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没听见刚才内侍禀报的内容。文倾澜轻叹一声,说道:”你新封了将军,要上战场了。“

”殿下,你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凌子枫皱着眉道。

她以为文倾澜在跟她说笑,她一小小侍读,微末前途,怎么可能被封将军,大齐也不怕她把国家给糟蹋了。

文倾澜面色微愠,有些气恼道:”谁有闲工夫跟你玩笑,你去收拾东西吧,三日之后大军出发,前方战事紧急,这几天已经丢了两座城池了。“

凌子枫当即傻了,忽然觉得眼前冒出一圈小星星,一股子黑烟从头顶冒起,她身子一栽歪,就昏了过去。这几日她悲伤过度,身子本来就虚,再听此恶言,真如五雷轰顶一般,头发焦焦的,幻想中都开始散发焦糊味儿了。

她倒得太快。文倾澜还没来得及扶。地上就响起”扑通“声了。经过一年多地调养。凌子枫地身体有些发胖。就这小吨位一接触地面。撞得屋子都有些微震。

文倾澜忍不住一闭眼。暗想。这下恐怕摔得不轻吧。他俯身抱起地上地凌子枫。把她放在自己地床上。找了条湿巾。轻拭着她地小脸。她脸上还残留着哭过地泪痕。一双眼睛肿地好像水塘里地蛤蟆。

”真是丑毙了。“文倾澜轻摇了一下头。嘴里吐出一句气死人地话。

如果她醒着。听到他这样说。想必会呲牙咧嘴地对自己抗议吧。他想起以前她翻着鬼脸作怪地样子。不由轻笑出声。

她跟着自己地这些年。确实给他带来很多快乐。有她陪伴地日子过得是飞快地。这让他曾经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她永远都不会离开自己。但是现在她马上就要走了。并且这一走还生死未卜。在皇宫不能过多地讲感情。所以他一直心肠很硬。但在此刻。却忽然觉得整颗心都被揪了起来。这时他才知道。原来他是舍不得她走地。

可惜以他现在地能力和身份。还无法完全左右皇上地决定。尤其是这件满朝文武一起决定地大事。根本已没有转地余地。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随军戍边。

以前他很少考虑过她的境遇,现在仔细想来,其实凌子枫是一个很可怜的人。她被父母强送进宫来,假扮男孩,最美好的童年时光,都浪费在这个没有人情味儿的深宫大院里。

不过似乎更可怜的那个是他,凌子枫好歹有九年是在宫外度过,而他除了上次偷跑去凌家之外,就根本没出过宫。

就这点看来,他们不愧是同命相怜的两个人。文倾澜叹息一声,决定好好的计划一次宫外游玩,就当成是为凌子枫临走时的践行吧。他既然没有能力不让她去边疆,就尽力让她剩余的三天过得开心一些。

太子出宫这样的大事,偷跑是不行的,文倾澜便去求皇后,言称大齐近年祸事不断,他想出宫替大齐拜佛祈福。

祈福自然是好事,皇后当即同意,还大赞文倾澜有忧国忧民之心,并保证一定向皇上请求此事。

在父皇眼里,他一直是个还没长大的半大孩子,说话很少会被当回事,不过既然有母后给说情,就不一样了。

皇后去了没多久,就命人传令召见于他,微笑着告诉他,皇上已经同意让他出宫祈福了。

文倾澜闻听大为高兴,不过乐了没一会儿,就有些笑不出来了。皇后的话并未说完,后面还带一附加条件,‘去是可以啦,不过要带上他的表妹挽容’。

有那个女人跟着,还能玩的开心吗?文倾澜虽心中不悦,但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他娘为了撮合他和李挽容,似乎是无所不用其极,使出什么样的招数,都让人觉不出奇怪。

出宫的日子就定在了明日,地点定的是京郊最有名的圣灵山。那里山明水秀,山上的花慈寺香火旺盛,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去处。

