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量并不高,但安如却能清清楚楚地听见自己的名字。她的脚步一顿,视线在附近转了一圈便觅到了他的身影,他站在车边,脸上的表情依旧。

安如知道他是特地来学校堵自己的。她已经几天没有跟时祎联系,而她的手机关机,周末又回家宅着,他大抵找不到自己。他应该掐准了点,抵到学校的时候正是放学的高峰期,校门口的学生结伴成群,倒是热闹得很。

南方的气温普遍的高,正值中午,更是艳阳高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窒息的燥热。隔着数米之遥,刺眼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安如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神色戒备地看着他。

时祎打开车门,回身对她说:“上车。”

撇了撇嘴,她转身往餐厅的方向走。他甩上车门,快步上前拽住了她的手臂,沉声说:“你是要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你拉扯吗?”

他的车子本来就养眼得很,加上他那副勾人心魂的皮囊,此时已经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力。安如回头看了下周围的人,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依言上车。

音响传来悠扬而婉转的乐声,空调喷在她的肌肤上,她半挽着衣袖的手臂渐渐起了一层小疙瘩。

“想吃什么?”时祎首先了沉默,他的眼镜直线前方,问道。

安如以为,他至少会变变脸色,急切地让自己把那份文件交还给他。不料,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真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她在心底叹了口气,转过头,语笑嫣然地说:“我还是想吃你做的菜,这次试一试黑椒牛排好不好?”

既然都要一拍两散了,那何不快快乐乐地道别?看着他的侧脸,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还是这样蛊惑人心,他的薄唇轻轻抿着,脸上半丝笑意也没有。她忘了是谁曾给过她一个忠告,嘴唇薄的男人不能爱,因为他天生寡情薄幸。当时她嗤之以鼻,而现在不过是自作自受。

在超市里,安如还是会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站在长长的冰柜前挑选牛排,美丽的导购小姐向他们推销空运到港的牛排,她眼看这对俊男美女甜蜜非常,便以为他们是刚结婚的夫妇。她对安如说:“这位太太,你的先生平日在外工作也辛苦了,你就选一块美味的牛排好好地犒劳他吧!”

安如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身边的男人,然后顺了导购小姐的意,选了一块最大的牛排。他嘴角衔着一抹笑,如同往常一样。

超市里的人流量不大,他们无论走到哪一区基本只有他们两人。她腻在他身边,轻声地跟他分享了这两天的趣事。但是,她却没有问他,这些天他做了什么。不管他说的是真话还是搪塞自己的借口,她也觉得残忍。

买齐了主食和配菜以后,时祎还选了一瓶年份正好的红酒。安如看着橘黄的灯光打在整齐排放的细长酒瓶,那明明是静谧温馨的场景,但她的心却硬生生地浮起了凉意。

当时祎在厨房忙碌的时候,安如原本只站在一边看着他动作生硬地腌制牛排,后来她实在觉得他滑稽得很,于是便主动要帮忙。

“你是不是只会做那几道菜?我现在看你还真不像会做饭的人。”她边笑边说,然后在架子上拿了调味品仔细研究。

“我没有做过牛排,”他直言,“你别乱来,我们只买了一块,你要是把它毁了,我们就只能吃配菜了。”

安如确实什么都不太懂,但之前也进过厨房偷过点师。她有模有样地放调味料,身体随意地倚在料理台边上。边上的水弄湿了她的衣服下摆,她低叫了声。

闻声,时祎停下手中的动作,问:“怎么了?”

她指着自己的衣服,“脏了!”

时祎把手洗干净,然后把围裙解下来为她穿上,“我们下次要多买一件。”

感觉到腰间一紧,安如转头便看见他正为自己系着围裙的带子,他修长的手指十分灵活,动作自然无比,似乎已经重复了千百次。错觉间,她真觉得他们是天底下最最平凡的一对夫妻,每天尽管要为生活的细碎而忙碌,但回家以后便可以一同营造出远离尘世的心灵角落。

这样一件小小的围裙穿在身上,安如突然觉得有点紧张,无论是低胸露背的晚礼服,还是狂野性感的比坚尼,她从来没有怯场。但现在,她却极不自在。她低头忙碌,轻轻地应了声。

这顿午餐,两人都十分愉悦,至少表面是如此。安如将最后一块牛排解决掉,抽出纸巾擦嘴。其实,这牛排确实不怎么好吃,平日她虽挑剔,但今天却一点怨言都没有,直到全部吃完。她看了眼正晃着酒杯的男人,终于叹了口气,说:“时祎,你到底累不累?我不过演了这一会儿,我就难受得想死。”

