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明澜起身,大方地伸出手:“我在电视上看过你的比赛,你表现得太好了,我很喜欢你。”

付融融与她握了握手,笑着说谢谢你的喜欢。

华夏主播大赛还挺红的,有不少知名品牌赞助,竞争很激烈,湛明澜和倪好好都在追看,两人都很欣赏付融融,觉得她气质优雅,谈吐大方,不矜不娇,说话透着智慧。因为欣赏她,还帮她拉票过,但寝室的王晓却一副了然的样子:“不用帮她拉票的,她是有后台的,被一个贵公子包的,人家有的是钱捧她上去,不需要耗费我们的手机短信费。”

最后,付融融夺冠,王晓又说话了:“看吧,我说得没错吧,她人气不是最旺的,却得了冠军,就是包她的贵公子捧她上去的。”

湛明澜却不太相信,笑着说:“那都是天涯上的流言蜚语,怎么能全信呢?不管付融融有没有后台,她专业素质强,舞台反应力好,人又漂亮大方,冠军是她的,我觉得很公平。”

王晓摇头,一边刷天涯一边八卦说:“她床上能力比专业能力强多了。”

此时此刻看到付融融,湛明澜忽略了那些流言蜚语,只觉得她的确很美,五官精致,身材也好,说话温婉动人,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服务员从货间拿来了一双全新的三十七码羊皮鞋,湛明澜说了些声谢谢后坐在沙发上试穿。

付融融趁机贴在言敬禹身后,在他耳畔吐气如兰,声音很轻:“你真够冷淡的,现在都不理我了,打你电话也不接。”

言敬禹目光平视墙上镶嵌的一个架子,上面搁着不少手工皮制品,没有理会付融融的话。

付融融又调笑了一句:“相比现在衣冠楚楚的你,我觉得床上那个热情如火,性感十足的你更可爱。”

“说完了?说完就立刻消失。”言敬禹眼皮也不抬,语气很冷,带着压迫感,“我今天不想被打扰。”

“只是调戏你一下。”付融融伸手摸了摸他宽阔的背,“别生气啊,我这就识相地圆溜溜地离开。”

她说完就转身,干净利落地离开了。

湛明澜买好了鞋,言敬禹又陪她挑了衣服和发夹,全程陪伴,耐心十足。只是在买发夹的时候,湛明澜突然好奇道:“哥,你和付融融是什么关系啊?”

言敬禹闻言笑道:“在一个社交场合认识的,跳过舞而已,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哦。”湛明澜点头。

自从湛明澜说不喜欢他做那些荒唐事后,他就再没有去过锦合,也没有接近过女色,不知为什么,她的一句话竟然对他影响那么大。

买好东西,他们到顶楼的影院看了电影,电影很感人,不少女生都哭了,湛明澜表情挺平静的,言敬禹想起什么似的,笑着问:“我好像没见你哭过。”

“我不喜欢哭啊。”湛明澜说,“也没遇到什么特别难过的事,尤其是电影,都是假的啊,需要掉眼泪吗?”

言敬禹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声音沉沉:“该哭的时候就哭,女孩子那么逞强不好。”

“没有逞强。”湛明澜说,“我真的不习惯掉眼泪。”

出来shopping mall,言敬禹带湛明澜去一家做私房菜很好的餐厅用餐,湛明澜很饿,吃了不少。期间,言敬禹接了几个电话,挂下后,看见她嘴角边黏上了些玫瑰糕,很自然地伸手帮她擦掉。

“今天生日过得开心吗?”他问。

“很开心,因为你陪我了整整一天。”湛明澜说,“平日里你很忙,都找不到人。”

“这是在抱怨我?”言敬禹笑容浅浅,想了想说,“以后我保证你要找我,随时都找得到。”

湛明澜点头,看着灯光下的言敬禹,眉目清隽,身姿挺拔,巍然成章,越看越觉得他好看,看的时间长了,言敬禹注意到她的目光,悠悠地抿了口茶,反问:“我有这么好看吗?”

“很好看。”湛明澜笑道,“真的。”

言敬禹莞尔,转了转小茶杯,直言:“总会有比我好看的。”

“嗯…学校里有很多男生追我,给我打水,送我奶茶和话梅,请我吃饭。”湛明澜漫不经心地说。

言敬禹放下茶杯,手搁在大腿上扣了扣,良久后说:“现在谈恋爱会不会太早了点?”

