父子统治西南非常拥戴。

昔日那些占山为王的匪寇大多是哥老会的公口山堂,因理念不同而肆虐乡里,劫掠行商,欺男霸女,高利盘剥,敲诈勒索,贩卖烟土,拐卖人口,逼良为娼,可谓罪大恶极。卢兆麟出动军队,如秋风扫落叶一般严厉打击,抓的抓,杀的杀,很快就让那些袍哥大爷改弦更张,不敢再干这些无本万利的缺德买卖,纷纷投靠许宝山,改做正行赚钱去了。继续占山为王的人已经极少,连带着武器的商队都轻易不敢招惹,更别说军队了。

凤凰军校的优秀学员卢阳是个娃娃脸的狠人,外表看着纯良天真,实则极富谋略,打起仗来神出鬼没。此时他看着眼前的青翠山岭,笑眯眯地说:“好想看看洋人是怎么打仗的。”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是啊,是啊,我们也想见识见识。”

卢兆麟笑道:“嗯,我也想瞧瞧。”

一行人说完笑完吃完饭,很快就继续上路。

正是初夏时节,山中多雨,空气潮湿,白天闷热,夜晚阴冷,瘴气在林中升腾,毒虫毒蛇活跃在草丛中,令人防不胜防。他们的行军速度很快,却也非常谨慎,避免受伤中毒,延缓行程。他们每天都很疲累,精神却持续亢奋,几十里山路走下来,即使没有任何意外,也会一头一身的汗,非常难受,却只能硬扛着,偶尔能在确认安全的小溪或瀑布中冲去满身的汗水,那种清爽的感觉便是最大的幸福。

他们走过的地方并非全是荒无人烟,时常有小小村寨出现在谷中或是山间。村民大都是少数民族,生活趋于原始,非常穷困艰难。他们大多不识字,不会说汉话,因长期受汉官盘剥欺压而对汉人非常仇视,对他们很不友善。他们身上背着枪,个个剽悍,那些人大多不敢惹他们,却仍有些曾被汉官或是汉人富商压榨迫害得家破人亡的汉子想要冒死一拼,譬如躲在密林里放冷箭,偷偷在他们前进的山路上挖陷阱,或是悄悄埋伏着等他们走过,从山上推下巨木滚石,能弄死几个算几个。

他们在四川境内遭遇了几次险情,很快就学聪明了。每经过一个村寨,卢兆麟都会与当地的村长或族长或长老聊聊天。他有着非凡的语言天赋,只要与他们说上两、三个小时的话,就能学会他们的语言,与他们沟通再无障碍。

他向他们介绍了外面的形势和发展方向,鼓励他们带着土特产走出去,与经过官府认证的商家交易,如果感觉受骗,可以到官府告状,如果当地官府欺压他们,那他们可以托人写信到蓉城的总督衙门告状,或直接去蓉城找总督府,必然有人为他们讨还公道。另外,他们的孩子如果愿意上学,可以去附近的县市去上官办小学堂,学费不高,包吃住。

聊完天,他会给他们一张自己的名帖,“若是上官府告状,可以给他们看这个。”

那些人听着他流利地说着本民族的语言,都很震惊,对他的话虽然不敢尽信,却也对他的友好态度表示感谢。

通常聊完天,他会去看看村民,将寨子里生病的大人小孩都诊治一番。用山里能找到的草药,再辅以针灸推拿,他治好了不少人。即使伤病者已经病入膏肓,明显属于不治之症,他也尽量减轻他们的痛苦,让他们能够平静地走完生命的最后一段路。

为此他得到了那些村寨中所有人的感激和尊敬,伤病者的家属倾其所有,送给他各种土物皮毛,以表心意。卢兆麟只收能吃的食材,然后拿出银元塞给他们,当作买下。

他的举动总会让那些村寨放下对他们这些汉人的恨意与杀心,让他们避免了许多危险。

收购的山中土产都由炊事班带着,路途中若是遭遇险阻,无法找到吃的,就把这些熏肉、菜干、红薯等等煮来食用,既能充饥,也算得上是美味。

连绵不断的高山有时会屏蔽无线电信号,卢兆麟基本上每隔两、三天才能找到有信号的地方,与四川的卢昊苍和云南的蔡松坡通话,了解各方面的情况。

他们还没到达春城,赶到蒙自的蔡松坡向卢兆麟报告,“已经与入侵的法国|军队开战。”

