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污染?

如果是?这又是什么样子的污染?

在人类生活品的体系当中,水是无法替代的必需品……那如果运河被污染?那么元宝河的水能养育三常郡居民么?

很显然,不能!

想到这里,江鸽子扭头对戏台下忙活的街坊喊了一句:“挂布!吊灯!”

没多久,段四嫂子她们就从地下室仓库,取出老戏台的幕布左右挂起,还帮着吊了三盏磐能灯。

段四哥站在台下,语气里安奈不住好奇的问黄伯伯:“伯伯,您说,这家伙找咱杆子爷儿,到底是来干啥的?”

黄伯伯捏着下巴新蓄起来的小胡子说:“能干啥?这人大多数都是跟着利益走的?咱杆子爷是大艺术家了!他凭着面儿熟,来讨便宜,买作品的呗!我可跟你说啊,以后你那葫芦,一个月!最多十天出一个!出了你也别先卖,你先挂挂……等到他们都来求了,你再拿拿行情,看看该卖给谁……”

黄伯伯絮絮叨叨的嘱咐着,却不想,他身边的人早就沿着老戏台的边缘,悄悄上了台子,坐在了一边的楼梯角落里偷听起来。

当河道图被认真的挂在墙上之后,江鸽子背着手,在明亮的灯照下,再次仔细的观看起来。

地图上,河流的颜色被划分五种,蓝色代表安全,黄色代表接近污染,红色代表已经被污染,紫红色重度污染……

元平运河将要被污染,元宝河安全……

那么就顺着污染线往上走,最后……江鸽子的眼睛就看到了燕,整个燕国北部地区,都笼罩在恐怖的红色区域内。

看到这里,他扭头问关山阿黎:“没有办法解决么?”

关山阿黎点点头:“是!已经非常严重了!再过一月就会春风登岸,北燕虽属于九州最寒冷的区域,然而……等到明年六月,随着寒冰解冻……它早晚会污染过来,元平河避无可避!”

江鸽子听到这里,表情立刻严肃起来,他背着手,看着地图问:“那么……造成污染的原因是什么呢?”

关山阿黎被他问的略楞,很显然,对于污染成因这样需要专业人士,来解答的专业问题,他也不会。

所以他低头想了好一会,这才抬头回答:“他们……说是磐能矿泄露,流到水里,被太阳一晒变成吸铁石?然后吸了……吸了其它金……金属……”

“这个问题,还是我来回答吧!”

老戏台下,李耀大声喊了一句后,单臂往青石条上一撑,就上了舞台,他漫步走到关山阿黎面前,相当客气的说:“北燕的……关山大都督!您既然是外邦人了?就不要拐带我们中州的杆子爷了,好么?江杆子可是皇子爱的高级顾问,我们双方虽然没有书面上的合同,然而,这早就是双方已有默契的合作关系……”

关山阿黎以前对皇室敬重而客气,现在,他也依旧客气,却也不掩疏离,甚至他是讥讽的,奚落的……带着一丝不遮盖的怨怼的。

他笑着说:“李副都督,怕是您白做小人了!您忘了,天下杆子是一家!我们跟您,甚至皇室,从来都算作是雇佣关系!再者,难道……燕,就不属于九州么?都是籍道子孙,您又何必分出个你我?”

“这话是你说的。”

“我只是叙述您才将话里的意思!”

江鸽子来到戏台边,看着下面的俞东池不说话。才将这些人进入老三巷,他就知道他们来了……

可是,俞东池没有像以前一般,人一来就围着江鸽子转悠。

今天,他是脚下一拐,去了茶亭,开始毫不客气的在那边翻抽屉?

甚至,他还自备包装袋子,把里面江鸽子预备给自己喝的茉莉干花,还有佐茶的牛肉干,果脯都悄悄的收了起来。

这些普通玩意儿,俞东池自然是不缺的,可……他就是想从江鸽子手里弄点东西。也不知道这人的心理,倒是如何养成的?

这大概是九州历史上,第一个偷老百姓牛肉干的皇族了吧?

