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晋延又是轻声开口问了一句:“姑父可是在府上?”

“在在在!”

张氏连声回答,不过等到反应过来,脸色却是有些白了,赵晋延问这话,显然是想要见夏国公一面,只是先时丫鬟早就来报过,这会儿夏国公正在房内饮酒作乐,那番乌七八糟的场景若是让赵晋延瞧见了,心中不悦可糟糕了!

赵晋延瞧着张氏一下子白了的脸色,自然瞧出了问题,他倒也没有勉强,只是笑着开口说了一句:“朕想见姑父一面,还劳烦二夫人安排一下。”

张氏闻言,自是松了一口气,但也不敢将这口气彻底松下,只连忙迎着赵晋延走进了府里,又是冲着身边的管事开口轻声吩咐了。

张氏似乎对于安排这些事情早有经验,也没让赵晋延在厅内等上太久,便很快将夏国公请了过来,只不过虽然夏国公人来了,被灌了醒酒汤神志也不至于太过于迷迷糊糊。

但身上的酒气以及脂粉气,仍然凌乱的衣物与摇摇晃晃的脚步却还是骗不的人的。

夏国公不算规范的给赵晋延叩头行了礼,赵晋延却没有像对待方才张氏那般和煦,没有免了夏国公的礼,甚至也没有让夏国公立刻站起来,只是面色冷淡的打量着夏国公。

九十四、要求

若是换做其他人,被赵晋延这般对待,自然只会诚惶诚恐,定然会惊慌不定的好好跪着。

可是夏国公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情绪,恰恰相反,他仿佛是真的喝的有些醉了,这会儿甚至是有些睡眼惺忪,而就这么跪了才不过一会儿,夏国公的腰背完全垮了下来,渐渐甚至变成了跪坐的姿态。

赵晋延冷眼瞧着夏国公这般不恭敬的跪着,上下眼皮子几乎要搭在一块儿的时候,突然将手中茶盏的杯盖往杯中“碰”的盖上了。

夏国公被惊得浑身一颤,但赵晋延显然并没有想要安抚对方的想法,他又是将那合了杯盖的茶盏直接重重的搁在了手边的桌几上。夏国公这一回,倒是脑子清楚了许多,身子也不觉端正了起来,他深深的伏下自己的腰背,连忙出声求饶:“微臣知错,是微臣无状,皇上恕罪!”

夏国公的身体因着这些年来一直犬马声色,日日都是酒色围绕,养的其实是有些臃肿,做出这副摸样来,自然也没有什么可怜的样子,反倒是有几分可恶,而赵晋延瞧着他这般,其实是半分都瞧不上眼的,可眼前的人,却是芙蕖的父亲,赵晋延这般看着,心到底还是不好受,他甚至忍不住在心中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行了,姑父起来坐吧,朕不怪你。”

此次前来,赵晋延也并不是打算来教训夏珏,所以并没有再为难他,便出声让人起来了。

站在赵晋延身后的卫麟更是在赵晋延发话后,笑着过来扶着脚步因为虚浮而有些颤颤巍巍的夏国公,他将人扶到了椅子边上,将人扶着在椅子上按了下去后,有些阴不阴阳不阳的笑了一下,咬着牙齿说了一句:“国公爷,您可是坐稳了,莫摔倒了!”

夏珏被卫麟这似是威胁的话吓得瑟缩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赵晋延虽然对于卫麟的做法并没有什么意见,甚至还十分的支持,可是怕把人给吓狠了,所以赵晋延倒是没有让卫麟再继续这般,出声叫回了卫麟。

而后,赵晋延的目光又落在了低着头一副仿佛受了惊的夏国公身上,皱了皱眉头轻声开口道:“姑父,再过些时日,便是芙蕖的生辰…”

“是是是。”

夏珏闻言连忙应着,但脸上的神色又仿佛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情,仿佛根本就没有听清楚赵晋延说了什么,当然对于赵晋延口中所提及的芙蕖的生辰更是完全不知道。

而赵晋延瞧着夏珏这般,眉头却不觉皱的更加深了。

他搁在桌子上的一只手忍不住握成了拳头,却还是耐心对夏珏开口道:“今年是芙蕖的及笄之年,她今年的生辰尤为重要,所以朕希望姑父也能够上点心。”

赵晋延这些话语的提点,却并没有给夏珏带来任何的作用,他只是迷惘的看了一会儿赵晋延,却突然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笑容,他对赵晋延腆着笑脸轻声道:“微臣记起来了,芙蕖今年的生辰宴,不是打算放在宫中举办吗,是需要微臣做什么吗?”