时祎似乎一直在等她开口,他的脸色很平静,沉默不言。他的视线落到伴碟的西红柿和西兰花上。这些西红柿都是她在他煎牛排的时候切的,每块都切得歪歪扭扭,只能隐约看出是个心形。

“那些东西有这么重要吗?值得你这样牺牲自己的感情去得到吗?”她的声音很轻,语速虽慢,但也无法掩住话语间的细微颤音。

那天她在他抽屉里找到牛皮信封,里面装着的是几份转账凭证和监听报告。上面涉及的名字有她陌生的,也有她熟悉的。思绪转了几个弯,安如终于明白自己的手机为什么会被植入了怪异的程序,她甚至还想通了更多更多,包括他对自己的感情。

他还是一言不发,她继续说:“我知道,安氏年会那天和你在一起的男人就是你们调查的对象。那个时候,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你已经消失了,之后你为什么不把我当成陌生人、为什么还有招惹我!”

看着她冷静沉着的样子慢慢地瓦解,时祎的表情变了变,继而缓和地说:“把东西还给我,你拿着会很危险的。要是他们知道证据在你手上,我担心他们会对你不利。”

“危险?”她好笑地反问,“更危险的事我都做着呢,我还怕什么?”

时祎目不转睛地看了她数秒,然后慢条斯理地从房间里拿出了另一个牛皮信封,递给她,“你要不要考虑跟我换交换?”

安如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接过信封,把里面的文件取出来。她快速地浏览了几页,脸上极有的血色也消失殆尽。拿着文件的手指在轻轻地颤抖,翻到后面,她怒不可遏,用力地将那厚厚的一叠文件全数扔到他脸上。

那声闷响极大,时祎连表情都没有变,那双黑眸依旧深邃得难辨喜怒。他微微测过了脸,数十张纸胡乱地在半空中飞舞,过后纷纷扬扬地落到地上,那声响很细很细,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在那一秒钟,同时碎掉了。

28

那份是关于安氏集团历年的虚假财务报表的报告,往后的十来页,则是安氏早年的一些不良记录,其中包括非法贷款和商业诈骗。她是学经管的,自然很了解这样的商业犯罪的罪名并不轻。

安如已经不关心他是任何得知的,此时此刻,她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陌生无比。

时祎退了一步,挑起眼角打量她。良久,他说:“这份资料要是被呈到商业罪案调查科,我想你们很长的一段时间也不得安宁了。”

这次换她不肯言语,她近来受到的打击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可承受的范围。如今,她只要一思考,她的头便会隐隐发胀,苦不堪言。

他继续劝说:“你不用担心,我的目标本来就不是安氏。你只要把那份文件还给我,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有其他人得到它。”

“是吗?”安如语气平平地反问,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引狼入室,“这些东西可不像一时半刻能够准备好的,我凭什么相信你?”

时祎的脸一僵,但旋即恢复,从容不迫地说:“信不信由你。”

与他沉默对峙了片刻,安如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当她走到玄关的时候,他已经追了上去,拽着她的手臂,语气无奈地说:“安如,你何必呢?”

“滚开!”安如想挣开他的钳制,但他的力气极大,几下拉扯,她的手臂已经微微发痛。她无计可施,干脆拖着脚步去开门。

时祎不让她如愿,他把她强行将她拽回客厅。安如被他丢进了沙发,她艰难地爬了起来,他却压低了身体,双手按住她的肩,语气认真地说:“安如,这种时候不应该感情用事,你理智一点!”

“我现在太理智了,我完全看清楚你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脊梁贴在松软的沙发靠背上,她直不起腰,但气势却有增无减。她顿了顿,继续说,“我不想再看到你,再也不想。”

“你不想见到我也得见。”时祎眼中寒光乍现,按在她肩上的手掌渐渐收紧。安如痛呼了声,他充耳不闻,只沉声道,“我是招惹你了,但你也同样招惹我了。”

“不管是谁招惹谁也好,我们分手吧。”她顾不上肩上传来的疼痛,冲他喊道。

气氛瞬间就僵到了极点。时祎再度向她逼近,声音阴冷,“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两个字。”

她最受不得被旁人警告威胁,她不假思索便吼道:“我们分手!”

