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此言,赵晋延还真是半分颜面都不留,直接带着芙蕖离开。

一百三十四、亲近

赵晋延带着芙蕖径直走到了寝宫门外时,明显感觉被他牵着手走在后边的芙蕖脚步似乎慢了许多。

赵晋延转头看向了芙蕖,只瞧见芙蕖低着的脑袋。

他愣了一下,倒是立刻明白了过来,只怕芙蕖是对太皇太后的话上心了。

他刚想要冲着芙蕖说些什么,只是看到站在门口守候在两旁的宫人之时,并没有说话,直接用力握住了芙蕖的手,把芙蕖带着走出了太皇太后的寝宫,一直带到了宫外之时,方才停下脚步,语气有些无奈的开口道:“你这是怎么了?”

芙蕖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赵晋延瞧着芙蕖这般,心中又是一阵叹息。

他只牵着芙蕖的手,坐上了銮驾,一坐上銮驾上,又将车里放着的手炉直接塞进了芙蕖的手中。

芙蕖冰冷的手刚刚触及到这温暖的手炉,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了赵晋延,而赵晋延则是有些无奈的拍了拍芙蕖的脑袋,开口轻声道:“自己的手冰冷冰冷的,若非我牵着你,只怕冻伤了都不知晓。”

芙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将手贴着手炉,心中却有几分麻木,不得不说,太皇太后方才那番话,对芙蕖的确是有很大的影响。若是平日里,太皇太后说出这番话来,芙蕖当然不会偏听偏信,可…偏偏这番话说的太是时候了。

这些时日以来,芙蕖虽然表面上瞧着并没有什么异样,可心底里到底还是在意自己肚子的动静。

尤其是赵晋延先时不纳妃,朝臣们在朝上所说下的承诺。偏偏她的肚子却一直没有压力,旁人虽然没有对她说出来,可芙蕖若是哪日胃口稍稍差些,伺候的宫人们面上异样的神色还是能够瞧得出来,其实他们只是表面上装作不在意罢了。

便是连对这类事情向来都不怎么上心的晋阳大长公主,进宫时,其实也有多次问起过芙蕖。

在这样的情况下,其实芙蕖若说不在意,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可…偏偏这怀孕的事情,还真得看老天注定,她与赵晋延二人日常之时,其实算是比较“勤奋”的夫妻,赵晋延更是不管多忙,也是夜夜宿在她的凤栖宫里,偏偏她的肚子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在这个月,月事也是推迟了几日,芙蕖原本以为自己要怀上了,当然为了稳妥起见,她也想再等些时日再让太医来瞧,可是没有想到,癸水最终还是如期而至,芙蕖心中有多大的希望,其实便忍不住会有多大的失望。

京中也有不少与她差不多前后成亲的女子,有些甚至比她还要晚上几个月,可大多芙蕖都有听说她们的喜事,而她这张最受外人关注的肚皮,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偏生这个时候,太皇太后还有理有据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便是之后赵晋延有力的反驳了回去,可芙蕖的心中…到底还是忍不住要开始怀疑真假。

这般想着,芙蕖也忍不住看着赵晋延问出了口:“你说…太皇太后所言,是不是真的,我们是不是还是去查证一下,万一是真的呢…”

“是真的又该如何?”

赵晋延闻言,立刻冷了脸色,目光看向了芙蕖。

芙蕖被这么一反问,倒是忍不住有了一些讷讷,是啊,是真的怎么样?若是她与赵晋延无法生孩子,而赵晋延与其他人可以生孩子,难不成她要将赵晋延推给别的女人。芙蕖自问自己做不到这么贤惠大方。或许在很早之前,她还能够这般做,但赵晋延早已经将她宠坏了,她也一直觉得,赵晋延是她一个人的,她也不容许其他女人来染指。

“可是…万一是真的怎么办?”

芙蕖忍不住红了眼框,倘若是真的,她和赵晋延在一起,真的不能够生孩子,即使生了孩子,孩子也不是正常的孩子,那该怎么办?