赵晋延对此,只是沉声开口说了一句:“朕不需要姑父做太多的事情,只需要今年芙蕖的及笄礼上,姑父能够承担起作为父亲的责任。”

“皇上说笑了吧!”

夏珏这会儿,显然也是将对于赵晋延的畏惧褪去了不少,他的身子有些瘫坐一般的躺在椅子上,看着赵晋延笑道:“臣这从来都没有出席过及笄礼,哪里知道及笄礼上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若皇上找个人专门提点我好了,免得我会出错。”

夏珏这话说的,真当是有几分无赖了,他就是拿捏准了赵晋延不敢对他做什么,或者处置他什么,所以才会放开了胆子,不再那么忌惮小心翼翼了。

卫麟在背后瞧着夏珏这般,还真当是有几分震惊,他一直觉得自己有的时候脸皮挺厚的,也确实有些无赖,可是与眼前这位夏国公比起来,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卫麟忍不住将目光看向了赵晋延,赵晋延的性子,他也是了解的,这人说起来,其实是十分不擅长交际,更加不会处理这些事情,今日会到这夏国公府来找夏珏,其实对于他自己已经是一大突破了,眼前的情形,估计他自己也只能够束手无策吧!

卫麟想了想,还是准备由他出马。

只是,还未等着卫麟开口说话,赵晋延在这个时候,却是突然声音冷漠开口道:“姑父放心,那一日,朕自然会找好人提点姑父!”

夏珏没料到赵晋延竟然会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原本惺忪的眼睛乍然睁大,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赵晋延,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先时的模样,只一副懒洋洋的开口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是想找人监视微臣,说出去简直就是让人要笑掉大牙了,我这个做父亲的参加女儿的及笄礼,竟然还需要被人监视着…”

夏珏的话音未曾落下,赵晋延嘴角却突然挂起了一抹冷笑,他目光同样冰冷的看着夏珏,慢慢开口道:“姑父说的没错,朕的确是找人监视你,只不过这事儿你我不往外说,谁又能够知道,便是让外人知晓了,也总比姑父在生辰礼上做出头脑不清楚的事情要好许多!”

赵晋延说话,直接而凌厉,夏珏一时错愕,面上完全僵住。

而赵晋延在这个时候,又是冷笑了一下,目光依然冰冷的盯着夏珏平静的开口说道:“姑父到了如今,只怕也根本不在乎自己身上的爵位地位了…朕若是拿这些东西来威胁姑父,只怕也没有什么用。”

“皇上说笑了,我这日后吃喝玩乐,能不靠着皇家给我的这份荣宠吗?”

夏珏有些阴阳怪气的笑了一下,嘴角带着嘲讽慢悠悠的说着。

赵晋延并没有被夏珏这话给惹恼,语气依然平静道:“朕原本想过若是拿你的妾室或是庶女来威胁你,是否管用,可是想想之前宫中菱贵人离世、两个庶女离奇死在姑母府上对于姑父而言,仿佛也只是气愤多过于悲伤,姑父依然是该如何过日子就如何过日子,也根本没有任何的影响…”

“皇上说这个做什么!”

夏珏面上嘲讽的笑意收起,略有些不自在。

赵晋延却并没有停下,只继续道:“我想了想,总该是有什么东西,是姑父在意的,是姑父愿意去在乎的,夏家虽然已经败落,可这夏国公的匾额还挂在门口,夏家世代忠烈、夏家的子孙,如今与姑父亲近的,也只有夏家二房了!朕记得姑父的弟弟在朝政上虽然没有什么突出表现,却也中规中矩,甚是稳妥,好歹也是护住了夏家最后一点名声…”

随着赵晋延的话语一句一句的说出来,夏珏终于不再是方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的身子慢慢坐正了,虽然面上仍有酒色浮着,可是神态却十分的认真严肃,眼里也透露出了锐利。

那副样子瞧着,与方才简直迥然不同,判若两人。

赵晋延说完那些话,却并没有在说什么,只是看着夏珏。

二人相互对视了许久,最终夏珏先沉不住气,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苦笑开口道:“皇上若是有什么吩咐,微臣照办便是,不劳皇上这般麻烦了!”

夏珏慢慢伸手捂住了脸,身体岣嵝成一团,声音有些悲鸣:“我这夏家的不肖子孙,若是连夏家最后那点体面都维持不住,日后去了地府,更加没有脸面面对列祖列宗了!”

