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孙子的婚事,就给外孙媳妇这么点子东西,说实话,晋阳大长公主便是觉得太皇太后做有些事情的时候的确是过分了些,却也没想到今日竟然会用这种方式来羞辱,她怒极反笑,只让身后宫人接过了冯女官带来的东西,冲着太皇太后冷笑道:“母后既然身体不适,合该好好养着,也莫为这些事情操劳了。何况,这越朗的婚事,也的确是轮不到他的外祖母替他操心!”

太皇太后听完这话,面色完全僵硬住了。

最终太皇太后所认为的添堵,倒是给自己添了不少的堵,对其他的人,却是没有半分的影响。

而等到夏越朗的亲事来临的时候,晋阳大长公主还真是连与太皇太后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操办了起来。而且,在这期间几个月的时间里,晋阳大长公主进宫之后,更是一次都没有踏足过太皇太后的宫里。

太皇太后偶有几次遣人来请,晋阳大长公主也只是不冷不热回了一句:“母后身子不是不适吗,我这个做女儿的,又怎么能够去打搅,更何况,我今日还要操办自己儿子的婚事,可不能够过了病气。”

这话说的,可真是毫不客气,当然晋阳大长公主嚣张惯了,也真没有会去计较她这话的失言之处,所以太皇太后除了自己生闷气,也就只能够生闷气了。

这气憋得,还真是给病了,加上如今天气又开始寒冷起来,虽然宫中早早的烧上了地龙,但太皇太后到底年岁大了,身子骨实在吃不消,初始小小的一个病,到了后来,必须得卧病在床。

消息刚刚传到赵晋延与芙蕖这边的时候,二人也没当真,后来去瞧了,看着一脸蜡黄脸色的太皇太后,二人才重视起来。

按理,既然太皇太后是真的病了,芙蕖也合该去侍疾才是,芙蕖也的确去了几次,但太皇太后显然是生着病也不消停,便是芙蕖本身与太皇太后也有几分感情,都被她这般消磨殆尽。

而赵晋延更是心疼芙蕖,直接将芙蕖从太皇太后宫里带走,只说如今宫务繁忙,缺不得芙蕖。

这边芙蕖离开,芙蕖原本还有几分担忧太皇太后那边没人照顾,虽然底下宫人一大堆,毕竟也没个主事的人儿,结果隔日,皇太后去侍疾了。

一百三十二、缺席

对于久不出山的皇太后会出来侍疾,芙蕖心中若说不惊讶,那是肯定假的。

赵晋延也同样觉得有几分奇怪,不过一个在后宫中几乎是没有太大影响力的皇太后,若说真放太多注意力在她身上,当然是不可能的。加之这段时日,又临近夏越朗的婚事,芙蕖与赵晋延二人也都没有关注到这件事情。

夏越朗的婚事,太皇太后开口说不管,并且连“赏赐”都已经赏了下去,自然是肯定一点都不会去管了,但芙蕖作为妹妹,便是不让她管,她也不能够不管。从给卫良辰添妆再到发聘,宫中的赏赐自然都一样不落。

芙蕖原本倒是直接打算从自己私库里出,不过赵晋延知晓后,自然得给大舅子的亲事也表表心意,干脆直接带了芙蕖去了皇帝的私库里挑拣。

然后…芙蕖发现,自己之前真当是小看了赵晋延这个皇帝的富有程度,皇帝的私库到底有多富有,里边所藏有的珍宝是她一个凤栖宫都放不下的。

不过,芙蕖仔细想想也是,这皇帝继承皇位,可不仅仅只是继承一个位份,自是连同上一代皇帝的私库也一道儿继承了过来,这代代相传,每回从宫外有什么珍宝进宫,也是大半先落了皇帝的私库里,这么一算,能不富裕吗?

