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晋延自然不会把真相告诉卫麟,更加不会告诉卫麟他这般做的原因,只是有些小心眼的记着夏越朗方才进府时候冲着他说的话。

先时他与芙蕖在一起的时候,夏越朗可是再三给他添了不少堵,这会儿又是让他给奚落了,偏生除去芙蕖这一层因素在,就夏越朗自己本身的身份,赵晋延也不可能对夏越朗做什么事情,唯一能够做的,是用这种方式给对方添添堵。

“行行行,你是皇上,你最大,微臣自然是要听话。”

卫麟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显然这会儿也瞧出赵晋延并非真的是搬了自己的身份在压他,所以态度上其实还是有些放肆的,而赵晋延理亏,自然不会说什么。

卫麟将衣摆撩了起来,系在了身上的宝石腰带上,深吸了一口气,将这口气提在腹中,顺着晋阳大长公主的围墙,姿势利落潇洒的徒步攀手爬了上去。

他速度很快,动作也十分的灵活,不过一会儿,已经利落的爬到了墙头上。

赵晋延瞧着,面上露出了一个笑容,正想转身想要朝着一旁的后门走去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身后传来一个身体着地的声音,他转头看去,只瞧见方才还是利利落落的卫麟这会儿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当然扔他的人也是有分寸,定然是避开了他后脑腿脚等处,只让卫麟身体里最多肉的地方屁股先着了地,并没有伤到他。

但卫麟还是实打实的吃了苦,肉多并不代表不痛啊!

卫麟嘴角扭曲,眼眶子一下疼的泛红了…他的屁股啊,肯定青紫了!

从卫麟的角度看去,其实还能够恰好看到此刻正高高站在墙头上将他扔下来的那个做了长公主府侍卫装扮的人…对方一张平凡到甚至寡淡的脸上,卫麟怎么看都瞧出了嘲讽的味道。

若是换做平时,卫麟那暴脾气还不气坏了,可今日他心虚啊,心中也是服气啊,对方的确是有能耐,虽然有趁他不注意偷袭的缘故,可他的确是没过上三招便被踢下来的。

赵晋延也看到了那人,心中忍不住一凛,虽然眼前人是做了晋阳大长公主府侍卫的打扮,可公主府的侍卫,虽然的确是会拳脚功夫,可基本上中看不中用。

卫麟虽然不着调,但功夫却是实打实的,哪里会打不过晋阳大长公主府里的侍卫。

眼前之人,只怕是晋阳大长公主特意派遣守在这边的,防的也就是他了!

既然如此,爬墙之计,自然是行不通的,赵晋延倒也没有过分纠缠,十分干脆的亲自扶起了卫麟,也没有冲站在墙头上的那名侍卫发火,甚至还温和的点了点头,便扶着卫麟离开了。

赵晋延这般轻易放弃,莫说是那名侍卫面上有几分错愕,便是卫麟都有些不可思议,方才赵晋延那副样子瞧着明明分外执着,哪里是会轻易放弃的样子。

不过,卫麟也不会多嘴,万一赵晋延改变主意回去,倒霉的还不就是他。

卫麟想了想,忍不住开口道:“你刚才说给我放假的事情,还做不做数啊!”若是不作数,他今日可是亏大了!

“行了,回去你就放假吧!什么时候养好了身上的伤,就什么时候回来。”

赵晋延松口的十分干脆,倒是出乎卫麟所料,不过他心里倒是有些好奇了,虽然现下赵晋延瞧着是放弃了,可真的不见芙蕖…

同样对于赵晋延的做法心存疑虑的还有晋阳大长公主与夏越朗。

夏越朗听了侍卫的禀告,便忍不住开口嚷嚷着;“他胆子也太大了吧,竟然敢翻咱们府上的围墙!”