凌子枫现在过得好像是到了人生末日,哪有心情去玩。不过文倾澜威胁她,若是她这次不去,以后可能永远不会有机会了。

这是在告诉她随时都有可能阵亡吗?凌子枫脸色顿黑,后来还是被文倾澜强拉硬拽的去了圣灵山。

同行的除了李挽容之外,还有李虔惜。他们四人被一队大内侍卫保护着,直奔雾灵山而去。

圣灵山景色奇佳,巍巍峻岭,叠叠峰峦。其间的一指峰,仙人洞等地,更是让人流连忘返。

文倾澜不想让别人打扰他们的游兴,便吩咐侍卫们在山下等着,他们四人拾阶而上,靠着双腿爬上山去。

山间雾气很大,飘飘渺渺的,走在其间有一种如入仙境的感觉。临上山之前,文倾澜特别命令侍卫不要驱散闲杂人,所以圣灵山上偶尔还是能看到上山参拜的人群。这让他很是欣慰。

不过这些参拜人似乎很奇怪,见到他们都是恭恭敬敬的,而且他们好像对礼佛也没什么太大兴趣,只是围着山峰转过来,转过去,仿佛军士的例行巡逻。

文倾澜轻哼一声,暗自猜测,这些人恐怕是侍卫统领特别找人装扮的。

第九十九章 绝不嫁个野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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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走着,李虔惜忽然问了一句,”小飞飞,你后天3疆了,别的将军都在准备出发事宜,你怎么还有闲工夫摸鱼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又不是她非想来的。凌子枫瞪他一眼,冷冷说道:”小侍读,请叫我凌将军。“

当了一天的将军就拽起来了。”李虔惜顺手搭在她肩上,一脸的笑意。他本来看她表情太严肃,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情绪,没想到这家伙还当真了。不过她现在这冷冽的表情,威武的气势,还真有点当将军的感觉呢。

“李虔惜,你的手长在身上,觉得多余吗?”文倾澜不知何时转在他身侧,阴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李虔惜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觉得后脊背开始发凉。他看了看自己搭在凌子枫身上的手,忙缩了回来,对着文倾澜抱歉的笑了笑。

看来他的手是很碍人眼了,不过是什么原因,会让太子觉得碍眼?这倒是已经是一件值得研究的事呢…

文倾澜冷哼一声,把凌子枫往前拉了拉,继续向前走。

山顶之上就是远近驰名的花慈寺,据说这里的观音很灵,求子得子,求财得财,让人心想事成。

漫步走近这座古寺,初升的太阳照耀着高耸的丛林。眼前有一条曲折的小路通向幽静的远方,那里的一片杏黄,就是被花木浓荫覆盖着的禅房。

四人沿着小道进入寺庙,花慈寺的前院中,种植着几棵硕大无比菩提树。虽然已是深秋了,但它们还是非常挺拔苍翠。这里山光明净,鸟儿欢悦地歌唱,深潭倒影,更使人觉得心境的空灵。万物一片沉寂,只听到庙中那悠悠钟的回声。

缓步迈进大殿,一眼就能看到上面坐着的观音像,观音低眉垂目,似俯瞰人间万象众生,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是一副慈善的宝相。

“咱们要拜菩萨吗?”凌子枫拉了一下李虔惜地衣襟轻声问道。

“你说呢?你不拜。试试看殿下会不会饶过你。”李虔惜抱着肩。一副准备等着看好戏地神情。

凌子枫一听。忙扑通跪在蒲团之上。装地一副很虔诚地样子。其余三人也跪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开始祈祷。

凌子枫虽然跪地很规矩。但却不住地拿眼偷偷打量着另外三个人。文倾澜眉头微拧。表情严肃。似乎正在祈求菩萨地是一件很正经地事。李挽容头伏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一副很虔诚地样子。李虔惜闭了一会儿眼。忽然睁开来对着她展颜一笑。吓得凌子枫连忙闭上眼。装作是在诚心参拜。

这是她第一次进寺庙拜菩萨。皇宫里虽也有庙。但那是供奉皇室祖先地。非皇家人不得入内。至于她。自然连门边都巴不上。所以。对这个地方。她可是新鲜地不得了。

她今天上这儿来。玩耍倒是真地。至于拜佛。那就没多大诚心了。以前父亲常说信天信地不如信自己。连带地她对菩萨也没太大尊敬了。

又跪拜了一会儿,文倾澜率先站了起来,说道:“心诚就好,各位起身。”