他仿佛是苍老了许多,身体更是止不住的颤抖着,模样瞧着,便是在场的卫麟都忍不住有些同情他。

卫麟虽然尚且年轻,可是对于当年的事情,倒不像是那些不知内情之人一下,一味觉得夏珏是个没用的酒囊饭袋,也并不认为夏珏如今这番局面,全是他自己造成的。

其实说的感性一些,夏珏虽然有错,可错在爱错了人,也错在太年轻气盛,容易相信人…

仔细想想,其实也是个一个可怜人。

卫麟同情夏珏,但是赵晋延这会儿情绪却仍然十分冷静,夏珏的确是可怜,可芙蕖难道就是活该吗?

赵晋延想到芙蕖这些年来的待遇,心中对于夏珏便心软不了。

“朕不管你和姑母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更加不管芙蕖的身世对于姑父而言,意味着什么。可是朕只看到芙蕖对您一片儒慕之心,也只看到姑父您这些年来让芙蕖所遭受到的一切。”

“真正说到底,姑父你觉得自己无辜,觉得自己受苦,可是芙蕖她也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今日朕也只想和姑父说一个事情,以前之事,朕已经管不了,也不管到,可今后,朕却不希望芙蕖再受那样的待遇,倘若姑父真的不想认芙蕖这个女儿,那便干脆一些,不要让芙蕖心中还有希望,却又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

赵晋延从座位上慢慢站了起来,似乎是想要离开,可是在经过夏珏身旁的时候,却又停下脚步说了一句:“朕知晓姑父会觉得朕多事,更加知晓此次姑父会觉得朕以势压人,可是朕不介意被姑父这般想着,若是能够以势压人让芙蕖高兴,那么朕也不介意做这么一回恶人!”

夏珏没有说话,只在赵晋延最后走到大门之时,方才轻声开口道:“芙蕖的生辰礼,微臣会去参加,也定然不会做任何伤害芙蕖的事情。”

“以前的事情,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不起她。”

最后四个字,夏珏说的很轻很轻,轻的几乎微不可闻。

九十五、闭门

夏国公此言,虽是很轻的自言自语,但赵晋延与卫麟二人也都听到了。

卫麟倒是难得有几分怜悯的看了一眼夏珏,毕竟从一个男人的角度而言,卫麟也觉得夏国公挺窝囊的,虽然有错,可到底主要责任不是他。

不过,当卫麟的目光看向赵晋延的时候,他倒是很快收敛了心中的怜悯,并不敢将这份怜悯表露出来。

赵晋延虽然面容冷淡,可是眼底里却是透露着一份嘲讽,显然对于夏珏最后的忏愧十分不屑。不过卫麟站在赵晋延的角度上想想,倒也不难理解。

赵晋延这人虽然平时冷冷淡淡,对什么事情仿佛都不怎么在意,可若是什么事情什么人让他真的上了心,那决计是要放在心坎里的,夏芙蕖没别的本事,可偏偏如今就是把赵晋延一颗心给塞得满满的。

而夏国公慢待谁不好,偏偏慢待了夏芙蕖,仔细想想,夏芙蕖这些年来也的确是受了委屈,赵晋延这如今把人当了宝贝,能不心疼,能不想着替她出气吗?

这边卫麟心中想着,倒也跟着赵晋延慢慢走出了夏国公府,而等到走出了夏国公府,赵晋延倒是一言不发,直接朝着东边的方向走去。

卫麟一瞧着赵晋延这架势,便心知肚明恐怕赵晋延是打算去找芙蕖了。

他脸上忍不住有些贼兮兮的笑了起来,倒是没想到他们这位皇上一有喜欢的女人,就是这样的表现,也实在是太沉不住气了吧,这边刚刚做了好事,转头就忍不住想要去献殷勤了!

赵晋延倒是不知道卫麟此刻心中是如何想着他,只是看着对方那副贼兮兮的样子,他便觉得没什么好事。

这会儿卫麟跟着他非但没有什么用处,而且还有几分碍事,赵晋延倒是瞧着卫麟有些碍眼了,他走了两步,停下了脚步,看着卫麟开口说道:“行了,没什么事情,你也不用跟着朕!”

“皇上…”

卫麟被赵晋延的无耻深深震惊,不带这般过河拆桥的!

当然卫麟心中如何腹诽,心中也不敢有半分表露出来,只掐着嗓子有些阴阳怪气道:“微臣可不敢离开皇上,微臣职责所在,要保护皇上,皇上莫为难臣了!”

