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师太。”初盈搭着凝珠和金盏的手,在小榻上靠着软枕坐着,将帷帽取了下来,心里七上八下的十分不安。

不一会儿,济慈师太拿了药膏回来。

初盈不得不薄薄的抹了一层,好在这种膏药没什么药毒,都是以滋润化瘀为主,回去洗洗也就罢了。

约摸坐了两柱香的功夫,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再拖下去,只怕外面的人耐心耗尽,没准儿再闹出点别的事来,于是道:“娘,咱们回去吧。”

“嗯,你慢着点。”宋氏给女儿戴好了帷帽,自己也戴了,方才出门,将平安符让金盏小心收到,回身对济慈师太道:“打扰师太了。”

济慈师太忙道:“今儿让夫人受了惊,实在愧疚。”

宋氏虽然心下不舒服,但是这种事原是意外,也怪不得人家,敷衍了几句,便领着女儿打算早点离开。

到了外面却是静悄悄的,透着一股子怪异的气氛。

初盈跟在母亲和济慈师太后面,出了小院,到了前面侧堂,还没来得及穿过连廊,便听见后方一阵快速的响动。

想来是外面的人早就等急了,碍于傅家的面子才忍耐许久,心下不由叹气,自己顶多只能做到这个地步,再多也做不了了。

如果屋子里没人还好,如果有人,但愿那人能够机敏一点,在自己留出的时间里赶紧跑掉,——对方是谁没兴趣,只要不牵连到自己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的设定改了不少,这两天一直在脑子里打架,现在差不多定下来,剧情马上展开~~

多谢大家昨天热情的留言~~~

44、闪电(中)

一转眼,到了初慧生辰的日子。

若是再迟几天,傅文渊便不能去参加女儿的生辰宴,如今虽是赶上了,只是一家人心里都是离别伤感,脸上的笑意便有几分牵强。

初芸费了三个月功夫,外带小半个月没睡好绣成的屏风,上面的拳拳心意,——在宋氏面前讨了一句训斥,在初慧跟前只是一眼带过。

可是这种时候,初芸的委屈就算是大破了天去,也断不敢发半句牢骚。

因为屏风大,又是纤薄的蝉翼纱绣成,初慧尽管没心思细看,到底还是珍重妹妹们的心意,怕一时没收拾好地方磕了碰了,便让人先送去侧厅。

“哟,好生精巧的心思。”门外进来一个海棠红衣裙的年轻妇人,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挽了高高的堆云髻,妆容干净,举止间很有几分明快爽利。对着屏风细细打量了两眼,“真是手巧,才能绣得出这样的活计来。”

初慧笑着打了招呼,“徐夫人。”

徐夫人是镇南侯的继室,出身不高,在初慧面前便带了几分讨好,与宋氏笑道:“夫人真是会调养女儿,四个姑娘长得一把子水葱似的,一个比一个得了王妃的气韵,着实叫人欢喜。”

初盈明白对方是在客套,不过顺口奉承做王妃的姐姐罢了。

奇怪的是,徐夫人的眼光看似随意,实际上在自己身上停的最多,还借着用帕子拭汗之际,深深的看了两眼。

以她的年纪,儿子是才得六、七岁的小娃娃,离相亲还早,有什么好打量的呢?而且那目光有些审视,叫自己很是不舒服。

不过后面来的人越发多了,正厅里渐渐坐不下,便各自去了偏厅,也就没有机会再看徐夫人的眼神。然而少了徐夫人的目光,其他的目光却飘来不少,那些目光里有着打量、猜疑,想来都是知道了傅家的事。

初芸在旁边附耳轻声道:“真是讨厌!”

她的心情也不好,家里出了事自己的将来肯定会受影响,而辛辛苦苦做的屏风,不但在嫡母哪里挨了训,姐姐也看了一眼便作罢。

初盈心下更是着恼,她可不是初芸,不会只在心里头憋屈难受,便顺着目光一一看了回去。那些夫人小姐都不料她这么大胆,均是有些尴尬,没扫两圈,那些目光全移去了别的地方。

初芸抿嘴一笑,用签子插了一块切好的雪梨,“四妹,润润嗓子。”

初盈哪有心情吃梨?不好拒了她的面子,勉强没滋没味的吃了。

接下来便是热热闹闹的宴席,然后惯例看戏。

初盈心不在焉坐着,戏文却是看不进去,只觉得台上锣鼓声响十分吵闹,戏子们左右比划更是碍眼,看了两眼便开始走神。

过了一会儿,初芸在旁边轻轻推人,小声笑道:“四妹,你快看那人好有趣。”

初盈看了她一眼,顺着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台上的戏子中,有一人身材高大、器宇不凡,偏生扮了一个贫寒书生,因为家道中落,被未来的岳母嫌弃要退婚,正在一声声的控诉。