第3卷 常规任务:风起云涌大时代 第86章 获胜(1)

在本源世界的历史中,从1983年12月到1885年4月,清军与法军大战数场。前期在越南北部,后期扩展到中国东南沿海。史称中法战争,也称清法战争。

这是晚清时期惟一一场中国战胜外国侵略者的战争。

初期,清军在陆海战中皆惨败,导致由恭亲王奕?为领班的军机处被全面撤换。后期,台湾和杭州湾防卫成功,清军名将冯子材率部大败法军于镇南关,重创法军司令尼格里,给法军造成惨重伤亡,导致法兰西费里政权垮台。

两国重启和谈,李鸿章在清军获胜之际,与法兰西签订《中法新约》,清廷不败而败,法兰西不胜而胜。受此战影响,光绪皇帝下旨于台湾建省,欲大力发展现代化防务并推行新政,并积极筹建北洋水师,可惜被慈禧太后为首的顽固势力阻挠,功败垂成。

虽然清政府懦弱,将胜利变成了败局,但这场战争也使号称“世界第二”的法兰西在国际上的声誉一落千丈,而中国的国际地位却有所提高。英国外交大臣就曾经说过,“中国的任何胜利,都会对欧洲造成严重后果。”

此战后,清政府又被迫与法兰西签订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使法兰西得到更多权益。中国西南门户洞开,法方以印度为基地,逐步侵占广西、广州湾,并将势力伸进云南,想要使这些省区变成法兰西的势力范围。

不过,从上次中法大战到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法兰西再没有与中国开过战,只是偶尔威胁一下,却更多地考虑以经济手段进行侵略与掠夺,譬如修筑铁路。

不过,这次法兰西方面实在是损失过大,而卢昊苍却视若无睹,完全没有丝毫妥协的迹象。朝廷也史无前例地没有立刻妥协,奴颜媚骨,而是装聋作哑,不肯压着卢昊苍向法兰西低头。于是法方忍无可忍,指使驻越法军向云南进逼,给当地官府施加压力。

因为卢昊苍的做派比当年的冯子材、刘铭传等人还要强硬,而且权力更大,法兰西人并不敢直接针对他,只是想要像以前那样,先吓住当地小官吏,逼得他们慌乱甚至逃跑,便可占据一些地盘,实施蚕食政策,也有了与卢昊苍谈判的资本。

法兰西人并不想打仗,此次明火执仗地闯进国门,主要是为了宣示武力,威胁官府妥协,好逼迫清廷割地赔款。他们带着武器,长驱直入,分明就没把中国人放在眼里。

蔡松坡恨极,根据侦察兵的回报,立刻调兵遣将,在他们的预定前进路线上埋伏。“御敌于国门之外”已不可能,但他绝不会让法兰西军队深入云南腹地,使无辜百姓被戕害。

洋人作战并没有什么战术,无非是仗着枪炮之利,先用炮火远距离几轮覆盖,炸得清军死伤大半,然后再发起冲锋。这种战术在平原是能够收到很大效果的,可在热带雨林密布的崇山峻岭间却很难凑效,弄不好还有可能引起森林大火,先把他们给烤了。况且山路崎岖难行,无法拉着沉重的大炮走,因此他们只带了刀枪,没带火炮。

蔡松坡将战场选在远离村镇的荒山野岭中,即使打得再激烈,也不会误伤平民百姓。

他报告给四川总督卢昊苍的官方电文是说与法国|军队“狭路相逢”,对方先无理挑衅,他率领的军队才被迫还击。实际上,他早就率军在山里埋伏,静待法兰西侵略者自投罗网。

给法兰西军队带路的当地山民实际上就是蒙自县知县蔡松岸。他是蔡松坡的族弟,曾在岭南一所洋人创办的书院学习,会说英语和法语。虽学有所成,他却与族兄一样报国无门。蔡松坡被卢兆麟诚邀到四川并委以重任后,就写信把蔡松岸也叫到蓉城,向卢兆麟举荐。卢昊苍与卢兆麟父子都救贤若渴,自然欣然接纳。将他放到蒙自来,就是因为即将向法兰西动手,所以要他过来顶住,把原来那个软骨头知县换掉。蔡松岸与蔡松坡一样,也是爱国志士,对卢昊苍打算与法方正面开战的行动激励得热血沸腾,到任后自然是处处顶在前头,做了许多有益的工作。