安如被他眼中的戾气震住了,她微乎其微地缩了□体,睁大眼睛警觉地看着他。

两人都不愿低头,这场谈判注定是和平收场。

手下是她纤细的肩膀,时祎似乎想把她捏碎。他的胸腔内有一团火,此时正猛烈地燃烧着他的心肺。他冷笑了声,继而毫无预兆地将她推倒在沙发。

身体失衡,安如狼狈地倒在沙发上,那高大的身躯瞬间压了上来。他掐住她的下巴,滚烫的唇迅速地贴了上来。她慌张地躲开,但实在敌不过他的力气。越是挣扎,他越是将圈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她无处可逃。

混乱间,她的衣襟已经被他扯开,他宽厚的手掌在她身上四处游走。安如一惊,抬脚便朝他踹过去。时祎毫无防备地挨了,他身体不稳,差点就撞到了身后的茶几。她满腔怒火,扬手又给了他一个耳光。

那声响干干脆脆,他的脸渐渐泛红,麻木的钝痛不断扩散。她似乎真的已经歇斯底里了,每次下手都毫不留情。他终于动怒,冷声讥讽,“你好样的!”

“别碰我,恶心!”安如吼道,大无畏地与他直视。

时祎整张脸都沉了下来,手背上的青筋凸显。他伸手把她拎了起来,继而将她拖进了卧室。“我告诉你,我偏偏要碰!”

不过是为了这一刻的快慰和舒畅,他们也会不顾代价地给对方最致命的一击。

一阵天旋地转,安如的眼前发黑,当她恢复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他扔在了松软的大床上,入目的是深蓝色的床单,柔软的丝绒被擦过肌肤,感觉微凉。她一回头便看见他站在床边,他身上的衬衣的纽扣已经被他扯开了大半,而他此时正低头地解着皮带。

房间内的窗帘没有拉开,光线几乎被完全阻隔,还真让人难分昼夜。时祎背着光,她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他浑身散发出的戾气和怒火却让她无法忽视。她突然感到恐惧,手脚并用想马上逃离这个阴暗的房间。

时祎动作利落地将皮带抽了出来,他在安如下床的前一秒按住了她的肩,他一言不发,俯身向前便把她压在了身下。他动手扯开她的衣服,直接又粗暴,丝毫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他的身体像一堵墙,死死地塞住了她所有的去路。他身上滚烫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递到她那方,他的气息也紧紧地把她笼罩。她想挣扎,却被他禁锢得动弹不得。他的吻密密地落下来,她越是拒绝,他便越是用力,到了后来,他甚至在啃咬。

对于她的反抗和尖叫,时祎视而不见、恍若未闻。他向来引以为傲的冷静和理智已经被她全部摧毁,而此刻,他迫切地想发泄和释放。他丝毫没有耐心去照顾她的感受,分开她的腿便冲了进去。

在他强行进入的一刻,安如痛得脸色发青。她抓住身下的床单,不吭一声。只是,他的攻势猛烈,如同狂风暴雨,正毫不留情地向她袭来。到了后来,她咬得嘴唇也发白,还是禁不住发出了低弱的声音。

两人都那样的骄傲,那样的倔强,任谁也不会愿意主动低头。明知道结果是两败俱伤,他们也要用自己最锋利的棱角毫不留情地伤害对方,不顾后果地。

直到时祎愿意消停,安如的意识已经有些许迷糊,她趴在床上,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里。他伏在她身上,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倾在她那方。他动手拨开她被汗水染湿了的长发,敏感地感受到她的身体在颤抖。他以为她在哭,于是便将她抱得更紧,似乎这样能够弥补什么似的。他伸手想替她擦眼泪,不料她的眼下连半滴泪都没有。

安如别过脸躲开他的手,他低叹了声,咬着她的耳朵说:“我没有牺牲任何东西,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等我把手头上的事情都忙完,我们就结婚。”

久久不散的钝痛狠狠地触动着她脆弱的神经,安如动了动眼皮,但没有说话,最终在疲倦中沉沉睡去。

**

再度醒来的时候,安如觉得浑身无力。她睡得不舒服,此时身体各个部分都再痛苦地叫嚣。抬手想揉一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她却意外地碰到了身边的人。

脑海中闪过错乱、荒诞、不堪的情景,安如终于清醒过来,抬头便看见时祎那张冷漠的脸。他的视线正淡淡地从自己脸上略过,对上她的目光,他说:“醒了?”