俞东池顺完东西,他又十分坦荡的来到戏台下,当着江鸽子的面,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了周松淳。

周松淳笑眯眯的接过袋子,对江鸽子遗憾的一耸肩。

江鸽子被他逗的一笑,反倒觉着性格放松的俞东池,或者周松淳,他们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舞台上,那两个家伙依旧唇枪舌剑。

俞东池却双手扶着舞台,对江鸽子笑着低声说:“江鸽子!您谁的话也别听,您是我的顾问,所以我自然是为你考虑的!像是……这次的事儿,除事件本身事关重大之外,在报酬上,任务金额是从十万贯起的……它是由九州各国财政联合拨款的协作任务,因事关水源污染及燕国无人区四十二万平方公里的再分配权问题!所以,您可以申请双风险合同,那边那个傻大个就是这种合同……”

“李爱!!”

李耀在戏台上气急败坏的回头阻止。

俞东池却毫不在意的继续笑着说:“我劝您放弃现金奖励,改签双风险合同!在协作任务完成之后,您就可得到不小于五百平方公里左右的实用土地酬金,并且这片土地,终身享受一切税务全税,是可传承土地……”

江鸽子无奈的抹了一把脸,缓缓的蹲在了俞东池面前问:“你可真有意思?好像我去了就能成一样?你当我是谁啊?我是大地母什么?所以……我必须去么?”

俞东池认真的点点头:“必须去!就连我都得去!这不是东岸魔魇,只涉及禁区内几万人生死的事情!这是事关九州所有人类的饮用水问题……并且,您是第一个带人入魔魇区,解决了一系列问题,全身而出的唯一人……”

俞东池未尽之言,江鸽子明白了。

他说:“北燕禁区?似乎外面的地图上并没有标示出来?”

说完,他蹦下老戏台,带着俞东池去了茶亭。

俞东池一边走,一边回答说:“恩,禁区向来不上图,这是为了阻止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冒险者做出的一些措施……这事儿要追溯,就得从公元前说起了,到现在……怕是,怕是有小两千年了。”

江鸽子请他坐下,语气不掩惊愕的问:“两千年?”

俞东池坐好,表情略带不好意思的看江鸽子翻抽屉,他说:“哎!是这样的,最少两千年!那时候磐能还没有被发现,并且,那时代的巫们也不懂得禁区光幕,又凑巧,北燕王哉流域那一代,恰恰好就是个葫芦口的地貌,周围都是寒冷的山脉区域,所以,他们在葫芦口,结合人工,花了二十年的时间,搬来一座小山,用巫最早的封印术,伪装封印了那里……

而当时的北燕,魔魇最频繁的活跃区域,大约有四十二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从此那块地方就是无人区了……事实上,燕虽一直说,那地方是北燕!事实上……先祖籍道并没有对那片土地,确定继承者,所以它是属于大家的,全九州的!”

俞东池接过江鸽子递给自己的茶杯,他也没喝,只是将杯子暖在手里,一边摩擦一边继续说到:“其实世界上,不在地图标记里面的无人区有很多的,像是这样大的禁区,却只有四个……燕从地图上看,是九州最小的国家,同时也是九州地质灾难最多的国家,所以这次的水污染事件~我们都怀疑是地震引起的磐能泄露……您知道的,巫们学会禁幕封禁地的时间,是在公元前,所以……禁地的磐能能源……怕是不少呢!”

江鸽子也在摩擦着手里的茶杯,心里暗暗估算着。

他对燕倒没什么兴趣,只是对那里面的魔魇充满了好奇心,早晚都要探查,去就去吧!

所以他轻笑一声说:“燕,还是挺倒霉的哈!都是籍道子孙,我怎么就感觉你说话的时候,有股子幸灾乐祸的味道?”

俞东池眉眼弯弯,笑的挺没所谓的点点头说:“对呀!他们就是倒霉啊!虽同为籍道子孙,可他家的祖宗跟我家的祖宗不是一个母亲……当然,那些事儿,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都这么多年了!燕也好,周也好,其实东方人到哪儿都一样!是个喜欢远亲富贵,不许亲兄好过的奇异民族!

