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认得我,我和刘老汉在在家门口吃过饭,遇见过这小两口,打过招呼,他们知道我是刘老汉家里请来的匠人。

我说:“刘哥,嫂子要割腕了,你也不管!”

刘二伟把脖子一拧,歪着头,说:“又不是我让她割的,死了也不怨我!”

“刘二伟,我跟你拼了!”

谢丽红叫了一声,手里拿着碎碗片,就朝刘二伟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

“哎呀,哎呀!不敢,不敢!”我赶紧拦住谢丽红,把碎碗片给夺了去。

刘二伟站起身子,叫道:“小陈,你别管!你让她过来!反正她也天天看我不顺眼——谢丽红,你过来把我弄死,你再去找个好的!”

“嗬嗬……”谢丽红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哭起来:“这日子没法过了!我清清白白做人,天天遭人怀疑!嗬嗬……过不成了啊!呜呜呜……”

“你们别闹了!”我叫道:“是有人在害你们!”

我这么一喊,谢丽红抽噎了一下,然后就不哭了,刘二伟也睁大了眼睛看我,说:“啥?小陈你刚才说啥?”

“我说有人在背地里害你们!”我拉了一把谢丽红,谢丽红趁势站了起来,擦擦眼泪,说:“小陈,嫂子没明白你的意思,你是在说啥?”

“你们俩人吵架,不是因为你们俩人的问题,是因为有人给你们下了厌胜!”我说:“有人捣了鬼,所以你们家里才不得安宁。”

“啊?”俩人大眼瞪小眼,一起问:“啥是厌胜?”

“就是咒人的东西。弄个小木偶,上面写上生辰八字,然后天天用针扎,知道这不知道?这就是厌胜!”我说:“你们告诉我,你们装修好这房子以后,第一次吵架,是在哪儿吵的?”

“装修好房子以后?第一次吵架?”刘二伟挠了挠头,看了看谢丽红,俩人的脸突然都红了,也不吭声。

“怎么了?”我说:“快跟我说说,我给你们把别人给你们下的咒找出来,你们以后就不吵架了!”

刘二伟吞吞吐吐地说:“不会是因为这吧?”

“你要是不想出人命,就赶紧跟我说!”我没好气道:“我告诉你们,这道道只有匠人懂,你们惹了给你们装修房子的匠人,他们做了手脚,要是不破了,你们一辈子过不安稳!”

谢丽红一听这话,便来劲儿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哦!是了!是了!我就说以前也不吵架,就是装修好房子以后,天天吵!小陈,我告诉你,第一次吵架是在床上!”

“啊?”我愣住了:“在床上?”

第十三章 床头柜里的木偶

师傅说过,要么是在堂屋(客厅),要么是在卧室,要么是在厨房,不管是哪个屋子,厌胜的东西一般都会藏在靠近门槛的地砖下面,但是谢丽红说是在床上,这算是怎么回事?

算是在卧室吗?

我不敢太确定,又问道:“在床上吵架,是怎么个来龙去脉?”

谢丽红一听这话,脸色一红,扭头进了屋子,丢下一句话:“刘二伟,你跟小陈说!”

我只好又看向刘二伟,刘二伟扭捏了一阵,说:“这话说出来怪丢人的——那天是刚装修完房子没多久,才搬进里屋睡觉的第三天夜里,我跟你嫂子那个,她嫌我不中用,我们就吵了起来。”

我恍然大悟,不由得心中暗笑,刘二伟急忙解释说:“小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那天是太累了!”

“知道,知道。”我“嘿嘿”笑了起来,略显不厚道。

刘二伟无奈地瞪了我一眼,说:“当时也奇怪,我平时没那么大火气,偏偏那天夜里,她一说我,我就上火了,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她跟那几个匠人有说有笑的事儿。”

“然后你们就吵起来了?”

“嗯。我说了一句,嫌我不中用?你是不是看那个组床的小白脸中用?你去找他呀!你嫂子就急了,我们吵了半夜。”

我心中灵光一闪:“组床的小白脸?那是谁?”

“就是给我们家安床的木匠!”刘二伟说:“长得白白净净,说话油嘴滑舌,看上去,就不像是好东西,偏偏跟谢丽红有说有笑!”