收回视线,安如转着眼珠四周打量了一番,过后微微吃惊,自己居然在车上。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着声质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有事要回G市,”他顿了顿,“留你一个人在香港,我不放心。”

“你是不是有病啊?”安如瞬间就被他惹怒,反正她现在就是看他不顺眼,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停车,我要回去。”

“我们已经过关了,一个小时以后登机。你学校那边,我已经帮你处理好了。至于你的家里,他们只会把你当成学业繁忙,应该不会有问题的。”他看向窗外,漫不经心地说。

安如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好几秒以后才消化完他说的话,“你没有权利干涉我的自由,你快点把我送回去!”

时祎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沉默。他的手依旧霸道地箍在她的腰间,一言不发地将她的脑袋埋到自己胸口,“再睡一会,很快就到了。”

安如几乎被他闷死,她隔着衣服怒气冲冲地咬住他胸前硬邦邦的肌肉,他的身体抖了一下,却没有阻止。

他们在临近的机场登机,下车之前,他温声对她说:“乖一点,你斗不过我的。”

对于他半是劝导半是威胁的话,安如的耳朵似乎被仙人掌扎到了一样,又痛又痒。她刚想反驳,他便抢在前头,道:“你刚才只是意气用事,你真的舍得风光了半辈子的爸爸和爷爷都陷在水深火热中吗?你冷静一点,不要跟我怄气。”

那每字每句都戳在了她的软肋上,她的胸口急促地起伏,好半晌也无法言语。

头等舱的乘客并不多,空荡荡的机舱安静得很,细心一点或许能听见空姐走动的脚步声。安如登机以后便别过脸闭上了眼睛假寐。她听见时祎轻声向空姐要了一张薄毯,之后动作轻柔地盖在了自己的身上。尽管是身心疲惫,但她还是难以入眠。

下机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时祎牵着她的手走出了候机大厅。

当他碰到自己的手时,安如的反应极大,不假思索便想甩开,但他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他的手指紧紧地扣住她的手指,那股力气大得让她轻蹙了眉。这样的举动,与其说是亲密,还不如说是占有。

接机的人是一个穿制服的年轻男人,他开着一辆黑色的小车,安如不经意看到车牌,倒是不自觉地看多了两眼。她不太了解具体的含义,但她也知道这车牌并不简单。时祎正跟接机的人低声说话,也没有留意到她脸上微微怪异的神色,过后才搂着她的肩把她塞进车内。

时祎先带她到餐馆吃饭。上楼梯的时候,她的腿突然软了一下,差点就摔倒在地,幸好时祎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等她稳住了身体,他才问:“你没事吧?”

酸痛的感觉从身体深处一点一点地传出,安如觉得双腿不受自己控制。她咬了咬唇,摇头。时祎低头端详了她数秒,她的粉颈上还留着他中午啃咬出来的痕迹,他有点了然,放软了声线,说:“我背你。”

安如一怔,继而松开了扶在他腰上的手,道:“我自己走。”

他把她安置在自己的公寓里。这公寓安如来过,她曾经把一个女孩子很珍贵的东西留在了这里。如今旧地重游,她只觉得讽刺的意味极重。

回头看见她站在门口,时祎顿住脚步,隔着两步等着她。安如垂下眼帘,手掌半握着拳头,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叹了口气,他轻声说:“进来吧,你不会想露宿街头的。”

安如没有带任何的行李,时祎这里也没有任何女人用的东西。他看了看她一脸倦容,便说:“我去帮你买点东西,你先歇着。”

出门之前,他很认真地告诉安如,她是出不了这个小区的。小区里只有四个出口,分别是东门、南门、西门、北门,看守的保安全是他的人。安如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当着他的面把门用力地关上。

努力地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安如每一分每一秒都想着离开。时祎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包包拿走了,她身上一没现金,二没证件,还真是插翅难逃。她在公寓了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通讯工具。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凌晨。外面寂静得连人影都稀少,根本难以找到人来帮助自己。

