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从卫良辰所进食的食物来看,显然这位嫂子的口味和普通的女性都差不多,喜欢的是一些素净清淡的食物。

不过芙蕖倒是没有想到,卫良辰却是十分的迁就夏越朗,这边夏越朗虽然不伦不类的夹了一个大肉包子,但卫良辰还是笑着夹起了那个肉包子,往嘴里送去。

芙蕖忍不住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赵晋延,突然发现,自己和卫良辰一比,还真不是什么体贴的好媳妇。

赵晋延对此则是冲着芙蕖安抚的笑了一下。

原本这一小插曲,也该很快过去,不过在卫良辰咬了几口包子后,却是出现了一个意外,卫良辰似乎方才带笑咬包子本就是硬撑,这边才刚吃了没几口,嘴里实在是有几分忍不住了,竟是捂着嘴巴差点吐出了出来。

而晋阳大长公主与芙蕖瞧见卫良辰这举动,都惊讶的站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卫良辰。

在场的两个男人被芙蕖与晋阳大长公主的举动吓了一跳,尤其是夏越朗,还以为卫良辰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还一脸紧张的连忙扶住卫良辰的手臂,关切问询:“娘子,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芙蕖闻言则是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夏越朗,只看着卫良辰轻声问道:“嫂子,你可是有孕了?”

芙蕖话音刚落,夏越朗手中递给卫良辰的茶杯便“砰”的摔落在了地上。

但这会儿也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夏越朗的失误,便是晋阳大长公主这边向来不怎么喜形于色之人,都忍不住一脸期待的看向了卫良辰。

卫良辰则是面上有几分害羞的轻声回道:“其实还不确定,癸水是迟了些时日,但想着到底不稳妥,原本打算再过几日再让大夫瞧一瞧。”

“你这孩子,就是沉得住气,都这般反应了,还打算等过些时日。”

晋阳大长公主一边说着,倒是一边使人去请了府里住着的大夫过来瞧。

这一把脉。还真是,而且孩子都已经有两个月余了,显然是一嫁进来便怀上了。

在这个时间,出了这么个好消息,全家人自然都是欣喜至极,而在这片喜悦之中,赵晋延却是不动声色的轻轻抓住了芙蕖的手,芙蕖目光对视上赵晋延,只看到赵晋延眼中带着几分担忧看着她。

她脸上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冲着赵晋延摇了摇头。

其实在听到卫良辰怀孕的时候,她心中的确是有一丝感伤,但很快,便消失不见,只剩下了高兴,她也并没有那般脆弱,容易悲伤秋月。

当然这边担心芙蕖的人,并不是赵晋延一人,在晋阳大长公主安排夏越朗扶着卫良辰回去休息后,晋阳大长公主忍不住冲着芙蕖轻声开口说了一句:“你也莫多想,这孩子本就是缘分,缘分到了,孩子自然也就来了!”

芙蕖闻言还是笑着摇了摇头,只轻笑着冲晋阳大长公主开口道:“娘,还是要恭喜你,马上就有孙儿要抱了!”

晋阳大长公主看着芙蕖脸上的笑容,只觉得她是在强颜欢笑,想要说些什么,但目光触及到赵晋延,倒是有些不好将母女之间这等私密话说出来了。

赵晋延也是十分懂眼色,看着晋阳大长公主的神色,也知晓自己在这边并不合适,便立刻笑道:“岳母,我想去外边走一走,不若你陪着芙蕖说会儿话。”

“好,我让越朗过来陪你。”

晋阳大长公主的话音刚落下,赵晋延自是连忙拒绝道:“不必,让舅兄陪着嫂子便是了,我自己走走便好。”

说着,便走出了屋子。

一等着赵晋延离开,晋阳大长公主便冲着芙蕖开口道:“这生孩子,其实也是两个人的事情,你如今没怀上,也别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芙蕖闻言,点了点头,不过晋阳大长公主的话,也忍不住让她想到了先时太皇太后所说的事情。

她犹豫了一下,忍不住看着晋阳大长公主开口道:“娘,你有没有听说过,说血缘关系太近的夫妻,子嗣上会艰难一些,我和皇上是表兄妹,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打哪里听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晋阳大长公主一听,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而芙蕖闻言,轻叹了一口气,还是轻声开口道:“我听说咱们国家有个村落,那个村落向来都是亲兄妹或者表堂兄妹通婚,据说,他们那个村子,子嗣向来艰难,便是有生下,也多有问题…”