如今虽我们邦联了,可是外交上,燕的李琼家,有时候宁愿跟北岸合作,都不会跟我们合作……我们的关系,其实就是表面关系!除非有战争,影响到共同利益的时候,才会一致对外,在一般的情况下,我们就怕别人比自己过的好!可是这很奇怪是么?”

江鸽子好奇怪的看着俞东池,最后他终于没憋住的问:“你不觉得你……今天话有些多么?”

俞东池有些无赖的靠在木根座位的扶栏上,他仰面看着上空的女贞树叶,放松又轻松的笑着说:“恩,被母皇申敕了啊,她命令我按照一般顾问责任给你下达命令,可是,我们有合同不是么?我还是分出去的孩子……母亲,她总想这样管着我,控制我!不过,这次我没听她的……”

这话说完他自己都笑了,还带着一丝小得意,跟炫耀劲儿。

这孩子,这是三十多岁了,终于中二了么?

江鸽子闻言一愣,他指指自己,又指指中州的方向说:“她……她就缺我这二亩地?这也太小气了吧?”

俞东池坐正,他很认真的歪头对江鸽子说:“您这话就不对了,您去看看历史书,不管哪朝皇帝,他们都敢说自己富有四海!可富有四海这句话,亦不过是个形容词罢了!我家兄弟八个呢!母皇不是籍道,几百年来,皇室财产一再分裂,渐渐浅薄,谁的日子又能好过呢?皇室……也有皇室的难处啊!”

江鸽子略想了一下,便转了话题问俞东池到:“别说你家了,我不爱听!就说说那个水污染吧!关山阿黎是个傻子,他说了半天我也没明白,他还拿了一份古代地图!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俞东池看看老戏台,又无奈的笑着摇头说:“嗨!就是污染了,还是重度金属污染,我们都知道磐是在低温条件下的一种能源,甚至进行三次提纯,确定安全之后的磐能,我们也都尽量将它放置在低温条件下使用……为什么会这样呢?那是因为,磐能里面有种活跃元素叫磐磁。”

江鸽子翻动了一下脑袋里的记忆,最后他只能无奈的请教到:“磐磁?”

俞东池点点头,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后说:“对!磐磁!这是一种对温度有反应的活跃元素,当它遇到温度十五度时,它就会磁化,能够吸取大于它体积最少一千倍以上的,铁,铅等金属元素,变成磐磁琻……如运气不好,磐磁琻在水中再遇三十度以上的温度,它就会溶解于水!我们知道,水是通用的溶解剂,所以,当无色无味的磐磁琻进入人体,像是神经系统出现问题这种铅中毒病理表现,都只是最轻的……鸽子,这次的事情真的是很大……如果不是这次我跟母皇申请部队使用权,想要封闭元宝河源头区域……母亲也不会对饮用水产生兴趣,她不调查,就不会发现污染这么严重的事情了!”

江鸽子一脸震惊!

他想,这又是我引起的事件?难道我叫江,户川,鸽子么?那么,我不是死神,老子或许就是个灾星吧?

走哪儿方哪儿,这也真是没谁了!

他有些听不懂俞东池的那些磐磁琻什么的名词儿,就是在地球,他的化学,物理成绩也是为了应付考试而学的。

所以,俞东池说了一大堆之后,他听不懂,却只能装懂的点点头,准备回头立刻就买两本大部头的相关书籍学习一下。

俞东池斜眼看他,接着若无其事的一笑,并没有往更深的地方去解释,他提着茶壶给江鸽子的茶杯倒满之后说:“这次您的任务其实很简单,跟我们中州招募的其他杆子,特务,军方派出的士兵一起进入无人区,护卫那些科学家进去,在解决完污染问题之后,再安全的把他们带出来,就对了……”

说到这里,俞东池盘玩着手里的茶杯垫,语气带着一丝玩味的语调说到:“那位古巫大人也要带人去,你们也算是一家团聚吧!那么多年了……谁知道无人区里,到底漂浮着多少孤魂野鬼……您说呢?”

“你在说什么啊?李爱!你可是刚被陛下申敕过的,希望您最好注意一下身份!古巫大人挂牌金宫,他……他是属于全九州的!并不是属于随便那个人的!”