他到蒙自不久,境外的法兰西人并不知道他的相貌,因此他伪装成当地山民,冒充法兰西铁路公司技术人员的下仆,为了几块银元就愿意为法兰西军队带路,法方竟然没有一个人怀疑。

蔡松岸身材瘦小,皮肤黝黑,将受过教育的书卷气完全收敛起来,穿着当地人的民族服装,在法兰西人面前始终点头哈腰,卑躬屈膝,基本没与他们正面对视,让法兰西人对他根本产生不了警惕心。他小心翼翼地故意用结结巴巴且错误百出的法语奉承着法方军官,不着痕迹地将他们带进了蔡松坡的包围圈。

这是一个河谷,两边山高林密,当中流水湍急,但河边的地形相对平缓,比蛇虫密布、野兽出没、藤蔓横空的热带雨林要安全得多。他们一路上过来,已经走过不少处类似的山谷,都没有出过危险,因此法兰西人不疑有他,背着枪走得很是放松。

蔡松坡看着走在队伍前面的族弟,始终没有下令攻击,因为他不能伤了族弟的性命。

蔡松岸是个英雄,出发前曾与他有过一次长谈,告诉他自己已经做好为国捐躯的准备,只希望他以后能够照拂自己的妻儿。蔡松坡斩钉截铁地表示,决不会为了一次军事行动就断送他的性命,如果这次不能全歼法军,还有下一次。现在还不到国破家亡的时候,他要蔡松岸找准时机就立刻撤离,不要停留在战场,这样才是对自己最大的支持。蔡松岸听了他的话,心情有了很大的转变,不再一心准备慷慨就义,反而想尽一切办法地准备借助地形脱离。

此时,河水湍急,在他们身边咆哮而过,让蔡松岸灵机一动。等他们走到河谷中段,便装作在河水冲击中的大石头上滑倒,惊慌失措之下掉进河中,于是被卷入急流,直冲而下。

法兰西官兵都吃了一惊,却并没有冒险施救,只是呆呆地目送他顺水而去,脸上的神情都有些懵,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蔡松坡立刻下令,“打!”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立刻,毛瑟步枪、汉阳造步枪、猎枪、自制火枪的子弹和弓箭、弩箭、飞石、标枪如雨点般向下倾泻,全部朝着活靶子法兰西人射去。

这次入境的法军官兵总共不到三百人,此时猝不及防,几乎有一半人被打死打伤,失去了战斗力。走在前面的最高长官被蔡松坡特意安排的几个神枪手、神箭手集中招呼,在第一轮|攻击中便当场毙命。法军失去了指挥,更是惊惶不已,大部分人都如没头苍蝇一样四散奔逃,有的稍微冷静一点,还能及时躲到巨石后面,捡回一条命,那些拔腿向两边谷口奔逃的法军基本被击伤击毙,还有一些失足落入河中,被湍急的水浪卷走,眼看着凶多吉少。

虽然现在的局面很有利,蔡松坡却仍然冷静地守在山上,没有下令冲锋。那些躲在石头后面的法军手上都有枪,如果一旦开枪射击,冲下去的中国士兵很可能会有死伤。此地远离边境,对他们有利,对法军极为不利,他等得起,并不着急。

河谷中不时响起受伤法军的惨呼、呻吟、哀求、祈祷和一部分躲藏起来的法军官兵的咒骂与祷告。埋伏在山林间的中国官兵则是人人笑容满面,甚至有人高兴地唱起了山歌。战斗的硝烟渐渐升上天空,与忽然出现的乌云融为一体。

本来这里上午还是阳光灿烂,此时却忽然阴云密布,接着就是大雨倾盆。林中有茂密的树叶遮拦,人们还不觉得有什么不适。而空荡荡的山谷中,法军被风雨毫不留情地吹打着,一时间更加难捱,一些重伤员渐渐停止了挣扎,没有了声息。轻伤员和没有受伤的士兵都神色惨淡,显然是觉得自己也离死不远了。有几个很年轻的法兰西士兵心理上撑不住,甚至哭了起来。

