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池塘边上,二人心思百转,也导致二人就这么静静站了好一会儿,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沉默着。

宫人得了吩咐,离得有些远,并不清楚池塘边上的情形如何,只是远远瞧着站在池塘边上这一高一矮一双人,倒觉得分外的和谐,宛如一双璧人…

只不过,这瞧了许久,这对“璧人”却是一动不动,只站在池塘边上,好似有些怪异。

日头渐渐高升,虽然还未夏至,可天儿到底还是有些炎热,芙蕖与赵晋延所站的池塘一处,虽有垂柳栽种,奈何二人所站位置,却并没有在树影底下。

高升的日头,明晃晃的阳光直接照在二人的脸上,赵晋延倒也罢了,但芙蕖肤色本就白皙细嫩,这稍稍一晒,面上便有些泛红了,赵晋延瞧着,倒是顾不上心中所想,只是对芙蕖轻声道:“这日头晒,不若换个地方。”

芙蕖毫无异议,随着赵晋延挪了位置。

新的位置是垂柳之下,说来倒也巧合,方才二人所站的位置,倒是不能够把盛开的荷花看的清楚,不过是二人心思都不在荷花上,所以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新站的位置反倒是将那朵盛开的荷花看的清清楚楚,不时微风吹过,荷叶翻涌,露出带了些许粉色的花苞儿,芙蕖一看,目光便忍不住一动不动的望着,嘴里更是吃惊的冲着赵晋延轻声道:“原来荷花真的开了…”

这一说,倒也将芙蕖的心思给说了出来,如今其实并不是荷花盛开的时节,往年里,宫里的荷花其实也没有这么早便盛开,今年芙蕖虽然不觉得赵晋延会偏她,可心里还是有些将信将疑的。

不过,这话一说出口,芙蕖便觉得自己有些失言了,下意识捂住了嘴。

而赵晋延却是觉得有些好笑,他看向芙蕖,反倒是轻声开口替芙蕖解释了:“其实昨日宫人来禀告的时候,我也是有些吃惊,今年宫中的荷花,确实开的有些早了,不过可能也是天意成全,知晓我已经盼了许久…”

有些话,可能很难说出口,可是一说出口了,却很容易接下去说。

赵晋延这会儿也是如此,他说完上边的话,不等着芙蕖面上有任何的反应,又慢慢的接着轻声道:“你可知我的生辰日子?”

“…”

芙蕖眨了两下眼睛,嘴唇却是一动不动,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脑子里有些空白,若不是赵晋延突然提起,她是没有想到。

往年里,赵晋延的生辰不是不过,可好像从来没有大办过,芙蕖也从来没有送过生辰礼,让她一下子回忆起来,难度实在太大…

赵晋延当然也不是来试探,或者是对芙蕖兴师问罪的。

他只是又开口温声道:“往年里,我也从来都没有在意过自己的生辰日,可是今年,却一下子有些重视了…”

“皇上生辰…自是该举国同庆。”

芙蕖深以为然点了点头,皇帝的生辰可是万寿节,到了那一日,宫中京中的热闹自是不必多言,便是其他的地方,百姓都会一起庆贺。

而芙蕖想到了之前赵晋延生辰所受到的待遇,心中倒是忍不住感叹,若说之前赵晋延受到亏待倒也不至于,至少皇子的生辰日,底下人会送礼,宫中也会有赏赐,但赵晋延这个曾经的透明皇子,当初的生辰宴的确是连她的都比不得。

“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晋延见芙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道,“其实我的生辰日,与芙蕖你的生辰日十分接近,稍稍早上些日子,往年的这一日,也是荷花盛开的时节…往年里没在意,今年却是突然想到了。”

“…”

芙蕖没有料到赵晋延是想与她说这个,她轻轻抿了一下嘴唇,没有说话。

“我问过宫中专门伺候荷花的宫人了,你我生辰之日,宫中荷花都是开的最好的时候,万寿节那一日的宫宴,我想放在此处…而芙蕖你的生辰…今年也恰是你及笄,你是否愿意也放在一处?”