李耀带着毫不遮掩的怒气走过来,一边走一边继续说到:“江顾问,如果您要签署双风险合同,那么我们将不会承担您任务当中的一切费用,所以……我会安排人送来您给养的单子,您需要按照要求,逐条自费购买!并且,请您一定要相信,每一位科学研究者在我们的心目中,地位超越一切其它人,哪怕他是一位皇子……”

他瞥了俞东池一眼后说:“有二十位研究专家跟你们上路,如果任务当中,出现损耗……那么,合同当中的土地将会层层递减,最后有可能,您一寸土地都得不到!你想好了么?真的要签署双风险合同?”

江鸽子非常不喜欢李耀的语气,所以他无所谓的摆手到:“我不去!”

李耀脊背挺直的大声说到:“这次的任务,您无法拒绝!必须去!”

江鸽子冷笑:“说不去,就不去!”

李耀也冷笑:“你不去,我就炸开元宝河与元平运河的屏障,而这一切恶果,我不会承担责任,责任都怪你……”

他话音未落,右眼就被人猛击一拳,人整个的都飞了出去,身体还没落地呢,就被女贞藤蔓卷着,甩出了老三巷的区域。

江鸽子看着他的身影吐了一口吐沫之后,回头恨恨的对俞东池说:“你也滚!”

说完他看向关山阿黎:“还有你!”

关山阿黎利落的就滚蛋了,只留下俞东池,他一个人一直坐到傍晚,在老三巷混了一餐铁锅肉之后,他才背着手,心情很好的施施然离开了。

至于回到地下室的江鸽子,他还真没生气,他只是须要做出一个姿态罢了!

五百平方公里土地,那已经是地球华夏差不多一县的土地面积,这个报酬真的不低了。

并且,他对水污染这件事,也是很在意的。

污染!何尝不是地球人类心中的魔魇……。

第二日下午,周松淳带着一份出行必需品名单,再次来到老三巷。

江鸽子依旧在茶亭接待他,拿过单子一看,便被必需品单子上的第一项惊呆了。

他是大艺术家了!他的第一个作品《夕阳下的老三巷》拍出了一百万贯的高价。

并且这个价格,据说在整个九州艺术圈,排第十五位。

然而,这单子上面进入禁区规定车辆当中的水陆两驱野营房车,最低也在一百二十万贯!

并且这还只是个裸车价?

像是内部装修,随车的小型越野车,露营车,还有单人磐能摩托,都要额外付钱买。

所以……金钱总有办法告诉你,你赚的不够多么?

周松淳似乎没有听到江鸽子心里的嘶吼,他只是用手指着名单里的一辆叫皇家移动城堡的磐能野营房车说:“如果我是您,就一步到位,可以买这辆!虽然它只需要两百万贯,不过我听军方的几个朋友说,在野外,水里,不管什么路况,任何温度的情况下,它都绝对好用!您最好考虑一下维修问题,它是所有车种里面,小毛病最少,维修率最低的一种……”

不等他说完,江鸽子有些不耐烦的拍拍他肩膀说:“我说老周,你等等……我听你的意思,合着你这个意思?我以后要常用它了?”

周松淳闻言,立刻故作迷糊的反问他:“您说什么呢?我只是建议您买一辆好车。”

这家伙真是太狡猾了!

江鸽子无奈的吸吸气,只能从桌面上的一叠纸张里继续找线索。他一直翻动到最后,才看到一张常辉民艺博物馆的艺术品订单。

在该订单最上面的选项里,以每件三十万贯的价格,向他订购具有浓郁的南派藏刀风格的艺术作品,共计六件。

还询问是否可以以一百二十万贯的价格,收藏《夕阳下的老三巷》为常辉民艺博物馆,木雕馆的镇馆之物……

江鸽子上下摆动着这张单子问周松淳:“这算什么?他怎么知道那根玩意儿在我手里?还有……他这是贴补我?为什么?”