“胡说八道什么!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晋阳大长公主眉头皱的更紧,不管这件事情是真是假,晋阳大长公主自然都不会承认,她目光看向了芙蕖,忍不住质问了一句:“这话,是不是你那个好外祖母说的。”

芙蕖没有说话,但态度上,显然便是默认了。

晋阳大长公主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冲芙蕖开口道:“我说你怎么不长脑子,你那外祖母 ,心里巴不得把你和皇上拆散了,这话指不定是打哪里编造出来的,咱们皇家,还有京中各大世家,向来都爱表兄妹通婚,娘可从来没见过有什么问题,生下的孩子也都是健健康康的。再说,你如今嫁人还没到一年,也不算是子嗣艰难,只是那群朝臣们成日里瞅着你,才让你觉得自己怀的难了些。”

“可不许再胡思乱想了,这种没根据、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也会去相信!”

晋阳大长公主最后冲着芙蕖这么说了一句,显然是想一锤定音,让芙蕖不要再多想。

芙蕖点了点头,只是,神色有些恍惚,也有几分心不在焉。

而晋阳大长公主看着芙蕖这般,虽然面上并没有说什么,但等到赵晋延带着芙蕖回宫之时,还是偷偷拉着赵晋延在边上说了一下这件事情,只让赵晋延好好的劝慰芙蕖一番。

芙蕖心思本就有几分敏感,而加上最近她身上压力的确是很大,赵晋延倒是不妨,她如今心中还存着这事儿,在听得晋阳大长公主说了这事儿后,也上了心,一等回到宫中,便开始开解起了芙蕖。

其实,这种事情想要想通,光靠旁人的劝慰显然效果有限,真正的关键还是要自己能够想得清楚。

而赵晋延的劝慰,显然与晋阳大长公主的劝慰并没有什么不同,芙蕖也依然是嘴上答应,但心中,其实到底还是有些放不下。

不过她也是真的不想让人操心,所以对着赵晋延,也一直都是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赵晋延毕竟是个男人,心思再细,自然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照顾到芙蕖的小情绪,而且随着这年过完,赵晋延也重新处理朝上的事务,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不过,晋阳大长公主的一番提醒,也不是没有效果,赵晋延倒比以往越发体贴起了芙蕖。

这一日,赵晋延从前朝归来,经过御花园时,恰好看到梅园之中,梅花盛开,分外灿烂,老远的距离时,便能闻到梅花的清香。

赵晋延也是来了兴致,打算自己亲自剪上一些,好带回去给芙蕖插瓶。

于是便命令底下人回凤栖宫去拿剪子,当然拿一把剪子,自然也不必跑凤栖宫里去,只不过这里赵晋延也有几分巧心思,不过是想让底下人先去提醒芙蕖一句,也想让底下人告诉芙蕖,这梅花是他自己剪了带来的。

被赵晋延派回去拿剪子的小太监也是个机灵的家伙,这一跑到凤栖宫,便直接找了芙蕖身边的彩霞要剪子,这番动静闹下来,芙蕖是不想知道也不行。

芙蕖听完彩霞的转述,虽然觉得赵晋延这番举动,有点像急于表现的小孩子一般,但心中还是很吃这一套的。

恰好她也正是闲着无事,所以干脆冲着彩霞笑道:“咱们也去御花园里走一趟,看看皇上怎么给我剪的梅花。”

彩霞憋着笑应了是。

只不过,这二人千算万算,倒都是没有算准一点,这边芙蕖带着彩霞走到了梅园之时,另一边,赵晋延也是刚进梅园捡梅花,却是碰上了与下人一道儿出来走走的杨才人。

杨才人当然也并不是有意出现在梅园里堵人的,毕竟赵晋延这梅园剪梅花,也是临时起意,而杨才人,也是早在这梅园里了。

赵晋延走入的时候,杨才人面上愣了一下,倒是立刻冲着赵晋延行了礼。

行过礼后,便打算告退。

赵晋延并没有挽留,见杨才人这般识趣,倒是没有冷脸对着她,只是冲着她点了点头。

而这一幕,恰好让走入御花园里的芙蕖远远望见了。

芙蕖停下了脚步,没有再上前,而是笑着冲彩霞开口道:“咱们回去吧!”