“你放屁!”谢丽红又从屋里蹿出来了,叫道:“刘二伟,你不识好歹!我啥时候跟他有说有笑了?我那是哄着他,让他把活儿给咱干好!床是要躺上去睡的,做的不好,让谁不舒服?”

“床倒是做好了!也没见睡得舒服!”刘二伟反唇相讥。

谢丽红说:“你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又来了!”我说:“你们俩说不上三句就开始吵!”

“他就是个狗!”谢丽红指着刘二伟骂:“翻脸比翻书都快!那木匠嘴贫一点,他就骂人家。”

“我没当着他的面骂就够了!”

“是没当着面骂,句句都让人听见了!”

我连忙问刘二伟:“刘哥骂那个木匠了?”

刘二伟气氛地说:“我还想打他呢!当着我的面,想给我带绿帽子!”

“小陈,你听听,他是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谢丽红气得够呛。

“好了,别提狗,刘大爷正为狗的事儿上愁呢。”我说:“你们带我去看看那床吧。”

“床有问题?”刘二伟警惕起来。

“我怀疑,那木匠在床里面给你们下过什么东西。”

谢丽红脸色一变,连忙说:“走走走,小陈师傅快过来给看看!”

我跟着两人进了卧室,刘二伟一阵掀,把床上铺的褥子、床单、被子、枕头全都抱走了。

这床,是桐木做的,也不复杂,六尺长、五尺半宽,一尺半高,排骨架上搭了块床板,床头是个简易的造型——几块木板合起来的弧形床柜——放不下东西,只是摆设。

我前后检查了一遍,床板、床尾、四条腿和排骨架都一目了然,藏不了东西,只有那个床头的造型柜里有空间。

我看了谢丽红和刘二伟一眼,说:“你们心疼这床不心疼?”

“不心疼!”刘二伟说:“那小白脸做的东西,我就没觉得睡舒服过!”

谢丽红想要说什么话,估计又觉得自己说出来更添和那木匠有一腿的嫌疑,所以话到嘴边,又像是咽了下去。

我说:“我要破开这床头的造型柜,里面要是有东西,那就是找着害你们的因了,要是没东西,我再给你们合上,保管跟原来一模一样。”

“随便破!”刘二伟说:“真不心疼!弄坏了,合不上也没关系!”

谢丽红说:“你就看着弄吧。”

我点点头,说:“刘哥上来搭把手,咱们先把这造型柜给卸下来。”

造型柜卸下来之后,我和刘二伟把它给挪到了院子里。

刘二伟家里只有一把短斧头,不合适,我就又回了刘老汉家里,去拿锛头,恰好遇上刘老汉垂头丧气地回来,一问,是没找着狗——肯定找不到啊。

刘老汉见我拿锛,问我是咋回事,我把刘二伟家里的情况跟他讲了一遍,他又来了精神,要跟我一起过去看看。

有了趁手的家伙就好办,桐木质地轻软,一锛头下去,就破开了。

我把合板给揭开,柜子内外全见天日。

我赫然看见两个小木偶扎在一块合板之上!

那是两个裸体木偶,一个还黏了几根头发,胸脯子凸着,显见是女人,都雕刻的惟妙惟肖,就是面色狰狞,两人两张嘴都张着,两双手绞在一起,显然是在殴斗!

两个木偶脚底下是一根柴头,柴头粗的一端,系着一根绳子,暗红色的绳子,明显是血染成的——不由得让我想起了师傅的话——一个柴头系血绳,藏在地下随处行,夫妻父子频斗争,吊死绳头入冥冥!

我们所有人都看呆了,刘二伟上前拾起那块木板,喃喃说道:“这,这是什么东西?上面还刻的有字儿。”

谢丽红也凑近了去看,然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骂了一句:“天杀的啊!”就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那两个木偶背上都刻着字迹,我看得分明,都是三个字,男木偶上面写着“刘二伟”,女木偶上面写着“谢丽红”。

这分明是厌胜无疑了!

我对他们两个说:“看见了没有?知道你们俩为啥天天吵架了吧?错不在你们,在那个木匠!”

刘老汉也喃喃说道:“太损了!这是木匠下的厌胜!”

我登时对刘老汉刮目相看:“您也懂这个?”

