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夏越朗本事有限,她也不能够护着芙蕖和越朗一辈子,两个孩子,总该有一个得成长,能够做对方的依靠。

“娘知道你答应赵晋延,有很大的因素是因为家里,可是芙蕖…娘再没有用,也不想让你牺牲自己的一辈子来为家里做贡献。”

晋阳大长公主轻叹了一声气,这会儿眼里毫不掩饰的透露出了心疼与担忧,她对芙蕖轻声道,“你再仔细想想,若不是真的打心底里愿意,娘帮你回绝这件事情。”

“娘…”芙蕖闻言,心中有些感动,也有几分莫名的情绪,她看着晋阳大长公主好一会儿,心中其实也是陷入了沉思,在慢慢的拷问着自己的内心,或许这件事情一开始的出发点,她的确是有为了家里的意思,但是之后,真正让她愿意这么快答应下来,芙蕖也不得不承认,赵晋延的用心占了很大的因素。

“娘,不仅仅是为了家里,我自己也是愿意的。”

芙蕖微微笑着冲晋阳大长公主开口道,“我想过了,早晚有一日我是要出嫁的,与其嫁一个不太认识的男人,倒不如嫁给表哥…更何况,我能够感受得到,表哥对我真的很好,他也是一个很好的人。”

至少,芙蕖觉得自己将来可能嫁给赵晋延的时候,虽然有对未来的迷惘,但并没有感觉到畏惧。

“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

晋阳大长公主听了这话,心依然没有放下,但她也没有再说其它,眼里只是透露出了一些惆怅。她自己的婚姻就很失败,对于婚姻之事,她也是个只有失败经验的人,如此,她对于芙蕖的婚姻,自然也不想着去指手画脚。

或许,想得太多,算计的太多,也并不是什么好的,倒不如像芙蕖这般简简单单的或许会过得好些。

芙蕖冲着晋阳大长公主行了一礼,从她的房间里告退,她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只是回到了房间里,她做的一件事情便是坐在椅子上发呆。

虽然对于今日这一切早有准备,可是发生的实在是太快,她这会儿都有些回不过神来,自己就这样答应了赵晋延,将自己的后半生就这么托付了出去…

赵晋延回到宫中后,刚刚换好衣裳,身边的亲近太监刚刚上来询问午膳之事,门外小太监却是上来禀告:“皇上,太皇太后派人过来,说若是皇上无紧要事情,请皇上过去陪太皇太后用午膳。”

赵晋延闻言,倒是未加多思索,点了点头。

“行,你去传一声,朕待会儿便过去。”

赵晋延立在原地,看着小太监缩手缩脚的走出去的身影,却并没有立刻让太监收拾了起驾,而是想了一会儿,冲着身侧的宫人开口道:“你去开库房,朕记得库房里仿佛有一座地方上官员进宫上来的白玉观音像,你让人装上送去太皇太后宫里。”

“是。”

宫人躬身应了。

这座白玉观音像礼物,先赵晋延一步,进入了太皇太后的宫中,太皇太后在收到礼物,甚至没让宫人们打开来看,面上的神色便多了一丝异色。

宫人轻手轻脚打开这座价值连城的白玉观音像,太皇太后只是看了一眼,便让底下人收了起来:“既然是皇上的一片孝心,你便放到小房间里摆出来。”

“是。”

太后身边的亲近宫人原本还想冲着太皇太后说几句奉承话来逗太皇太后高兴,可瞧着太皇太后这副兴致不高,甚至还有几分意兴阑珊的样子,倒是不敢再多语,只轻手轻脚捧着观音像退了下去。

与许多年纪大了的贵妇人不同,其实太皇太后并不热衷于礼佛,可能与年轻时候起的习惯有些关系,太皇太后并不是一个太过于敬畏鬼神,相信这方面的人,当然若是她是个相信命运上天安排的人,如今也不可能走到这个位置。