这次战斗,蔡松坡带来了编练新军的一个营,同时跟来的还有附近少数民族的一些青壮,总共五百多人。

这些地处山中的少数民族村落近年来深受洋人的欺侮。不少青壮年男性都被蛮横地抓去铁路工地充当劳工,干的是最粗重最危险的活,却吃不饱穿不暖,时常遭受各种折磨,伤亡惨重。为了防止他们反抗,法方将他们的家人也都绑走,关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后来,洋人一夜之间死的死,消失的消失,他们才逃出去,想方设法顺着山林中的一些痕迹找到一处山洞,这才救出自己的亲人,但是因为条件恶劣,有不少孩子夭折,老人病死,还有一些少女被洋人侮辱后自尽,其状极为不堪。

第3卷 常规任务:风起云涌大时代 第87章 获胜(2)

这些土著山民恨死了洋人,听到有官军来打洋人,立刻带着自制的强弓和毒箭,主动前去投军,不顾危险地积极参加战斗。他们大部分是神箭手,箭矢上的毒也非常霸道,只要中了箭的法军官兵,无论是射中哪里,都是见血封喉,无一幸免,死者七窍流血,神情痛苦,看得旁边的法军士兵心胆俱寒。

现在正是从冷兵器时代到热武器时代的转型期,东西方的不少小规模战斗大都如此,简单而粗暴。骄傲自大的法兰西人遇到神秘诡异的西南土著,有此惨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这时,蔡松岸已经从湍急的河水里游到岸边。他不顾疲劳,绕道上山,气喘吁吁地与蔡松坡会合。

这里的海拔有一千三百多米,虽然不算很高,但是在密林里爬山,需要相当强的体力。蔡松岸本质上是书生,到达蒙自后政务繁杂,东奔西跑,这才算是锻炼出来,但是这一趟先与法军斗智斗通,长途跋涉,中途又伪装失足落水,在湍急的旋涡中已经耗尽了体力,勉强坚持着登上山来,已是筋疲力尽。

蔡松坡看他脸色惨白,气喘如牛,立刻不由分说地让他坐下休息,先喝点水,吃点东西,等缓过劲来再说。

蔡松岸看了看河谷中法军东倒西歪的惨状,便放松下来,笑着坐到粗大的树根上,啃了两块饼,喝了一囊水,然后就靠着大树,休息了一会儿。

蔡松坡坐到他旁边,轻轻拍拍他的胳膊,“今日一战,你居功至伟。”

蔡松岸微微摇头,“这都亏了大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我不过是跟着跑个腿而已,算不得什么。”

“你我兄弟,不必这般客套。”蔡松坡豪爽地说,“回头我会如实将战况报告给少帅,是你的功劳,你不必相让。”

蔡松岸也就不再谦虚,笑着答道:“好,那我就领了大哥的心意。”

他是聪明人,此时已经明白了蔡松坡的意思。

虽然他这次的功劳甚大,但若论首功,仍然应该是蔡松坡。如果没有前期的周密部署,他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地把法军全部带进伏击圈,打了这么一场漂亮仗。伴随军功的一向是重赏,蔡松坡已经受到卢兆麟的重用,而他才刚刚过来,尚无寸功可言,此时将首功算在他头上,必然对他将来的仕途有很大好处。

蔡松坡与他虽然只是族兄弟,不过两房乃是同一个曾祖父传下来的血脉,因此还算是关系比较亲近的隔房堂兄弟。他们的家族并不是名门望族,一直是隐于乡野,耕读传家。如今他们两兄弟算是族中最有出息的,自然要守望相助。

自古道:“上阵亲兄弟,打虎父子兵。”既然做兄长的有此好意,他也就不再推辞。反正他们是在一条船上,荣辱与共。他以后紧紧跟随兄长做事,不遗余力地辅佐他,也就对得起兄长的一番心意了。

略微休息了一会儿,蔡松岸就起身对着河谷,用流利的法语向下面喊话,“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法军士兵早已撑不住了,这时听到只要投降就可以不死,立刻毫不犹豫地扔下武器,高声叫着,“我们投降。”

西洋人在全世界到处占领别人的国土,成为自己的殖民地。他们在该国作威作福,一旦被抓,立即就会有使领馆人员出面强硬交涉,逼迫该地官府放人。所以,他们丝毫不担心自己被俘后的人身安全。

