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茉翻身坐起来,“我和纪大哥清清白白。你就乱编吧。我还没说你呢,一个个妃嫔,还有那个什么澜沧公主,给你生了一个又一个孩子,你怎么不说?”苏小茉气愤,甩开他的手。

文康皇帝竟然默默不语。苏小茉心凉了半截,初见的激动被一盆冷水浇透了。

半晌,文康皇帝摁住胸口,语气很冷,“这不同。我和你的,不同。”

苏小茉觉得心凉得几乎要落泪。文康皇帝变了,变得她不认识。她认识的文康皇帝是很温暖的一个少年,而他现在更像一个皇帝,一个天经地义地拥有很多女人的皇帝。

她下床穿鞋,屈膝道:“万岁爷早些歇息,民女跪安了。”

“你和我闹什么?”文康皇帝腿被绑得紧紧的,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她动作。

苏小茉昂着头往外走。背影看上去雄赳赳的。

文康皇帝暴怒:“回来!你竟敢违拗朕!”

苏小茉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轻轻说了声:“民女不敢。”

继续走,一刻都不敢停留。只有她自己知道,昂着头是为了不让泪水落下来。

她走到湖边坐了大半夜,天明时分,见到宫人慌乱,说是皇上突然发起热来,太医急得要命,了不得!

苏小茉听见了,大恸,责怪自己不该跟他怄气。要看文康皇帝能否熬过这一劫,且看下回。

作者有话要说:上火车前的最后一更。

头疼啊,从祖国的南大门一直到首都,30个小时,大家保佑我顺利吧,否则不更新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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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人,收拾行李去~~~~

割肉

苏小茉因为文康皇帝胡乱猜测她和纪清风,与他怄气。到了天亮时分,听到宫人报告皇帝突然烧起来,俱是一片忙乱。

她拔腿跑到东厢房,裙摆掀起急浪,像风吹荷叶的层层涟漪。

远远见到东厢房门前的院子,非常大的阵仗。许多得道高僧席地而坐,闭目诵经,一座纯金的佛像矗立在群僧中央,怒目圆睁,驱魔除秽。

皇太后端坐在一旁,眼睛半睁,高耸的发髻上钗环叮当,看不清喜怒。见到苏小茉跑进来,她抬起眼,盯着她看。

苏小茉扑通地跪下,“民女参见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太后的声音很低缓,“听说,凌晨的时候,皇上召了你去。”

“是的。”

“奴才们听到,你跟皇上起了争执?”

苏小茉轻轻嗯了一声。

皇太后的脸色蓦然变冷,“皇上现在危在旦夕,你可知罪?”

苏小茉心如刀割,深深地伏下身去,“民女知罪,愿受惩罚。”

额头重重磕在石板上,身体的疼痛却盖不了懊悔把心割成一万片。文康皇帝的发烧来得突然,肯定是她怄气,把文康皇帝气坏了,心绪大乱,自然病魔生。她虽不通医理,但也知道大面积的伤口一旦发烧化脓,便凶险至极。

皇太后命她同和尚们跪在一起,为皇上祈福。苏小茉瞄一眼高僧们身下坐的蒲团,不声不响地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摒气净心,诚心诚意祈祷。呢喃的佛号溢满院子,有一种安宁稳定的力量。

高僧们修炼多年,不吃不喝地打坐念经,并不困难。而苏小茉因了吃过何首乌身体好,且精神集中,竟一直跪到日头中天,酷热当头,还清清静静,安谧自然,无一丝难耐的表现。

皇后却看不下去,命人端了碗水送到她手边。苏小茉微微睁开眼,朝那宫女一笑,“多谢,但我想心诚一些,请拿走吧。”

日头偏了西,东厢房的门终于伴随着“吱呀”一声被打开,一群太医颤颤巍巍走出来,对皇太后、皇后殷切的眼神摇了摇头,“尽人事,听天命。”

皇太后蹬蹬地后退几步,头上的珠花乱摇,被皇后和宫女们扶住。她抖着唇,“皇上,不中用了?”

太医们不语。

佛谒停了,大家的目光集中到了厢房门前。悲伤弥漫开来,沉沉地压在心口。没有人说话,沉默就像一根绷紧的弦,等着第一声哀号来打破。可是所有人的嗓子都被塞住了似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忽然,一个太监跑进来,惊醒了众人,“禀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康平王爷求见,带来了一个人,说能治皇上的病。”

皇太后如黑暗中见到一丝曙光,忙命请进来。康平王爷带着一个中年人进来,三十岁上下,不起眼的灰袍,腰板直挺,神色倨傲,见到太后皇后也不行礼。乍看之下,皇太后有些不满。

康平王请了安,“皇伯母,皇上伤重,侄儿举荐一位府里的贤士,年奉梓年先生,其人医术高明,妙手回春,请他给皇上看看,说不定能有一丝转机!”