三人领命站起,在文倾澜的带领下,开始往菩萨前的箱子里投放香油钱。凌子枫身上哪有钱,便跟李虔惜借一两银子。李虔惜向她比了两根手指头,意思告诉她,借一两还二两。

死要钱的家伙。凌子枫心中暗恨,不过还是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散碎银子,投进了捐箱。

寺里的和尚捧过来香烛,他们向菩萨敬了香,才在庙祝的带领下去内院的禅房饮茶。

寺庙内院,与大殿的庄严略有不同,这里占地极广,有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玫瑰红的朝霞之中,看起来甚是绚丽。

凌子枫正贪看美景,忽然李虔惜凑在她身边,问道:“你刚才许了什么愿?”

凌子枫呆了一下,随即笑道:“我许的自然希望自己长命百岁,活得长长久久。”其实她什么都没许,但怕被诚心礼佛的文倾澜责骂,只好顺嘴胡说了。

李虔惜闻听,哈哈大笑起来,“不愧是要上战场的人,果然惜命。”

什么人吗?凌子枫不由对他露了露白牙,李虔惜这家伙还真会揭人伤疤。

从刚才到现在,李挽容一直嘴角含笑,手抚着下巴,似在做着什么美梦。眼睛还时不时的瞥向前面的文倾澜,接着又好像感觉害羞似的低垂了头。

李虔惜看得一脸的了然,转而问她道:“挽容妹妹可许了什么愿?”

李挽容并未回答,扭头装听不见,她才没凌子枫那么傻,许愿的事一旦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李虔惜似并不打算放过她,微微一笑道:“依我看,挽容妹妹许的多半是自己的婚事,你是想嫁个如意郎君吧。”

李挽容闻言,脸色微变,两个脸蛋上露出明显的红晕,她不用开口,只需看她的表情,别人就知道猜对了。

来李小姐真想嫁人啊,不知可看上了哪家公子,你瞧我们凌将军怎么样?今天出炉的将军封号,还热乎着呢。“李虔惜把凌子枫往前面一推,脸上挂着极灿烂的笑,吐出的话却活活气死两个人。

李挽容微微撇了一下嘴,很不屑的眼神扫了下凌子枫,说道:”谁稀罕那个野猴子。“

她招他们姓李的了吗?凌子枫心里这个气啊!强压着要爆炸的情绪,对着李挽容冷笑道:”如果我是野猴子,你就是母猴子。“”李挽容气得说不出话来,纤纤玉指点指着她,指尖都微微颤动起来。

凌子枫近几日心里一直很憋屈,好容易逮到撒气的人,哪肯放过她。

她做了个鬼脸,嘲笑道:“你嫁我这个野猴子还算好的,就怕你将来嫁的是一个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日无鸡啄之米,夜无鼠耗之粮,抬手就打,张嘴就骂,没有人脾气的人。”

这样的算是人吗?李挽容听完,脸都气白了,眼泪也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滴滴滑落下来。她转首望向文倾澜,可怜兮兮的声音道:“殿下,你看她啊。”

她这话大有撒娇的意思,很像女人受了委屈,便向自己最信赖的人求援。但文倾澜似乎根本没听见,向前面一指,忽然说道:“你们看,这里的景色还真是不错。”

第一百章 不情不愿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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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殿下居然不管,这让她怎么也想不到>难道他的那野猴子吗?李挽容紧握着拳,恶狠狠的瞪着凌子枫,使劲浑身力气喊道:“你们凌家人都不得好死。”凌子枫如是,凌子飞也如是。

这句话带着很深的怨气,在宽敞,空荡的寺庙里传出了阵阵回音,“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文倾澜闻听,面色忽的大变,他曾听有人说过,在寺院说出恶毒的话,很有可能会变成现实。李挽容这是要咒死她吗?