芙蕖不敢往下想下去,一双手只能够紧紧攥着拿在手上的手炉,想要从上面去汲取一些温暖来让自己平静下来,也让自己乍然变得冰冷的心开始重新变得暖和起来。

“不会是真的。”

赵晋延冷声开口,语气之中带着斩钉截铁,与不许芙蕖质疑的肯定。

“太后与父皇也是表兄妹,不是一样生下了大哥,而且就像我说的,本朝帝后为表兄妹的,并不在少数,难不成他们便是有了问题?更何况,太皇太后为人,你也该清楚,如今她根本做不了什么事情,也只能够去找这些虚无缥缈的传言来给咱们添堵,你若相信了,那便是中了她的计。”

赵晋延说着,牵住了芙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膝上,而后又语气温柔的开口说了一句:“更何况,便是此事为真,但也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芙蕖抬起头,目光看向了赵晋延,而赵晋延面上的带着温柔的笑意,对芙蕖轻声道:“若是真的,那咱们便不要孩子了,只从宗室之中挑选一名乖巧的婴孩做咱们的孩子,自小教养大,便跟自己亲生的并无二般,相信宗室之中,也多有人家愿意。”

能不愿意吗?

芙蕖下意识点了点头,若是真按照赵晋延这般说,那便是拿着皇位作为筹码去换个孩子,皇家宗室之中,只怕多数亲王之家正是巴不得呢!只不过,芙蕖眼中显然有些不敢置信。

她知晓赵晋延对她很好,或许赵晋延也的确是很喜爱她,可她根本没有想到,赵晋延竟然愿意为她做到这个地步,竟然愿意不要自己的亲生儿子。

明明,他还可以提出和别的女人生一个孩子再让她抱养,其实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可赵晋延为了不伤她的心,竟是愿意抱养与他几乎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来当他们的孩子。

芙蕖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脑袋靠向了赵晋延。

其实真的够了,有赵晋延待她的这份心意,哪怕日后,太皇太后所言是真的,芙蕖也不会忍心真的让赵晋延绝后,若是她真的不能生…那她会找一个柔顺的女子。

其实,芙蕖也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口是心非。虽然心中也是愿意这样去想,这样去做,可真的让她想,只觉得心如刀绞。

赵晋延看着芙蕖柔顺的靠在自己的身上,以为是安了芙蕖的心,终于不让她胡思乱想,所以笑着摸了摸芙蕖的脑袋,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又轻声冲着芙蕖叮嘱道:“肚子现在饿不饿,不若先让宫人回宫里去张罗上膳,等咱们回去,就有得用了。”

“嗯。”