话说到最后,赵晋延到底还是心疼芙蕖,不愿让她为难,将话说的婉转了又婉转,便是芙蕖拒绝,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当然话里的真正意思,还是能够让芙蕖听得出来。

若是先皇还在世,芙蕖的及笄礼放在宫中操办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也不会让人多想,可如今先皇走了,芙蕖虽然一样可以放在宫中操办及笄礼,但若是以赵晋延的名义发出旨意,而且举行典礼之地,又是刚刚举办过皇帝万寿宴的地方,含义自然也就不同了。

芙蕖若是应了,自然也是应了二人之事。

八十五、愿意

“来,小心烫。”

芙蕖坐在马车内,马车外边听得街市嘈杂之声,还有前边马车哒哒行走之声,而身侧,却是赵晋延温柔的照顾之声。

芙蕖看向了递到了她眼下的那杯茶水,茶水色泽清醇,飘香四溢,正是这一季上贡的早春新茶。而这烹制茶水一类的活儿,本该由底下人来做,便不是底下人做,其实也该由着芙蕖来做。

可是一上马车,赵晋延便自然而然的做起了这个活,让芙蕖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芙蕖到了这会儿还有些浑浑噩噩,甚至觉得有点像一场梦。

方才在御花园中,赵晋延与她隐晦的表达了心中的想法,而芙蕖又是怎么回应的呢!

或许答案芙蕖早已经在心间准备着了,可是她毕竟是女子,自然不可能直接应承下来,所以她的回答却是:“多谢皇上,只是…往年里生辰都是母亲操办,今年自也不可例外,若是母亲应了,那芙蕖自然是愿意的。”

芙蕖这回答,那简简单单“只是”二字,却是将赵晋延的一颗心高高的吊了起来,唯恐芙蕖拒绝,而听到芙蕖的回答,虽然没有惊喜,但赵晋延却是满足了。

芙蕖明面上虽然是在说答应及笄礼在宫中操办之事,但暗里,却是在回应他的表白之情。

而芙蕖的回答之中,意思有两层,一层却是芙蕖是愿意的,第二层则是,她愿意没有用,真正能够做主的人,还是晋阳大长公主。

这中规中矩的回答,赵晋延没有一丝不满,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就是合乎情理,赵晋延本就是个守礼之人,自然也认同这个做法。

赵晋延甚至还觉得,自己这越过晋阳大长公主的做法,仿佛也的确是有那么一丝不妥。

这般想着,赵晋延立刻拿出了行动,芙蕖告辞离宫,赵晋延干脆换了便衣,竟是也坐上了与芙蕖一道儿回晋阳大长公主府的马车。

晋阳大长公主府虽然离皇宫并不远,可到底街市拥堵,马车行走的速度并不快,狭小的空间将车外的世界彻底隔绝,芙蕖甚至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赵晋延身上的气息。

其实于情于理,赵晋延与芙蕖同处一处空间是不恰当的,但这会儿,一向收礼的赵晋延或许是受了御花园之中与芙蕖互诉衷情后的刺激,竟然仿佛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赵晋延不提,芙蕖当然也不会提。

这么一路,芙蕖别扭的享受着赵晋延的殷勤。

好不容易,马车停在了晋阳大长公主府门口,芙蕖倒是不等着丫鬟们进来搀扶,自己便掀开了马车帘子,迫不及待的想要走出马车。

马车行驶而来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守护在大门的守卫,也惊动了在门口等着芙蕖归来的夏越朗,夏越朗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站在马车底下正要伸手去搀扶芙蕖下马车的时候,手刚刚伸出,却是僵硬在了半空之中。

他目光有些惊恐的看着从马车内钻出的另外一个人,赵晋延。

自己的妹子,为何会与赵晋延共坐在一辆马车里,夏越朗越想越是不是滋味,心中的憋屈与疑惑,更是满满的充斥在心头。

芙蕖原本也要探出手由着夏越朗搀扶,却未料,赵晋延这举止只做了一半,便停在半空中,目光只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而赵晋延面对质疑的目光,面色不改,只是自己先翻身下了马车,然后探出了手,先夏越朗一步,扶向了了芙蕖的方向,芙蕖一愣神,手却是被赵晋延搀扶着,自己也被赵晋延扶下了马车。

夏越朗不自觉的长大了嘴巴,显然是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是怔楞的看着眼前这番场景。

这…这厮也太不要脸了吧!