蔡松坡了解他们的这种心理,所以并没有步步紧逼,反而放松了一些,让法军官兵进一步放松了戒备心理,然后将剩余的七十七名法军俘虏,押回了蒙自,关进了县衙的大牢。

蔡松岸知道蒙自目前并不安宁,因此并没有带着妻子儿女上任,而是将他们留在了老家湘南宝庆,跟着他过来侍候的女性只有两个小妾、两个丫鬟和一个管事嬷嬷。这里条件不好,夏天闷热潮湿,房屋大都是竹木结构,蛇虫蚊蝇很多,林中瘴气时时飘荡,常常有各种疫病流行,蔡松岸带了不少防病治病的成药以及驱虫灭蚊的线香、药粉等等,倒是至今没有患病,身体一直健康。

蔡松坡坐在破旧县衙的后堂书房里,与蔡松岸一边喝着普洱茶一边商量后续行动。

“法兰西人这次全军覆没,定会恼羞成怒,我们万不可掉以轻心。”蔡松坡目光深沉,神情严肃,“外交方面的事情我们不用管,一律推到卢大人那边。这边铁路的各种权力,卢大人一定会很快收回。所以,你在发展民生经济的同时,还要注意筹备铁路修建的各种辅助事务。徭役是不能征的,听说卢大人那边的铁路公司会给修路的民工包吃住,发工钱,待遇不错。我回头就发电报到成都,询问详细,然后就转告你。你向周边的村寨宣传,看百姓们愿不愿意挣这份钱。”

“我明白。”蔡松岸点头,“他们之前在那些法兰西人和助纣为虐的汉奸们手上吃过太多苦头,只怕心里有颇多疑虑,不一定会相信我们。不过,我会尽力宣传。”

“嗯,慢慢来吧,不急于一时。”蔡松坡轻叹一声,“百姓们吃了太多苦,积年累月的愤恨与悲伤不是一时半刻就能释然的。你多做些事,让他们的日子好起来,自然就能渐渐消除他们的抵触情绪。”

蔡松岸比他更乐观些,“只要路修起来,让他们实际看着,情况很快就会变好。”

蔡松坡也笑了,“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时,卢兆麟他们才到达春城,离蒙自县还有一段距离。

收到蔡松坡的电报,得知战斗已经结束,卢兆麟便没有继续前进,而是留下一半人在春城驻扎休整,派遣另一半官兵前往蒙自,协助押解法军战俘。

留下的官兵都觉得很遗憾,纷纷抱怨法兰西人如此不经打,真是一群怂包。卢兆麟却神态自若,立刻转换角色,从一个奔赴战场的军官完美转变成西南军阀的继承人。

此时,云南巡抚已经被光绪皇帝下旨裁撤,最后一任云南巡抚林绍年被召回京城,现任军机大臣,兼邮传部尚书,授度支部侍郎。他离开后,自然是强势的四川总督卢昊苍兼云南巡抚事务,这是光绪皇帝的拉拢姿态,当然也是一种政治上默契的妥协。

第3卷 常规任务:风起云涌大时代 第88章 少帅遇刺(1)

卢兆麟到达春城后,居住在滇池边一个美丽的庄园里。

这是卢昊苍在此地经营的别院,名叫卢园。它占地甚广,前后都是花园,亭台楼阁点缀其中,随处可见水光山色,景色优美。

卢兆麟陆续在园子中设宴,款待了云南提督、春城知府、附近几地的总兵等等重要的文官武将,之后又陆续接见了一些名门望族的耆老和大儒名士、社会贤达,然后就是年轻一辈的各界翘楚,以及留洋归来的真假精英。

这些人或者是多年的老江湖,一个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或者是血气方刚的青年,一个个壮怀激烈,奋发有为。卢兆麟虽然年轻,面对他们却成熟稳重,不怒自威,说话行事滴水不漏,懂得的知识极广,几乎可称得上学贯中西,与所有人都能侃侃而谈,游刃有余,令人啧啧称奇,纷纷夸赞卢昊苍后继有人,实乃西南之幸。

等到蔡松坡押解法军俘虏到达春城后,卢兆麟便在园中举行了一个盛大的中西合譬式酒会,将之前见过的所有人及其家眷都邀请过来,一是庆祝这次中方军队的胜利,二是谴责法方对春城的无理侵略,三是公开声明对西南三省所有铁路、公路的修筑权和水上航路的拥有权。除此之外,当然是让各界人士济济一堂,为他们提供一个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以便彼此认识,互相联络感情。