“很早吗?”她反问。

他凝视着她,眼眸里是一层细细碎碎的光,笑容缓缓加深:“不早了,你如果愿意就可以接受。”

湛明澜叹气:“你知道我不会接受他们的。”

“对,我知道你不会看上他们的。”言敬禹后仰了一□子,笑容淡而笃定,在湛明澜眼里迷人,又欠揍。

服务员端上甜品,亲手递到湛明澜面前,她低头尝了一口说很好吃,舀起一口送到言敬禹嘴边,他启唇,喝了点,说味道不错。

“你做我男朋友,好不?”湛明澜突然说,心里想的是,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被拒绝就算了,人还是要有点尊严的。

言敬禹拿出浅格子的手帕,擦了擦嘴角,看着她一副认真的神色,说:“如果你期末考试总分是全年级第一,我答应你。”

湛明澜惊了,这是什么状况?自己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没料到言敬禹这块难啃的骨头,竟然被她啃到了,全年级第一,对她而言不是难事。

“真的?”反问。

“真的。”他随意将手帕扔在桌子上,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蔬菜放到碗里,“这点都做不到的话,可能和我有不小的距离。”

真—傲—娇。

结果是湛明澜全力以赴备考,最后考得了全年级第一的好成绩,她拿到分数后就立刻拨电话给言敬禹,告诉他这个不可逆转的事实,他在电话那头笑了:“我有答应过你什么吗?”

湛明澜:“…”

片刻后,似乎听到他笑容有些促狭。

他开口:“别紧张,我记得自己的话。晚上早点回家,我准备了礼物给你。”

他挂下电话,身边的胡万樽就递了酒过来,笑言:“怎么说话声音这么温柔?是你的小女朋友?”

言敬禹笑了一下,接过酒抿了一口,把玩着手上的腕表:“是妹妹。”

“哪个妹妹啊?”胡万樽笑得暧昧,“亲的吗?”

“不是亲的。”

“真是小女朋友,怪不得那么哄她。”胡万樽一副了然的样子,“也不出来玩了,也不要融融了,原来是这样。对了,她什么样的啊?”

言敬禹想了想说:“挺倔,挺正义,思维很直,绕不过弯来。”

“这是什么评价?说得像个女烈士一样。”胡万樽大笑,“女孩子还是要柔柔软软,会撒娇的比较好玩,倔强的女孩容易钻牛角尖,你稍有点差池,她就抓着你不放,累死人。你当心点,要是被缠住了,以后遇到更喜欢的,摆脱不了。”

应酬提前结束,司机开车送言敬禹回去,他坐在后座闭目养神,这个时间段的交通很拥堵,车子简直可以熄火。手机响起,他接了一个电话,边说话,目光边看窗外,忽然一抹身影出现在他眼前,他凝眸看了看。

一个女孩子,正背着画筒穿马路过来,背影很纤细。

他看了一会后收回自己的目光,专心谈话。

作者有话要说:哼(ˉ(∞)ˉ)唧,修了修。有人说明澜后面会割腕,不会的了,囧,我的女主不干这样的蠢事,她连哭都不会…不哭的孩子没人怜爱,她不是那种很会撒娇的个性。说点啥呗。

chapter7

很久以后,湛明澜想起自己是用考试成绩追到言敬禹的,只叹一句,果然青葱年少。

和言敬禹的恋爱是非常幸福的,虽然他很忙,给她的时间不太多,他们不像是校园情侣可以整日粘在一起,不过对湛明澜这样容易满足的性格来说足够了。如果言敬禹不飞往外地,每周都会抽出一天的时间陪湛明澜,两人的约会行程千篇一律,通常是湛明澜安排好的,去看什么电影,去哪家餐厅吃饭。

从大哥变成男朋友,福利来得很直接,拉手,拥抱,亲吻,兼调戏闷骚的他。

平心而论,言敬禹并不是一个浪漫的男人,他不会甜言蜜语,不会煽情表白,送她的礼物也很大众化,一个精致的包装,连品牌标签都懒得撕下来,一看就知道里面是什么,和他的作风完全一致。

不过他也有很令人心动的地方,譬如在公园里约会,她瞌睡了,头靠在他肩膀上打盹,醒来后他整个人纹丝不动,譬如在江边散步,她累了,他会背着她走很久,她只要静静欣赏晚霞的美景,譬如他下了飞机,在清晨开车赶到她的学校,顺便带来一碗热腾腾的广式咸猪骨粥…

虽然她很羡慕寝室里的王晓,她男朋友会在深夜,到寝室楼下来摆蜡烛,唱情歌给她听,歌声动八方。但羡慕过后,她也认真考虑了一下,这些行为和言敬禹太违和了,他早过了这样的年龄,也不是这样的性子,何必强求呢?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本来就是不同的。