“行了,少说两句。”

晋阳大长公主也不耐烦听夏越朗说这个,所以直接打断了。她看着来报的下属想了想,倒是开口吩咐道:“你也下去吧,这几日都严加看管,万万不可随意放人进来。”

“是。”

守卫冲着晋阳大长公主行了一个礼,起身退下了。

虽然守卫这会儿心中也觉得赵晋延带来的人受了这么大的挫败,出了这么的的洋相,应该是不会再来了。

没有料到,天刚刚擦黑入夜,守卫原本想要结下腰上系着的酒壶喝上一口提提神,却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突然晋阳大长公主府前那条青石板大道上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守卫微微愣了一下,眯着眼睛探了过去,瞧见的却是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而他也是一眼认出,这人便是当今圣上,下午刚刚来过的赵晋延。

这会儿,守卫心中却是有些为难了,先时他扔卫麟仍的那般痛快,无谓一是得了晋阳大长公主的命令,有大长公主在给她壮胆,其二说到底还是卫麟毕竟不过一个小小的世子,晋阳大长公主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 可如今人换成了赵晋延…守卫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将当今皇上从墙上扔下去。

他便是有九条命估计也不够活了!

想到了这里,守卫的心彻底被提了起来,目光聚精会神的观察着赵晋延的每一步。

只是当赵晋延慢慢的走到了墙头上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并没有像下午时候卫麟那般翻墙而入,他只是站在墙角根前,一直站着。

赵晋延没有举动,守卫自然也不敢有什么举动,自是隐藏在一处静静瞧着。

可这么一瞧,却是一下子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便是守卫自己都有些松懈了,偏生赵晋延就跟没有知觉似得,一直保持着方才来时候站定的那个姿势。

又是过了一盏茶时间,赵晋延还在原地站着,守卫倒是有些站不住了,他冲着另一边的一名守卫示意了一个眼神。

晋阳大长公主得了底下人的禀告,面上毫无波澜,依然保持着舒服的姿势由着丫鬟们替她慢慢按摩着浸泡在温水里的身体。

泡过一会儿后,她突然开口轻声说了一句:“既然他这么想沾,就让他一直站着好了,只要他不打着翻墙进来的主意,便是站到明日早上也可。”

清语闻言,面上倒是犹豫了一下,她小心翼翼的看向了晋阳大长公主,轻轻说了一句:“好像…好像郡主院子里有个丫鬟看到了…是否要阻止那名丫鬟将此事禀告于郡主。”

清语说的有些犹豫,清语作为晋阳大长公主的丫鬟,心中其实也就只有晋阳大长公主一名主子,便是赵晋延是皇帝,也是无法撼动的,可是到底这是皇权社会,真的任由赵晋延这般站着无动于衷,仿佛又不是那么一回事情。

其实夏芙蕖知道这件事情最好,若是夏芙蕖能够出面做些什么,又能够避免让赵晋延难堪,更能够欢护住晋阳大长公主的脸面。

不过晋阳大长公主的性格…

清语又有些不确定了。

谁知道,面对这个问题,晋阳大长公主却是好说话的很,她笑了笑开口道:“阻止做什么,随便那丫头想做什么。”

她阻止并非真的阻止,只是一种姿态罢了!

九十七、愿意

芙蕖听到底下丫鬟的禀告之时,其实离赵晋延站在墙下过去有些时候了。

她刚刚沐浴完,浑身懒洋洋的,可时辰尚早也不好歇下,她就坐在床边就着烛火翻看书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好一会儿,连手上的书在什么时候合上,都几乎没有注意到。

而与芙蕖禀告消息的人,则是今夜负责给芙蕖守夜当值的丫鬟绮菱,她也是刚在屋外听着小丫鬟将这个消息偷偷告诉她。

绮菱倒是没有多想,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便立刻跑进了屋里,告诉了芙蕖。

其实,说来倒也是赵晋延好运,今夜但凡在芙蕖身边守夜之人换成是彩霞或者是其它两个稳重些的丫鬟,不定会将这消息告诉芙蕖,毕竟以芙蕖闺阁女儿家的身份,加之又有晋阳大长公主搀和在其中,将这个消息告诉芙蕖,也只是让她为难罢了,如此还不若装作是不知道。

可是绮菱到底年轻些,处事之时,常常仅凭着自己的性子来,倒是欠了些思虑,她一听到丫鬟禀告赵晋延在外边等着芙蕖,便是二话不说皆属对着芙蕖全盘托出,说完之后,她目光殷勤的看着芙蕖,似乎是在催促着芙蕖赶紧去外边见赵晋延。

芙蕖这会儿倒也真是有些懵了,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下意识便直接站起了身,朝着绮菱说的赵晋延等着她的方向跑了去,只是在跑到一半的时候,被夜风一吹,脑子倒是清楚了一些,脚步也慢慢的放慢了下来。

绮菱追在芙蕖的身后,见芙蕖猛然停下脚步,脸上愣了一下,不由开口催促道:“郡主,怎么突然停下来了…皇上还在外边等着呢!”

