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总是最黑暗的。’
中情局特工特纳.希姆金斯站在西科斯基直升机外面的支架上，降落在了柔软草坪上。他跳下来，身后跟着手下，他立即示意直升机起飞去监视所有的出口。
‘没人逃得出去。’
随着直升机升上夜空，希姆金斯和他的小组跑上大教堂的正门。他正犹豫着要猛击六扇门中的哪一扇时，一扇门旋开了。
“有事？”一个冷静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希姆金斯难以辨认出牧师长袍中伛偻的身影。“是教长科林.加洛韦么？”
“是我。”老人答道。
“我在找罗伯特.兰登，你看见他了么？”
老人踏前，用可怕的空空的眼睛盯着希姆金斯，“现在，还不是一个奇迹么？”
第八十八章
‘时间紧迫。’
安全分析员诺拉.凯伊都快撑不住了，她正喝下第三杯咖啡，咖啡像电流一般，穿过她的躯体。
‘还是没有佐藤的消息。’
终于，电话响了起来，诺拉奔过去。“安全办公室，”她答道，“我是诺拉。”
“诺拉，我是系统安全部的里克.帕里什。”
诺拉松弛下来，‘不是佐藤。’“好啊，里克，什么事？”
“我来给你爆点料——我们部里好像发现了些可能和你今晚的工作有关的信息。”
诺拉把咖啡杯放下。‘你们怎么知道我今晚在做什么的？’“你说什么？”
“抱歉，这个是我们测试版的新版通信程序（CI程序，是通信信息程序的缩写，按缩写词汇翻译管理，译为通信程序）。”帕里什说道。“它一直标记着你的工作站。”
诺拉终于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了。中情局进来正运行着一种新的“合作集成”软件，它可以把恰巧在使用有关联的数据库的员工显示出来。在这个高度重视对抗恐怖事件时效性的时代，规避灾难的关键其实很简单，就在于有效地告知你正在分析你最需要的资料的那个楼下的家伙是谁。不过就诺拉现在而言，这个通信程序看上去一点帮都帮不上——持续打扰程序（缩写也是CI），她是这么称呼它的。
“对啊，我忘了。”诺拉说，“你找到什么了？”她很欣慰这座建筑里还没人知道这个危急，更不会有人研究它。诺拉今晚唯一的电脑操作便是此前为佐藤搜索共济会主题资料。不过，她还是得按规定和他说下去。
“嗯，可能没什么。”帕里什说道，“但我们今晚拦截了一个黑客，而且通信程序一直建议我向你通报这些信息。”
‘黑客？’诺拉呷了一口咖啡，“说吧。”
“大约一小时前，”（大发插话：天哪，才过了一个多小时，我记得我翻译第八章崔西请邹比亚尼斯当黑客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帕里什说道，“我们锁住了一个叫邹比亚尼斯的人，他尝试打开一个我们内部数据库的文件。那个家伙说他是受雇的，且他既不知他为何会被雇佣去取得这个文钱，也不知文件是中情局服务器上的。”
“好吧。”
“我们已经完成了对他的问讯，他很清白。但奇怪的是——他所搜索的文件和今晚早时的一个内部搜索引擎所搜到的是同一个文件。看上去是有人接入了我们的系统，搜了一个关键词，却只得到了一个隐藏版本。关键是，他们搜索的关键词非常奇怪，其中有一个被内部信息程序列为高度匹配——是两个数据集共同的独一无二的关键词。”他顿了顿，“你认识这个词么……密符（symbolon）？”
诺拉一下子弹起来，咖啡洒到了桌上。
“其他的关键词也很不寻常。”帕里什接着念道，“金字塔，大门——”
“赶快过来，”诺拉一边清理桌子一边要求道，“记得把你得到的东西全都带来！”
“这些单词对你确实有帮助么？”
“快来！”
第八十九章
大教堂学院是一座优雅的，城堡外观的建筑，坐落在国家大教堂的比邻。首次被第一人华盛顿圣公会主教提出时，叫做牧师学院，它旨在在神职人员上任之后依然为其提供不间断的教育。今天，学院提供一系列范围宽广的教学计划，包括神学、世界司法、治疗术以及精神性。
兰登和凯瑟琳已经猛冲过草坪，使用加洛韦的钥匙溜了进去，紧接着直升机再度升起到了大教堂之上，探照灯光把黑夜映照的有如白昼。此刻，他们屏息凝神地站在门厅里，审视着周围的环境。窗子透进来足够的光照，而兰登也认为没必要打开灯具，这有可能向头顶的直升机泄露自己的行踪。他们往下走到了中央走廊，走过一系列会议厅、课室以及休息区。建筑的内部让兰登想起了耶鲁大学的新哥特式建筑——外表壮观地令人窒息，可内部却令人惊讶地实用主义，那个时代的优雅已经被改造了，来适应大量的人流交通。
