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去提车,张叙没去,他在家里睡大觉,睡醒的时候,手机里有许薄苏的留言:早餐在锅里,我在车行,大约中午回来。

末尾还缀着一个亲嘴嘴的小表情,把许某人的骚展现得淋漓尽致。

张叙起床,动了下有点酸的腰,表情郁闷。

昨晚又做了,这么一算的话,最近他们做得很频繁?

昨晚更是仗着周末来了……三次。

张叙坐在床边叹了口气,手臂撑着床担忧,再这样下去会不会英年早逝?

不是他说,自从他配合做这种事之后,许薄苏明显有些飘了。

天马行空地想着,手机在手边嗡嗡叫。

想到有可能是许薄苏的来电,张叙没怎么理,因为昨晚的没节制有些生气。

不过在铃声断掉的前一秒,张叙还是拿了起来,却意外地发现来电人不是他以为的许薄苏,而是令人意外的关以洵。

“关以洵?有事吗?”张叙口吻随意,想起上一次联系,还是一周之前,他去面试的那天。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关以洵今天休假,想起母亲关榆白嘱咐他多关心的张叙,于是打了电话过来:“这一周的工作还顺利吗?”

“还行。”张叙的注意力被拉回工作上,想起自己周五那天还在为工作烦恼,同时也想起陆凯的话,他们这帮人因为身份不凡的原因,互相都知道彼此,那么如果能写一写他们的事情,也算是一种……热点内容吧?

“那就好,南叔这周末在外地工作,据说没那么快回来,”关以洵说:“他一直都是怎么忙吗?”

“嗯,”张叙想着别的事,有点儿心不在焉:“是挺忙的,我一年见不到他几次,习惯了。”

那边好像挺吃惊地问:“那你小时候谁照顾你?”

“保姆……之类的。”张叙说。

关以洵静了静,又说:“今天周末,我妈也不在家,不如我们晚上一起吃饭?”

“额,别了吧。”张叙拒绝道:“周末根本不想出门,太累了。”

“那行。”关以洵没有勉强。

张叙最欣赏他的一点就是这了,不说什么有的没的屁话,只说让人能接得上的话,这就是他心目中合格的聊天对象。

什么都没想地躺了一会儿,张叙爬起来吃东西,然后洗澡。

其实昨晚就想洗了,奈何爬不起来,最后只能让许薄苏用毛巾给他擦了擦。

“我去……”张叙洗的时候,感觉到了许薄苏对他的拳拳爱护之心,这药膏也抹得太厚了点。

想也不想地,他就把这些洗了。

然后想起昨晚的对话。

他:“我没受伤,还要抹吗?”

许薄苏:“虽然表面上没有受伤,但是底下的毛细血管应该是破裂了的,所以才会这么红。”

他:“这个地方本来就是红的,望你知。”

许薄苏:“浅红和深红是有差别的。”

“……”张叙抹了把脸,顶着一头湿发在空调房乘凉。

不一会儿,许薄苏打开卧室的门,看见他起来了:“洗澡了?”眼睛一眯,倒出去把吹风机拿进来。

“用不着。”张叙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这么短。”

“那也不能对着空调吹。”许薄苏说,吹干张叙的头发,才汗津津地解开自己的衣服,当着张叙的面,脱剩条裤衩。

张叙吹了声口哨:“别穿了,就这样。”

“不行。”许薄苏打开衣柜,拿出干净的轻薄睡裤,回张叙身边穿:“我怕你想要我,做完又骂我。”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了。”张叙震惊,偷袭了他一下,不撒手:“弄死你。”

“草莓……”许薄苏顿时弯腰求饶:“啊,别,我错了,我嘴贱。”

“叫爸爸。”张叙说。

“大白天地……”许薄苏不想喊,而且差不多能掰开张草莓的辣手了。

“大白天怎么了?”张叙察觉到许菠萝的意图,火大地上嘴咬:“大白天我就不是你爸爸了?”