“皇后娘娘…”

彩霞愣了一下,没料到芙蕖会是这个反应,她还想说些什么,但芙蕖已经转身离开了。

彩霞瞅了一眼梅园里的情形,脚一跺,只好跟着芙蕖回了凤栖宫。

一百三十九、误解

这边芙蕖刚刚转身离去,另一边,倒有机灵的小太监瞧见了芙蕖的身影,连忙走到了赵晋延的身边,轻声禀告了这件事情。

赵晋延手上拿着一支梅花,目光忍不住看向了小太监所指早已经瞧不见身影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收回了目光。而站在赵晋延身侧尚未离开的杨才人闻言,面上却瞬间变得煞白。

她一颗心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只觉得今日简直就是飞来横祸,早知晓,她便不该听着宫人的劝说出来散心,便应该老老实实呆在自己的宫里。

但是如今木已成舟,皇上已经看见了她与皇上巧遇的场面,指不定,心中早已经误解了是她在有意堵皇上。

杨才人脑子飞快的运转着,想了一会儿,忍不住冲着赵晋延开口道:“皇上,婢妾亲自去给皇后娘娘请罪。”

杨才人话一出口,却又被自己这话给吓了一跳,说的时候倒是未觉得,可一等着说出口,听着仿佛是有些别扭,好像是在含沙射影冲着芙蕖上眼药。

杨才人身子越发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而赵晋延听了杨才人的话,目光看了一眼杨才人,看着她一副早已经自己将自己吓得不成样子的模样,只开口说了一句:“无事,你回去吧!”

倒并非赵晋延并不在乎芙蕖的感受,而是今日,杨才人的确是并非故意来堵他,加之他也觉得,自己与芙蕖之间,这点子的信任总该是有的,便是有误会,他也并不想让旁人来插手,是他与芙蕖之间的事情,便该由他们自己解决。

杨才人闻言,面上愣了一下,似乎是并未明白过来赵晋延的意思,但是她抬头看向赵晋延的时候,却瞧见赵晋延只是将目光专注的看向了梅树,似乎是在打量着哪根枝条更好裁剪一些,她深吸了一口气,也没有说什么,便识相的行过一礼,悄无声息的告退了。

杨才人离去的动静,并未惊动赵晋延,赵晋延站在梅树之前,耐心的选过了几支梅花,瞧着已经足够插上一瓶了,方才将手中的剪子放在了身后小太监的手中,自己亲自拿起放在一旁小太监所举托盘之中的梅枝,握在手中,然后朝着凤栖宫走去。

另一边,芙蕖离开梅园后,脚步走的有些快,跟在芙蕖身后的彩霞显而易见的感受到了芙蕖此刻的心情。

因着路上人多嘴杂,她也不敢说什么。但是一回到凤栖宫,她便忍不住开口劝说道:“ 娘娘,皇上对您一片痴情,这其中,定然是存在误会。”

芙蕖闻言,脚步微微顿了顿,看了一眼一脸关切看着她的彩霞,却并没有说什么,只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寝宫里。

彩霞瞧见芙蕖这副样子,忍不住小跑的跟在了芙蕖的身后,也站在了她的身后,轻声开口又道:“娘娘,便是您方才瞧见的那副场面,也肯定是杨才人不怀好意,皇上对于那些女人,向来都是连正眼都不瞧一下,又怎么会私下与她们见面。”

芙蕖听着彩霞的话,却是摇了摇头,未等彩霞着急开口,她轻声开口道:“我知晓皇上不会这般对我…而且杨才人应该也是无意,她胆子向来不大。”

虽然乍然瞧见赵晋延与其他女人在一起,芙蕖的心中的确是有些不舒服,也有几分心烦意乱,可她并不是不懂得分辨的女人,便是刚才那匆匆一会儿,她其实也是瞧见了赵晋延脸上漠然的神色,也瞧见了杨才人面上没有半丝羞涩情意,只有几分惶恐的样子,所以她也能够分辨的出来,这二人这巧遇只怕是真的是巧遇。

只不过,她之所以转身离去,是因为在瞧见杨才人与赵晋延站在一起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浮起了一个想法,被自己吓了一跳,所以才心慌意乱离开,也唯恐自己再胡思乱想这件事情。

她方才所思所想,甚至连自己想起来都觉得有几分心惊。

她想着,若是自己日后真的不能够生育子嗣,那么杨才人这般老实懦弱的女子,加之如今也的确是有个正式的名分,若是抬举其他的女人,倒不如去抬举她。

而这个念头乍然一起,却是将芙蕖自己也是吓了一跳,她如何会有这般恐怖的念头,竟然会去想赵晋延与其他的女人,而一想到赵晋延可能对其他女人也那般亲密,芙蕖心中嫉妒与酸溜溜的情绪便会控制不住的蔓延。