一时间,政治家、军官、富商巨贾、文化斗士、科学家、艺术家齐聚名园,既可以欣赏戏曲,也可以听一听西洋音乐,可以坐着品茶,也可以参加舞会。东西方文化的碰撞与融合在这里表现得淋漓尽致,让众人大开眼界。年轻人趋之若鹜,当然也有不少老人暗叹“伤风败俗”,满脸的不以为然。

卢兆麟忙得不可开交。

他对激进的改革派表示,“我支持民主,但是民主不等于无政府主义。既然宣扬民主,首先就要坚持以民主的方式来达成目的。现在,国家满目疮痍,平稳过度才是最佳方式。”

接着他又要安抚守旧的保皇派,“陛下仍然在紫禁城中稳坐,我的岳父便是深受皇上器重的牧博韬牧大人。陛下一直锐意进取,革故鼎新,因而被囚瀛台,受尽磨难。如今脱困回归,依然初心不改,坚持革新,推动民主进程。我们当然要体察圣意,支持皇上。”

对于崇洋派的媚外态度,他毫不客气,“我们是中国人,绝不会让自己的祖国再经受外来侵略者的侮辱!犯我强汉,虽远必诛!”

至于文化人与艺术家、大儒名士,他都很尊重。哪怕对方言谈间对他不谙四书五经君子六艺有些轻视,他也装作没有察觉,依然谈笑风生,敬酒敬茶,诚挚地欢迎他们进入西南三省的官办学堂,教书育人。

在他四处走动的时候,有不少年轻女性或含蓄或露骨地向他表示出倾慕。有的恪守三从四德,站在远处行注目礼,眼波盈盈,似有千言万语。有的已经受到摩登的新潮流影响,勇敢地上前自我介绍,对他大加赞扬。

也有一些来宾主动提起自己的女儿、侄女、外甥女、孙女、外孙女、侄孙女等等,表示愿意嫁给他作姨太太。

卢兆麟一到春城,他的大致资料已经被有心人摸得清清楚楚,且很快地流传开来。四川总督嫡长子,留学西洋,学成归来,文武双全,才华横溢,如今已经婚配,妻子是名臣牧博韬的嫡长女,家世显赫,名门千金。虽说这桩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妻二人婚前几乎没见过面,但婚后却琴瑟和鸣,感情和睦。卢兆麟对牧氏极其敬重,家事尽托其手,即使牧氏已有身孕,他仍然连一个通房都没有,更别说公开纳进门姨太太了,据说只要一有空闲,他便陪伴在妻子左右,洁身自好得让男人称赞,让女人钦慕。

虽说卢兆麟一直摆出“不好美色,一心只爱贤妻”的姿态,但总有些人认为男人哪有不偷腥的,不过是没遇上绝色美女,又或者是妻族太过显赫,为事业前程计,男人不免有些惧内,其实内心肯定是有想法的。于是,总有人明里暗里地表示要送他青楼名妓或家养美婢做通房,或是将家里的亲戚嫁给他做姨太太,让他在春城悄悄安一个家,以后过来公干时也有人侍候。不少商人都有这个各地置屋买妾“两头大”的习俗,而没有携妻上任的官员也会这么办,都已经成了约定俗成、心照不宣的“美事”。

这种事情,卢兆麟一向是非常明确地谢绝,连婉拒都没有,就是怕有人装着听不懂。当然,他的措辞之间还是很客气,非常感谢对方的关怀,但自己爱妻心切,委实不愿纳妾收通房,让身怀六甲的妻子伤心。

遇到有大胆的留洋归来的知识女性主动过来邀请他跳舞,他也会很有绅士风度地陪着跳上一曲,但也仅此而已。在舞场上,他更加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引来无数女子的目光,而他却视而不见,之后便迅速离开,留下碎了一地的芳心。

为了避免再次出现类似的麻烦,他离开舞池远远的,很快来到军官们聚集的地方。

对于军人,他的态度是热情中不乏严肃,不但对目前军队的种种改革介绍得很详细,而且军官们多摸索,广开思路,制定出先进的训练方式和演练手段,努力提升自己和所属部队的个人素质,这样才能在今后的实战中取得胜利。为此,他还重点褒奖了蔡松坡指挥的战斗,让大家都向他学习。