太皇太后虽然如今也虽大流,在宫中设了佛堂,每逢初一十五,也会去佛堂里上一注香,但再多的却是没有了。

宫中的人,其实多数也是知晓太皇太后这习惯,赵晋延不可能不知道。

而若赵晋延知晓,便知道这份礼物送的其实并不太合太皇太后的心思,但越是这样,太皇太后便越是忍不住想要去琢磨赵晋延的心思,送礼之人不为真正去讨收礼之人的欢心,显是别有用意,太皇太后脸上浮起了一丝苦笑,这孩子坐上皇位后,心思倒也越发让人难以猜透了。

太皇太后倒不是真的猜不到,毕竟这礼物的由来,应该与早上她劫道请芙蕖进宫有些干系。

但她却不愿意往这方面去猜测,更多的是不愿意承认如今自己也是受制于人了。

太皇太后这会儿,倒是有些怀念先皇还在世的时候了,先皇到底是她儿子,虽然在权利方面也有野心,可对着她很是孝顺,对待亲人的手段上,也有些心慈手软。虽然太皇太后觉得先皇这性格并不适合做皇帝,但先皇是个好儿子,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赵晋延走进太皇太后宫里的时候,太皇太后依然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榻上想着事儿。

看到赵晋延的事情,她倒是迟钝的看了赵晋延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皇上今日怎么想起给哀家送礼了?”

赵晋延在太皇太后身侧坐下,语气温和开口:“朕只是突然想到库房里有这么一座观音像,觉得皇祖母该是喜欢的,便让人送了过来,免得一直放在库房里落灰。”

“皇上孝顺。”

太皇太后这话说的毫无真心,也十分的敷衍,但赵晋延却仿佛没有看出来,只是轻笑着,沉默未语。

两个人在空旷的宫殿里坐了好一会儿,宫人给赵晋延送了茶水上来,赵晋延拿起茶盏,有一下没一下的拿着杯盖撇着茶叶沫子,然后往嘴里送了一口。

从头至尾,这大殿之中,一直保持着安静。

赵晋延一举一动,神态之间,都保持着自然,反倒是太皇太后颇有些不适应这份安静,见赵晋延久不言语,她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开口问了一句:“皇上这是刚送芙蕖回来吧!”

“是,去了晋阳姑母府上一趟。”

赵晋延坦白承认,脸上笑容不变。

太皇太后的笑容却是淡了一些,她勉强点了点头,又开口问了一句:“芙蕖在宫里玩的可好,有没有见到你姑母,她身体如何了?”

“都挺好的。”

赵晋延四两拨千斤的回了一句,不过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倒是没有继续有问有答的模式,而是又开口说了一句:“皇祖母,我瞧着姑母如今身体也好了许多,最近天儿也暖和,过几日不若皇祖母请姑母进宫来坐坐。”

“是吗…你姑母身体先时一直不好。我也没敢让她进宫来回折腾。”

太皇太后闻言,下意识想要皱眉,但场面上的话却是说的十分漂亮。

这些时日,太皇太后倒也不是没有想过想要让晋阳大长公主进宫来,可是晋阳大长公主如今却也不是好请的,太皇太后自己也是心虚的,当然也不会想着让晋阳大长公主进宫来看她,毕竟这个女儿,不留情面起来,肯定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面子都不会多给。

赵晋延闻言,也没有去质疑,只是顺着太皇太后应承着:“皇祖母自是疼爱姑母。不过姑母如今的身体已经大好了,进宫应是无碍的。更何况,接下来事情多姑母应该也会常进宫来。”

太皇太后闻言,愣了一下,她倒是很快便想到了再过不久便是赵晋延的生辰日,于是连忙开口道:“也是,再过些时日,便是皇上的万寿节了,届时宫中也有宴会,你姑母自然是要进宫的。”

“不仅仅是这个。”

赵晋延看着太皇太后的眼睛,慢慢开口道,“万寿节过后,也要到芙蕖的生辰了,朕已经征得姑母同意,让芙蕖的生辰在宫里办了。今年要举行芙蕖的及笄礼,是大事情,虽说是在宫中举办,可往年里芙蕖的生辰都是姑母在操办,所以今年虽然放在宫里,但宫中到底会有不周道的地方,所以朕想让姑母来宫中主持。”

太皇太后的眼中难得流露出了一丝吃惊,她面色有些难堪,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勉强笑着开口说了一句:“这…合适吗?晋阳真的答应了?”