“没有甜头不想喊。”许薄苏在床上躲来躲去,拉起枕头阻挡来势汹汹的草莓大军:“给我点甜头我就喊……”

“甜头?”张叙拎起枕头就是一顿打:“给你甜头!给你甜头!甜不甜?嗯?”

许薄苏被打得不敢说话,双手挡着脸,头发乱糟糟。

“起来。”张叙打够了,把枕头往旁边一扔。

“嗯。”许薄苏这才敢放下手,拉了拉被张叙嚯嚯得快掉出去的睡裤,重新穿好。

停止了打闹的空间,瞬间安静下来。

T恤斜到一边的张叙,挪着自己的光腿坐在床头,后面垫着他刚才用来揍许薄苏的枕头。

轻飘飘鹅绒枕头,估计打起人来一点儿都不疼。

“你吃东西了吗?”许薄苏也挪过来,跟张叙并排坐在一起,中间相隔半臂。

“吃了。”张叙和他闲唠嗑着:“车开回来了?”

“嗯。”许薄苏笑着点头,把手覆盖在张叙搁在凉席上的手,摸了摸:“停在小区的停车场,一个月900.”

“这么贵。”张叙咋舌:“难怪别人说买车容易养车难。”

这么一算的话是亏了吧?

张叙看着许薄苏,对方也看他。

“三十多万能坐多少趟地铁?还有油费保险费,性价比还不如直接在市区租房,呵呵。”张叙觉得自己要冷静一下,摊上这么一个不会过日子的家伙。

“仔细算一算……”许薄苏望着小卧室的天花板:“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这个答案真是让人心情低落。

“不谈这个了。”许薄苏的肩膀慢慢靠近张叙,最后两个人的头靠在一起:“草莓,不管你以前经历过什么,别人怎么对你,我希望你知道,你自己才是你的世界里最重要的人,你没有必要为任何人伤神,因为值得你为他伤神的人,不会舍得让你伤神。”

“你值得吗?”张叙看他。

“感情……是互相的吧。”许薄苏没有正面回答,从张叙的角度看去,他眨着黑长的睫毛,让人想摸一摸:“在我的世界里,我也挺重要的。”

“嗯。”张叙点点头:“这个‘挺’字用得挺卑微的。”

第30章

但是许薄苏的意思他懂,感情是互相的,没有谁会一味儿地对谁好,只有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

除非是舔狗……

“还好吧。”两个人的手指纠缠在一起,一只大点儿,一只小点儿,皮肤都一样白。

许薄苏盯着他俩的手一阵出神。

想着……如果他草莓的手指,戴个戒指会不会更好看?

“困了?”张叙看了眼黏呼呼的男人,怎么看都跟舔狗搭不上边,那太侮辱许薄苏了:“那你起来,洗个澡先睡觉。”

“我们还没吃饭呢。”许薄苏坐起来撑着床,用手扒拉了一下刚才被张叙弄乱的头发。

“我刚吃完早餐。”张叙睡了这么长时间不想睡了,趿着拖鞋下了地。

“你去干嘛?”许薄苏见状也不犹豫了,找了一条内裤跟着出去。

张叙打开书房的电脑:“无聊打两把游戏。”

“行。”许薄苏笑着摸了一把他的头发,转身出去洗了个战斗澡,洗完就清醒了,而且感觉还挺饿的。

又过来骚扰张叙:“不困,想做午饭,你还吃得下么?”

跟队友正在奋战的张叙,想说不吃的,但是许薄苏刚才说的话还萦绕在耳边呢,就说了句:“你做吧,我陪你吃。”

许薄苏笑了笑。

看着他走了,张叙才重新投入到游戏里去。

约莫打了两局,刚才被许薄苏打岔的工作思路,突然在张叙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但这个事吧,事关许薄苏的朋友,他得跟许薄苏商量。

所以张叙有点踌躇,怎么说呢,按照他和许薄苏目前的关系,算是热恋吧,许薄苏肯定会全力支持他的工作。

但是许薄苏的朋友没有义务帮这个……有点唐突的忙。

如果造成别人的麻烦就不好了。

张叙又开始想这些了,完全控制不住这种磨叽的本能。

就跟刻在他骨子里一样,和他营造出来的干脆洒脱的形象,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

“那啥,许薄苏。”张叙在门口抬手撑着门框:“凯哥他们会接受媒体的采访吗?”