卫麟说到后边,语气越发认真,一副十分正经的样子。

赵晋延闻言,只是拿眼瞧着卫麟,显然一副根本不信任的样子,不过他也没有说的太过于直接,只是开口提醒了一句:“朕有暗卫护着,你可以回去了!”

卫麟不为所动,语气反倒是有几分谆谆善诱:“暗卫能顶什么事情,他们又不能够随意露面,微臣可比他们管用多了!”

“…”

赵晋延没说话,只是拿眼睛瞧着卫麟。

偏生卫麟这人脸皮极厚,对于赵晋延眼里的意思,只装作没看到,依然一副大无畏的跟在赵晋延的身后,跟着赵晋延到了晋阳大长公主府。

不过,卫麟倒也没有想到,自己方才那一句戏言,到了晋阳大长公主府邸时,还真的管上了用场。

赵晋延的确是需要他。而且是非常的需要他。

晴天白日,晋阳大长公主府此时大门紧闭,门口站着的守卫更是一副巍然不动的样子,只可惜站错了地方,若是晋阳大长公主府大门此时空无一人,让赵晋延吃了一个闭门羹,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偏偏守卫是站在外边的,而且瞧着便是本来应该站在洞开大门负责禀告检查来客的侍卫…

显然,这大门是晋阳大长公主府里有意关了,而且指不定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赵晋延和卫麟二人来晋阳大长公主府,熟门熟路,莫说是之前,只单单说最近二人频频拜访,站在门口的门房也是闭着眼睛能够认出这二人了!

甚至虽然赵晋延回回出来,都有几分微服的意思,但这对于晋阳大长公主府里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米盖弥彰…晋阳大长公主府的侍从可谓个个都是机灵的很,甚至有些早已经知晓赵晋延的身份,只是隐而不发罢了。毕竟晋阳大长公主府向来深受皇恩荣宠,皇上回来,这…仿佛也根本没有稀奇的。

只是…皇上来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来了这晋阳大长公主府,反而被举止门外,吃了闭门羹,这就有些稀奇了。

卫麟初始倒也没有多想,在外人面前,他向来都四平八稳,也十分给赵晋延面子,自然是做好了跑腿的工作,还未等着赵晋延上前,他便立刻冲着侍卫笑道:“快开门,你们二人告诉你们家公主和郡主,就说公主的侄子来了,也让郡主快准备接待他的表哥。”

说罢之后,卫麟还挤眉弄眼,一副你懂得意思。

谁知道,在这个时候,那两名侍卫却是面上出现了为难之色,他们并没有看卫麟,而是看向了赵晋延,其中一人慢腾腾的说道:“公子们见谅,非我等为难,只是长公主早有吩咐,只道今日府上主子们皆身体抱恙,所以不接见来客,也让让奴才们看好大门。”

“…”

卫麟一时被噎的无语,好半晌儿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们可知道这位爷是什么人?”

侍卫们面上越发为难,但还是没有松口。

卫麟见此,心中倒是忍不住有些来气了。

这晋阳大长公主府的侍卫,骨头还真是够硬的。

赵晋延见卫麟不管用,自己倒是忍不住上前几步,沉声开口:“二位可否进去先天通禀一声?”

赵晋延倒是没有像卫麟那般心中动怒,相反他也有几分心虚,只当是自己之前对芙蕖做的事情惹了晋阳大长公主,晋阳大长公主这是打算下下他面子,给他难堪呢!

赵晋延毕竟也不是第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情,倒是有些不慌不急,只以为自己主动低头,届时给全晋阳大长公主面子便可了!

可是谁知道,这侍卫闻言却是越发的为难了,二人瞧着赵晋延过来与他们说话,又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差点腿没给一软直接跪下了。

“公子…公子莫为难,公主有过吩咐,不论什么人来,有什么紧要的事情,晋阳大长公主府这几日,决计不招待客人!”

侍卫们回答的战战兢兢,而这会儿赵晋延和卫麟也听出了意思,晋阳大长公主是铁了心想要整治赵晋延呢,没准儿人家当初吩咐的还是,决计不能够让赵晋延进晋阳大长公主府。

卫麟忍不住斜眼看向了赵晋延,心中充满了探知欲,他们的这位好皇上究竟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得罪了晋阳大长公主,惹得人家大长公主这么大的气性。

卫麟也知道肯定是与芙蕖脱不了干系,这也让她越发的好奇了。

“公子,您这是做了什么事情呢?”

卫麟有些贼眉鼠目的看着赵晋延,笑嘻嘻的轻声询问。

赵晋延只冷冷瞥了一眼卫麟,目光却很快又看向了大门,他也不为难这侍卫,毕竟晋阳大长公主的脾气他还是明白的。

而赵晋延的这份表现,也让侍卫们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们不敢得罪皇上,但是更加不敢违抗晋阳大长公主的命令啊!