“芙蕖答应了,姑母也答应了,朕方才便是去了晋阳姑母宫里,便是征得了晋阳姑母的同意。”

赵晋延仿佛没有看到太皇太后面上的难堪,面上带着楚楚的微笑,温声说着。

“这样…”

太皇太后没有表示赞同的意思,只是随口应付,让她这会儿说出同意的话来也的确是为难了她,虽然心中早已经有所准备皇上势必会对自己和芙蕖的事情做些什么事情,可太皇太后却万万没有想到,赵晋延竟然直接走到了这一步。

芙蕖的及笄礼若是在宫中举办,便是不下明旨,几乎也是在昭告天下她是板上钉钉的皇后了。而偏偏早上的时候,太皇太后还对此事想要改变。

太皇太后这模模糊糊的态度,当然不是赵晋延心中所希冀的,他倒是不等着太皇太后慢慢接受这个事实,又抛出了一个让太皇太后面上难堪的请求。

“朕想过了,芙蕖的生辰与朕的十分相近,这举办的地点,其实也可省些事儿,就放在万寿宴举办的地方。而生辰礼上的正宾,恐怕也没有人能够比皇祖母更合适了,所以那一日,皇祖母可愿意替芙蕖加笄。”

“…”

太皇太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定定的看了赵晋延许久之后,她确定赵晋延不是与她在玩笑,一颗心止不住的往下沉了。

可是太皇太后毕竟城府深沉,虽然这件事情给她的刺激真的很大,甚至是将她原本的全盘计划全部都打乱了,可她还是很快回了神,甚至很快的便将自己的情绪调整了过来。

她轻笑着开口问道:“晋阳也是这个意思吗?”

“姑母尚未与朕来得及商量这件事情,只不过相信姑母应该与朕想得都一样,给芙蕖当正宾,替芙蕖加笄之人,恐怕没有谁能够比皇祖母更合适了。所以晋延先擅作主张了。”

“…”

太皇太后看着赵晋延面上的笑容,心里堵得跟个什么似得。

太皇太后方才故意问这句话,既有想要拖延时间,不想马上答应下来的意思,其实也是有想要替自己找回一些面子的想法,若是赵晋延能够说这同样是晋阳大长公主的意思,至少日后她在见自己女儿的时候,也不会觉得面上无光,可是偏偏赵晋延为了讨好晋阳大长公主,为了给她和芙蕖做面子,竟是一力抗下,撇清了这二人,只说今日来请她做正宾,完全是他自己的意思。

太皇太后一辈子被人奉承惯了,从来都是被架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却没有想到临了,竟然还得做这般违心的事情。

更让她憋屈的是,这件事情上,皇帝将姿态放得很低,也是在逼着她不可能再摆出高姿态来,她不得不去答应这件事情。

赵晋延却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太皇太后的为难,又是温和笑着开口催促:“皇祖母意下如何?相信芙蕖与姑母知晓皇祖母若能答应在及笄礼上替芙蕖加笄,都会很高兴。”

太皇太后在心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眉眼之间,再次露出了疲态,也流露出了一些苍老的神色。

她深吸了一口气,面上却是在一瞬间,露出了笑容,仿佛方才那一番为难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瞧皇上说的,哀家身为芙蕖的外祖母,这个事情,自是当仁不让。”说罢这话,太皇太后又是笑道,“只不过,哀家从来都没有做过正宾,倒是没有什么经验,就怕到时候做的不妥当。”

“皇祖母尽管放心,若是不懂,尽可召见京中那些常做正宾的夫人进宫,而且皇祖父在世时,曾经夸过皇祖母礼仪典范,最是得体,小小一个及笄礼,朕相信皇祖母不会出任何纰漏的。”

赵晋延说完这话,根本不给太皇太后任何再说其它话的机会,又是笑着开口道:“时辰也不早了,朕忙了一个上午,肚中也有些饥饿,不若传膳吧!”