他们的恋爱得不动声色,连父母都瞒了过去,只有弟弟湛博俊知道,他不反对也不支持,只是闷闷地说了句:“你自己喜欢就好。”

对湛博俊来说,这真的太别扭了,只是他很喜欢姐姐,也不忍说我不同意几个字。

倪好好对此也有些无奈:“所谓的伪兄妹恋只是言情小说上的情节,现实生活不可能那么梦幻,旁人都认定你们的关系了,你们突然宣布要在一起了,说句难听的,和乱伦没差。”

湛明澜觉得倪好好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不影响她的好心情,她笑着摸了摸鼻子:“你也知道的,我从不管别人说什么。”

“我知道你现在处于梦想成真的蜜糖期,我说什么都没用。”倪好好勾住她的手臂,“正好下午都没课,我们去市中心逛逛,顺便吃火锅。”

“好。”

两人打车到了市中心,逛了商业街,买了些东西后又走了很久的路,终于找到那家传说中的涮羊肉火锅店。这家羊肉火锅店在国际会展中心边上,他们走过去的时候,看见会展中心门口人山人海,都是学生模样的男男女女,穿着新奇,大多带妆。

“上千个人,为了争取一个小角色,使出浑身解数,我看着都累。”倪好好感慨万千。

“啊?”湛明澜反问。

“元嘉传媒集团啊,传媒界的领头军,他们旗下的娱乐经济公司为这次投资的武侠电影选草根演员,报名,选拨就在这里。”

湛明澜点了点头:“我也在报纸上看到过这个选秀活动的新闻,原来地点就是在这里啊。”

“元嘉实力很强的,近几年捧红了不少的明星,拍的电视剧虽然雷,但收视率很好,现在专做电影了。”倪好好说。

一辆长形轿车缓缓开过来,停在会展中心门口,不一会儿,就从车上下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个子最高,身材很挺拔,西服华贵,气质卓越,让人无法挪开视线。

湛明澜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在他身上,觉得好熟悉,再一看,这不就是在去年暑假碰到过的长得和言敬禹挺像的男人?是他?她不禁多看了两眼。

而他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竟然侧了侧头,往她们方向看过来了,很平静,像是看路人,停留时间不超过两秒。

“那个好像是元嘉的太子爷。”倪好好眨了眨眼睛,“我在杂志上看见过他,对!就是他!”

“他长得好像我哥。”湛明澜说。

“你看到帅哥就说长得像你哥。”倪好好笑了,耸了耸肩,“他姓封,叫封什么来着…他父亲挺有名的,澳门人,年纪很轻就赢了小赌王的称号,因为赢得猛,被澳门的赌场封杀了,他转去香港赌马,又是赢得钵满盆满,在香港置了房产,过得很惬意,但后来得罪了什么人,被下了追杀令,只好逃到内陆来卖水果,结果卖出了名堂,开了连锁的水果超市…一步步起来,成立了元嘉。”

“你是在说周星驰电影里的情节吧?”湛明澜笑她。

“是真的,生活远比电影来得神奇。”倪好好说,“我也是听我爸说的,他老人家特别爱念叨这些富豪的发家史,如数家珍。”顿了顿后又说,“这位太子爷作风很低调的,也没什么花花新闻。”

“一定要有花花新闻才对吗?”

“也不是。不过你想啊,元嘉啊,美女云集的地方,大家都想上位,一定都在觊觎这位太子爷,他至今没什么绯闻,算是洁身自好了。”倪好好说,“你呀,别对男人抱有太天真的想法了,是个男人就一定是花心的,不花心是因为没机会可以花心,像他这样整日面对后宫三千佳丽的,能做到这样,我觉得挺不错了。”

“嗯嗯嗯,不过,这和我们真没什么关系。”湛明澜催促,“吃涮羊肉去了。”

吃涮羊肉的时候,湛明澜接到了言敬禹的电话,他说这周要去费城一趟,周末赶不回来,她说没事,你安心工作,挂下电话后就面露失落。

“别摆出怨妇脸。”倪好好夹了一颗圆滚滚的丸子到碗里,“整日粘在一起也够腻的,小别胜新婚。”

“嗯。”湛明澜点头。

心里想的是,哪有那么好,整日粘在一起,已经半个月没见面了。

恋爱这样的事情,终究是瞒不住长辈的,终于在交往大半年后,殷虹发现了端倪,找女儿谈话,问话方式很含蓄:“你是大姑娘了,别和小时候一样,和你哥抱来抱去的,毕竟男女有别,有些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湛明澜笑了,直言:“其实您看出来了吧…我和他在恋爱,我们是认真的。”

殷虹一愣,随即叹气,摘下耳垂上的耳环搁在梳妆台上,轻轻说:“你们不是不可以,只是说出去很难听。澜澜,你就不能另挑一个吗?非要将局面搞得这么尴尬?”