芙蕖轻声点了点头,语气之中却带了慢慢的柔顺与依赖。

太皇太后那一日之言,其实更像是雁过无声,在之后,芙蕖与赵晋延之间,都是分外的有默契,都没有在相互之间再提起。

而太皇太后那边的例行请安,芙蕖打这一回之后,也都是例行而为,只请过安,并不坐下与太皇太后久待,便立刻找借口告辞。

太皇太后见芙蕖这副态度,嘴角也从来都只是噙着一抹冷笑,仿佛根本不在意,也任由着芙蕖这般作为。

不过,这几日,芙蕖倒也遇到了一个新的问题,那便是先太子妃陈氏,也就是现在的宁太妃,多次带着宁亲王进宫来给芙蕖请安。

当然之前宁太妃也不是没有来过,可毕竟宁太妃如今居在宫外,进宫一趟并不容易,而芙蕖也向来事务繁忙,便是有空见宁太妃,也都是极短的时间。

可这段时日,太皇太后身体抱恙,可能也是皇太后在中间牵线的缘故,宁太妃竟是直接带着宁亲王留住在了宫中。

然后宁太妃便开始了每日里例行抱着宁亲王来给芙蕖请安了。

这第一回第二回过来,芙蕖倒还算是欢迎,说实话,虽然她不喜宁太妃,可毕竟同情她如今的处境,也想多帮帮宁太妃,而另一个方面,便是宁亲王了。

如今的宁亲王虽然还是个小婴儿,可不再是刚出生时候那副软瘫瘫的样子,也算是长成了。

偏偏,宁亲王的长相看起来倒有七八成与已故的先太子赵晋元相似。

莫说是芙蕖这样的女人,便是赵晋延有一回瞧见,都怔楞了好一会儿,也忍不住伸手抱了宁亲王好一会儿。

芙蕖虽不乐意与宁太妃多来往,可当她面对着宁亲王的时候,心还是软了下来。

宁亲王如今也算是稳稳的养了下来,先时宫中也商定过给宁亲王按辈分取名,不过…宁太妃却并没有接受,而是自己给孩子先取了一个名字,唤作思元。

赵晋延与芙蕖当初刚刚听闻的时候,倒不由自主都沉默了下来,其实二人都知道这般叫这个孩子,其实是有些不妥的,但一来赵晋元的死,的确是赵晋延与芙蕖二人心中不可触及的痛,二来,宁太妃如今也是孤苦伶仃,也只当是告慰已故的赵晋元,所以芙蕖与赵晋延二人最终还是任由这个名字给留了下来。

而当宁太妃抱着宁亲王道芙蕖宫中,每每听着宁太妃唤宁亲王元儿的时候,芙蕖心中都忍不住跳了一下。

她小的时候,也算是和赵晋元一道儿长大,自是记得,很小的时候,其实皇太后与先皇,其实就唤赵晋元元儿。

她挺想阻止宁太妃这般叫,可当她的目光触及到宁太妃怀中孩子澄净的眼神之时,这话却是咽了下来,所以她也只做没听到。

赵思元如今正是好动,又刚知晓一些事情的时候,初始刚来芙蕖宫中的时候,其实便是乖巧伶俐的紧,而等到到芙蕖宫中来多了后,赵思元显然也是与芙蕖有了一些认识,所在在芙蕖的宫中,少了收敛,多了一些亲近。

芙蕖也慢慢的改变了与赵思元之间的态度。她原本只是想全个面子情,她自然是会看在赵晋元的面子上,对宁太妃一家多有照忱,可私心里,她却并不想去接近这个孩子,不想让自己伤心,也不想让自己尴尬。

可如今陈氏三番两次带着孩子过来,芙蕖想不熟都不行。

她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抱着孩子软绵绵的身体,倒愿意从心而为,她本也是想要照顾这个孩子的,既然如此,与孩子亲近些,也是好的。

一百三十五、传言

随着年关渐近,芙蕖这边的事情也逐渐忙碌了起来,每逢新年宫中盛宴,向来是必不可少的一次宴会。

届时,皇宫贵族、朝廷重臣皆会携家眷入宫共度,这么一场盛世,又是芙蕖做上皇后以后第一次操办,朝野上下,自是有许多人的目光都紧紧的盯着,但凡出点差错,不管是芙蕖、还是赵晋延亦或者是皇家的脸面,都十分不好看。

其实这类宫宴,宫中向来都有一套章程与规矩规定着该如何去办,若是一步一步来,自是出不了任何的差错,但这一套,在芙蕖身上显然是不太适用了。

芙蕖虽然如今已经接手了宫中的宫务,但也只是接手宫权,真正学到的东西十分有限,加之皇太后如今漠然的态度、以及太皇太后恨不得芙蕖出乱子的立场,芙蕖也不可能去请教这二人。

而芙蕖身边的人,诸如白嬷嬷,虽然在处理宫务上的确是帮了芙蕖许多的忙,可是要让她来处置这么大的一场盛宴,还真有些吃不消,这其中许多的事情,白嬷嬷无法、更是不敢私自拿主意,只能够与芙蕖求教。