“好。”

太皇太后面上的笑容僵硬的仿佛是一座雕像,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十分的柔和。

她冲着底下宫人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看着坐在身侧,一脸孝顺模样的赵晋延,手不觉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这一辈子,便是当初还只是一个嫔妃的时候,她都没有这般忍气吞声低过头过。没想到临了,她竟被小辈们逼成这样。

宫中本就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当然若是关系亲近些,自然也不讲究这个,可今日这顿午膳,却是用的悄然无声,也用的很快,赵晋延仿佛有滋有味的用过后,不等着用了茶,便起身告退了。

太皇太后也没有挽留,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冲着赵晋延点了点头。

可是赵晋延一走出大殿后,太皇太后却是捂住了胸口,猛烈的开始喘起了气。

宫人看着太皇太后这般,惊慌失措,正要传召太医的时候,太皇太后却是伸手阻止了:“不必,哀家缓过气来便好。”

“太皇太后…”

宫人心疼的说看着太皇太后,方才一直陪在大殿之中,自然也知道太皇太后这般的心结,没忍住出声道:“太皇太后若是不愿,何必这般委屈自己…”

“胡说八道什么!”太皇太后厉声打断,眼神凌厉的看向了宫人,一字一顿道:“芙蕖是哀家的外孙女,哀家替她加笄,如何会不愿,心中可是欢喜的很!”

太皇太后说完这话,狠狠的咬住了牙关,忍住了心口的疼痛。

今日她都已经忍气吞声应下了此事,那便不能够白白委屈了自己,定要将此事的利益最大化。若是让外人传出她心中真正的想法,传到了皇上的耳中,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八十七、警告

没隔上几日,芙蕖再次收到了宫中太皇太后邀请她进宫的旨意。

这一回,出宫来请的宫人语气显然客气了许多,当然也有可能是因着晋阳大长公主在场的缘故,那宫人只客客气气,语气之间又带着几分奉承的模样对着芙蕖笑道:“郡主,太皇太后在宫中甚是想念郡主您,所以特特吩咐奴婢带人出宫来接您。”

芙蕖眨了眨眼睛,并没有立刻说话,上一回,她进宫时候的情形可还没过去几日,芙蕖对于太皇太后对待她的态度,可也没有忘记。芙蕖可不相信这才过了没几日,太皇太后就能一下子突然改变了态度…其实,芙蕖也是隐隐明白太皇太后对待她这般的缘由。

她忍不住抬头看向了晋阳大长公主,晋阳大长公主面上到没有什么吃惊的神色,闻言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对芙蕖轻声道:“既然你外祖母想你了,你便进去多陪陪她老人家。”

说罢,晋阳大长公主又是含笑看向了那名宫人,轻笑开口:“说来,本宫也有些时日未去看望母后了,等过几日本宫得闲了,本宫少不得进宫去叨念母后。”

宫人闻言,连忙赔笑着连声道:“公主说笑了,这怎么能是叨念了,公主心中念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欢喜还来不及呢!”