瞧见赵晋延这般富裕,芙蕖自然也是十分大方的从里边挑拣了不少的珍宝连同自己私库里的一道儿都给赏了下去。

对此,赵晋延没有半点心疼,反倒是还劝着芙蕖多拿几件,反倒是把芙蕖弄得有几分心疼了,倒不是她小器,若是真按照赵晋延所说的赏赐下去,只怕天下人就该说这个做皇后的在贴补娘家了。

当然,单单就芙蕖所赏赐下去的那些,倒也是惹得晋阳大长公主进宫说了芙蕖一通,自己私底下又带了一堆的私房进宫来。弄了半天,芙蕖才明白原来晋阳大长公主只当芙蕖是把自己的私房都给赏了下去,后来听说是赵晋延那边出的,倒惹得晋阳大长公主面上略有几分异色。

而这一日说来也恰巧,这边晋阳大长公主刚刚与芙蕖说完话,那边赵晋延便回了凤栖宫,看到晋阳大长公主的时候,赵晋延自是一惯的态度恭敬有礼,但耐人寻味的却是,晋阳大长公主竟然对着赵晋延也是难得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倒是把芙蕖与赵晋延二人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晋阳大长公主虽然自芙蕖嫁入宫中后,对赵晋延的态度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但也仅限于不再是以前的横眉冷对了,偶尔还能够得到晋阳大长公主几个笑脸,但是一见面,就给笑脸这事儿,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头一回呢!

赵晋延一时之间倒真有几分无措,反倒是芙蕖反应过来的极快,只拿眼睛瞧了晋阳大长公主好几眼。

晋阳大长公主也只做没有瞧见芙蕖的眼神,而是将目光看向了赵晋延,笑着开口道:“皇上近日前朝之事可是繁忙,人瞧着也是消瘦了许多。”

“…”

芙蕖与赵晋延二人相对无言,晋阳大长公主这般,可真是…芙蕖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模样瞧着,还真像是个温和的长辈,也有了岳母的架势。可不就是岳母的架势吗,有道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好看!但明明这种事情在晋阳大长公主的身上,根本不适用啊!

赵晋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晋阳大长公主今日温和的态度影响,竟是脑子一抽,开口冲着晋阳大长公主问出了一句:“岳母,现下已近午膳时分,不若朕吩咐底下人过来摆饭,您在宫中用完午膳再走。”

赵晋延问出这句话后,立刻也感觉到了自己话中的一些不妥,晋阳大长公主进宫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而芙蕖与赵晋延二人邀请留饭更不是一回两回,但是哪一回晋阳大长公主都没有答应留饭过,今日显然也不会例外。

赵晋延还真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怎么会说话,也唯恐着万一自己说错了话,把晋阳大长公主惹恼,反倒是破坏了现下难得和睦的气氛。

芙蕖也隐约感觉到了这话的不妥,正待开口补救的时候,却听得晋阳大长公主微笑着冲芙蕖开口道:“既然皇上邀请留下,那我便留下吧!”

芙蕖再次与赵晋延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赵晋延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份喜形于色的笑容,只冲着底下人连声吩咐道:“赶紧让御膳房摆饭。”

不过,晋阳大长公主的温和也仅限于此了,毕竟晋阳大长公主这么多年来一直都这么冷硬下来,便是对着芙蕖,所能给的笑容也仅限于此,接下来用膳的时候,让晋阳大长公主再做出什么温和的事情来,那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

好在芙蕖与赵晋延自小到大也都是受着规矩长大,先皇在世的时候,倒是在太皇太后跟前表现过其乐融融的用膳模式,但事实上,大家还是更适应如今这样食不言寝不语的样子。

当然这也是指这会儿又第三人在的时候,若只芙蕖与赵晋延二人单独用膳,自又是另一派规矩。

等到送走了晋阳大长公主,赵晋延一直紧绷的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赵晋延也是冲着芙蕖开口说了一句:“岳母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上一回她对我有好脸色瞧,还是在你嫁给我的时候?”

“这不是如今我哥哥要娶亲了吗,可不就是一桩喜事。”

芙蕖忍不住轻笑的开口,又是解释了一句,“只怕我娘是见识到了你送的礼物的诚意了!”

若说晋阳大长公主会有这么大的变化,赵晋延不知道,但作为当事人的芙蕖,其实心中还是挺清楚的。

赵晋延闻言,倒是忍不住笑了一下,他看向了芙蕖,轻声说了一句:“没想到这礼物送的还挺值的,原本只是为了讨你的欢心,不成想,倒是将丈母娘一道儿给讨好了。对了,再过几日,舅兄娶亲之日就要到了,我不是还要再表示表示,好一举将丈母娘的欢心拿下!”

“那天,你不是说要陪我回去吗,这便足够了!”