而芙蕖更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晓。

幸而晋阳大长公主也知晓了芙蕖如今的困境,这段时日更是隔三差五进宫来与芙蕖传授了不少经验,除此之外,赵晋延也发现了芙蕖的困境,倒也不知道他打哪里找来了几名老宫人,虽然话不多,可每逢芙蕖遇到危难之事时,稍加几句,芙蕖总能茅塞顿开。

如此,这次的宫宴,芙蕖才是有惊无险的给布置了下来。

不过饶是如此,对于芙蕖而言,这一回还是让她累了个够呛,也足够操心。

晚上芙蕖与赵晋延躺在床上的时候,还能够在嘴里念叨着这次宫宴的事情,也让赵晋延忍不住嘲笑芙蕖怎么不在梦里也梦到这次宫宴。

当然芙蕖并没有告诉赵晋延的却是,她其实在梦中也梦到过好几次,都是梦到把这次宫宴给搞砸了,生生半夜就把她吓出一身冷汗来。

虽然赵晋延与晋阳大长公主都与她说这次宫宴便是办砸了也没有事情,让她不要放在心上,可芙蕖却并不这么认为,她自然知晓他们其实是在安慰着她,倘若真的办砸了,麻烦肯定是会不少的。

而她如今能做的事情很少,也只能够在自己的职责范围内,保证不要出错,也不要给赵晋延与晋阳大长公主添麻烦。

芙蕖这边为宫宴一直操持着,赵晋延那边因着越近年关,手上的事务,反倒是慢慢的少了下来,而等到封笔那一日,赵晋延也算是彻底歇了下来,见芙蕖这副焦头烂额的样子,便主动帮着芙蕖分担起了事情。

而等到赵晋延仔细看过芙蕖这边忙的事情后,心中既无奈又有几分感动,其实芙蕖已经做得很好了,能够在毫无章程的情况下,又没有太皇太后等人的引导下,自己总结出这么一套宫宴的章程,将人、事都安排的这般尽如人意,若说有什么不足,可能也就是作为掌事的芙蕖心中实在没底,所以在下达指令的时候,难免瞻前顾后。

而赵晋延的插入,却是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

芙蕖做的已经很好,赵晋延自然做不了别的,但是他却能够帮着芙蕖下达指令,将底下一干人安排的妥妥当当。

宫宴如期举行,太皇太后与皇太后二人,倒也不知道是抱着什么样的心理,皆是出席在了宫宴上。

太皇太后对着外人,倒是维持着皇家的体面,也维持着与帝后之间的和睦,虽交涉甚少,却也并不沉默。可能唯一有些让人瞩目的却是,太皇太后对皇太后以及宁亲王一家的亲热。

当然,这也并不突兀,宁亲王如今可说是太皇太后唯一的曾孙,而宁亲王如今恰好处于懵懂却又有些知事的时候,这样的孩子也总是尤其的惹人疼爱。

太皇太后指示着皇太后将宁亲王抱到了自己的身边,说来到也巧,太皇太后的位置,自是与芙蕖和赵晋延挨着,这边太皇太后刚刚命宁亲王将孩子抱到身边,那边原本还一脸懵懂的赵思元在看到芙蕖与赵晋延的时候,眼睛仿佛一亮,张舞着小手便要往芙蕖与赵晋延那头去凑,嘴里还一直“啊啊啊”的喊着。

芙蕖与赵晋延二人也没有料到这一幕,待反应过来的时候,二人也没有多想,之前他们在凤栖宫的时候,与这孩子相处的时间不算短,二人也的确是疼爱这个孩子,孩子如今刚是记事的年纪,所以记得他们二人,也并不奇怪。

赵晋延与芙蕖这边还未做出反应,另一边的宁太妃,倒是立刻走上前来告罪,想要抱过孩子回去。

而太皇太后在这个时候却是语气奇怪的说了一句:“这孩子倒是与皇上和皇后有缘,这么小就认得你们了。”

芙蕖与赵晋延对视了一眼,倒并没有马上说话。

但这个时候,宁太妃却是轻声说了一句:“承蒙皇上与皇后对元儿疼爱,元儿自是心中感恩。”