对于宫人的奉承,晋阳大长公主没有说什么,只是又重新看向了芙蕖,替芙蕖理着衣领轻声道:“虽说是你外祖母,但咱们到底不是普通人家,也不好太随意了,你回屋换件衣裳,好好打扮了在进宫去。”

“是。”

芙蕖颔首应了,晋阳大长公主这话中有话的意思,芙蕖自然能够听得出来,但她也是深以为然。

只是,芙蕖在站起身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下方仍然一副恭敬模样的宫人,只瞧见对方面上并无任何异样的神色,依然带着殷勤的笑容。

对方仿佛也察觉到了芙蕖看向她的目光,她连忙端起了越发殷勤的笑容,连声道:“郡主慢慢来,奴婢在门口等着郡主。”

芙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这一回,因着宫人出来的时日本身便已经不早了,芙蕖也怕宫中多等,倒也没有精细的打扮,只是换了一件稍显华丽的衣裳,换了一套首饰头面,脸上简单的上了一些妆容,瞧着大致不错的样子,便作罢了。

而等到乘坐着宫中派出的马车到了宫门口时,芙蕖便明显的感觉到了此次的待遇与上回的不同。

宫门口早已经候着太后身边最亲近的冯女官,虽然芙蕖这般来并不是第一次待遇,可是之前也都是一家人来了,才有这般待遇。

而芙蕖下了马车,还未说话,对方已经是未语先笑,朝着芙蕖迎了过来,不等着芙蕖也同样回以笑容,冯女官恭恭敬敬的冲着芙蕖行了一个大礼,笑声道:“给郡主请安了,奴婢远远瞧着马车过来,便知道是郡主来了。太皇太后可是在宫中使小宫女来找过奴婢好几次,只问郡主是否到了。”

冯女官的这番话,说的十分夸张,也十分的谄媚,只是她说话的语气真诚,听着并不惹人厌烦,也让人不由的信服她的这番话,甚至若非芙蕖脑海里还记着那日太皇太后对她的态度,只怕早已经对这番话深信不疑,还真当认为太皇太后有多么的想念着她。

她心中隐隐有些感觉,从还在公主府中到如今在宫中的那番遭遇,只怕与赵晋延在背后的动作脱不得干系。而芙蕖一想到赵晋延那般的人,为了她竟是这般操心着这些事情,心中忍不住泛起了一丝甜丝丝的味道。

所以,虽然知晓冯女官这番话说着并不能够当真,但芙蕖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冲着冯女官笑道:“是芙蕖的不是,让外祖母多等了。”

“瞧郡主说的,分明便是太皇太后太过于想念郡主,所以才着急了,郡主可千万莫这么说,不然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听了还不得骂奴婢乱说话呢!”

冯女官跟了太皇太后多年,有些愈矩的话,普通宫人不敢说,也不能说,她却是能说的,而且也只有由她来说,效果显得十分不同。

对方巧舌如簧,芙蕖自然不是对方的对手,对此,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依然颔首示意,然后坐上了去往太皇太后宫里的轿子。

这一回,太皇太后没有在寝宫里接见芙蕖,仍然是如同往日一般,在宫殿里接见的芙蕖,她看到芙蕖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还未等芙蕖走近,便从榻上站起了身,朝着芙蕖连连招手,脸上挂着慈和的笑容,连声开口道:“乖孩子,可算来了,快到祖母这边来!”

“外祖母。”

饶是芙蕖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看到这样的太皇太后,心中还是忍不住一愣。

她好不容易回了神,连声挤出了一抹笑容,走到了殿中刚想朝着太皇太后行礼,却是被太皇太后伸手拦住了,太皇太后嘴上嗔怪道:“你这孩子,来了哀家这般,还这般多礼,哀家可是不依的。”

“礼不可费,芙蕖知晓外祖母疼爱芙蕖,可是…”

芙蕖的话还未说完,却是被太皇太后拉着住在了一边的榻上,然后,太皇太后脸上露出了笑容,满意道:“都是一家人,讲究什么礼节,合该这样亲亲热热才好。”

“…”

芙蕖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只好笑着无语。

太皇太后却仿佛根本没有发现芙蕖的尴尬,又是轻笑道:“上一回你进宫的时候,哀家身体不适,没好好接待你,芙蕖你该不会怪哀家吧!”