夏越朗心中立刻跳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而紧接下来的念头却是,自己这一晃神的功夫,芙蕖竟然给沾了便宜。

当然,芙蕖心里也是微微受了惊吓,完全没有想到赵晋延竟然会做出这般逾越的举动来。

赵晋延面色如常,其实心中还是有些不自在的尴尬。他其实原本也根本不会这般做,可看到夏越朗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鬼使神差,就这么做了,仿佛也有幼稚的心思想要与夏越朗斗气。

但赵晋延心中不管如何尴尬不自在,他的心理素质的确是比夏芙蕖兄妹要来得沉稳许多,至少他没有表现出自己此刻丝毫的窘迫,还温声对着芙蕖轻声道:“外边日头有些晒,快进去吧!”

说罢这话,他还笑着与夏越朗寒暄了一句:“越朗从军营里回来了。”

夏越朗不觉皱起眉头,也没有马上回答,他其实这会儿是在心中思索着如何给赵晋延一些颜色瞧瞧,可是没有想到,他这边还没有想到应对之词,更是连应对之策的影子都没有想到,赵晋延却根本没有等着他回答的意思,方才那一句寒暄,也真是寒暄,没有等待答案的意思。

他说完便直接又转向了芙蕖,温声道:“我也与你一道儿进屋,与晋阳姑母请安,顺便请示姑母。”

“…”

芙蕖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她这会儿实在是忍不住神游天外,赵晋延今日来的目的,自然是最后一个,可是芙蕖心里还没有做好准备,眼见着赵晋延迈起脚步朝着府里走去,芙蕖也顾不上其他,连忙赶上了赵晋延。

到了晋阳大长公主的院子时,赵晋延因为等着底下人通报,倒是让芙蕖抢了先,先进了屋子。

而芙蕖进屋的时候,晋阳大长公主正与清语交代着午膳的事情,话才说了一半,瞧见芙蕖神色有些焦急的进来,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只嘴上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宫里没留饭?”

芙蕖咽了一下口水,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在肯定着宫里没有留饭,还是在否认着没有留饭。

晋阳大长公主倒也没有在意,只是又道:“正好清语要去小厨房,中午便在娘屋里用了,想用什么,和清语说了,清语也好去小厨房里交代一句…”

话音还未落下,晋阳大长公主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屋外洞开的门口出现的一个人影。

她眉头微微挑起,看着同样察觉到自己目光的赵晋延,嘴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只开口问道:“皇上怎么来了?”

赵晋延听到晋阳大长公主的话,半分未端架子,只走进了屋里,冲着晋阳大长公主行了一个晚辈礼,温文尔雅的开口道:“打搅姑母了。”

旁人若是见赵晋延行这礼,自然是要连忙站起来,肯定不会受这个礼。

但晋阳大长公主却是稳稳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赵晋延的神色依然像她往日一般,带着似嘲似讽的笑容慢悠悠开口:“打搅倒是称不上,只不过皇上这日理万机的,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成日里来这小小的公主府。”

“父母说笑了…”

赵晋延深吸了一口气,神色上,浮起了一丝犹豫与期待的样子,看着晋阳大长公主轻声开口道:“姑母,实不相瞒,今日晋延过来,有事相求。”

“皇上能够有什么事情来求我的。”

晋阳大长公主抬起眼睑,看向赵晋延。

而赵晋延并不因为晋阳大长公主的这份目光面色有任何的改变,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开口慢慢道:“晋延相求姑母能够放心将芙蕖交付给晋延,芙蕖日后的余生,晋延能够陪伴在她的身边。”

赵晋延的话音刚刚落下,晋阳大长公主还没有开口说话,门口却是突然传来了一个急切的声音,却是夏越朗从门口跑了进来,一边跑着,一边嘴里还焦急的组织着:“娘,我不同意。”

静养大长公主只是懒懒的看了一眼夏越朗与赵晋延,又将目光落在芙蕖身上,声音平淡的开口问道:“你同意吗?”

“…芙蕖听娘的。”

这种私密的事情,本该是该私底下问的,可是芙蕖也没有想到,晋阳大长公主竟然会直接开口,而且还是直接当着赵晋延的面问她。

芙蕖能够如何回答,甚至她也不用多想,便将原本对赵晋延说过的答案又说了一遍。

而晋阳大长公主今日也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听到芙蕖的这回答,脸上只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看向赵晋延慢慢开口道:“既然她都愿意,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八十六、逼迫

“娘!”