“这么小的人,能知道什么感恩不感恩的。”

太皇太后冷嗤了一声,并没有再说其它,只是朝着宁太妃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显然是并不想再说什么。

而太皇太后的这副态度,赵晋延是个男人,自是也没有体会到其中的暗潮汹涌,倒是芙蕖,却是忍不住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她总觉得自己仿佛是忽略了什么。

但是一时之间,她脑子里也是根本想不出被自己忽略的地方,目光忍不住看向了晋阳大长公主那一处。

今年的晋阳大长公主,可能是想与儿子媳妇同坐,并没有选择坐在芙蕖这边,不过他们也并没有坐的太远。

芙蕖这边一眼望去,只看到了晋阳大长公主黑着一张脸,而坐在晋阳大长公主身边的卫良辰,则是一脸的担忧。这忍不住让芙蕖心中越发的感觉到了一丝微妙。

但很快,宴会的歌舞起了,而底下朝臣们也开始敬起了酒,根本无法让芙蕖有余心去想别的事情。

宫宴结束,芙蕖与赵晋延喝的并不多,在送过太皇太后与皇太后回宫之后,芙蕖与赵晋延二人相携回了宫。

刚到凤栖宫宫门口,还未走入,芙蕖便见彩霞迎面走了上来,瞧见芙蕖的时候,眼前一亮,连忙弯腰禀告道:“皇上、皇后娘娘,长公主与世子夫人在宫内等候。”

“这个时候?”

芙蕖愣了一下,此时夜其实有些深了,而宫宴结束,按照规矩而言,非宫廷中人,也不能够随意在宫中逗留,晋阳大长公主自芙蕖成亲之后,对于这方面,其实是十分的注意,也唯恐给芙蕖带来不好的影响。

显然若非十分紧要的事情,晋阳大长公主根本不可能会带着卫良辰在凤栖宫里等候。

她目光下意识看向了赵晋延,赵晋延倒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晋阳大长公主是有什么私密话要嘱咐芙蕖,所以对芙蕖笑道:“你先去见岳母,我先回寝宫去清理一番。”

“嗯。”

芙蕖点了一下脑袋,目送着赵晋延离开后,自己才带着彩霞去了晋阳大长公主正在等候她的大殿之中。

这边芙蕖走入大殿的时候,晋阳大长公主仿佛与卫良辰在说着什么话,而当晋阳大长公主看到芙蕖的时候,却是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了芙蕖跟前,语气之中甚至是带了一分气急败坏道:“你和皇上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二人正当年华,难不成还怕生不出孩子,想着去收养赵思元那孩子!”

“…”

芙蕖被劈头盖脸这么一质问,瞬间愣住了,她的目光看向了晋阳大长公主,又看向了站在晋阳大长公主身后,一脸担忧看着她的卫良辰,眨了眨眼睛,这才开口反问道:“娘,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谁说我和皇上要收养了!”

虽然之前赵晋延的确是有说过若是生不出孩子,他们便去收养,可这事儿明明还是远着的事情,便是她虽然因着肚子一直没有音讯而多有沮丧,但目前也从来都没有起过这般念头。

晋阳大长公主究竟是从哪里听说的这种说法。

“没有?”晋阳大长公主也愣了一下,片刻之后脸上倒是立刻收起了方才那副担忧的神色,反倒是一脸埋怨的看着芙蕖开口道:“你和皇上既然没有这个念头,那待赵思元那孩子那么亲热做什么,你都不知道现在外边传成什么样子了!”

“…”

芙蕖再次愣住了,她到底是生活在宫中,如今对于宫外的消息,也的确是封闭了许多。

卫良辰见芙蕖一脸疑惑,倒是上前轻声解释道:“娘原本也是不相信外边的传言的,可是…可是今日在宫宴上瞧见皇上与皇后娘娘与宁亲王之间亲热的关系,所以才担忧。”

“外边有什么传言?”