“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但是我不想因为这个原因放弃。”湛明澜说,“我喜欢他,只喜欢他一个人,喜欢到对别的男人,都不想看一眼。”

殷虹看她如此认真,执拗的样子,没再说话,挥了挥手,让她出去。

启铭的规模拓展越来越大,她和湛弘昌每天和打仗似得忙碌,也顾不上女儿和儿子,自认是愧对他们的。尤其是女儿湛明澜,作为母亲,她明显是不合格的,像湛明澜第一次来月经的时候,她在澳洲,只在电话里匆匆说了句,你自己去买卫生巾就挂下电话了。湛明澜的成长岁月中,言敬禹是个很重要的角色,现在她说只喜欢言敬禹,作为母亲,殷虹不忍剥夺女儿最后的一点温情和幸福。

她和湛弘昌在教育孩子问题上向来民主,不会逼迫他们去学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很尊重他们自己的选择,他们也很开明,不像一般有钱人家一样注重名声,如果湛明澜真的喜欢言敬禹,她心知肚明,自己和湛弘昌一定会妥协。

晚上,殷虹走进湛明澜的房间,湛明澜正在看一本书,见母亲进来,放下书本,笑着喊了声妈。

“澜澜。”殷虹想了想说,“当年你爸爸身无分文,你外婆外公反对了我和你爸爸五年,我还是坚持嫁给他了,所以在爱情上,妈妈会尊重你,给你最大的自由,不过你要记住,不要傻乎乎,没有原则地付出,如果这样,无论是哪个男人,都会看贱你的。”

湛明澜点了点头。

“博俊不是做生意的料,他太乖了,你呢,我也不忍心让你像我这样辛苦,所以启铭最终还是要交到你大哥手里的,如果你和他在一起,说句实话,我不怕财产外流了。”殷虹笑了笑,“也不完全是坏事。”

“谢谢您不反对。”湛明澜摸了摸头发,“妈,我会记住您说的。”

大三那年的暑假,言敬禹带着湛明澜去梵蒂冈玩,他们去了有名的圣彼得教堂,在教堂里,交换了在索鲁纪门特买的对戒。对戒的款式简约朴素,和华丽到令人窒息的教堂形成鲜明对比。

言敬禹亲自帮湛明澜戴上戒指,湛明澜也亲自帮他戴上,他手指很长,有韧力,她感觉套了很久,才套进他的无名指底部。

“下面是亲吻时间。”他俯身,拉住她的手,轻啄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们这算是在上帝面前,承诺要一辈子在一起了吗?”湛明澜抬头看十字架。

“我不信上帝。”他声音平静,眼眸带着笑意,“不过上帝的确是个见证者,可以见证我们在一起。”

她低头拉过他的手,认真研究他掌心的生命线,与他手指相扣:“我会宠你一辈子的。爱惜你就像爱惜我自己一样。”他微微一怔,心底因为她过于郑重,虔诚的承诺起了一丝涟漪,未来得及回应之际,她已经贴上来亲吻他的唇,飞快的一下就离开了,像是舔到糖果的小孩子,眼眸盈盈,笑容明亮,似乎带了一丝光芒,然后一字字地说:“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他笑了,摸了摸她的头发,有些宠溺,“好,我是你的。”

这枚简约的戒指,湛明澜一直戴着无名指上,大大方方地在学校里亮相给众人看,没有任何避讳,用倪好好的话来说,着实招摇了点。

乐极生悲是句老话,还挺准的。

那段湛氏却遇到了竞争对手的恶意攻击,起先是一些诋毁和诽谤,接着是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

只是,湛弘昌和殷虹怎么都没想到无视这些小人行径的结果是对方越演越烈,湛明澜竟然被绑架了。

绑架过程持续不长,三十六小时。在过程中,湛明澜也没有受到侵凌,她很安静地坐在仓库里,表面没有恐惧,其实心里早就惶惶不安,很多坏的设想窜进脑子里,她设想了最坏的结果,四肢逐渐冰凉,长时间没进食,体力逐渐消耗,她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过了很久,她感受到有声音传入耳畔,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浮现言敬禹的脸,他伸手将她抱进怀里,急切又柔声说:“没事,我来了,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