晋阳大长公主的这个回答,可谓是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芙蕖与赵晋延面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而夏越朗则是直接站了起来,满脸不赞同的出声朝着晋阳大长公主喊着。

晋阳大长公主却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夏越朗语气里的反对之意,只是将目光看向了芙蕖与赵晋延,没有说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而她的这个反应,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有些摸不准她的想法。

莫说是对晋阳大长公主还有几分了解的芙蕖与夏越朗,便是赵晋延,都根本没有料到晋阳大长公主会这般好说话,毕竟在赵晋延心目中,原本最认为可能反对这件事情的人,是晋阳大长公主,他甚至在来的时候,已经多番想过晋阳大长公主可能有的反应,无一例外,当然皆是反对。

而赵晋延也是煞费苦心的想过许许多多的应对之策,却根本没有想到,晋阳大长公主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答应了。

太出乎所料,赵晋延倒是来不及惊喜,他的心里还有一些疑虑,甚至还在琢磨着晋阳大长公主这个回答的用意,猜测对方葫芦里究竟是在卖的什么药。

众人的反应,自然是皆落在了晋阳大长公主的眼里,她面上依然带着不动声色的轻笑,看着一众小辈,慢慢的饮尽了手中杯子里的茶水,而后语气淡淡的开口说了一句:“怎么都这副表情?”

“娘,我不答应,你怎么就这么轻易答应…”

“闭嘴!”

晋阳大长公主出声打断,声音不算严厉,可语气里的坚决却是让夏越朗愣了好一会儿。

他明明记得,还在不久前,晋阳大长公主明明便是想让他在赵晋延与芙蕖之间多制造一些阻碍,夏越朗也是听进了耳朵里,深以为然,摩拳擦掌正是准备着,岂料晋阳大长公主却在后方这么给泄了气。

夏越朗心思直白,心中所想也是十分直白的流露在了自己的面上,晋阳大长公主看着夏越朗,慢慢开口说了一句:“这件事情,是你妹妹日后的人生大事,自然是要由她自己做决定。”

说罢,晋阳大长公主的目光落在了芙蕖的身上,只挑眉笑着问了一句:“怎么这副表情,不愿意?”

晋阳大长公主今日这番民主的做派,实在是有些惊吓到了芙蕖,毕竟往日里晋阳大长公主独断专制的做法早已经深入人心。

芙蕖这会儿还没有从惊愣中回过神来,脑子还有些浑浑噩噩,听到晋阳大长公主这么问话,她面上神色莫名,迟缓着、却还是点了点头。

“妹妹…”

夏越朗不满的叫了一声,但这会儿,夏越朗的反应显然被现场所有的人都给忽视了。

赵晋延看着芙蕖的反应,面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不过赵晋延却也不敢轻易放下心来,只是看着晋阳大长公主,正打算开口道谢的时候,却见晋阳大长公主的目光又落在了他的身上。

赵晋延忍不住挺直了身体,正打算好好表态时,却听得晋阳大长公主慢悠悠开口道:“都说儿大不由娘,芙蕖是个傻丫头既然一颗心都给你笼络了去,我这个做娘的,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只不过,芙蕖是我的女儿,便是日后出嫁,我自然也是疼着她,不想让她受委屈…”

“姑母放心,日后晋延定然不会让芙蕖受一丝委屈。”

赵晋延连忙出声表态。

而晋阳大长公主当然不是那么容易被讨好的人,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这头点的也十分的心不在焉,她又是慢悠悠开口道:“原本本宫想着不让芙蕖入宫,寻个普通的世家子弟嫁了算了,便是没一点的心眼,但至少我还能够在其中搭把手…”

晋阳大长公主的语气带着一丝感叹,只不过,这话中有话。

“姑母放心,日后芙蕖虽然嫁入宫中,但与嫁入寻常人家并无二般,晋延自是会好好护着芙蕖…”想了想,赵晋延又加了一句,“晋延不敢说日后大话,可不管日后发生了何事,芙蕖都是晋延心中最重要的女人…”

“娘…”

赵晋延的话未说完,却是被芙蕖出声打断了,芙蕖虽然并没有说什么,但语气之中的维护之意,却也十分的明显。

晋阳大长公主看向她的时候,她也是抬头与晋阳大长公主静静的对视了一眼,晋阳大长公主无奈,其实今日她是有逼赵晋延立下承诺之意,虽然有趁人之危的样子,可这承诺自然也是让赵晋延自己来立下。

