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初盈乖乖的闭上了眼睛,但却睡不着。

简妈妈见她眼皮不停的动,心下了然,一面扇风一面道:“谢家的事你想得怎么样了?我瞧着,他们家大爷比五爷稳重多了。”

“妈妈…”初盈睁开眼睛,语气里带出一丝埋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你别怪妈妈啰嗦。”简妈妈叹气道:“兰舟是个好孩子,只是家底薄了些,倒不是妈妈嫌贫爱富,而是…”摸了着她的头发,捋了捋,“若是你嫁过去,叶家就好比娶了一尊金佛,只能供着不能怠慢。不论是婆婆、丈夫,还是哥哥嫂嫂,见了你都要矮上三分,长久下去谁都会生出怨气。”

初盈啼笑皆非,嗔道:“妈妈,我几时说过要嫁叶家了?”

“那不然是为何?”简妈妈愕然,“谢家大爷难道还不够好?人品出众,年纪轻轻便是五品官身,谢家又是百年望族,便是不如从前也比叶家好啊。”顿了顿,“难道你心里比着王妃,也要…”

初盈有点无言了,“本朝自太祖到今上,从来没有一家子出两个王妃的。”

“那你…”

“小姐!”凝珠闲了帘子走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话,“好像出事了,方才大爷回来了一趟,进去和老爷说了会儿话,就都急急忙忙出了门。”——

父亲被弹劾的事还没摆平,难道又出了什么变故?今天是父亲休沐的日子,如果不是有要事,肯定不会急着出门的。

初盈起身抿了抿头发,紧了脚步往正房赶去。

一进门,便感受到了十分明显的低气压,除了两个大丫头金盏和银盘,其余的人都撵了出去。

银盘从里面走了出来,指了指,悄声道:“四小姐,太太正生着气呢。”

初盈点了点头,方才步子轻巧的走了进去。

宋氏满眼都是掩不住的怒气,就连女儿进来,也没有丝毫消减,手上的帕子拽得紧紧的,像是恨不得用力撕碎。

初盈不敢说话,静悄悄的坐在了旁边。

“都是你祖母…”宋氏过了好半晌,才突兀的说了这么半句,闭上眼睛,摁住胸口长长的呼吸了几次,“事情都过去这么些年了,还是有人盯着不放。”

初盈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到底什么事?”

宋氏一声冷哼,眼里闪过恼恨之意,“又有人上了折子,弹劾你爹强占民女、逼良为妾,何姨娘虽然不在了,可还有珍姐儿那么大个活人在呢!”

初盈彻底呆住了,“这…”——

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人翻出这种陈芝麻烂谷子做文章!

要说这事儿本来就是祖母的错,起先盘算儿媳心思不良,后来越发糊涂,居然让何九儿做了父亲的妾,并且仓促之间,连个文书聘礼什么的都没有。

这下可好,倒是方便了小人暗地里落井下石。

如果说先头那一本折子,父亲还只是受牵连的话,这回可是直接指向他,便是找托辞都找不出来。

本来父亲就沾了麻烦事,现下更是雪上加霜。

这件事初盈完全帮不上忙,使不上劲儿,安抚了母亲几句,便出门去了卢姨娘的屋子,“姨娘,二姐。”看了一眼初珍,“五妹。”_

这一世的初珍,除了长相和前世一模一样外,其余的几乎没有半点相像。

想想也不奇怪,庶出、自幼没有姨娘,偏疼自己的祖母神智不清,整天提心吊胆看嫡母的脸色,性子懦弱胆小,没有半分前世娇惯任性的影子。

初珍一身藕荷色的纱衣小裙,越发显得单薄,见初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下意识的往初容身后缩了缩,怯生生道:“四姐。”

初盈缓缓收回目光,对卢姨娘道:“姨娘,我们到外面说话。”

卢姨娘赶忙跟了出去,到了侧屋,“四小姐,出什么事了?”