“外祖母说笑了!”

芙蕖连忙回了一句。

而太皇太后不等着芙蕖话音落下,又是笑道:“哀家便知道芙蕖你不是个小心眼的孩子,说来若不是上一回,哀家可还没发现,你和皇上两人原来早已经两情相悦了,偏偏还瞒着哀家这个老人家。”

“外祖母…”

芙蕖被太皇太后这直咧咧的一番话说的脸上瞬间通红,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而太皇太后却根本不顾芙蕖的尴尬,又是继续道:“先时哀家便觉得奇怪,皇上那人,对待女人向来都不怎么热情,偏偏对芙蕖你态度十分特别,哀家还真以为皇上是将你当成妹子看待呢,原来是看成了小媳妇!”

“外祖母…”

太皇太后话语越说越直白,芙蕖摸不准太皇太后的意思,心里也有些被说的害羞了,只能够靠撒娇着来来打断太皇太后这番话。

“好好好,哀家知道你年轻怕羞,哀家不说便是了。”太皇太后脸上笑得慈和宠溺,望向芙蕖的目光中,更是盛着满满的疼爱,“哀家总统只有你母亲那么一个女儿,你在哀家眼中,虽说是外孙女,但哀家向来把你看得比自己的亲孙女还要重。你娘命不好,嫁的不如意,哀家便想着咱们家芙蕖一定要找个好夫君,可这好夫君哪里是那么好找的,哀家可没少愁这件事情,原本哀家想要撮合你和皇上,可是那会儿,你和皇上尽敷衍哀家,如今可算坦白了,哀家也算放下了一桩心事。”

太皇太后一番话,说的十分动情,芙蕖听着便是知晓太皇太后话中半真半假,可心里却也忍不住有些感动,看向太皇太后的目光,也不像之前那般客气带着一丝疏远与小心翼翼了。

太皇太后虽然并没有刻意一直观察着芙蕖的神色,可芙蕖面上的软化,她却是一眼便看穿,而看到芙蕖态度上的转变时,她不动声色的笑了一下,看着芙蕖又笑道:“说来你和皇上二人也真是有缘,皇上的生辰完了,便是你的生辰,今年是你的及笄生辰,合该大办,哀家和皇上都想着将这生辰礼放到宫里来办,由哀家给你加笄可好?”

太皇太后这番话,显然是意在趁热打铁,想要趁着芙蕖态度软化,再拉近与芙蕖之间的亲近关系,当然她倒也不急功近利,将这次事情的促成功劳全部揽在自己的头上,所以在话中还加上了赵晋延。

这件事情,先时赵晋延早已经打过招呼了,芙蕖早有心理准备,这会儿听着太后这般说出来,自然是点了点头,对太皇太后开口道:“外祖母给芙蕖加笄,这份荣宠,只怕京中所有的女子都要羡慕芙蕖了,芙蕖自然愿意。”

而芙蕖这句话说完之后,便是芙蕖自己,都明显的感觉到了与太皇太后之间气氛的不同,仿佛二人重新回到了之前亲亲热热,毫无隔阂的时候。

太皇太后脸上的笑容越发真诚,伸出了自己的手,握住了芙蕖的手,目光亲热的看着芙蕖,眼里慈爱道:“不过芙蕖你这生辰还有些时日,咱们倒是不忙着准备,皇上的生辰很快便到了,芙蕖你可是得好好准备起来。此次也不知道芙蕖你要送皇上什么生辰礼物?”

“…”

芙蕖被太皇太后问的真当是愣了一下。给赵晋延的生辰礼物,芙蕖还真当是没有想过。

赵晋延和芙蕖二人是同辈,加之年纪相近,但身份地位却天差地隔,加之芙蕖并没有出嫁,这身份上,于情于理其实都是不合适给赵晋延送礼的,一般而言,芙蕖的那份礼物,其实应该是算在晋阳大长公主府里送出的礼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