这礼物虽然送得多的确是好,但晋阳大长公主这些年来积攒的财富也并不少,所以,礼物再多也仅是锦上添花。

一开始时,其实芙蕖与赵晋延是打算直接去参加婚礼的,后来一想身份,倒是不妥,到时候婚礼的主角干脆变成他们了。所以芙蕖与赵晋延商量再三,还是打算那一日便衣而去,最好半分都不要声张,就这么静悄悄的参加完婚礼后,就回宫了。

赵晋延显然也不爱被一群人拥簇的,所以芙蕖的提议虽然不合乎规矩,但赵晋延还是深表赞同。

当然,二人也根本没有想到,晋阳大长公主府里的人,看到这二人,会有多么的无奈。

晋阳大长公主看着出现在自己家中的女儿女婿,偏偏身边仿佛根本没有带多少人,一副便衣的样子,只觉得脑袋壳子都疼了起来,可二人又是诚心来参加婚礼的,总不能在大喜的日子把人往外赶吧。

想了又想,晋阳大长公主只好招呼过也是忙得团团转的清语,开口吩咐了一句:“这会儿外边人多难免会冲撞,你将他们带到芙蕖的院子里去。那处僻静!”

“是。”

清语轻声应了。她作为晋阳大长公主身边的大丫鬟,自是知晓,这会儿恐怕也就是芙蕖以前出嫁时居住的小院子还算清静,毕竟那处自芙蕖出嫁之后,便被原模原样封存了起来,除了日常去维护与打扫的下人,其他人都不得随意靠近。

芙蕖与赵晋延二人自然也知晓这个时候二人若是跑出去,那就是添乱,毕竟今日来晋阳大长公主府的大半宾客,定然是认识二人的。而且她也的确是十分怀念自己未出嫁前所居的小院子,倒是没有半点异议,便打发了清语,只自己戴着赵晋延一道儿去了以前的小院子。

小院子里的景观,与她未出嫁时候的样子还真是一模一样,甚至是园子里的花,都修得一模一样。

而这一回,赵晋延也终于可以光明正大进芙蕖的闺房了。

二人是带着参观的心情来来回回走着,一个是怀念,一个则是好奇,这看的速度并不快,门外响起了鞭炮声,二人都还没有看完,不过芙蕖却是没有心思去看了,而是一脸兴奋的冲着赵晋延开口道:“新娘来了,待会儿我去看看新娘,你不方便去,便在我屋子里呆着。”

赵晋延闻言,到没有阻止,只是叮嘱着芙蕖带好人,芙蕖点了点头。

说起来,芙蕖想去看卫良辰,其实也根本没有什么好看,她的屋子里本来也有相陪的女宾,芙蕖进去后,一屋子的人拘束,芙蕖也有几分受不了,所以很快便带着侍从出来了。

不过等走出了新房,芙蕖隐隐发现了一件不对劲的事情,她好像遗漏了什么。

直到走到花园里的时候,她看着来来往往穿梭着的下人,芙蕖终于有些记了起来,她忍不住叫住了其中一名下人。

下人看到是芙蕖的时候,心中惊了一下,但很快恭敬低下了头,冲着芙蕖行了礼。

芙蕖摆了摆手,开口问了一句:“我爹…夏国公在哪里?”

芙蕖这一句话问出后,下人的面上明显愣了一下。

下人没有马上回答,面上紧接着,又是露出了几分忐忑不安。

“你实话实说,我不会怪罪。”

芙蕖心中堵得有些闷闷,说不出话来。

而下人声音细若蚊吟:“夏国公…今日并没有过来。”

一百三十三、传闻

芙蕖有些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下人离开,但心底里到底是有几分说不上来的意味。

可能是她真的将一些事情想得太好了,她一直以为之前夏国公会出席她的及笄礼、会出席她的婚礼,便是他与晋阳大长公主不能和好,但至少也能融洽相处,但现实却恰恰给了她一盆冷水。

夏国公竟然连自己亲生儿子娶媳妇都不出现。

芙蕖不知道夏国公为何会这般,但她的心里,却一扎一扎的疼,为自己的兄长。

虽然夏越朗从来都表现的并不是那么的在乎,可芙蕖却知晓,夏越朗心中其实还是在乎的。

往日里夏越朗越是冲夏国公表现的厌烦,甚至做出一些过激的行动来表现,其实芙蕖心底里越是明白其实夏越朗对夏国公并不是像表面上表现的那般冷漠。

芙蕖心中再次轻轻叹了一口气,也没有说什么,只自己慢慢的朝着小院走去。

回到小院子的时候,赵晋延正站在芙蕖的书架前细细观摩着。

若是往日里,芙蕖瞧见,自然是会有几分反应,只因为她这书架上的书,实在是有几分上不得台面,多是一些杂书,不过这会儿,她显然也并没有在意这点,只是走进屋子里,走到了赵晋延的身侧。

赵晋延发现了芙蕖的异样,倒是有几分疑惑的开口问了一句:“怎么了,没见到新娘子?”