初盈叹了口气,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然后道:“娘正心烦着,这几日就让五妹陪着二姐,在屋子里绣东西罢。”

卢姨娘脸色大变,小心问道:“要不要把五小姐送庄子上去?”

“不用,这会儿藏也藏不住。”初盈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父亲被劾,万一出了什么事,轻则问过、重则丢官,初珍必定是要被嫌弃的。

卢姨娘害怕被牵连,所以想赶紧甩掉这个麻烦,免得到时候被牵连了——

可是眼下家里够乱了,哪里还经得起再添乱?况且初珍再不济,也是傅家的姑娘不是姨娘,哪有把小姐送到庄子上的?传出去,整个傅家都跟着没脸。

初盈想了想,安抚道:“没事的。”微微一笑,“姨娘照看五妹这么些年,不仅有苦劳更有功劳,娘都看得真真的,便是五妹淘气不懂事,也怨不到姨娘身上。”

卢姨娘见自己的心思被看穿,还被安慰了一番,有些赧然,“难为四小姐事事想得周全,有四小姐的话我就放心了。”

到底是什么人在落井下石?

初盈对朝堂的事不清楚,只知道祖父和父亲一直是中立派,是帝党、是纯臣,平时作风即便谈不上高洁,也断没有什么随手可捉的污点。

如果是私怨呢?想到这里,初盈心里猛地一跳。

要说和傅家结下私怨的还真有一家,——当家贺家隐瞒儿子病情,继而急哄哄的上门逼亲,最后闹得毁了婚约,没几年贺衡熬不住病终于去了

这件事贺家有不仁义的地方,傅家为了女儿也有自私之举,其中对错且不必说,但是梁子却是结下了。

如今姐姐是秦王妃,贺衡却连个后都没有留下。

站在贺家的人立场上,不论自己家做错了多少,对傅家人都是无尽的恨吧?可惜傅家权高位重,再恨也没有法子,如今正好趁着被弹劾的乱子,再加上一本,就算扳不倒也能解解恨。

初盈轻轻叹气,眼下到底是不是贺家都不重要,要紧的是赶紧解决麻烦,但愿这次父亲不要被牵扯得太厉害。

祖父虽然是权倾朝野的中书令,是皇上尊敬的帝师,但毕竟年岁大了,将来傅家还得靠父亲和哥哥撑起来。

这种时候,越发明白了多子多福的好处。

如果自己还有几个好兄弟,或者多几个上进的叔叔,也不至于这样一脉单传般的没个臂膀,连帮着跑腿走动的人都没有。

初盈正在感慨担心着,便听说万家来人了。

万氏的父亲官职并不高,而且是在户部,不过她的祖父是正三品的御史大夫,在朝廷里说话,还是很有几分分量的。

来的是万氏的母亲万夫人,看得出对傅家的事很重视,竟是连儿媳都不放心,亲自过来了一趟。这样难怪,将来万氏就是傅家的当家主母,万家不可能不重视,其中也少不了周旋奔走。

正屋摒退了人,连万氏都只在外厅候着。

初盈是个有分寸的人,没有进去,只在外头跟嫂嫂说着闲篇。

等了半晌,才见母亲陪着一个中年妇人出来,身量清瘦、眉眼精明,面相和万氏有几分相似,正是闻风过来的万夫人。k

初盈上前福了福,“万伯母好。”

“盈姐儿都长这么高了。”万夫人脸上露出长辈的和蔼笑容,让身边的丫头上前给了见面礼,——看来虽然来得匆忙,但还不至于慌里慌张失了礼数。

“难为你还亲自走一趟。”宋氏又说了几句留饭之语,万夫人却再三婉拒了。

初盈便道:“万伯母没空用饭,好歹看看宪哥儿再走吧。”