虽然全世界拍卖行当的规矩的确是不得泄露,具有保密要求客户的名字。

然而规矩是永远制定给遵守它的人的。

周松淳挺无所谓的看看这张订单,又看看江鸽子说:“您想的多了!您当我们八爷每天是吃饱了,到处找麻烦事儿的纨绔子弟么?像是这种订单,最近常辉文化城办公室,何止发出一张,您作为常辉本地的雕刻师,常辉的博物馆不放您的作品,那要放谁的?难道放你对门,卖价五文的破葫芦吗!杆子爷?”

“老子的葫芦!如今一贯都有人抢着要!早就不卖五文了!”

身边有人怒吼一声,并蹦了出来。

江鸽子闻言看去,却是从昨天开始就躲在那边偷听的段四哥。

段四哥吼完,迈着大步,十分有力的冲过来,看着周松淳又再次吼到:“你……你们这些坏人!我……我可不怕你,我现在也是民艺家了!我……我是被艺术家保护法保护的人……老子,老子也是有法的人了!”

说完,他扭头对江鸽子说到:“杆子爷儿,您可千万别上这些狗屁贵族的当,这都什么时代了?皇室早就还政于民了!世界是我们的了!您不想去,咱就不去,咱……咱老三巷,可是有三百个邮箱的的地方了,咱……咱可不怕他们!对吧?”

他说完,小心翼翼的看江鸽子,又悄悄瞄周松淳。

恩,前面的声音倒是很大的,可惜了,最后这一声,对吧?也是太气弱了一些,简直是破坏队形的一句词儿。

江鸽子不能对段四哥说,哥,皇室是没有了,然而特权主义,什么年代也不会绝!在某些人眼里,您还就是个老百姓,即便是您是艺术家了,您的法……遇到制定它的阶级,它也没用的。

段四哥把江鸽子拉到一边儿,他咽了口吐沫,用颤抖的语气说到:“昨儿我知道了那事儿,就吓的我,吓的我腿儿都软了!我回去跟老掌柜悄悄一说吧……咱老掌柜也腿儿软了!”

江鸽子拍拍他说:“哥,这是不能乱说知道么?”

段四哥连连点头:“可不是,要传出去,明儿全世界都得为这点水疯了!衣料涨价他们都能打起来,何况是这样的事儿,你是不知道,昨儿吓的我……吓的我都找不到腿儿了!”

江鸽子闻言失笑,又拍拍他肩膀说:“哥,没事儿!这不是还有我呢吗!”

段四哥顿时不愿意了,他气愤道:“你才多大啊,有你?你能干啥?打魔魇去?可别听那些外地人给你上套啊鸽子,还……还事成之后,给你五百平方公里的土地?哎,真是的,这不是骗人呢么!听听他们说的那语气,五百公里!跟我家老掌柜,说他养的破鸟儿,是皇室鸟一样……其实那鸟……就是咱小三儿屋檐下掏出来的……”

江鸽子听四哥越说话越远,就赶忙把他扯回来说:“哥,远了,远了……”

段四哥对着地面吐口吐沫,忽他又想起江鸽子新立的规矩,其中有一条是不许随便吐痰。

谁敢吐,那些个枝枝蔓蔓可不是好招惹的,也不知道它们藏在哪儿?又从哪儿钻出来的,反正只要有人敢墙角撒尿,随便吐痰,乱倒垃圾……一经发现,得!最少俩小时,那些藤蔓就一劲儿跟在你身边儿,从叶子里没完没了的往你身上洒水。

段四哥身体都僵住了,他悄悄往后一看,嘿!还真有一根小藤蔓,正支着绿叶儿在那边盯着他“看”呢!

当下,段四哥话音都劈叉了,他说:“鸽子!鸽子!你看到了!我可不是故意的,你看到了吧,我就是生气……这,这是生气的动作,对,对吧?”

江鸽子闻言失笑,他对小藤蔓摆摆手说:“咱说正事,您家里的老掌柜咋说的?”

段四哥这才想起正事儿。

他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然后肃然又靠得住的说:“鸽子!那几个贵人吧,其实咱们心里门清他们是谁,他们要说的事儿,许就是真的!不过,那些贵族自古就跟咱们不一样,咱们招惹不起,咱躲着还不成么?你就当做没这回事儿就成!”

“好!”