因着不敢去想,所以她也不敢再继续触景伤情去面对,只能够匆匆跑回躲进自己的宫里。

而彩霞听了芙蕖的话,却是忍不住有几分奇怪,也忍不住开口道:“既然娘娘没有误会,为什么方才会没有去梅园,而选择回来了,娘娘是不是心中还是醋了。”

彩霞最后一句话,略带几分俏皮与玩笑,显然也是想要逗乐芙蕖,而芙蕖也的确是被彩霞这话说的乐了一下,她轻轻拍了一下彩霞的手,以示惩罚,然后嘴上也是半真半假开口道:“谁说我醋了,只是觉得在外边有些冷罢了,而且皇上爱和哪个女人在一起,便和哪个女人在一起,我才不会粗,而且我本来也不该去插手管这类事情。”

“娘娘还说不醋呢,分明便是急了,奴婢可是记得,娘娘当初之所以嫁进宫中,分明便是与皇上情投意合,奴婢听说,越是情投意合的夫妻,心中便越容不下其他人。”

彩霞笑眯眯开口。

而芙蕖闻言,脸上的笑容倒是淡了一下,轻轻叹了一口气,冲着彩霞开口道:“其实,我方才之言,倒是真心,皇上他是皇上,只要皇上高兴,便是真的与其他女人在一起,我这个做皇后的,自然也没什么好置喙,我嫁给皇上,不过是想守护自己的娘亲和哥哥,只不过是想要他们幸福安康而已,我也会做好这个皇后的。”

“娘娘这话…”

彩霞顿了一下,忍不住皱着眉头道:“按娘娘这说法,怎么听着仿佛是只要是谁当上了皇上,只要是谁能够替娘娘护着公主与世子,娘娘便愿意嫁给谁了!”

芙蕖点了一下头。

而彩霞瞧着芙蕖好一会儿,却是忍不住笑着摇起了头,轻声道:“娘娘这话,骗得了旁人,却是骗不了奴婢,旁人若是做了皇上,便是能够替娘娘护着公主与世子,只怕娘娘也是不愿意嫁的,奴婢总是记得,当年先太子对娘娘那般好,那般护着公主与世子,也愿意娶娘娘做太子妃,但是娘娘从来都没有答应过,也从不回应先太子殿下。”

听得彩霞提起赵晋元,芙蕖的面上,倒是愣了一下,她轻轻的笑了一下,的确,她也没有自己说的那般无私无畏,倘若当日求娶她的人,并不是赵晋延,而那个人,也没有赵晋延待她那般好的那份心思,芙蕖的确是不可能点头应下。

这件事情,真正说起来,倒根本没有那么多好说的,话说到了这会儿,芙蕖倒也没有再继续与彩霞说这个,而是开口轻声吩咐道:“你去库房里把那支青花白瓷花瓶拿出来。”

“…”

彩霞闻言,愣了一下,立刻领会过来芙蕖所言的意思,怕是打算拿来插梅花。

她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冲着芙蕖笑道:“是,奴婢这就去,那支花瓶,配上皇上特地为娘娘剪得红梅,那是再美丽不过了。”

彩霞说着,便朝着寝宫门外走去,不过脚步还未踏出寝宫的大门,彩霞便惊呼了一声。

芙蕖原本坐在,闻言也是站了起来,奇怪的看向了门口,嘴上问道:“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彩霞性子向来沉稳,便是遇到什么大事,也甚少会这般惊吓,芙蕖有些奇怪。

而彩霞却是站在原地,面色青白交加,眼里更是带着几分惊恐。

芙蕖见彩霞没有回答,便自己从椅子上站起了身,走到了门口,而她稍稍走近门口,也看到了扔在地上的那几支红梅,心中忍不住跳了一下,目光也带了几分怔楞。

赵晋延已经来过了,而且…将红梅留在了门口。

他为什么不拿进来?

芙蕖手不觉紧握成了拳头,也想到了自己方才所说的话。

彩霞却是将芙蕖心中同样的疑问给问了出来:“娘娘,您说,皇上会不会是听岔了咱们方才的谈话?”

说完这话,彩霞的目光看向了站在门口的几名宫人,开口问道:“皇上何时过来的,站了多久?”