“佛门重地,不得口出秽言。”文倾澜大怒道。

李挽容尖厉的喊声,回应在寺庙里特殊的屋瓦上,犹如来自地狱的鬼声,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凌子枫忽然觉得脊背一阵凉,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

此时在场的几人都没想到,这样类似诅咒之类的话,终于有一天会成为现实。

后来真如诅咒所言,凌家人死的都很凄惨。以致以后文倾澜下令封了花慈寺,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里的诅咒应验了。他心里恨极,自然不愿再供奉这里菩萨的香火。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李挽容被太子喝止,再也不敢开口胡言了,掐着白的指甲,默默的向前走。不过她对凌子枫的恨意,却是越来越深了。

文倾澜被这种争吵搅得心中很不痛快,在寺庙里随意逛了一圈,也没召见主持,也没顺应庙祝的请求去禅房里喝茶,便带着三人下山去了

雾灵山山路崎岖,他们自上山到现在都没能好好歇歇,都显得有些疲惫了。尤其是李挽容,她是身娇体贵的千金小姐,能自己走上来,全是看文倾澜的面子。早在上山的时候,她已把力气都耗尽了,这会儿立刻就要下山去,她哪儿受得了。才走了几步就气喘吁吁了。

“殿下。奴家走不动了。”李挽容虚弱地靠身在文倾澜身上。由于过度劳累。额角已隐隐渗出了香汗。

文倾澜轻扶了她一把。表面笑得优雅至极。心中却有些不愿。皇后让他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位挽容表妹。可这块黏糊糖要怎么甩掉才好?

“挽容妹妹。你累了。不如让惜哥哥背着你可好?”李虔惜地脸忽然凑在她眼前。眨着一双桃花眼四处放电。嘴角展露出一抹魅惑地笑意。

李虔惜地相貌在男子中可以算地上极品。尤其是肌肤。嫩地好像能掐出水来。他这一牺牲色相。展颜媚笑。当真有一种蛊惑人心地意境。李挽容傻傻地望着他。感觉周身‘噼噼啪啪’地全是火星子。差一点就点头同意了。

不过似乎文倾澜地魅力还是比他大些。李挽容强自镇定心神。用了很大地自制力。拒绝道:是让殿下背着好些。“

文倾澜正下着台阶。听了她地话。忽然脚底一滑。半个身子都坐在了地上。

殿下好像是扭到脚了。三人惊呼一声,都冲过去扶太子。凌子枫蹲在地下,俯身去查看他的脚。”李小姐,看来本宫是背不了你了。“文倾澜对着李挽容满怀歉意的一笑,尽显皇家公子的优雅姿态。

家自己还能走。”李挽容咬着唇,弱弱的笑着,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勉强。能让太子殿下背她,她本就觉得有些奢望,这会儿殿下居然崴到脚,她就更觉一丝希望也没了。

李虔惜很适时的走过来,不遗余力的劝说着,“挽容妹妹,你还是上惜哥哥这儿来吧,惜哥哥背你。”他那声音,犹如抹了几千斤的蜂蜜,甜的活像是要腻死谁。

要嘛自己走,要嘛让李虔惜背,她似乎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李挽容望着自己已经走的,微微有些肿的脚,万分委屈的趴在李家公子的肩上,却又不得不装作感激的样子道:“多谢李公子了。”

“为挽容妹妹效劳是应该的。”李虔惜笑愈灿烂。当然,李挽容感觉委屈,他也不是多么乐意的,不过身为太子的侍读,替主子分忧解难,可是第一要务。

凌子枫被两人的惺惺作态,恶心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由横了他们一眼,暗想,姓李的人果然都很会装模作样,李皇后如是,李挽容如是,李虔惜更是其中的佼楚。

“哎呀,好痛啊。”文倾澜忽然惊叫出声。

看来是她手劲大了点吧,凌子枫忙放轻力道,更为轻柔的揉着太子殿下的脚脖子。

“我已不能走了,剩下的路就全靠你了。”文倾澜含笑着对她微一颔,眼神中似透着万般的信任。

凌子枫忽然觉得头皮开始麻,不知为何,她从他身上隐隐嗅出了一抹阴谋的味道。表面看起来殿下似乎是崴了脚,但天知道他会不会是因为不想背李挽容,而故意装的。

跟一个人在一起太久,多少会对一个人的性格有些了解,她深知这位主子装蒜的本事,和李虔惜可是一个等级的。

“殿下您真的确定不能走吗?”凌子枫盯着他的脚,很大胆的怀疑着她主子。

“本宫非常肯定不能走了。”文倾澜眼中闪过一抹危险,口气忽的变重,居然开始自称起‘本宫’来了。

很明显这是抬出身份压人啊。凌子枫撅着嘴,心不甘情愿蹲在他面前,静等着主子亲临她的脊背。她很明显的感觉到他是装的,但谁叫人家是主子呢?就算她不乐意,也只能做牛做马了。