“老人多少都听说过,现在少见了。”刘老汉说:“小时候我家盖房子,我爹跟木匠头拌了几句嘴儿,开罪了匠头。房子盖好以后,我娘又生了我老弟,我老弟慢慢长成了歪嘴儿,去看医生也治不好,不知道咋回事。后来有一天,我爬上梁头去玩,结果在大梁一头看见里面砌了把瓦刀,瓦刀把儿还有一点露在外面,我觉得奇,就下来跟我爹说,我爹忙去请了村里的老木匠过来看,老木匠说这是匠头下的厌胜,梁上一头按照分寸、深浅、位置、角度砌进个瓦刀,家里就会出一个歪嘴儿的人。这可把我爹给气死了!”

刘二伟在一旁听得上心,连忙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爹就请老木匠破,老木匠就在梁的另一头,也按照同样的分寸、深浅、位置、角度砌进去了一把瓦刀。”刘老汉说:“这也是怪事儿,没过一年,我那老弟的嘴就不歪了。后来啊,村子里来了个歪嘴儿的木匠,直接跑到我们家告饶,说是他不对,弄了半天,他就是当年给我们下厌的匠头!我当场打了他一顿,还是我爹心善,就又找来村里的老木匠,把两把瓦刀都给起了。”

我们听得都是一阵感慨,谢丽红说:“那我们这个有什么说道?”

“这我可不懂了。”刘老汉说:“我就经历过那一件事儿,你们还是问小陈师傅吧。”

我说:“这没什么好说道的,没看这两个木偶的样子,就是在互相打骂吗?就是那做床的木匠下的厌,为的就是报复当年刘哥骂他。这时间长了,还会闹出人命呢!今天嫂子不就准备割腕自杀吗?刘哥啊,你看看,要是嫂子真跟那木匠有一腿的话,那木匠会这么咒嫂子吗?用得着咒嫂子吗?”

谢丽红一听这话,两行眼泪又涌出来了,呜咽道:“今天要不是小陈还我这清白,我就是死了也不瞑目!”

刘二伟看着谢丽红,一脸歉意和怜爱,嚅嗫了半天,估计是想说两句软话儿,可当着我和刘老汉的面儿,也不好意思说出来,结果问了我一句:“小陈,这下作的东西,要怎么破?”

第十四章 人怕出名猪怕壮

谢丽红也跟着问:“对,这要怎么破?缺德的下贱坯子!最好也给他来个反咒,让他家里也天天跟炸油锅似的,一辈子过不安生!”

匠头有罪,罪不及妻儿,想想以前师祖爷为了跟马乂星的爹斗法,最后累的自己死了不说,媳妇和女儿也都不得善终,何必呢?

我叹了一口气,说:“我也是听我师傅讲的这里面的门道,只会拆厌,不会反咒。”

刘老汉盯着我,说:“小陈是个厚道人啊。”

刘二伟叹了一口气,说:“算了,就当是买了个教训,以后对人和善一点,也就不会招惹这些下算了。小陈兄弟,只要能破了就好,不反咒了。”

谢丽红恨恨的说:“便宜那鳖孙了!”

我说:“破了好说,把这两个木偶,连同柴头、血绳,都丢到煤火里,一把烧掉就行了。关键啊,还是人心,这些邪门歪道就是通过影响人心来影响人命的,你们俩互相信任,比什么都强!”

“小陈说得对!”刘老汉笑了:“我看是你们俩这心结一解开,以后想再吵架也难!我也听不见热闹了。”

刘老汉这玩笑开的,大家都乐了起来。

谢丽红笑着说:“把那床也都烧了吧!我现在想想都瘆的慌,宁可打地铺,也不睡那破床了!”

刘二伟问:“那以后咋办?”

男人就是这样,误会的时候,什么都看不顺眼,误会消除的时候,倒显得比谁都大度。原本是刘二伟讨厌那床,现在又是他觉得烧了不值当。

谢丽红说:“这不是放着现成的好木匠吗?请小陈师傅再来做一张!不比谁都放心?”

刘二伟挠挠头,说:“看我这脑子,我倒是忘了!”

我摆摆手,说:“我可没空,刘大爷家里的活儿忙完了,我就得去找我师傅帮工了,他们那边接了大活儿,也缺人手。”

“一客不烦二主,您都站院子里了,就是您了!”谢丽红不由我分说:“就这么定了!你师傅那边多你一个也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我们这边出了这档子事,现在找谁都不放心!”

刘二伟也在一旁帮腔,刘老汉也劝,这道理实在是抹不开人的情面,我只好说:“行,行,那我就给你们扎一张床!”