“从这儿下去。”凯瑟琳说道，指着大厅远端的尽头。
凯瑟琳已经和兰登分享了他对金字塔新的看法，主要是因为提到艾萨克.牛顿给了她灵感。她在穿过草坪时的所言指谈到了金字塔可以用一种最简单的技术解开。而她认为，她需要的所有东西，都可以在这座建筑中被找到。兰登完全不知道她需要什么，也不知她如何转变这块硬硬的花岗岩或金子，但是想到他刚刚就见证了一个方块变成了玫瑰十字架，他还是保有信心。
他们走到大厅末端，凯瑟琳皱了眉，显然是没有看到她要的东西。“你说，这儿有住宿区么？”
“当然，给与会者提供住宿啊。”
“那这里一定有一个厨房，对吧？”
“你饿了？”
她对他皱眉。“不，我需要一个实验室。”
‘你当然需要了。’兰登认出下降的梯子处有着令人充满希望的符号。‘美国最受欢迎的象形图画。’
地下的厨房看上去很是工业化——有着一大堆的不锈钢件和大碗——明显是为了给大群人士提供食物设计的。厨房没有窗子，凯瑟琳把门关上，轻轻地开灯。排气扇自动启动了。
她开始站在碗橱里找她要的东西，“罗伯特，”她指挥道，“把金字塔单独放出来，好吧。”
如同一个新任副厨师长听从名厨丹尼尔.布鲁的发号施令一般，兰登照做了，他把金字塔从袋中取出，把金质塔顶石放在顶部。当他做好，凯瑟琳正忙着往一个大锅里装着热热的饮用水。
“帮我把这个搬到火炉那里好吧？”
兰登晃晃悠悠地把锅放到炉子上，凯瑟琳打开煤气炉，点着火焰。
“我们要煮龙虾么？”他充满希望地问道。
“很有趣。不过，我们是在做实验。而且根据说明，这个是面条锅，不是龙虾锅。”她指了指原本插在锅里的篦子，她已经把它拿走放在金字塔旁边了。
‘骗我吧。’“那这煮沸的面条就能帮我们揭秘金字塔了？”
凯瑟琳没有回答，她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非常确定，你知道，共济会选择33作为他们最高的阶层是有历史和符号上的原因的。”
“当然。”兰登说。在公元前六世纪，毕达哥拉斯的时代，命理学把数字33看做所有数字中最高的一级。它是最神圣的数字，代表着绝对真理。这个传统在共济会中依然流传……且不止于此，基督徒被告之耶稣是在他三十三岁时被钉在十字架上不是一个巧合，虽然那并无历史证据支撑。约瑟夫传说中在三十三岁与处子玛丽结婚也不是巧合，还有耶稣一共显示了三十三次奇迹，以及在创世纪中上帝的名字出现了三十三次，甚至，在回教徒中，所有天国居者都永远活在三十三岁。
“三十三，”凯瑟琳说，“是很多神秘传统中的神圣数字。”
“当然，”兰登还是不明白这和煮面锅有什么关系。
“就是说一个像艾萨克.牛顿这样的早期炼金术士、玫瑰十字会会员和神秘主义者也把三十三看成与众不同的对你应当不足为奇吧？”
“我肯定他会这样，”兰登答道，“牛顿精于命理学、预言和斩刑，但是到底——”
“一切都将在第三十三度（degree，有阶层的意思）展开。”
兰登把彼得的指环从他的口袋里拿出，读着上面的铭文。然后他又看回那一锅水。“抱歉，我没明白。”
“罗伯特，今晚早时，我们都以为‘三十三度’指的是共济会的阶层，而后来当我们将指环旋转三十三度之后，方块变成了十字。那一刻，我们知道，‘度’这个字不是我们早先想到的意义。”
“对的，是指角度。”
“对，但是，度还有其第三个意义。”
兰登看着炉上的一锅水。“温度。”
“不错！”他说道，“它整晚都在我们眼前。‘一切都将在第三十三度揭开。’如果我们把金字塔的温度升到三十三度……一定可以解开一些东西。”
兰登感到了凯瑟琳.所罗门不凡的智慧，可他依然发现她看上去错过了些什么。“如果我没搞错，三十三度都要结冰了。（译注：兰登说的是华氏度。）我们难道不该把金字塔放到冰柜里么？”
凯瑟琳笑了，“如果我们要按照伟大的炼金术士、玫瑰十字会神秘主义者、用唯一真神签在他论文上的人提供的秘诀来做，就无需冷冻。”
‘是牛顿写了这个秘诀？’
“罗伯特，温度是最基本的炼金催化剂，它未必总是要采用华氏度或摄氏度。还有很多更加古老的温度标准，而其中之一的发明者就是艾萨克——”
“牛氏度！”兰登说道，他意识到她是对的。
“对了！艾萨克.牛顿发明了一整套以自然现象为基准的温度系统。冰块融化时的温度是牛顿的基点，他叫它‘零度’，”她顿了顿，“我猜你一定能猜出他把沸水定义成多少度——炼金过程中的至高温度？”
“三十三。”