一位姓李的太医见到年奉梓,如见菩萨,直呼:“可是江州的回春圣手的那个年先生?”

年奉梓一脸嫌恶,“什么回春圣手,难听死了。我才不是。”

太后见此人粗野,不由迟疑,“此人真的懂医术?”

康平王见了,忙说:“事关重大,侄儿决不敢胡乱举荐。年先生常年在乡野间生活,礼数稍有不全。请太后见谅。”

康平王的大力保证下,皇太后勉强点了头。年奉梓四处一看,指着苏小茉说:“叫她跟我一起进来。”

皇太后面色难看,但还是同意了。苏小茉站起来,膝盖抖了抖才站稳,尴尬地对太后福了福身子,跟年奉梓进房。

年奉梓在床头站定,撩起帏布,拉出文康皇帝的手把脉。文康皇帝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唇色紫黑,浑身皮肤不正常地泛红。

苏小茉忍住眼泪,咬紧唇给年奉梓行大礼,“年先生,求求你一定救活皇上。”

文康皇帝腿上包着整齐的纱布,血渍斑斑。年奉梓把纱布解下来,仔仔细细察看一番,才对苏小茉说:“他还有几分能救。但是要你承担一些风险。”

苏小茉坚定地回答:“年先生要小女子做什么,请尽管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年奉梓命下人拿了笔墨,挥笔写下一张方子,立即去熬药。太医们一看是大补血的,摸不着头脑。

年奉梓又打开自己的药箱,拿出一套刀具,让太医打下手放在烛火上烤净。他在皇帝腿伤口抹上一层黑油油的药膏,然后竟从药箱里掏出一串麻绳,将文康皇帝四肢帮在床架上。

太医们大惊失色,责问他干什么。又人立即去禀告皇太后。皇太后急急赶来,怒目而视:“放肆,你这是要做什么?!”

年奉梓毫不畏惧,迎上她的目光,自信地朗朗道:“置之死地而后生。我要把皇帝腿上的腐肉彻底割掉,否则邪物顺着腐肉侵入骨髓,逆流而上,将祸及腰腹到颈部,全身溃烂。只有割掉腐肉,配上适当药物调养,腿或许能长出新肌,也比现在等死的好。”

太后浑身颤抖,指着他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容尔说割就割!”

年奉梓鼻子一哼,“命都保不住了,还要个发肤干什么!你们要不要我干?不干我可走了。”

“放肆!”皇太后命令左右,“来人,将这满嘴胡言乱语的江湖骗子乱棍打死!”

许多侍卫涌进来,包围年奉梓,将他扯到门外,威武棒毫不留情地朝他打去。年奉梓怪声怪气地大叫:“庸人就是庸人!”

苏小茉跪下来,苦苦哀求动怒的太后:“太后娘娘,请三思而后行!年先生乃当世华佗,救死扶伤无数,医术无出其右者。先生所提治疗方法有理有据,虽然过分,但能治好皇上啊!太后乃巾帼女杰,素来稳重谨慎但又锐意进取。如今皇上命在旦夕,何不破釜沉舟,采纳年先生之术,求一线生机!”

康平王爷制止了侍卫殴打年奉梓,进屋来也求情:“皇伯母,侄儿王府里的御医曾告诉侄儿,年奉梓其人,医道了得,旷世人才,且他也确实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不然,侄儿也不敢荐他来。皇伯母但且放手一搏,让年先生试试吧。”

皇太后猛然吸一口气,喝道:“李太医!”

李太医站出来,“卑职在。”

“你向来稳妥,你来说说,刚才年奉梓那篇大逆不道的话,是能治皇上的伤了?”

李太医摸摸胡子,沉吟着道:“年先生的法子,有很大危险…但理论上来说,是可行的。”

太后命人把年奉梓拖进来,质问他:“哀家问你,你割了皇上的肉,就能有十成把握使皇上痊愈?”

年奉梓跳起来,“没有!你打得我浑身疼痛,说不定手颤,一刀割错了,皇帝就一命呜呼了。”

苏小茉跪在地上焦急地唤他,“先生,您少说一句吧!”

年奉梓摸摸鼻子,不再说话。

皇太后目光灼灼,发髻正中央的金凤添了十分的威仪,“年奉梓,你可愿以身家性命担保?如果你割了皇上的肉,不能治好,哀家便诛你九族,你本人要受那车裂之刑!”