宫人们虽然不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瞧见芙蕖与彩霞的面色,也知晓发生了大事,几人吓得跪倒在了地上,连声开口道:“皇上方才过来的,示意让奴婢们不要声张,自己进的屋子,只是走进屋子里没多久,便出来了,还把梅花扔在了地上。”

宫人虽然说的十分含糊,但芙蕖与彩霞二人,心中这会儿却已然明了,只怕赵晋延是真的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而且只是听到了一半。

彩霞有些焦急的看向了芙蕖,连声开口道:“娘娘,皇上只怕是误会了,您赶紧去与皇上解释解释吧!”

芙蕖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并没有按照彩霞的意思,朝着门外走去,她只是冲着彩霞吩咐道:“你把梅花捡起来,再去库房里把花瓶拿出来插了,放到我的寝宫里来。”

说罢这话,芙蕖却是慢慢的朝着寝宫里边走去。

彩霞有些焦急,还想再说什么,可芙蕖显然并没有打算再继续理会她的意思。

其实,这件事情上,倒并非芙蕖清高,觉得是清者自清,而是因为这件事情本就是难以解释,甚至可能会越解释,越乱。

就像当初她与文静姝说话,无意之间也被赵晋延听了去,而且是断章取义的听了去,那会儿芙蕖也的确是试图解释的,可那会儿也是越解释越乱,赵晋延最后,说到底还是因着与她之间的认识也发加深,这才解开了误会。

在这件事情上,芙蕖同样也是一样,她也是觉得,既然解释无用,又何必去解释,赵晋延若是相信她,便不会误会她,若是不相信她,她解释也没用,还是等日后,随着时间流逝,赵晋延自然也会解开误会的。

若是别的事情,其实芙蕖这般处理,的确是没有问题,可她却恰恰忘记了,这会儿她与赵晋延之间的关系,早已经不是以往那般只是生疏的表兄妹,而是感情深厚的夫妻。

之前因着生疏,所以误会了,等到了解也便解开,可感情深厚的芙蕖,心中便越是容易猜忌。

芙蕖今日若真是找了赵晋延解释,其实这事儿便是有个小疙瘩,也便这么过去了,偏偏芙蕖却没有去解释。

这一日,赵晋延等到御书房里,等了整整一天,都没有等到芙蕖的到来。

其实,依着他的自制力,便是听了那般受打击的话,自然也不会失态到将梅花落下,他是故意的,故意想让芙蕖知晓他听到了,也故意想让芙蕖与他来解释。

可是,他却并没有听到芙蕖的到来。

天色渐暗,一点都未动过的晚膳被宫人们撤下,赵晋延的贴身太监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赵晋延身边,开口问道:“皇上,天色已晚,是否去凤栖宫里安歇了?”

赵晋延身边的宫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并不傻,自然是感觉到了皇上与皇后怕是闹了矛盾。

可皇上与皇后向来恩爱,便是真闹矛盾了,只怕不用过太久也会和好,赵晋延身边的太监都知晓皇上对于皇后的情谊,所以这会儿便是知晓可能会让赵晋延恼怒,还是轻声劝说了一句。

赵晋延闻言,目光却是看了一眼身侧的太监一眼。

他嘴角噙了一丝苦笑,连他身边的太监都知晓他对芙蕖的情谊,甚至敢冒着让他愤怒的危险来给芙蕖卖好,可芙蕖呢,偏偏便是铁石心肠。

他想到了方才在寝宫之中听到的一席话,更远的时候,想到了芙蕖在文静姝那件事情上的评价,那会儿他觉得芙蕖是个通透明白的人,可如今却是无比的嘲讽。

赵晋延不能够说芙蕖这般认为,这般做法有错,她的确是孝女,也是个好妹妹,可唯独,不是一个好妻子。

赵晋延知晓可能他与芙蕖之间的感情付出,并非是对等的,可赵晋延并不在乎这个,只要芙蕖对他是有感情的,他便不在意有多少,可如今,却让他发现,芙蕖对他的感情,根本便是假的,那么芙蕖与他的恩爱,难不成也是虚情假意吗

赵晋延不愿意去深想,他更加悲哀自己,到了这会儿,他的心里竟然还忍不住想着芙蕖,甚至不断的为芙蕖找着理由。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冲着底下宫人吩咐道:“今日不去凤栖宫了,就在这边安歇了。”

“是…是。”

宫人闻言,愣了一下,连忙应了声。

赵晋延这边的寝宫,已经许久未曾用过,虽然宫人们每日里还是备着,也是勤于打扫,但赵晋延要在这里睡上一夜,很多的东西还是要重新筹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