她无计可施地坐在房间里叹气,连时祎回来也没有发现。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过去将她抱了起来。她才回过神,由于身体失衡于是只得搂住他的脖子,过后便听见他说,“别想那些小主意,我既然能把你带到这里,就有本事让你留在这里。”

安如松了手,慢慢地从他身上滑了下去。她的目光很冷,她轻轻地动了动唇,“你等着。”

时祎不以为意,“要是你能从我眼皮底下消失,我就任你…为所欲为。”作者有话要说:

高三党的姑娘明天就要高考了,高考加油!你们记得要平复自己的情绪,用最好的心态去考试哦,把那些还没弄懂的题目暂且抛开,相信自己已经掌握的知识足以对付这场考试。记得放轻松啊,这真的是必胜的秘诀,起码我是这样觉得的。

最终的结果,无论是阴差阳错,还是如愿以偿,都望你们无悔。

心态真的真的很重要,无论是高三党,还是各位亲爱的你们,也应该要有一颗乐观开朗的心,只有善待自己,这个世界才会善待你的。那些得到了的东西,请好好珍惜,至于失去了的,也不应该过分执迷。

PS,最近应该是隔日更,一般在晚上更新。

29

若时祎不提及安氏把柄,安如也主动说起那份被她擅自拿走了的文件,他们还能维持最表面的和平。他们都是聪明人,双方都很有默契地尽量忽视这件事情,能够获得一时的风平浪静也不失为美事一桩。只是,横在他们之间芥蒂已经深埋,并不是不触动就能够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安如洗漱以后便一声不响地躲进了客房,多看他一眼她都觉得难为自己。

客房的布置很简单,安如坐在床上,慢慢地让翻滚的思绪平复下来。她想起了今天那份资料,当时她一目十行地浏览过几页,里面陈列的指控她也心里有数。但是,她对其中的几分表报的数据存有疑虑。

安海融偶尔也会把工作带回家里,他经常会手把手地教她查阅报告、分析图表和处理数据。为了要完成假期作业,她前段时间才向爸爸寻求过帮助。当时安海融就是用了安氏近几年的财务报表做例子,因而她至今也少有印象。若非当时心乱如麻,她或者会停下来冷静细看。可惜隔了这大半天,她已经无法清楚地记得那份资料上的具体的数字了。

正当她想得出神,门房倏地地推开,安如吓了一跳。看清楚了来人,她的眼角不自觉地抽了下,语气不善地说:“你懂不懂礼貌?进女孩子的房间要敲门,要敲门你知不知道!”

时祎扶在门把上的手僵住,不过旋即恢复,他没有说话,举步走到窗边,把原本大开的窗户调整成一条小缝。

“我很累,需要休息,你能够出去吗?”安如极不待见他,受不了他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

“睡吧,我不会打扰你的。”他走到床边,动作自然地掀开了被子,挤到安如身旁。

客房里的床铺显然是备用的,尽管是做工精细的双人床,但相比于他主卧的大床可是有着天壤之别。他本来就身形高大,一上床就抢占了大部分的空间。安如有一瞬呆滞,当她意识到他的意图时,她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你别得寸进尺!”

当她远离一点,他定会借机靠近一点,不一会,安如就被挤到了床沿。他终于失去了耐心,伸手一勾把她拉近了自己,“怎么睡客房?这床不舒服。”

“我呆在这里比你难受一百倍,现在看到你就难受一千倍。麻烦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这样大家都会舒服一点。”他的体温很高,当他逼近时,安如总会觉得浑身燥热。她的心里堵得慌,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背对着他缩到了被窝里。

时祎没有言语,他向来不喜欢斗嘴,毕竟语言的攻击实在太过微弱,除了能够逞一时之快之外,也没有其他实质性的帮助了。伸手将床头灯关了,他静静地躺在她身边。

骂也骂完了,安如的火气也消减了不少。丝被又软又滑,她把半床被子都扯到自己身上,堪堪地缩在床边。

不一会儿,一条手臂便横了过来,随意地将她搂在了胸前。她的背贴着他滚烫的胸膛,安如不耐烦地在他怀里乱动。她越是挣扎,时祎就越是收紧了手臂,最后几乎将她夹得喘不过气来。他腕上的手表没有解下了,不经意间硌得她生疼生疼的,最后她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晚风从窗口吹进,轻薄的窗纱顺风摇曳,扬起优美的弧度。房间内漆黑一片,那声低哑的痛呼暧昧地打破了原本的静谧,绵长的尾音在耳边回荡,极是引人遐想。