年奉梓翻白眼,“随你们便。但是我要怎么治疗,你可不能干涉。”

他这么一说,等于应承了。而皇太后既然决定让他治,也不会罗嗦,命太医院任他驱使,苏小茉仍留房中,她便出去了。

刚才年奉梓开的方子,药已熬好,宫女捧了药汁进来,端到皇帝床前,问:“先生,是否现在就给皇上喂下去?”

年奉梓正给皇帝施针,闻言起身瞪她:“谁说给皇上?这是给苏姑娘的,现在就喝下去!”

苏小茉奇怪极了,“我?”

这时,那宫女把碗端给她,两人打个照面,苏小茉一愣,这宫女,相貌跟自己好相似啊!那宫女也明显愣了愣,转瞬低下头,把托盘抬高了一点。

苏小茉把碗接过来,宫女退下了。这慌乱时节,她没有多想。听到年奉梓说:“你是药引,所以给碗补血的药给你喝喝。”

周围太医面有骇色,大概第一次听到拿活人做药引。苏小茉也吓着了,心脏有一刹那的停顿,“我、我…”

又听年奉梓说:“千年何首乌抗腐生肌最有效果,这世上大概只有你吃过了。所以得拿你一碗血来熬药。”

太医们恍然大悟。苏小茉这才恢复呼吸,“你说话能不能不大喘气?”

说完毫不犹豫地把药喝下去,伸出手臂,撩起袖子,“来取血吧!”

年奉梓头也不抬,“等弄好皇帝的伤口再取不迟。”他在文康皇帝各大穴位刺入银针,命四名年轻的学生分别摁住皇帝四肢,开始了手术。

苏小茉开始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当看到一团黑红的烂肉从宇深腿上割下来,放入盛着热水的盆中时,她大吐特吐,再不敢看一眼。

那是宇深的肉哇!

间或听到文康皇帝轻哼,年奉梓便立即命用银针刺某个穴位,使之重新昏迷。宇深每一次轻哼,都像倒刺的鞭子狠狠抽在她心上,血肉模糊。

苏小茉蹲在房间角落,双手捂住耳朵。

时间格外地难熬。一个时辰,比那百年还要漫长。她紧咬着衣角,浑身冷汗涔涔,看上去比汗湿的年奉梓还要狼狈。

有那么一段时间,她脑中一片空白。忽然又冒出宇深十六岁那年,那堪比春风般温暖的笑,细碎的鸟鸣,在她耳边轻轻诉说,“小茉,我发誓…我会对你好的。”

想起在普天寺,宇深捉住她的手一同跪下在佛的面前,真诚地说出承诺。

想起宇深送她的第一幅仕女图,诧异他的心细,竟洞察了她的自卑和哀怜,画中那隐秘的安慰,只有她看得懂。

想起宇深牵起澜沧公主的手那一刹,她痛哭流涕,但执拗地坚持着。

还有□,懵懂的少年,架势拉得足足的,但一听到她痛哭,动作立即轻了。

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原来,竟有那么多的回忆。都是她自卑作祟,往往百般不安,宇深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她。她还有莲芳和纪清风能够说心里话,而宇深在步步为营的宫中,多么痛苦呢。她却还要怄气。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这么久才更新。

告诉大家一声,我安全到北京了。

因为要上课,下一次更新在周五晚上。

断掌

一个时辰后,年奉梓清理伤口完毕,用热水仔细净了手,开始做善后工作。李太医见他伤口缝合得整齐利落,包扎功夫流畅到位,不由更加佩服。

年奉梓走下床榻,写了一张药方让人马上去熬。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瓶子,倒出一小颗朱红的水丸,走到角落拍拍她肩膀,把药丸递到她鼻子尖前,“吃下去吧,对你有好处。”

苏小茉抬头,眼睛红红的,依言把药吃了。年奉梓准备了一碗沸腾过的水,拿一根特殊的针在她中指上戳破,鲜红的血滴在碗里。可是肌肉收缩得太紧,滴了几滴就不再出血。

苏小茉咬着苍白的唇,“你把另一手指也刺一下。”

年奉梓便又刺一下,同时用力顺着指头的方向挤压,可是苏小茉依然紧张得血滴不了多少。

年奉梓盯着她,“药快熬好了,你的血还没下来。怎么办?只能从你手掌横割一刀,你愿意吗?”

苏小茉眨了眨眼,点点头。伸出左手手掌,小小的掌心向上,纹路清晰可见。

年奉梓倒犹豫了,“你确定?这样你就是断掌了。”

苏小茉再点头。

苏小茉把小小的手心放在了年奉梓的刀下。一刀划过去,血喷涌出来。她望着掌心将永远无法消逝的痕迹,心里平静得很,甚至没有感觉到很疼痛。脑子清晰地记得把手放在碗上空,不浪费一点血。

她相信命运。她前生一定欠了宇深诸多,今生要沦为卑贱的身份报恩。而她之前能有天大的幸运吃下千年何首乌,也是今日回报宇深的因缘。

可是苏小茉轻轻地就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手心纹路改变,命途转折,是大忌。而女人断掌,命定克夫,孤寡一生,更是忌中大忌。

年奉梓给她仔细地包扎手掌,纱布缠绕了一圈又一圈,低低叹道:“女子断掌…以后你改怎么过?”