偏生赵晋延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真正的用意,这话说了半天没说到正点子上,好不容易说到了,芙蕖又开始心疼人家,出声打断了。

晋阳大长公主对于芙蕖这个女儿,心中颇有几分怒其不争,可晋阳大长公主却又有些无奈,芙蕖方才那般,分明便是怕她做的太过,也是想要维护她。

“行了行了,都说女生外向,你这还没有嫁过去,就开始维护你的夫君了。”

晋阳大长公主看着芙蕖这个傻女儿,但话中,却还是句句都替着芙蕖在说话,明里苛责着芙蕖,暗中这话却也是在提点着赵晋延,句句都是在告诉着赵晋延莫辜负芙蕖。

赵晋延再傻,这会儿其实也有些回味了过来,只是他到底不是花言巧语之辈,行事上更是做多过于说,若是方才回味过来,他或许会顺其自然的表了态,但是这会儿,他却有些说不出口。

晋阳大长公主看着底下这对,心中真当是又好气又是无奈,最终还是觉得眼不见为净,只冲着赵晋延开口道:“行了行了,天儿也不早了,皇上若是不打算留下来用午膳,便回去吧!”

晋阳大长公主这话说的分外不客气,也是在出着方才的闷气挤兑着赵晋延,赵晋延虽然有心还想要讨好晋阳大长公主,可这会儿决计不是适合留在这里的时候,他只好冲着晋阳大长公主行了一礼,起身告退。

赵晋延一走,屋里彻底安静了下来,方才一直沉默着想要找机会说话的夏越朗再也忍不住,只冲着晋阳大长公主嚷嚷着:“娘,你怎么可以这么随随便便便答应了妹妹的事情,皇上那性子,怎么配当芙蕖的夫君,而且嫁进宫里,芙蕖日后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晋阳大长公主闻言,点了点头,仿佛颇为认同夏越朗的话。

而她的这副表情,更是让夏越朗不满了,冲着晋阳大长公主,夏越朗也说不出更重的话来,只好冲着芙蕖抱怨道:“妹妹,你怎么…怎么就这么不争气,满天下如意郎君那么多,你怎么就偏偏找了这么一位。”

“哥…”

芙蕖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撒娇的看着夏越朗,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夏越朗看着芙蕖这副哀求的模样,动了动嘴巴,心里倒是有些不忍,而在这个时候,晋阳大长公主却是突然出声道:“你这个做兄长的,今日能够说出这番话来,我倒是十分欣慰,只是…与其今日抱怨着,倒不如日后再争气些,多做些努力,好为芙蕖日后撑腰。”

“你是芙蕖的兄长,日后芙蕖进了宫里,娘家若是不争气,芙蕖呆在宫中便是让小子再维护,脸面上也不好看,可若是娘家争气,那小子瞧着芙蕖娘家的面上,也不会对芙蕖怎么样。 你爹那边我是不指望了,就看你如何了!”

晋阳大长公主说完这些话,不等着夏越朗再说什么,直接打发了夏越朗:“我和你妹妹在屋子里再说会儿话,你先出去吧!“

“是。”

晋阳大长公主最后的那番话,让夏越朗心中一阵沉思,他突然安静了下来,冲着晋阳大长公主躬身行了一礼,倒是安静的退了下去。

而等着夏越朗离开后,芙蕖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其实哥哥这样已经很好了,娘其实不必这样逼哥哥。”

“自己生的儿子,又如何不知道性情,你哥这人,虽然对我孝顺,对你也疼爱,可到底不是个安分的性子,当然想要他能够有一番作为,我也是不指望了。可若是能够时时敲打着,倒也不怕他为了咱们娘两,能够安安静静的不惹祸。”

晋阳大长公主说完这话,也是轻叹了一声,其实倒不是她偏心,自己膝下两个孩子的性子,她这些年来早已经了然于心,但凡夏越朗有些本事,能够争气些,其实晋阳大长公主也不愿意让芙蕖进宫。

在宫中,便是赵晋延嘴上说得再好听,可晋阳大长公主也不愿意让一直被她教养的十分单纯的女儿进去沾染那些事情,让自己的兄长护着,日子自然比在宫中要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