芙蕖这回算是搞清楚了,事情的根源恐怕就是在外边的传言上边。

而卫良辰听到芙蕖问了这话的时候,倒是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说,而晋阳大长公主显然没有卫良辰的这份顾忌,所以直接没好气的冲着芙蕖开口道:“什么传言,你现在到京中随便去听听墙角,哪哪不是在传这件事情。都在说你这个做皇后的没本事生育龙子,有霸着皇上不放,所以如今就打着主意收养年岁尚小的宁亲王充作自己的龙子。”

“…怎么可能!那是晋元哥哥的孩子,我若这般做,不是让晋元哥哥绝了后。”

虽然芙蕖始终相信血脉亲情,这并不是记不记名便能够改变,但事实上,如今的世道便是如此,倘若一个孩子被改了名分,那么对于亲生父母都不得相认,也不能够按照人伦之理尽孝道,只能够对着养父母来尽本该有的孝道。

而赵思元是赵晋元唯一的子嗣,芙蕖便是真打算收养,也绝对不可能将主意打到赵思元的身上,所以这会儿听着晋阳大长公主这般说,只觉得是天方夜谭。

而晋阳大长公主却是没好气的冲着芙蕖翻了一个白眼,开口冷笑道:“怎么不可能,外边传的有板有眼,先时你频频召见宁亲王母子,如今在宫宴上又是那般态度,只怕今日过后,外边就有人管赵思元叫太子了!”

一百三十六、脸皮

“我并未主动召见过宁亲王母子,只是他们二人上门求见,我也不好不见吧!”

芙蕖讷讷的解释了一句,若是她真的拒之不见,只怕宁亲王母子日后的处境便会不好过,便是看在赵晋元的面子上,她也会耐着性子接受二人的求见。

而芙蕖的这话一出口,晋阳大长公主嘴角的冷笑更深了。

“你们两夫妻,还真是个面团性子,别人就瞅准了你这面团性子,所以才有恃无恐。”

晋阳大长公主这话说的,真当是毫无客气,但芙蕖也是无言以对,的确,她与赵晋元,便是能够对太皇太后狠得下心来,但是对于赵思元——赵晋元的遗腹子,二人还真是很难狠得下心来,尤其孩子还这么小,便是知晓宁太妃真的利用了这个孩子在做些什么事情,但孩子到底无辜,二人也绝对迁怒不了他。

不过,芙蕖也知晓,若是如今真的按照晋阳大长公主所说的发展,只怕她和赵晋延在这件事情上的处理态度,是错了。

芙蕖倒也没有继续解释,只是冲着晋阳大长公主点了点头,而晋阳大长公主瞧见芙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心中越发生气:“你这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她们如今觊觎的可是太子的位置,那可是你孩子以后才能够坐的位置。”

“娘,这件事情,我和皇上都不会答应的。”

芙蕖小声的辩解了一句,但显然并不能够平息晋阳大长公主的怒火,她只很恨开口道:“那孩子那么小,能知晓什么事情,自是被他那个娘亲利用了。说来陈氏那女人,以前呆在太子妃的位置上,从来都只是干些蠢事,如今变成了宁太妃,反倒是长进了,连你也该算计,连太子的位置都敢给她儿子算计上了,若说这其中没有其他人在里边做些什么,我还真当是不相信了。”

“…”

芙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所以还是沉默。

但晋阳大长公主显然十分厌恶芙蕖的沉默,忍不住厉声开口道:“怎么一句话都没有说,你倒是说说看,如今知晓了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置那个女人…”

“…”

芙蕖再次沉默,无言以对,这事儿能怎么处置,宁太妃有这个心自然是不对的,可是她说到底,在这件事情上的努力也只是抱着孩子到她这边来,除此之外,还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她若是去处置了别人,那才叫做莫名其妙。

芙蕖这反应,晋阳大长公主自然是看懂了,也是因为看懂了,看着芙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可把晋阳大长公主气的够呛,她恨不得直接一巴掌排在芙蕖的脑袋上,想要拍醒芙蕖这会儿的所思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