那人脸上涂得彩墨不算多,依稀能辨出本来的五官长得不错,只是因为唱戏尖着嗓子,和他那挺拔的身材对比,让人觉得甚是滑稽。

只听他唱道:“那黑了良心的老虔婆…”

初盈听着还算字正腔圆,只是越看越好笑,忍不住侧头想与姐姐说笑两句,却意外的发现徐夫人脸色难看,握在椅子上的手,指尖关节绷得白亮白亮的。

“夫人,喝口茶吧。”旁边丫头大约发觉了主母的不对劲,赶忙趁机提醒。

初盈心下觉得疑惑,还没想明白,那人又接着唱道:“可怜那林家小姐,端的好似天仙下凡…”一缕目光隔空投了过来,像蛛丝一样,细细的缠绕了一圈,方才状若随意褪去——

初盈有一种直觉,那个人仿佛是在打量自己!

什么人这么大胆?联想到方才徐夫人的表现,以及之前她打量自己的目光,种种蛛丝马迹联系在一起,似乎能够串出一个结果。

但却少了点什么,差一点点才能拼凑在一起。

带着疑惑,初盈在胡思乱想中看完了戏,跟着母亲辞别了秦王府,回到家中,又是一片低迷压抑的气氛。

过了几日,傅文渊该起身前往青州了。

除却离别伤感,以及丈夫官职被贬的难过,还有一个问题摆在宋氏面前,——丈夫一去好几年,身边不能没有一个人伺候。

虽然心里万分不痛快,但还是把两位姨娘叫了过来。

卢姨娘听完主母的话当即表态,“太太是知道我的,人又笨做事也不出挑,再说还要陪着二小姐做针线,实在是…”意思很明白,正值初容即将出嫁的时间,就是有金山银山也不会去的。

宋氏看向了陶姨娘,——三十出头的年纪,保养得宜、风韵犹存,而最让自己担心的是…,让她日日夜夜守在丈夫身边三年,很有可能再生下一个儿子。

陶姨娘不知道在想什么,恭敬的垂着眼帘。

宋氏犹豫了片刻,实际上已经在心里琢磨了好几天,但此刻依旧不是十分情愿,开口道:“也没别人,那就陶姨娘跟着老爷去吧。”语音略顿,“你放心,芸姐儿我会放在身边照看的,老爷三年一任,你应该赶得上芸姐儿的亲事。”

陶姨娘的眼皮跳了一下,静了静,方才抬起头,陪笑道:“有太太的这句话,三小姐可真是有福了。”

既然做出决定开了口,宋氏不打算多墨迹,正色道:“老爷这次是因为有事才去了外省,正是在风口浪尖上,你可得小心着点,千万记得把后院看好了。”

站在陶姨娘的立场,亦不想丈夫再添几个美妾,自己闹心不说,如今还有惹来麻烦的风险。对主母的话心神领会,跪下去磕了个头,“绝不敢有忘太太的嘱托,婢妾谨记在心。”

傅文渊对带哪个姨娘走,没有意见,既然妻子安排了陶姨娘,那就是她了。

这一天,傅家送走了家里的顶梁柱。

虽说还有傅老爷子在上头,但他平时很少露面,傅文渊一走,像是一下子缺了主心骨一样,就连宪哥儿等小辈都觉察到了,比从前老实了许多。

初盈本来是要做针线的,可是一想到有可能是给谢长珩做的,便没了心情,只是怔怔的坐在窗边发呆,视线没有聚焦任何一处。

谢长珩为了父亲的是忙前忙后,这个自己拦不住,但是他居然替父亲担了事,这份人情可就欠下了!父亲临走的那天,他还弄了一出十里长相送,哥哥回来说了半日,母亲似乎也动摇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十分委屈——

逼急了自己,回头随便找个人嫁了!

可是气头一过,理智涌上心头又打消了念头,为了赌一口气,赔上自己的一辈子不值得,而且说到底,婚姻大事自己做不了主。

也不知道兰舟怎么样了?罢了,还是避避嫌吧。

那天问了哥哥一句,据说几天前在宫门外遇见过,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再问怕哥哥会起疑心,也就只得作罢。

“小姐…”凝珠从外面进来,脸色甚急,附耳悄声道:“方才银盘姐姐让人递了个信儿,说是有人在向小姐提亲呢。”

“给我?!”初盈豁然站了起来,“是谢家吗?”