一来让外祖母看一看外孙,二来腾出时间让人家母女说说话,——母亲现在心慌意乱的,别一时没想起忘了,倒是辜负人家亲自过来的心意。

宋氏颔首笑道:“说的是。”对万氏点头,“陪着你娘去看看宪哥儿吧。”

万夫人道了谢,再看初盈时眼里多了一丝赞许,到了女儿的屋子,方才说道:“盈姐儿倒是个聪明的,又是嫡出,将来少不了一门好亲事。”

“已经有了眉目了。”万氏抿嘴一笑,悄声道:“这些日子,谢家老大三天两头的忙着奔走,若说单是为了两家情谊,断乎没有这么热络的。”

“谢家老大?”万夫人蹙眉想了想,似有不解,“倒也是个人物,只是年岁是不是差得多了些?我记得他们家有个老五,和盈姐儿差不多大的。”

“不清楚。”万氏摇了摇头,说道:“只不过小儿媳,哪里比得上做长媳的呢?将来分了家,除了长房以外,其余的也就分几块田地、几间房产罢了。”

她是看戏的不怕台高,反正傅家长房只有一个儿子。

“你呀。”万夫人戳了女儿一记,“赶紧再生个儿子出来!你婆婆只得一个,让你占了便宜,可你却不能这样,老了老了想多个依靠都没有。”

“这事儿也急不来。”万氏生怕母亲继续唠叨,赶紧转移话题,“倒是公公这回遇着的事,不知道怎样?娘你回去,可得跟爹和祖父好好说说。”

万夫人“哧”的一笑,“真是女生外向,嫁了人一心只有婆家。你娘忙了半日,连一口热茶都还没喝上,还想着指使你爹和祖父呢。”又道:“你怕什么?你们家老爷子可不是吃素的,别瞎想了,快去把宪哥儿抱过来我瞧瞧。”

“嗯。”万氏在母亲面前少了拘谨小心,甜甜的应了一声,“娘你等着,我这就去把宪哥儿抱来,热茶一并端来。”

43、闪电(上)

第二天,马家也过来人了。

当初马氏嫁过来的时候,父亲是个六品小官,不过最近十年运气不错,一连往上爬了两阶,——当然了,这里面傅家多多少少有点功劳。

只可惜是在礼部任职,这种清贵衙门并没有太大的实权。

马夫人陪着宋氏道了会儿恼,没敢多打扰,便跟着马氏去看了看初容,见她老老实实的在屋子里呆着,十分恭谨守礼,越发对这个庶子媳妇表示满意。

回了房,与小姑子马氏说道:“你婆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家却帮不了多少,你膝下又没有儿子,往后说话处事更得小心一些。”

马氏茫然的点了点头,“我知道的。”继而又浮起委屈,“平日我说文泰他偏不听,整天花鸟虫鱼的过日子,要是他也跟大伯一样有本事,眼下何至于这般悬心?打虎还要亲兄弟呢,咱们家可好…,有个兄弟跟没有一样。”

“行了,行了。”马夫人打住她的话头,——自家婆婆去得早,对小姑子都如同半个女儿看待,说话并不避讳,“就你这样一无所出,丈夫是个有能耐的降伏得住吗?好好守着过日子吧。”

马氏听了便不言,只是眼里到底还是有些不甘。

马夫人也没法深劝,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且放宽心了,你们家只要有老爷子在上头撑着,天塌不下来的。”

“嗯。”马氏心里想得不是这个,——傅家固然一时半会儿塌不了,可是将来老爷子走了呢?长房父子都还算是有出息的,自己丈夫不行,儿子全是庶出且无本事,到时候可要怎么过日子?想想便是一片心灰。

傅家这一受冲击,各人都生出各自的一番心思。

不过正如马夫人说得那样,傅家有老爷子傅希直在,傅文渊犯得又不是大罪,傅家的天的确没有塌下来。

先说前头的那份折子,原本就不干傅文渊的事,只是对下属监督不利,本来各家四处周旋都快抹平了,可惜不巧,接着又闹出逼良为妾这么一出。尽管不是什么要紧的大罪,到底十分影响官声。