芙蕖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并没有继续跑着,只是看着绮菱犹豫了一下,方才开口轻声道:“算了,我现在出去不合适…”

芙蕖这么一说,绮菱倒也不迟钝,立刻发觉了问题。只是,绮菱到底觉得有些不太好,忍不住开口对芙蕖轻声道:“可是,郡主您总不能够让皇上就这么一直等在外边吧!”

绮菱的话,让芙蕖忍不住轻抿了一下嘴唇,她自然不忍也不想让赵晋延就这么等在外边。

可是如今大晚上的,她出去见赵晋延,也是十分不合适。

想了想,芙蕖看向了绮菱,轻声开口道:“你去找个人,待会儿让他替我传话,让皇上赶紧回去,别在外边等了。”

虽然这并不是一个非常好的主意,可眼下芙蕖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所以只好就这么将就了去。

可绮菱闻言面上却是一惊,脚步踯躅并不立刻去执行芙蕖的话,芙蕖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她,而绮菱面上却是有些惊慌的开口道:“郡主,若是找了其他人,大长公主会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芙蕖闻言,明白了绮菱的顾虑,心中忍不住有些好笑反问:“你以为如今母亲不会知晓我过来的事情吗?”

绮菱一听这话,面上的神色瞬间苍白,想到晋阳大长公主的手段,她更是腿软的不行。

芙蕖瞧着绮菱这副样子,倒是不忍心吓她了,只是轻声开口道:“你放心,既然母亲没有阻止你将这件事情禀告与我,便是默许了的意思,你尽管去找人。”

绮菱这才心神稍定,她刚想去找人,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脚步又犹豫了一下,慢慢开口问道:“郡主不说别的吗,只说让皇上赶紧回去吗?”

芙蕖点了点头,然后想了想,又是轻声道:若是皇上有什么话要说,你让那人多站会儿,回头都禀告给我。”

“是。”

绮菱笑着应了。

既然整件事情晋阳大长公主已经知情了,那么找个人来传话也便不是什么难事儿,绮菱随便就近在门口找了个护卫,将话吩咐了,那侍卫也未加犹豫,便直接跑到了外边去传了话。

绮菱做好这件事情,回到芙蕖身边的时候,才发现芙蕖身上衣物单薄,连件外衣都没有披便直接跑了出来,她不仅暗暗骂了一句自己,倒是上前轻声劝起了芙蕖:“郡主,外边夜露风寒,反正您也不打算出去见皇上了,不若回屋里去等…”

“无事,现下也不冷。”

芙蕖开口回了一句,想了想又是开口道:“反正也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既然出来了,等皇上回去了我再回去…”

正说着,芙蕖与绮菱二人便瞧见侍卫小跑了过来。

那侍卫一见芙蕖,倒是不敢多看,只下跪行了礼,然后嘴上轻声开口道:“皇上让奴才来转告郡主,让郡主莫站在外边,早些回屋去,免得受了风寒。”

芙蕖闻言,脸上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忍不住将视线落在了赵晋延所站的方向,虽然隔着高高的围墙,看不到墙外之人究竟是怎么样的情形,可是…她却只觉得心中暖暖的。

“皇上…只说了这些吗?”

芙蕖眼见侍卫说完这句话,没有再说其它,心中忍不住有些着急了,也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而那名侍卫闻言,立即又开口道:“皇上还说,及笄礼的事情请郡主放心,那一日只需郡主打扮好了安安心心参加便可,其它的事情皇上都已经安排好了!”

“皇上说完这句话,还让奴才转告郡主,说等奴才看着郡主回屋了,再出去禀告他,他也便回宫了。”

听完侍卫的那一席话,芙蕖虽然强忍着,但脸上到底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她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绮菱笑道:”咱们回去吧!”