谢丽红说:“小陈师傅会不会下好的厌胜,会的话,就给我们下一个?”

“嫂子,你要是身上粘了毛,保准比猴儿都精!”我笑道:“放心吧,来的时候,我已经备好了,给你们布置个好的。”

“是吗?”谢丽红喜不自胜道:“那是怎么个好法?”

“这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光了,也不能让你们看见,看见也漏气了。”我说:“下午我就来给你们做木工,做木工的时候,我自有安排。现在晌午了,我得先回去给师傅报个信儿。”

我要走,谢丽红和刘二伟哪里肯让我走,强拉着我留在他们家,做了几个菜,还开了瓶白酒,刘老汉作陪,好吃了一顿后,才放我回去。

实在是没想到,我这接了谢丽红家的活儿以后,又引出来一桩大事!

晌午回到家里,只有娇娇在,师傅他们都在上工,我借着酒劲儿,和娇娇亲热了一番,然后就去工地上找师傅了。

工地在沿河的别墅区,城郊专门开发出来打造独门独院独户独楼的富翁家园,师傅、大师兄、二师兄正和别的工队合伙在干,房子还没有成型,处于圈梁结顶的阶段。

师傅看见我来,就喊我过去,说:“这边正缺人手,还在到处找人凑数,你正好过来。”

我说:“现在还不行,刘老汉的邻居,就是老吵架的那夫妻俩,在床里面发现了俩木偶、一柴头,还绑着血绳,要烧了床,请我重新做一个。人都熟了,抹不开脸面,我就应承了。”

师傅点了点头,说:“那也好,你就先给他们组一张床,完了再过来。”

“好。”

我刚应了一声,就听见大师兄在那儿喊:“老三,老三!”

我一路小跑过去,大师兄拉着我问:“你也准备过来了?”

“先不呢,我那边还有活儿。”

“不过来也好。”大师兄挤眉弄眼的说:“这个工地上,有三伙人,一伙是咱们,一伙是城关东十里的,还有一伙你猜猜是谁?”

“谁呀?”我刚反问了一句,就看见一个人从毛坯房里出来,竟是马乂星!

马乂星眼尖,抬头就看见了我,嘴里噙着一根烟,乐呵呵走过来,说:“小老弟,你也来了?”

我看见他就不顺气儿:“你怎么也在这里?”

“听这话说的。”

马乂星吐一口烟气:“下力气的人,哪儿有力下,就到哪里去,哪儿挣钱多,就到哪儿去。你问我怎么在这里,我还想问你呢!”

我哼了一声,也懒得跟他多说话,扭头到师傅跟前,说:“师傅,你防着他点!”

师傅点点头:“我知道,放心。”

“那我走了。”

师傅摆摆手:“去吧!”

自始至终,二师兄都装着在垒墙,没有搭理我,我也没有搭理他。

这一路心里都不痛快,那个马乂星长着一张马脸,一双眼睛老是含着血丝,又细又长,明明不近视,眼珠子还有点往外凸,怎么看怎么像蛇眼,一看就是阴毒的小人,心里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水儿!

师傅还在他的亲戚家里藏了一双猫眼,我近来一想起这件事,就觉得心神不安的,总怕出事儿!

怀揣着这份担心,一直到刘二伟家里时,才缓过劲儿来。

刘二伟家里放的有木材,搬出来就是现成的做床材料。

谢丽红在家政公司上班,下午要去工作,家里只剩下我和刘二伟,他是下乡收散货的,有忙季和闲季,现在是闲,便待在家里,给我打打下手,也胡乱聊聊天。

刘二伟说:“你嫂子一直惦记着你给下好的厌胜呢。”

我说:“放心吧,我记着呢!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给你们下了!”

这一句话提醒了刘二伟,刘二伟挠挠头,说:“晌午把酒给喝了,花生米也没了,我去再买点回来,晚上还得请您!”

我连忙说:“别客气,别客气!”

“不行,不行!”刘二伟早跑了出去。

我知道,这是给我留空呢。

我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来师傅早给我准备好的东西——三片连在一起的青竹叶子!

竹,本来就是好东西,竹报平安节节高嘛。

在这三片叶子上,师傅用毛笔都写了字,左边的叶子上写“大吉”,中间的叶子上写“平安”,右边的叶子上写“太平”。

把这三片叶子用红布包着,藏在高顶椽子的暗角里,或者藏到梁上暗角里,寓意吉祥太平,正是大好的厌胜!