芙蕖摇了摇头,也没有说话。

赵晋延瞧见芙蕖这般,便知芙蕖是真的有问题了。

“你兄长大喜日子,你怎么这副样子,到底怎么了?”

赵晋延说完这话,直接将目光看向了底下人便要询问,芙蕖瞧见,连忙伸手拉住了赵晋延,只轻声道:“没什么,就是没瞧见我爹来,算了,还是没来好,万一来了我哥那暴脾气,两个人冲突上就不好了!”

芙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到底心思浅,心中所想,也都在脸上露了出来。

不过这件事情毕竟是涉及到了芙蕖家里的事情,而且偏偏又是这夏国公的事情,便是赵晋延先前能够为了芙蕖,多次威逼利诱着夏珏来参加了芙蕖的及笄礼与婚礼,可夏越朗的这次婚礼。

赵晋延倒也承认,的确是他没想到,但便是他想到了,这事儿,他也的确是不好去插手的。

赵晋延无从安慰起芙蕖,只好开口问起了芙蕖其他的事情。

也好在这些年来,芙蕖到底已经给夏珏这些年来的做法伤透了,这会儿便是心中有几分难过,但也是很快便恢复了过来。

她很快便打起了笑脸,与赵晋延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二人毕竟不好离宫太久,倒没有完整的参加完婚礼,便回宫去了。

甚至连晚上的晚膳也没有在晋阳大长公主府里用,回到宫中,芙蕖与赵晋延二人倒难得觉得腹中空空,正待传底下人送膳上来,门口宫女来报,太皇太后宫中的冯女官来了。

芙蕖与赵晋延二人闻言,面上顿时有了几分不豫。

说来这会儿二人还真没这份精力去应付太皇太后,尤其这会儿太皇太后也是生着病,若是以往,若是芙蕖与赵晋延被太皇太后惹得不开心了,还会想着给太皇太后添添堵,可如今一个病弱的老人,便是干出在可恶的事情来,芙蕖与赵晋延的性子也做不出再给一个病弱老人去添堵吧!

芙蕖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看向了赵晋延。

赵晋延自是看出了芙蕖的意思,但他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轻声开口说了一句:“没事,你先用起来,我去看看便好。”

“…算了,还是我与你一道儿去吧,只怕皇祖母最想见到的人,是我。”

这句话倒不是芙蕖对自己有信心,而是因为这段时日以来,对太皇太后的性子摸得实在是太清楚了,太皇太后从来都不会去找赵晋延的茬,她只会来找她的茬。

只是不知道,这一回,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芙蕖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或许只是为了问问婚礼的事情吧!

芙蕖倒愿意往好的方面去想。

到了太皇太后的宫中,太皇太后依然是卧病在床,而皇太后则是坐在太皇太后的身侧,皇太后瞧见芙蕖与赵晋延进来,在二人行过礼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免了礼,便让出了太皇太后身边的位置,自己走出了寝宫。

芙蕖与赵晋延见此,倒也不知道该如何与皇太后交流,索性便没有说话。

太皇太后只微微眯着眼睛瞧着眼睛的情景,瞧见芙蕖与赵晋延二人这副样子,眉头微微动了一下,但也没有说话,直到二人走到了她的床边时,太皇太后才语气淡淡问了一句:“去参加婚礼了?”

芙蕖与赵晋延二人对视了一眼,赵晋延先开口回答了:“是。”

太皇太后的目光却并未落在赵晋延的身上,而是落在了芙蕖的身上,又是开口问了一句:“新娘子瞧着可是喜欢。”

芙蕖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但很快笑着回答道:“自是极好,皇祖母不是也已经瞧过了吗?”

“是啊,可不是瞧过了吗?”