“不是。”凝珠摇了摇头,“好像是什么镇南侯的世子,从前没听说过。”指了指正房那边的方向,“人还没走,小姐你现在不能过去。”

初盈的眼角跳了跳,——那天缺失的一条线终于出来了。

自己在白云庵里遇到的那个人,一定就是镇南侯世子,不知道他拿了家里的什么东西,竟然逼得徐夫人不顾脸面,亲自派了人搜查。

而徐夫人听了下人回报,知道傅家夫人带了小姐去上香,打扰了她的计划,因为只带了一个小姐,多半能猜到就是自己,所以才会对自己多加打量。

至于镇南侯世子,那天他只能听见自己说话,看不到人,居然想出扮成戏子的法子来瞧人!若只是为了一时好奇倒也罢了——

现今莫名其妙让人提亲做什么?!

可惜现在自己不能过去,初盈握了握拳,指甲掐在了掌心里,——谢家的事情还没有摆平,又冒出一个捣乱的,一件接一件真是不胜烦人。

在正屋的宋氏亦是满心惊讶,不知道这门亲事从何说起?先头一点信儿都没有,忽然就有官媒上来提亲,自己怎么可能随便应允,只是含笑道:“却不知,这是镇南侯夫人的意思呢?还是世子的意思?”

这两者看起来似乎差不多,实际差别可大了。

且不说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而且这不是一对亲生母子,而是嫡子和继母,两个人的意思很可能完全不一样。

官媒略顿了一下,陪笑道:“是世子爷的意思。”

宋氏心思飞快的转了一圈,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接着道:“多承世子爷的一片心意,只是我们家的四丫头还小,这一、两年不打算议亲,实在是辜负美意了。”

官媒不料对方直接婉拒,有些吃惊和颓丧,又努力游说了一番。

宋氏还是不肯松口,——那世子徐灿还不是镇南侯,将来还有变数,而且提亲居然是自己找人,很明显和继母之间十分不和。

这种情况下,自己怎么可能把女儿嫁去徐家?

官媒十分无奈,但是也不敢说多了得罪傅家,只得好言好语告辞,转身在一家酒楼里找到徐灿,把情况说明了,脸上陪着小心,“都是小妇人无能,没有说成。”

“年纪小?”徐灿倒是没有生气,揉揉鼻子,自己咧嘴笑了笑,“看来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世子吧。”

官媒不敢接口,在旁边干笑了两声。

“罢了,也怪不得人家。”徐灿斜靠在椅子里,用手在桌上点了点,将封号的红包推了过去,“这个你先拿着,等我回头承了爵,再找你向傅家提亲。”

“多谢世子爷。”那官媒脸上表情有些哭笑不得,躬身下楼去了。

楼下有一顶青油小轿,官媒上了轿,往前走出了二里地,方才喊道:“掉头,去西边永安大街谢家。”

谢家是本朝的几大世家之一,即便如今不比当年辉煌,但是世家的好处就是有根基有底子,但是谢家宅子之大就可窥一管。

官媒的小轿在一个侧门停下,与门口小厮说明身份,不一会有个婆子出来领人,走到二门又换了一个丫头,七拐八拐的,方才来到了谢长珩的书房。

谢长珩正在给一副山水画收尾,并没有因为来人而停住,而是让旁边的丫头继续研墨,自己一笔一笔勾着,头也不抬,“说吧,我听着呢。”

官媒躬着身低了头,比起一副吊儿郎当的镇南侯世子,还是眼下这位谢家公子更叫人胆怯,“是镇南侯世子向傅家提亲…”

“镇南侯世子?”

“是。”那官媒便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自己是如何受了世子的命,如何对傅家说的,宋氏又是什么反应等等,“本来傅家已经婉拒了,看起来徐家的世子爷是没希望的。”顿了顿,不敢去看谢长珩的表情,“只是…,他说等他承了爵,还要让小妇人去提亲。”

“这么说,他还不死心?”谢长珩微微眯起凤目,举止姿态是无懈可击的优雅,最后一笔落下,撂了笔,在旁边的水盆里洗了手。

官媒不好回答又不敢回答,小声道:“看起来…,是这样的。”

“嗯。”谢长珩点了点头,朝着身边丫头示意,把赏封拿了上来,“你拿好,若再有这样的事记得来说一声。”

官媒接了红包,掂了掂,居然不必刚才镇南侯世子的谢礼轻,心下一片暗喜,“小妇人时刻记在心里,不会忘的,其他人也叮嘱过了。”

谢长珩微微一笑,“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哄宝宝又把自己哄睡着了~~~⊙﹏⊙b汗

45、闪电(下)

徐灿躺在一架绿油油的葡萄藤下面,顶头阳光明媚,透过缝隙直直的洒了下来,落在那身翡翠色长袍上,形成斑驳凌乱深浅花纹。

一个丫头在旁边给他打扇,另一个在剥葡萄。

“世子爷…”一个青衣小厮脚底下步子飞快,一阵风似的跑到跟前,垂手请了个安,口里回道:“打听到了。”

“都下去。”徐灿朝丫头们挥了挥手,等人走了,方道:“说吧。”

“那傅四小姐今年十四,还没有订亲…”

徐灿打断道:“拣要紧的说!”