“是。”

绮菱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她连忙应了一声,上前扶住了芙蕖的手,搀着她回了屋里。

第二日清晨,因着昨夜辗转反侧,芙蕖难得有些起晚了。

今日负责当值的彩霞显然也是听了绮菱说起昨夜之事,倒是没有去绞芙蕖,只等着芙蕖自己醒过来后,方才上去扶起芙蕖梳妆打扮。

而未等着芙蕖打扮完后,清语却是突然上门。

芙蕖还以为清语是带着晋阳大长公主的兴师问罪而来,想到昨夜之事,她也有几分心虚与不好意思,不过想到昨夜她也没有做太多愈矩之事,虽然有几分不自然,可她还是笑着看向清语,轻声开口问了一句:“清语姐姐,是母亲有什么吩咐吗?”

清语面上带笑,闻言倒也不卖关子,直接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是大长公主命奴婢过来转告郡主一事,宫中太皇太后宣您今日进宫,大长公主今日身体不适,便不随您一道儿进宫了。”

“太皇太后宣我吗?”

芙蕖愣了一记,下意识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有几分奇怪,主要也是这个时间点,实在是有几分微妙。

清语见芙蕖若有所思,倒也不急着离去,只是又轻声道:“公主说让郡主莫多想,太皇太后只是为了及笄礼上的事情先宣郡主进宫去商量一下,抱着平常心去便可!”

清语的话,倒是让芙蕖终于坦然的点了点头,的确也是她多想了,不论太皇太后真正的目的如何,可她却是不必多想,只管抱着平常心来对待即可!

赵晋延下了朝照例去了太皇太后宫中请安,他今日过去请安本也只是例行之事,并未打算久留,毕竟当皇帝的,还有一堆儿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置,哪里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

太皇太后瞧着赵晋延请完安,用过一盏茶打算离去的意思,倒是忍不住笑着说了一句:“皇上若无要事,不若陪着哀家再坐会儿,待会儿你芙蕖表妹也要进宫来问安,你们表兄妹难得见上一面也是好的。”

“芙蕖要进宫?”

赵晋延闻言眼里却又几分吃惊,也忍不住问了出来。

而太皇太后却是笑着点了点头,只用平淡的语气随意开口道:“是啊,你表妹及笄礼不是打算放在宫中办吗?毕竟也不是什么小事儿,哀家想着提早与你表妹先商量起来。皇上若是无事也有兴趣,不若就陪着咱们说说。”

赵晋延的目光忍不住看向了太皇太后,此时,太皇太后的面上带着几分笑容,表情却是十分寻常,仿佛并不因为自己的这份特殊安排而有任何一样神色流露,仿佛…这份安排也只是她无意间安排一样。

但是赵晋延却知道,显然太皇太后这已安排,是有意而为之。

太皇太后只怕是知晓晋阳大长公主有意不让他与芙蕖见面之事…

赵晋延面上倒也没有流露出什么来,也没有顺着太皇太后的话继续打马虎眼儿,反倒是笑着开口冲太皇太后道了谢:“多谢皇祖母体谅孙儿!”

太皇太后闻言眼里愣了一记,但很快也笑了起来。

其实原本今日按照太皇太后的安排,应是在赵晋延来太皇太后宫里请安之时,芙蕖便已经进宫在太皇太后宫里坐着了。

而赵晋延在进入太皇太后宫里时,便可一眼看到这份惊喜。

只是今日不知道是不是因着芙蕖睡晚了,还是晋阳大长公主有意插手的缘故,芙蕖到达太皇太后宫里的时候,显然是赵晋延已经坐在太皇太后的宫里。

好在芙蕖进宫的时辰倒也不晚,赵晋延和太皇太后并没有久等。

太皇太后瞧着芙蕖顺顺利利进宫,也没有提到这一茬儿,只是在芙蕖请安的时候,笑着看了一眼目光灼灼看着芙蕖的赵晋延,笑着叫了起,又是开口道:“哀家记得那处宫殿已经布置了起来,正好皇上今日也在,不若皇上替哀家领着芙蕖去看上一看?”

太皇太后说这话的时候,话语之间,明显带着打趣的味道,芙蕖只做害羞低着头,而赵晋延闻言,倒是轻笑着坦然道:“是,皇祖母放心,孙儿会领着芙蕖表妹过去的。”

说罢,他倒也没有再多逗留,便立刻从椅子上站起了身,走到了芙蕖身侧,语气轻柔开口:“芙蕖,咱们过去吧!”