太皇太后嘴角微微冷笑了一下,目光落在芙蕖的身上,开口轻声叹气:“你兄长这一眨眼,也是娶了妻了。哀家还记得,小的时候,你兄长才刚到哀家的腰间,却牵着才刚刚会走路的人到宫里来看哀家的情形…”

太皇太后这话,听着仿佛是在回忆,但芙蕖却又觉得,似乎并不像是在回忆。

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又听得太皇太后开口道:“如今,一眨眼的功夫,你嫁进了宫里,你兄长也是娶了亲,也是个大人了。”

“是。”

芙蕖左右思索这话,倒并未发现有什么问题,也是应了。

而太皇太后在这个时候,却是突然说了一句:“你这嫁进宫里,也有半年多了吧!”

“是。”

细细算来,的确是快了,如今都快过年了。夏越朗的婚礼,本就是放在年前,也是晋阳大长公主所说的既然嫁出去一个女儿,自是要娶个媳妇过来填补,免得这年公主府里过得不爽快。

芙蕖当时还笑晋阳大长公主这主意倒是不错。

不过,太皇太后说起这个,当然不可能是要对芙蕖感叹快要过年的事情。

芙蕖心中下意识便起了几分提防。

而又听得太皇太后笑着开口道:“哀家记得,就在几个月前,皇上还与哀家在说,定会让哀家抱上曾孙,可是如今皇后嫁进宫里,都快半年多了,怎么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

芙蕖面上的神色淡了一些,并没有回答。

但芙蕖不回答,并不意味着太皇太后便打算住嘴,她只是将目光看向了赵晋延,又开口道:“先时皇上既是表现的钟情于皇后,朝臣们自是不好相逼,所以也应允下只要皇后生下嫡子,便不逼着皇上您纳妃。”

“虽说当时未曾约定好期限,可哀家倒也不能够坐视不理,这都大半年过去了,皇后肚子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总不能是以为没有约好期限,便可以一直任由你们这般拖延下去吧!”

“皇祖母多虑了,这子女之事,本就随缘,更何况民间三五年生子,也比比皆是。如今皇后才嫁入皇家半年,而宫中事务又是向来繁忙,朕这些日子以来,前朝事务也多繁忙,皇后自是不可能这么快便有音讯。”

“三五年产子,民间确实是有,但哀家听到的更多还是嫁入夫家只需两三月便能有音讯之人,何况,哀家曾经听说过一种说法,也是唯恐是真的。”

太皇太后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而赵晋延的面色显然也十分的不豫。他没有说话,只冷眼看着太皇太后,只看着等着她究竟会说出个什么来。

“听说,血缘太近的夫妻,往往子嗣上会十分艰难,便是侥幸能得一二子,据说也多是体弱。”

太皇太后说这话的声音并不重,但却是重重的敲击在了芙蕖的心头,芙蕖的面色也有几分苍白。

赵晋延在这个时候,却是握住了芙蕖的手,捏了捏她,示意她回神,而后目光又是看向太皇太后,语气带着几分冷厉开口:“皇祖母这说法,是打哪里听来的,朕如何从来不知这种事情。”

“本也是民间之说,哀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有听民间传言,西北那边有几个村子,一直保持着不与外族人通婚的习俗,而且多为家中亲兄妹、表兄妹、堂兄妹结亲,久而久之,那几个村子出现了个怪状,不是子嗣艰难,后代难继,便是生下婴孩体弱难以养活,便是侥幸能养活,多为傻子亦或者缺胳膊少腿…”

太皇太后的声音越来越轻,幽幽的,仿佛是带了一股说不上来的恐怖意味。

而芙蕖的身子也猛然一颤。

赵晋延感觉得到芙蕖的恐惧,他目光凌厉的看向了太皇太后,冷声开口:“朕倒是不知道,皇祖母竟然会对民间之事这般了解,这事儿连朕都从来没听说过。更何况,朕与芙蕖,岂能与凡夫俗子一般,倘若朕没有记错,皇太后与先皇也是表兄妹,大哥若非意外,身体向来康健,而且聪颖才识,更是在诸多皇子之上。再往上而议,本朝皇后与皇上乃表兄妹之事,更是比比皆是,却从未见过出现过任何像皇祖母所言的事情。只怕皇祖母是危言耸听吧!”

“皇祖母若真有这份闲情逸致,倒不如先把自己的病养好了再说,朕与芙蕖便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