“是。”小厮低了头,接着道:“听说前段时间,谢家大爷往傅家走得很勤,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正式上门提亲。”

“谢长珩?这可是个难缠的人物。”徐灿皱了皱眉,又问:“还有别的吗?”

“还有就是,上次殿试得了皇上赏识的叶家二爷,从前在傅家附学好些年,仿佛跟傅四小姐比较熟络。”小厮想了想,犹豫道:“大概就是戏文里说的青梅竹马…”

“放屁!”徐灿抓了一把葡萄砸过去,怒目瞪道:“爷还准备娶回来做夫人呢,你少在这儿添堵,再胡说撕烂你的嘴!”

一转念,想起那张娟美如画的小脸,还有白云庵里的提醒,又消了消气。

“是是是。”那小厮吓得退了两步,假意扇了自己两巴掌,陪笑道:“看我嘴欠,不懂装懂瞎咧咧,往后再也不敢了。”

“叶家那种破落户?想都不用想。”徐灿勾勾嘴角,继而自己揉起眉头来,“倒是谢长珩…,唔,他看中的人岂容别人染指?上次冒冒失失让人去提亲,谢家的小子不会已经知道了吧?会不会来找爷的晦气…”

小厮静悄悄的站在一旁,低眉敛目的,不敢打断小主人的自言自语。

“上次果郡王在谢家小子手里吃了大亏…”徐灿猛地坐了起来,冷笑道:“哼…,爷可不能就这么被人算计了!”

小厮陪着笑,不知道小主人在瞎想些什么。

“你去叫人备车。”徐灿起身出了葡萄架,一边走一边道:“我先回去换身衣裳,等下出门。”

“溪客诗会?”谢长珩看着手中的请帖,扫了两眼,——邀请的人还不少,有好些小有名气的少年才子,甚至…,还看到了叶兰舟的名字。

如今正是荷花开得绚烂的时节,读书人搞个这样的诗会,实在十分寻常。

只是他并非那些不识愁滋味的少年,对这种在众人面前出风头的事,兴趣不大,唯一吸引他的,是上面有好些家的权贵子弟也被邀请。

多结识几个人,多一点人脉交情也是好的,谢长珩转念做了决定。

到了正日子,谢长珩特意挑了一身浅莲青的袍子,月白色袖边,淡雅、脱俗,很是符合莲客诗会的气场。

今天的诗会办在湖中心的一条画舫上,周围青山绿水、桃红柳绿,湖面上清风徐徐吹来,激发了不少才子们作诗的雅兴。

谢长珩是个长袖善舞的人,总能找到别人感兴趣且容易交谈的话题,不一会儿,就和好些人都熟络起来。

叶兰舟静静的坐在一角,一袭不起眼的淡蓝色袍子,因为年少身量单薄,坐在桅杆边被风一吹,越发显得孤零零的。

谢长瑜也在邀请之列,不过他主要是来凑热闹玩儿的,见兰舟没人理会,便让小厮搬了把椅子过去,坐下道:“呆子,在想什么呢?”

他并不知道兰舟和哥哥间的事情,因此相处一如既往。

叶兰舟笑了笑,看着对方那张笑得宛如阳光般灿烂的脸,想起许多儿时的事,心情也随之好了不少,回道:“没什么,就是和别人没什么话说。”

“我跟你说。”谢长瑜往哥哥那边凑了一眼,方才凑近了些,低声道:“我哥打算娶傅家的四丫头呢。”皱了皱眉,“那丫头从小就爱欺负我,将来要是做了我的大嫂,我可有得苦头吃了。”

叶兰舟的脸色白了白,心思微动,“哦,订下日子没有?”

“早呢。”谢长瑜掸了掸锦袍上的残叶,摇了摇头,“那丫头好像不愿意,我哥还要表现两年才行。”笑得有点没心没肺,“虽然那丫头讨人厌,可是看我哥受气也是蛮痛快的,哼…,叫他平日总是板着脸训我…”

两年?叶兰舟恍然明白了点什么,又略松了松紧绷的心弦,至于谢长瑜后面罗里啰嗦的那些话,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喂?”谢长瑜用手肘碰了碰他,笑道:“你说是不是很有趣?”

叶兰舟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随口敷衍,“是,挺有趣的。”

“过来!过来!”不远处有人高声招呼,“开始抽第一轮的诗题了!”又有人捧了韵脚牌子上去,按着顺序放在了一张大桌子上,四周很快围满了人。

抽出来的第一题是咏桐花,韵脚是十四寒。

谢长珩有“京城第一公子”的盛誉,并非浪得虚名,吟诗作画什么的不在话下,很快便写好了一首七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