蔡松坡立刻被这些军官围了起来,纷纷向他询问新军编练和这次与法军作战的情形,气氛火热。

身为军官,谁都想建功立业,加官进爵,万众瞩目,青史留名,而蔡松坡的这次胜利和卢兆麟的态度都让他们看到了很多东西,都是热血沸腾,跃跃欲试。

酒会采用的是新颖的自助餐形式,菜肴、主食、点心、水果、美酒、饮料,分别放在正院主厅和后花园两处,客人可以随意取用。

大家正聊得高兴,忽然感觉到脚下发出轻微的震动,桌上的杯子碗碟也因为互相碰撞而发出“叮叮”声。

客人们都是一怔,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动静有些不明所以。因为只是轻微摇晃,并不会造成什么危险,所以大家并没有恐慌,都是感觉比较茫然而已,现场并没有什么混乱的情况产生。

卢兆麟得到杜漓的提醒,顿时明白过来,“地震。”

杜漓提供的资料非常详细。

在本源主世界的地球历史中,1906年5月10日,云南省龙陵县发生了5.5级地震,而且连震五天,很多山寨屋倒墙塌。因当地贫穷,房屋多为竹木所制,有些更是草棚,虽然垮塌的很多,但杀伤力并不大,所以在地震中只压死了一人。有不少人受伤,却大都不致命,只要及时治疗,就不会死亡。当时官府只拨给了五百两银子做为赈灾款,可见灾情并不是太严重。

如今,虽然不是在同一年的同一天,前后相差也不到半年,在大宇宙的时间长河里,这点差异微不足道。

龙陵距春城有五百多公里,震级并不算高,只是因为属于浅表地震,所以地震波才会一直传到这里,导致这里也有明显震感。

虽然没有危险,但人们的情绪仍然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他们停止了交谈、进食、喝酒、品茶、跳舞、表演,工作人员也停下了手里的事情,只有卢园的总管本能地急步过来寻找卢兆麟,想要得到明确的指示。

就在这所有事情都停滞的一刹那间,站在卢兆麟斜后方不到三十米处的一个青年忽然从腰间拔出一把新款的鲁格P08手枪,对准卢兆麟就扣动了扳机。

随着一阵此起彼落的惊呼、尖叫,在千钧一发之际,卢兆麟猛地倒地翻滚出去。一串子弹追着他落到草地上,溅起被打碎的草叶和零星泥土,看上去让人感到惊心动魄。

“少帅!”蔡松坡等军官大叫一声,以最快的速度扑过来,将打光了子弹的青年按到地上,缴了他的械,将他控制住,然后就冲向倒地的卢兆麟。

这时,周围其他惊呆的人才回过神来,也纷纷向倒在地上的卢大公子奔去。

赶过来的总管和那些仆役更是脸色灰败,一边叫着“大少爷”一边扑向那边。

蔡松坡眼看局面混乱得不行,不知道人群是否还有刺客,于是连忙高声指挥着身边的军官在卢兆麟的周边围成一个圈子,并且叫总管带着那些健仆也帮忙拦住跑过来的客人们,不让他们接近卢兆麟。

总管顿时明白过来,立刻大声呼叫那些仆役,努力挡住客人,保护大公子。

这些应邀而来的客人都带有人数不等的亲戚、朋友或是随从、护卫,良莠不齐,身份复杂,事关大公子安危,那些仆役也不管是不是会得罪客人,都奋不顾身地奔过去,组成一道人墙,阻止客人接近。

第3卷 常规任务:风起云涌大时代 第89章 少帅遇刺(2)

卢兆麟躺在地上缓了一口气,对周围此起彼伏的喊叫着充耳不闻。

他深深地呼吸着,静静地感觉着身体状况,发现自己并没有受重伤,只是被子弹击中左肩和右小腿,左手也被子弹擦伤。左肩头是贯穿伤,并无大碍。小腿上的伤口里却有子弹卡在骨头与肌肉之间,有些麻烦。不过,他自己就是外科医生,完全可以动手术把子弹取出来,所以也不要紧。

喘了两口气,他缓缓起身,靠在奔过来搀扶的蔡松坡身上,看了看周围的情况,便抬起右手,示意大家保持肃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