“不会。”许薄苏的回答干脆得不行:“接受采访对他们没有好处,而且还特别麻烦,你……怎么突然这样问?”

“额……”张叙就不信,许薄苏这么聪明会不知道。

“你想采访他们?”许薄苏挑着眉,表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也没有。”张叙轻叹了口气,有点后悔自己不过脑子就随口哔哔,看,自找没趣了吧。

“一个这么好的素材摆在你面前,你却想采访别的男人?”许薄苏放下手里的锅,走到张叙面前,掐着张叙下巴低头狠亲了一口:“草莓,你眼中还有没有我?”

……这峰回路转,差点没把张叙从路上甩出去。

“你……”张叙摸了下有点痛的嘴唇,吸气:“醋起来我遭不住,太酸了。”

“总比苦好。”许薄苏点点自己的胸口:“心里苦。”

张叙面无表情:“继续做你的饭吧,戏真多。”

“不是的,”许薄苏走回灶台前:“草莓,那是我的真心话,你不看着我,我心里会难受的。”

“哦。”张叙想笑,但是又笑不出来。

因为每个人谈恋爱都是这样的吧,希望对方时时刻刻都关注着自己。

“那你什么时候采访我?”许薄苏看着张叙笑。

“你说真的?”不能吧,张叙诧异地瞪眼,就许薄苏这种情况,突然出一篇采访稿,A市的金融圈不得炸锅?

“不然呢?”许薄苏反问。

“这样……不好吧。”张叙说出自己的顾忌:“你已经脱离你家了,继续顶着许氏CEO的身份接受采访,感觉不太好。”

“还说自己是K大高材生。”许薄苏吐槽,给他指一条明路:“除了许氏CEO这个身份,我不还有别的身份吗?”

操。

是哦。

张叙傻傻地挂在门框上,然后赶紧拿出手机,查一查许薄苏在生物领域的成就。

这么说吧,虽然不是那种家喻户晓的厉害人物,但是作为行业精英肯定是称得上的。

那么问题来了。

张叙抓抓脸,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很不要脸:“我不懂你的工作领域,这篇稿子我也不会写啊,太专业了,万一一个词用错了我的笔杆生涯就完了。”

“用得着你动手吗?”许薄苏抓着筷子,从锅里夹出一片煮好的蘑菇,吹凉送到张叙嘴边:“你只要坐享我的劳动成果就好了。”

“唔……但是……我会羞愧的,”张叙吃完滑溜溜的蘑菇:“好吃……”

“你有这份心就行了。”许薄苏抱了一下张草莓,回去忙碌:“煮好了,出去客厅等我。”

“好。”张叙不好意思给人添乱,赶紧出去坐着。

然后许薄苏牺牲了睡午觉的时间,两个人关在书房讨论怎么写采访稿。

张叙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虽然两人领了证,也生活了一段时间。

但是这才哪到哪,凭他的性格哪里可能腆着脸享受别人的劳动成果。

“给。”稿子存在心形的U盘里,许薄苏□□交给张叙。

张叙捏着那颗心叹气:“这样会不会小材大用?”

“你想多了。”许薄苏笑了:“你以为里面有什么内容?”

“一个人曝光率多了会消减价值。”张叙正在想各种理由不交出这篇稿子。

“那是因为那个人的价值本身就有限。”许薄苏笑容温柔,但是口吻特别狂:“我是无价的。”

张叙都愣了,但是又找不出这句话的毛病:“行,你是大佬,你说了算。”

“嗯,那今晚早点睡。”许薄苏关了电脑,不仅是他的还有隔壁的,然后抱起张叙。

“我去,你在干嘛?”张叙惊慌地赶紧搂住许菠萝的肩膀。

“带你过去。”许薄苏亲他一口:“你喜欢抱还是背?”