“对，三十三！三十三度，按照牛顿标准，正是沸水的温度。我记得我曾问过哥哥为什么牛顿要选择这个数字。我是说，这个看上去简直是随机选的。沸水是最基本的炼金过程，可为什么选三十三？为什么不是一百？为什么不是更高雅的数字？彼得解释说，对一个艾萨克.牛顿这样的神秘主义者，没有比三十三更高雅的数字了。”
‘一切都将在第三十三度揭开。’兰登看向那锅水，又看向金字塔。“凯瑟琳，金字塔是用监视的花岗岩和金子制成的。你真的认为沸水就足以热到转变它的地步么？”
凯瑟琳脸上的微笑告诉兰登，她知道了一些自己还未想到的东西。她自信地走向太子，举起金质塔顶石，花岗岩的金字塔，把它们放进篦子里。然后，他小心地将其放低进入沸腾的水中。“我们来看看，好吧？”
在国家大教堂的上方，中情局飞行员把飞机锁定在自动悬空模式，俯视着这座建筑及周边的土地。‘没有动静。’他的热成像仪看不透大教堂的石壁，因此他并不知道小组在里面怎样了，但一旦有人试图逃脱，热成像立刻就会把他揪出来。
六十秒后，热成像仪响了起来。与家用安全系统的工作原理像是，成像仪侦测到了一处明显的温度差异。通常这意味着一个人跑过了相对低温的区域，但显示器上的图像更像是一团热流，像是一团飘过草坪的热气流。飞行员找到了热源，那来自大教堂学院侧面的一个转动着的风扇。
‘可能没什么把，’他想着。他经常会看到这种情况。‘有人在烧饭或烘衣服吧。’他正要转开，突然间，他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停车场里没有车，建筑的任何地方也没亮灯。
他看了UH60直升机的显示系统好一会儿，终于决定打开无线电呼叫小组指挥。“希姆金斯，可能是误报，但……”
“白炽温显！”兰登必须承认，真是巧妙。
“这并不难，”凯瑟琳说。“不同的物质在不同的温度会达到白热状态。我们叫它温度记号。科技上时时都在应用着这些记号。”
兰登看着液面下的金字塔和塔顶石。沸腾的水面上升起了袅袅蒸汽，但他对此还是不抱希望。他看向手表，心跳得更快了：‘晚间11：45’。“你认为加热时会有东西发出冷光？”
“不是冷光，罗伯特，是白炽光。这可有很大的区别。白炽光是热量产生的，它只在特定的温度出现。比如，当钢铁厂锻造梁柱的时候，他们会在钢梁表面喷上一层透明的涂层，只在特定的温度发光，这样就知道什么时候钢梁做好了。想想情绪指环，你只需要戴在手上，它就随着你的身体的热量变色。”
“凯瑟琳，金字塔可是在十九世纪造的！我相信匠人会在石质盒子里暗藏机关，可他们会用什么透明热量涂层之类的么？”
“当然能，”她一边说着，一边充满希望地看着水里的金字塔。“早期的炼金术士一直都用红磷当温度记号。中国人做出了多彩的烟火，而即使早期的埃及人——”凯瑟琳突然停了，她心无旁骛地盯着水中。
“怎么了？”兰登也跟过来，看向滚开的水里，可什么也没看到。
凯瑟琳前倾着，看的更仔细了。突然她转身穿过厨房跑向门口。
“你要去哪儿？”兰登喊道。
她停在了厨房开关组前面，扳下开关。灯和排气扇都关了，屋子里彻底黑暗静谧下来。兰登回到金字塔那里，透过整齐看着水下的塔顶石。凯瑟琳回到他身边时，他的嘴已经难以置信地大张。
正如凯瑟琳曾经预言的那样，金属塔顶石的一小部分在水下开始发光。字母开始显现出来，随着水被加热，文字也愈发明亮。
“文字！”凯瑟琳低语道。
兰登目瞪口呆地点头。发光的文字就出现在塔顶石刻字的下面。看上去只有三个单词，虽然兰登现在还看不清是什么，但他还是怀疑它们是否真能解开他们整晚都在寻找的东西。‘金字塔是一张真正的地图，’加洛韦曾告诉他们，‘而且它指向一个具体的地点。’
随着字母愈发亮起来，凯瑟琳关掉了炉子，水缓缓地停止沸腾。塔顶石的轮廓在平静的水面下清晰了起来。
三个发光的单词清晰可见。
第九十章
就着大教堂学院的昏暗灯光，兰登和凯瑟琳站在那壶水旁盯着顶石正在发生的变化。在金色顶石的侧边上，一行耀眼的文字渐渐浮现。
兰登读着这行光芒四射的文字，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他知道据传说金字塔揭示的是一个特定的地点……但他没想到这个地点会具体到这个程度。
富兰克林广场8号
“这是个街道的地址，”他震惊的呢喃道。
凯瑟琳看上去也是很吃惊。“这地儿我没听说过，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