“所以他们说要给你啥,你也别信,你就当闻了个臭屁,肠子里过了一圈儿,你又给放出去了!也别为那些虚无缥缈的报酬,豁了咱的性命去!咱过了尾月才十九,人生且长着呢!”

“哎!这个我知道,你叫老爷子放心。”

“放心……咋放心啊,昨晚我一晚上没睡,你大哥,二哥他们都没睡……后来,蒙亮的时候,你段大爷起来,又把我们喊过去,他说了,这人吧,就不能不喝水!所以,这跟水有关的事儿,那就是大事儿!这事儿得去管,还必须管……所以,家里就留你段大哥看着,让我们都跟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您还小呢,不能把咱们的责任,都给您担着不是?”

他这话还没说完,江鸽子立刻摇头到:“不成!这事儿没商量!你们谁也不用去!”

段四哥满面豁达,一脸我很靠得住的样子说:“没错儿!这事儿就定了啊!反正没商量!我们总是要去的,您想想,您总得吃饭吧吗,那么大的车,您得保养吧?杆子爷儿,您这都要买车了,可您有开大车的资历么?按照交通法的规定,这种大型机械,可是特种车本?特种资历您有么?”

资历?

江鸽子闻言,蒙了一圈之后,他有些犹豫的说:“那,那交警不能追到无人区去看我的资历吧?”

段四哥遗憾又得意的一摊手:“那可不一定哦,这衙门口里,尽出怪胎!说不得就让您遇上了呢?我刚拿特种本那年,也是两用车,不过,我那个是挖沙的车型,那天我在河道中间正施工呢,我就听到有人喊我,等我回头一看!嘿!有个衙门的交警先生,开着一辆水陆挖掘机对我说,喂!年轻人,本本呢?你看,他们河里都去得!”

第74章

段四哥的伟大梦想, 怕是实现不了了!即便他会开挖沙车, 也有特种车辆资历, 然而他不是一名职业军人。

按照俞东池他们要求那样,进入北燕,一路危险未知,所以必须是具有非凡的军人技能, 受过特殊训练的职业军人,才可以进入禁区。

所以你还是继续挖你的沙子, 或卖你的葫芦去吧!

段四哥满心悲愤, 捂脸退下!

而那之后的日子里, 俞东池最初每天都拿着江鸽子的风险合同来老三巷报到,他把自己放在跟江鸽子共同利益的位置,跟江鸽子坐在老三巷的茶亭,一起认认真真的研究起那份双风险合同……

虽然这期间他不断被女皇申敕, 然而挨骂多了, 人大概就皮实了, 简而言之他大概是习惯了吧。

如今的俞东池, 他没把江鸽子当成朋友, 也不准备跟江鸽子做朋友,他是把自己当成了一条拦在江鸽子面前的防线。

就像中州的那人, 他说自己是鸽子的赚钱机器,那么, 他俞东池为什么就不能做江鸽子的盾牌, 呃, 防线呢?

他们就以这样以平等的姿态,相互尊重着交流,也不过是三五天的功夫,亲密度却超越了之前的一切日子,有时候他们甚至能勾肩搭背的,开些不那么干净的初级有色笑话了。

直到这时候,俞东池大概也明白了自己错在哪儿!他活该碰壁,也许他对爱情的态度,从一开始就错了。

爱情!在如今的他看来,一切都不重要,首先开始的时候,你就得有个相互尊重的平等态度。

大家现在可以因为一件事,大声争论,着急了甚至可以上手去互相撕一下,然而这并不损害两边的交情,甚至还会越争论越亲厚。

本来以为,一切如心中所想,可以这样很好的,顺顺畅畅的继续下去,然而在第五天的时候,连燕子从中州派来两位他信任的大律师先生,同时,人家还送来了一辆价格高达三百五十万贯的,全世界最好的皇家大城堡车的提货单子。

俞东池又败了!

连燕子写信告诉江鸽子,之所以要派来两位大律师,是因为他对这份所谓的双风险合同明显不满,甚至他在中州已经以自身的能力,推翻了皇室与北燕送来的那份官方合同,为他建立了一份新的风险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