苏小茉苦笑,“年先生既然能看出莲芳姐出身风尘,怎么会看不出我也是呢?自小被卖进青楼,这样的命势,没有什么可惜的。至于断掌,不拜堂成亲,就不会有事吧?”微弱的声音,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语气。

年奉梓包扎好,将她的手一扔,“可是别人会说得很难听。”

苏小茉抬起头,眼光盈盈,“所以请求先生,不要把我断掌的事情告诉第三个人。最好也别说拿我的血做药引,这么一来,别人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上面去的。”

年奉梓神色复杂,点点头。

药熬好了端上来,年奉梓把浓稠的血混入黑糊糊的药汁,给昏迷的文康皇帝灌了下去。又开了两张方子,命每日三遍,用五分文火,煎了水喂文康皇帝喝下。到第三天换另一种药方,同样服用。

听到好了,皇太后进房来看,跪倒一地的人。文康皇帝的脸色比起先前的死气沉沉,明显好了很多。她伸出手,沿着文康皇帝的脸庞轮廓摩挲了一遍,吁了口气,“李太医,哀家看皇上似乎是好多了。”

李太医摇头晃脑,连连称赞,“禀太后娘娘,回春圣手果然名副其实!万岁爷如今脉搏平稳有力,呼吸平缓,神色安详,有极大的希望痊愈。万岁爷龙体贵重,洪福齐天,是神佛庇佑啊!”

被压着跪下来的年奉梓忽然“哼”了一声,冷冷道:“可笑!明明是我治好的,却说神佛庇佑!”

苏小茉吓得赶紧拉他的袖子。

皇太后如炬的目光望过来,口里道:“李太医,年奉梓开的两张药方,说是给皇上这几天用的。你看过没有?”

李太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过了。年先生用药精妙,那两张方子是不错的。”

“如是,哀家便放心了。”皇太后瞅着年奉梓,唇边展开一抹讽笑,“来人,将年奉梓绑起来,监押在后院!”

锦衣侍卫走上前,轻易把年奉梓擒住。年奉梓挣扎不成,被反扭双手绑个结实,却也不慌张,站在那里,腰背挺直,不可一世的样子,“我就知道救了忘恩负义的狼崽子!”

苏小茉遭此变故,大惊失色地看着太后,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皇太后神色淡然,只慢慢地说:“年奉梓,你与哀家签了生死契约,皇上痊愈之前,你随时准备车裂之刑,不牢牢看着你,让你跑掉了,可怎么成?”

年奉梓特轻蔑地用鼻子笑一声,现出一副连话都懒得跟你说的模样。

皇太后不以为忤,挥挥手,让侍卫带他下去。

苏小茉心脏跳得厉害。皇太后是怎样在波云诡谲的宫廷中辅佐文康皇帝的,今晚上总算见识到冰山一角。

幸好皇太后叮嘱一番好好照料文康皇帝,便回自己厢房了。苏小茉站起来,不知道失血过多还是太紧张,手指在微微颤抖,她问年纪最大的李太医,“太医,你说,太后会怎么对年先生?”

李太医上了年纪,对皇族的事情司空见惯,倒没有她那么大惊失色,答了模棱两可的一句话,“年先生是康平王爷带来的人,太后娘娘就算不管年先生的功劳,也得看看王爷的面子吧!”

说完走开,留她一人在原地忐忑不安。

又是到了深夜,忙乱了一天的宫女太监们纷纷拖着疲倦的身躯歇息了。龙华寺的僧房窗户洞开,丝丝的清风吹散烛烟,拂着苏小茉脸上的乱发。

她趴在月华闵泽的床头,经过一天心情的大起大落,心绪纷乱,胡思乱想了一阵,终于敌不过睡意,就着别扭的姿势沉沉进入梦乡。

山间的夜晚很宁静,月高风轻,偶尔传来几声远处的蝈蝈声。房外面值夜的太监宫娥也静悄悄的,不发出一点声响,只有偶尔低沉的茶壶盖翻动声,知道有人守在外面。

苏小茉睡得很香。

忽然有一只手搭上她的额头,轻轻抚触。手指滑落到她水红的唇上,一按,很柔软。

苏小茉惊醒过来,捉住那只手,“宇深,你醒了?”

“嘘——”月华闵泽点住她的唇,“小声点,别惊动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