皇帝私心怎么想的不知道,但脸面还是要的,加上两件事凑在了一块儿,不处置当然是不行的。最后一番拉锯定了罪,撤去了傅文渊吏部尚书一职,贬为青州刺史,旨在去外省多多磨砺一番,有着改过自新的意思。

青州的地域和富庶程度只能算是中等,青州刺史为正四品,明面上来说,比起正三品的吏部尚书低了一阶,似乎差别不大。

但却并非如此,——原先是朝廷核心的三品大员,现今只是偏远州府的一名掌官,俸禄上可能差得不多,实际上有着天壤之别。

宋氏松了一口气之余,不免难过,“贬就贬了,好好的怎么非得弄去外省?”

其实心底有点小小的埋怨,公公要是再使把力,哪怕丈夫官职降一降,只要留在京城里就行,何至于这样千里相隔?

自己是嫡长媳,家里上头还有公公婆婆,肯定是不能跟着丈夫上任的,便是最快最快,再见面也要三年后去了。

这还得靠着公公今后多加周旋,和丈夫考察绩优才行。

“几年功夫一转眼就过了。”傅文渊本来就不是儿女情长的人,况且年纪又大了,心里头想得都是一些正事,皱眉道:“这次倒是牵连了长珩,才升上去没几天,这么一折腾又给落了下来。”

傅文渊、李侍郎还有谢长珩,都在吏部供职,刚好是上中下三级关系,李侍郎的事一出,两头都被他连累到了。

宋氏迟疑道:“怎么还把长珩给牵进去了?”

“他替我担了一件事。”傅文渊没有多说,转而叹道:“长珩这孩子…,便是嫡亲的女婿,也不见得能够如此。”看了看妻子,“你还在为谢家老五的事生气?依我看还是罢了,他胡闹,他哥哥不胡闹,怎么能扯到一起去呢。”

宋氏低头不语,半晌才道:“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气性。”轻轻摇头,“只是他们家的长媳担子重,阿盈嫁过去会辛苦;再者我冷眼瞧着,长珩是个极有主见的孩子,阿盈我又带得娇,怕她嫁过去拢不住丈夫…”

“妇人之见。”傅文渊一直对谢长珩赞赏有加,实在难以理解妻子的想法,“要是一个男子没点本事,便像咱家老二那样,难道你就甘心把盈姐儿嫁过去了?但凡外头能够逢迎处事的,哪个会没有一点主见?”顿了顿,“再说了,我看盈姐儿不像你说的那般没出息。”

宋氏张了张嘴,原本想说这门亲事女儿也不喜欢,想了想又忍住,——对于丈夫这种一心只在官场上的人,说了反而是多余的。

“我也是不放心。”傅文渊轻声叹气,“若是不把盈姐儿的婚事定下来,我过几天就要走了,到时候书信往来不方便,说句话都要个把月才能送到。”

一句话,勾起了宋氏离别的伤感。

傅文渊接着道:“咱们家现在看着风光的很,可是爹的年纪大了,我这边一下子也是说不准,就怕将来会出什么变数。趁着咱家还在兴旺的时候,早点把她们姐妹几个定下来,只有好处不会有坏处的。”

宋氏听得一阵心惊肉跳,有些动摇,“你让我再想一想。”

因为丈夫即将要出远门,宋氏决定去庙里求一份平安符。

这不是出去踏春游玩,没必要闹得动静太大,况且眼下也没那个心情,因此只带了初盈一个出门。

初容几个当然不会有异议,也不敢。

白云庵就在京城城外,距离并不远,平日里香火极为旺盛,不过几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倒也不至于拥挤不堪。

像宋氏这样的贵妇人,庙里自然有单独的净室接待,并且不用从前门进去,侧门一路有人引导,抽签求符都是极为便利。

初盈在家缠磨了半日,才被允许出来透透风。

这段日子,实在是太压抑了。

庵门前面的人不算少,后院却十分清净,带着特有得淡淡香火味儿,透出一丝安宁静谧。初盈带着透明薄纱的帷帽,在空旷处凭栏往下眺望,可以看到山腰下的人头来来去去,不知道都求了些什么。

一队人急匆匆骑马直奔山门而来,和周围的香客格格不入。

那队人很快在门口下了马,然后进了门,聚在一起说了几句话,然后便迅速的分散开来,——仿佛在找什么人?