“你要杀人灭口吗?松手啊!”安如愤然地说,继而扭着腰想挣开他的禁锢。

宛若无心的触动却非常撩人,时祎的身体僵了僵,他若无其事地挪开了几分,不再紧密地贴着她娇软的身体。他的声线不复清明,“快点睡,不要让我觉得你还是精力充沛的。”

听得出他话语间那警告的意味,安如乖乖地不动了。其实她疲倦得很,脑子里乱糟糟地塞着一堆剪不断理还乱的烦心事。尽管她的心情低落,胸口有千斤重的大石压着,但她还是不想亏待自己。

安如以为,时祎应该没有颜脸或者心情面对自己。但是,事实却与她想象的不尽相同,他每天都会地回来,睡觉的时候自动自觉地爬到她的被窝里。偶尔她已经入睡,他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会把她吵醒。每次她都会很暴躁地推开他,他也不恼,反而搂着她沉沉地笑了。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干脆坐了起来,高声质问:“你是不是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我拜托你离我远点。”

时祎的脸色很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对着自己发脾气。他自顾自地抚平了被子,随后才说:“第一,这里是我的地方,我喜欢来就来,走就走;第二,你也是我的,你的事情我说了算。所以,我就是喜欢呆在这里,要我离你远点,不可能!你的问题我都回答了,接下来可以安安分分地睡觉了吧?”

看着他懒洋洋地缩进了被窝,安如气得几乎咬碎银牙。她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踹了一脚。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平静地侧卧在床上,似乎瞬间就安然入睡。

心中的怒火更盛,安如继而继续骚扰他。她一会去扯他的耳朵和短发,一会又掐他的胳膊和后背,口中还念念有词地骂他。除了打他和骂他,安如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不痛快。只是,他每次都是一副虽不痛不痒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这让安如觉得自己正独自在发神经,看上去还真有点无理取闹的模样。

而时祎不过把她的小吵小闹当成了情趣,只要安如不妨碍他的工作、不心狠手辣地捅他刀子,他还是能够接受的。等她一个人撒野够了,他不顾她的意愿亲亲她的脸颊,把她搂在怀里睡觉。

绝大多数时间,时祎都不在公寓,安如没有早起的习惯,她基本上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白天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三餐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给她送来,他偶尔也会回来跟她一起吃晚餐。

时祎告诉她,这里的购物广场、美容中心、娱乐场所等设施都一应俱全,她若是觉得无聊就可以到外面走走。

安如这两天还在想报表的事情,听见他的话,她就说:“我不要出去走走,我要回香港。”

时祎正靠在床头看财经杂志,他抬眼看了她一下,接着又继续低头继续浏览报道。安如咬了咬唇,抽走了他手中的书,她随意把它放到一边,很认真地说:“我把那份文件还给你,我也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句。”

他给了她足够多的时间和空间去平复心情,安如的愤怒已经一点一点地消减。时祎对她万分忍让和纵容,该出的气他也让她尽情地出了,她也似乎不再像前些天那般态度强硬。

尽管她接受现实,但她还是觉得莫名的失落,她不想再留在这里,她更不想再跟他每天相对。只要看见他的脸,她便会记起他以前那副虚情假意的模样。他明明是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但真相那样赤-裸,那样残忍,真让安如灰心。这是她最大的让步,她什么也不要计较了,就当作做了一场噩梦好了,以后她会带眼识人的。

不料,他沉默了片刻,继而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你还不放我走?”她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她寒声质问,“我难怪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吗?”

嘴角微微抽搐,时祎好不容易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他歪着脑袋看着她,眼神很沉,此时正逐寸逐存地研究她的表情。良久,他说:“你不要把我想得这么不堪,行么?我是故意把你留在身边,但没有再想要利用你。这段日子以来,我不信你一点都没有感受到我的心意。”

安如别开的脸,她的视线落在凌乱的被褥上。看着深色床单上印着美丽繁琐的暗纹,她的思绪有点飘,“我不是想听你说这些。”

“但我想你了解这些,”他接道,“你…”

“这么说,你是铁了心不让我走对吧?”她粗鲁地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冰冷地看着他。

时祎的眼神变得更加阴沉,他淡淡地说,“我确实不打算放你走。”

她握紧了拳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