幸好赵晋延倒是个体恤人的,没有逼着他们,只是很快的,侍卫们又察觉到了不对劲,虽然赵晋延是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但他就这么一直的站着,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大门,

侍卫们忍不住冷汗涟涟,他们这般,压力也是很大啊!

幸好,不等着侍卫们为难上,他们的目光很快便看到了一个由远及近而来的人,却是晋阳大长公主府上的世子,夏越朗。

夏越朗刚从军营里回来,倒是不妨会碰上赵晋延,他其实是知晓那一日自己母亲下的命令,那一日他也恰好就在晋阳大长公主身边。只是…夏越朗瞧着赵晋延吃了闭门羹,心情怎么就这么舒坦,这么舒爽呢!

夏越朗脸上笑得分外灿烂翻身下了马车,然后慢悠悠的踱步走到了赵晋延与卫麟的身侧,上下打量着,只将卫麟打量的有些不自在了,他才笑眯眯的收回了目光,又看向了赵晋延慢慢道:“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就站在我家门口呢!”

夏越朗实在是欠扁,这番话说的也十分奚落人,赵晋延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夏越朗,可夏越朗却仿若不知道,只是又笑眯眯的开口道:“嗯,我这差点给忘记了,咱们府上最近可不下了禁令吗,最近可是不待客呢!”

“越朗表弟…”

赵晋延看向夏越朗,语气倒是有些软下来,似乎是想要替自己求情,但夏越朗这会儿心中正舒爽的不行呢,如何会理睬赵晋延。要知道当初晋阳大长公主让他故意去破坏芙蕖与赵晋延,结果夏越朗不但接连失利,而且这计划还半途而废了,这让他心里更加不舒坦了,如今好不容易迎来看着夏越朗吃瘪,他心里美的都快要飞起来了!

不等着赵晋延将话说完,夏越朗便笑嘻嘻道:“时辰可是不早了,我也该进去了!至于表哥…还有卫麟表哥,你们不是挺有本事的吗,我在里边等着咱们府上大门开了接你们进去!”

“…”

“这…这小子!”

赵晋延沉默,卫麟一脸愤慨。但赵晋延在这个时候,却是将目光看向了卫麟,眼里带着的光芒,更是让卫麟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九十六、姿态

“真的让我爬?”

卫麟看着晋阳大长公主府后门高高的围墙,只觉得眼前一黑,早知道赵晋延竟然会想出这个主意,他到处就决计不会死活跟着过来,简直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赵晋延面色巍然不动,只是用眼神催促着卫麟。

“皇上你又不是爬不过去…”

卫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悲哀,太可怜了,又不是他想跑进人家府邸里去见人家闺女的,为什么正主不爬,要让他来爬。

赵晋延听着卫麟哀声控诉,面上有些不自然,但嘴里却是用平淡的语气开口道:“若朕爬了墙进去,姑母若是知晓,定然会怪罪朕…”

“说的好像爬墙的人换成是我,晋阳大长公主就不会怪罪我似得…”

卫麟用哀怨的眼神控诉,若是赵晋延爬了,晋阳大长公主顶多冷嘲热讽,碍于赵晋延的身份,也不可能愈矩对赵晋延做什么,可是换成是他,回头指不定晋阳大长公主就放狗来咬他了。

面对卫麟这般拖延与不情愿,赵晋延不自然的转开了眼睛,只用平静的声音开口道:“待会儿你爬进去,将后门开了,就赶紧离开,朕放你假,最近你都不用当值!”

“呵呵…”

卫麟冷笑,说的好像他给了多好的恩赐似得,分明便是想要毁尸灭迹…不,是想让他出去暂避风头,也免得晋阳大长公主知晓他爬墙的事情,是受了赵晋延的指使。

“皇上您这又是何必,若是真的想进去,这从我给你打开的后门进与你自己爬墙进去,一样不受长公主待见不是…”

卫麟说到这里,忍不住又是拿着眼睛瞧着赵晋延,突然有几分贼兮兮的问道:“微臣倒是很好奇,皇上您究竟对南颐郡主做了什么事情,惹得人家做母亲的死活不让你进门!”

赵晋延面上越发有些不自然了,但是他向来表情冷淡,这会儿只面瘫着一张脸,卫麟也根本看不出任何问题来,不过,这声音却是有几分恼怒了:“朕让你爬墙就爬,哪来得那么多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