布置好以后没多久,刘二伟就回来了,左顾右盼,笑嘻嘻地问我:“小陈你把东西藏哪儿了?”

我骗他说:“埋在地下了,你把你家里里外外全揭一遍,肯定能找着。不过要是跑了气儿,可就不灵了。”

“那就不管了,不管了。”刘二伟抓耳挠腮地说:“反正这心结是结了,以后跟你嫂子肯定吵不起来了。”

“可不是吗?”我说:“人心才是最重要的,人心在一起了,厌胜再厉害,也变得不厉害了。”

谢丽红下了班以后,回来听刘二伟说我已经下了好的厌胜,也是笑的合不拢嘴,又炒了几个菜,非要留我吃饭,我是想回去跟娇娇一块吃的,结果谢丽红拉着我说:“嫂子还有事儿要求你,咱们饭桌上说。”我只好留了下来。

吃了几口菜,和刘二伟碰了杯子以后,我问谢丽红:“嫂子,你有什么事儿问我?”

谢丽红先是一笑:“小陈啊,你也知道我做的是钟点工,经常去一个大户家里干活,这家的女主人叫徐冬梅,男人叫李海。冬梅大姐待我好,天天小红小红的叫,也不把我当外人,他们俩的好多事儿我都知道。这俩人是怎么回事呢?这男的收不住心,冬梅大姐难熬啊,就求到你头上了。”

我听得莫名其妙:“不是,嫂子,什么就求到我头上了?这里面有我什么事儿?”

谢丽红不好意思的一笑:“小陈,你别怪嫂子最快,是你本事好,眼毒!我跟你哥天天吵架,谁都没想到会是木匠捣的鬼,你一眼就瞅出来了,还把那腌臜东西给找见了……嫂子就在冬梅大姐面前说了几句,没想到她就上心了。”

我听得头大,说:“嫂子,我还是没明白你的意思,那个徐冬梅,求我什么呢?是想让我也去给她找找有没有匠人下的厌胜?”

“嗯!”谢丽红大点其头。

我苦笑一声:“嫂子啊,我这是误打误撞碰上的,是刘大爷跟我说你们装修房子的时候与匠人有过矛盾,我才想到这上面来的。那个徐冬梅、李海两口也跟匠人闹过矛盾?”

“没听她说啊。”谢丽红摇了摇头,说:“你就去看看呗,有没有,你一看不就知道了?”

“不是这么回事。”我说:“我又不是透视眼,装修到墙里面、木头里面的猫腻,我哪里能看出来!凭的全是推断,再说,你们家的事儿……”

我本来是想说,“你们家的事儿还是我师傅指点的”,话到嘴边,又怕给师傅惹了麻烦,谢丽红要是直接求我让师傅出马怎么办?于是我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谢丽红却抓住了话头,一脸紧张:“我们家怎么了?”

第十五章 求官的厌胜术

我话锋一转,说:“你们家是内因小,外因大,你和刘哥之间没有多大问题,你们俩,谁都没有外心,再加上确实跟匠人有矛盾,所以我才推测匠人下了厌胜。可是那个徐冬梅家里不一样,你自己也说李海收不住心——这是内因大于外因,跟厌胜的关系不大。”

谢丽红说:“什么外因,内因的,你把嫂子给绕糊涂了。”

我也是听师傅说的,再加上自己的理解临场发挥一下,谢丽红脑子不转圈,闹不明白,我就想了想,说:“打个比方吧,张三想发财,请了个财神爷供奉在家里,自己却好吃懒做,天天不干活,你说财神爷能给他下金元宝?能让他成大富豪?”

“不能。”谢丽红和刘二伟都笑了。

“对啊。”我说:“财神爷就是外因,张三自己不干活就是内因。懒狗抽不上墙,使死抽狗的,就是这么个意思!”

“那凡事儿不都有个万一嘛。”谢丽红说:“张三家里供个财神,供的积极了,说不定哪天财神就给他托梦,告诉他怎么办怎么办就能发财,你说张三得了这个梦以后,还能不干活?李海不收心,万一就是因为家里有厌胜影响的呢?”

“这……”谢丽红一张好嘴,给我说的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