芙蕖面上有些发烫,也被赵晋延这毫不避讳的态度给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只不过,这会儿她也不好表现的太过于扭捏,所以芙蕖也是匆匆与太皇太后行过一礼,便尾随赵晋延走出了大殿。

二人走出大殿的时候,照旧仍是赵晋延走在前边,芙蕖跟在后边,慢慢的赵晋延的脚步也是缓了下来。

芙蕖倒也并不觉得奇怪,也没有放缓自己的脚步,仍然用先时的速度走着,只是…芙蕖完全没有料到,等到赵晋延走到她身侧前方不过半步之遥的距离时,赵晋延却是突然伸出了自己的手,握住了芙蕖的手。

芙蕖整个人都僵硬住了,她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头,目光接触到赵晋延带笑的目光时,眼神却是忍不住受惊,闪烁的躲开了。

她偷偷用了一些力气,想要将自己的手从赵晋延的手中抽出来。

只不过,赵晋延这会儿却根本没有放开的意思,所以芙蕖这点子小力气,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芙蕖无奈,只能轻轻开口又道:“你松开,大家…都看着呢!”

芙蕖难得做出了这么一副小女儿的姿态,赵晋延看着,心便不由自主的软和了下来。他看着芙蕖发红的耳朵,突然很想伸手去摸了摸,不过对于他这样向来恪守礼教的正经人来说,偷偷握住芙蕖的手,已经算是很了不得的举动了,再做出其他的亲密举动来…他实在是有些做不出来。

而且这会儿,虽然他面上依然保持着云清风淡的神色,心里其实也是不好意思的紧,只觉得被他握住的芙蕖手上的那一方细腻的肌肤,实在是…烫人的紧。

他原本也只是因为冲动,想要偷偷的握上一会儿,一会儿便立刻松开了,可是这会儿他却有些舍不得了。

听着芙蕖小声的嘀咕声,他有些想笑…心里竟是难得起了一份逗弄的心思:“不放…没人敢看!”

话一说出口,瞧见芙蕖震惊看着他的目光,赵晋延连自己都有些吃惊自己竟然会有一日会说出这般无赖的话来。

但话都说出口了,也收不回来,赵晋延只好轻咳了一声,以此来缓解自己的尴尬:“那个…太皇太后说的那处宫殿现在还在布置,乱糟糟的没什么好看,我带你去另一处地方看看。”

“…”

芙蕖有些无语的看着赵晋延明显便是想要转移话题的样子,她忍不住将目光落在了二人依然交握着的那一只手,实在是不知道还能与赵晋延说些什么。

而且不等着她回答,赵晋延便立刻拉着她朝着一处走了起来。

他的脚步不算快,但也绝对不算慢,似乎是有意算过,恰好能够让芙蕖跟得上他的步伐。

芙蕖这会儿唯一庆幸的一点也是,赵晋延毕竟是皇帝,他出行的时候,宫人都得避让,而且宫人们更加不敢抬头直视他。

但饶是这样,每次经过在两侧下跪着的宫人时,芙蕖还是不由自主的将头低下,忍不住有些掩耳盗铃的想着,这般至少他们看不到她的面目。

芙蕖一路任由着赵晋延将她拉着,一直到赵晋延停下脚步时,芙蕖才抬起了头。

而当芙蕖的目光落在了赵晋延将她带到的这处宫殿上的匾额时,面上忍不住愣了一下,她有些惊讶的看向了赵晋延。

而赵晋延脸上却带着笑容,显然对于自己的这一举动十分满意。

芙蕖忍不住又将目光落在了这处宫殿前,此处她自然认识,可以说也是非常的熟悉,当年太后还是文皇后的时候,芙蕖便常来她的寝宫,而这处栖凤殿,本也是皇宫中十分引人注目的一处宫殿。

因为是历代皇后所居的宫殿,处于后宫宫殿中心,与前朝皇帝寝宫也很近,还有一条专门连接两座宫殿的道路,意味着皇后身份尊贵特殊。

可是,赵晋延将她带到此处来,是什么意思?

若是她没有记错,自先帝走后,文皇后搬出此处宫殿,这里一直都是出于封闭的状态,除了宫人每日例行来洒扫一遍,大门便没有再开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