“我有脚,”张叙特别无语:“谢谢你了。”

“不,”抱着他的男人说:“在我面前你生活不能自理。”

张叙特别想把丫咬得生活不能自理。

今天他跟许薄苏什么都没干,因为第二天要上班,不坐地铁,开车去的,许薄苏问他:“你不是考了假照吗?要不你来开?”

张叙憋红了脸:“拿了证不代表会开车。”

这就是当今的一种畸形现象,唉。

“那我开。”许薄苏没有勉强他,也没有笑他,仿佛觉得这种事很正常。

于是张叙又挖掘了许薄苏的另一个优点,不挖苦别人,不乱开玩笑,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高尚灵魂。

恐怕连许薄苏都不知道,自己在张叙心里的评价竟然这么高。

当然也没机会知道,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对土味情话信手拈来。

有些人的爱,藏得连自己都发觉不了。

“坐私家车的感觉还是爽,”张叙饶有兴致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心情挺好地感叹:“不用人挤人,不用防色狼,还能睡一觉。”

就是新车有种味道,闻起来不太好闻。

“嗯?防色狼?”许薄苏的关注点全部集中在这三个字上面。

“不是说我,我说女孩子。”张叙解释了句,也不是心虚吧,但他习惯了下意识去区分:“对了,车开着怎么样?”

“不错的。”许薄苏开着这车手感也挺好的,跟他以前开的三百万甚至三千万的车……区别还是有的:“就是车里味道不好,晚上买两个柚子在车里放放,你不晕车吧?”

“偶尔。”张叙坐私家车的机会也不多,晕不晕还得看情况。

“我开车很稳,”许薄苏对他笑笑:“你坐我的车应该不会晕。”

“看路别看我。”张叙比开车的还紧张。

“那你看着我。”许薄苏要求。

“哼。”张叙轻哼,把视线从前方挪到许薄苏的侧脸上。

“帅吗?”许薄苏眨眼。

“我有没有对你说过,”张叙说:“请你保持优雅端庄。”

“求偶的雄性都这样。”许薄苏笑了:“要我对你保持优雅端庄,除非我不喜欢你。”

张叙没说话。

“我管这叫流氓公式。”许薄苏随口科普:“在自然界的两性关系,更是把这条公式诠释得淋漓尽致,甚至残忍。”

“比如螳螂吗?”张叙插一句。

“对。”许薄苏看他:“看过动物世界?”

张叙翻白眼:“谁没看过?”

就这样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是聊着,让原本准备补眠的张叙也精神百倍,直到下车也没阖过眼,因为许薄苏太健谈了,应该去搞个谈话节目,嘴皮子配上颜值,收视率肯定很高。

许薄苏:“中午见。”

张叙正在解安全带:“??”

“过来接你吃饭呀。”许薄苏望着他说:“买车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

不说张叙还真忘了,感觉……就挺黏糊的,他脸热热地啊了声,突然好奇:“你要是跟别人谈恋爱……你也这样吗?”

“哪有这个假设?”许薄苏眉头微皱,不知道这人心里都在想什么:“我不跟别人谈恋爱,我只跟你谈恋爱,张叙。”

“你喊错了,”张叙说:“是张草莓。”他凑过去啃了一下许薄苏的唇,帅帅地下车:“拜拜。”

许大少爷摸了摸嘴唇,又舔了舔,然后坐在座位上享受亲热的余韵,恋爱就是这种感觉吗?

甜死了。

不过两个人都是有工作的人,该收收心上班的时候,也毫不含糊。

张叙走进公司,包里怀揣着许薄苏的那篇采访稿,心情有点紧张。

阔别了两天的黄兴,看起来心情不错:“小张,来了?”

“兴哥,早。”虽然是大热天,但是人家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如此积极健康的生活态度,张叙挺佩服的。

“怎么样,周末过得不错吧?”黄兴打开电脑,看样子也是刚到。

“挺不错的。”张叙放好自己的包,拿出那个心形U盘捏在手里,纠结:“兴哥,现在采访稿吃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