初盈觉得不安,担心等下会不会闹出什么事,想叫母亲早点回去,便带着凝珠回了房,吩咐道:“走吧,拿上包袱去找太太。”

凝珠过去桌上拿包袱,咦了一声,“怎么窗户开了?我明明记得关上的。”

“咱们走,不用管了。”初盈转身便要出门,视线却在小榻脚上愣住。

庵里的东西不是很好,木头脚上有点毛刺,这不奇怪,奇怪的是上面挂着一根蓝色线头,而且看得出,是绸缎衣服挂丝而造成的。

想起凝珠说窗户无故打开,心下更加惊疑不定,这屋子陡然有些可怕起来,——该不会小榻下面藏了个人吧?!

外面突然传来吵闹声,有人“砰砰砰”的用力砸门。

宋氏从小院的另外一间屋子走出,身边跟着一个胖乎乎的老尼,正是白云庵的主持济慈师太,长得慈眉善目的很是富态。

济慈师太隔着门,朝外问道:“诸位施主,何事?”

外面一人不耐烦道:“我们找人!有个小贼偷了东西藏起来…”

“放肆!”宋氏闻言大怒,斥道:“庵庙乃是清静之地,岂容你们胡言乱语?!”

她今天是带着女儿出来的,万一传出什么流言,说是撞见了人,女儿的名声还要不要?因此大为恼火,不等对方说完便打断了。

济慈师太也皱了皱眉,提高声音,“中书令傅家大夫人在此上香,休要惊扰,你等快些速速退去!”

门外顿时静了静,像是来人在权衡着要不要得罪傅家,片刻后,方才说话的人再次开口,声调却是缓了下来,“原不知傅夫人在此安歇,打扰了。”

另一人却急道:“咱们不能走,回去可怎么跟夫人交差啊?”

“闭嘴!”前头那人一声低斥,“去外面守着,等傅家的人走了再说。”脚步声渐渐散开,像是来的人都暂时远去了。

初盈心里“扑通”乱跳,看来多半猜想属实。

凝珠吓得脸色都白了,上前挽住她,急道:“小姐快走吧,万一真的来了个贼可怎么好?”不由抱怨,“上个香都能遇着麻烦事。”

初盈在袖子里狠狠掐了掐掌心,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淡淡道:“你别信那些人胡说,若真是有贼,也早就从后面山上跑掉了。”

万一等自己和母亲走了,外面的人再搜出个什么来,风言风语的传开,对傅家对自己都不好事,——但愿那人聪明利索一点,等下赶紧逃走吧。

凝珠连连点头,“还是跟太太说一声吗,早点回去的好。”

初盈缓缓走下台阶,忽地“哎哟”一声,皱眉道:“我崴着脚了,你扶我去母亲那边歇一歇,过会儿好点再走。”

自己若是不给那人留出时间,只怕前脚一出门,外面的人后脚就进来了。

凝珠担心道:“要不要紧?我去把金盏姐姐叫过来吧。”

“不用。”初盈一瘸一拐的下了台阶,“还能走,你扶着我点儿就是了。”到了宋氏跟前说明原委,“轻轻崴了一下,稍微歇一歇就好。”

宋氏不免心疼女儿,嗔道:“怎么这般不小心?”

济慈师太忙道:“我那里有上好的跌打损伤膏药,去叫人拿一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