李虔惜背着李挽容已经下了台阶,远远的还回过头,对着他们露出一口白牙。牙齿那叫一个白啊,在晨光之下,居然闪出一道耀眼的白光。

凌子枫加紧脚步追了上去,和他们并肩而行。她身上背着尊贵的文倾澜,却不肯好好的走,一步晃三晃,像醉酒的醉汉一样摇摆不定,似乎是要把背上的人摔下去。

文倾澜一脸的坦然自若,很是悠闲的趴在她身上,仔细嗅着她身上的味道,这一刻他忽然感觉很幸福。心口某一处有一种痒痒的感觉,想挠,却又不知如何下手。

第一百一章 被窝里的话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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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散布在他们周围的侍卫不少,无论哪个都可以叫过,但文倾澜很贪恋她身上的味道,想正大光明的靠近她,感觉她身上的体温她这次一走,再见之时已不知是何年何月,趁此时多接触一些,以后几年的独守空房,也可叫他心中多留一些念想。

对于这种曲线行走的方式,文倾澜还没觉怎样,李虔惜却是先受不住了,他有些气愤的对凌子枫吼道:“山道这么窄,你想把我们都挤下山去吗?”

如果直接轱辘下去,还能保持不受损伤的话,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只可惜最大的可能是他们要变肉饼的。凌子枫纵纵鼻子,不敢再走的歪歪扭扭,很是用心的背着尊贵的太子下山。

俗语有云: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身上还背着一个人。

到了山中的一块平地,凌子枫实在背不动了,她把文倾澜往台阶上一扔,整个人躺在地上,开始装起死来。她现在很后悔听信了文倾澜的话,什么游玩,这简直是来受罪的嘛。

李虔惜也赶了上了,放下李挽容,饶有兴致的叫道:“这样的爬山有意思,下次咱们再来吧。”他看起来虽然也有些疲惫,但精神却很好,脸上一直挂着一抹笑容,似乎对所有的一切都很满意。

还来啊?凌子枫本来还抬着一点的头,立刻全部着地,心说,叫她死了算了。

过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凌子枫手指头动一下,文倾澜坐在台阶上,用脚踢了踢,她也只是皱皱眉头,挪挪**,连一点要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文倾澜无奈,只好叫过两个侍卫,把她给拖下山。另有侍卫抬过两顶软轿,抬着他跟李挽容,一路向山下而行。到了山底,才换上马车。

凌子枫这一路之上,躺的跟死狗似的,任凭别人怎么对她,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文倾澜索性也不跟她计较。吩咐全队返回皇宫。宫中有严格地出入宫时辰。几时出宫。几时返回。都在出入牌上写地清清楚楚。他虽贵为太子。但皇上给他限定了回宫时辰。他也是不得不遵地。

马车穿过街巷时。文倾澜下令中间停了一下车。让侍卫去买了几大包东西。都一股脑地堆在车上。

车上就坐着他和凌子枫两个。但凌子枫整个人都匍匐在车上。占地儿颇大。再加上那几大包东西。顿时把车厢填地满满地。

她那个样子活像个毛毛虫一样。趴在一堆东西里。偶尔还蠕动着。看得他浑身不舒服。凌子枫这家伙从小就很会耍赖。长大了就更见火候。害地他想管。都不知该一脚踢开。还是干脆扔下车去。

文倾澜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只伸手把她给抓了起来。扔在一旁地座位上。

回到皇宫。已是接近午时。凌子枫地精神立刻好了不少。刚跳下车。就吵嚷着让宫女准备午膳。

算算时间,凌子枫在宫里待的日子也就剩下不到两日了,后日过午大军就出了。文倾澜知道她心里难过,便任她在兜芳宫里作威作福,也不去干涉。

晚上的时候,凌子枫因为身体疲累,早早的就睡了。但睡到半夜突然醒来,却说什么也睡不着了,她忽然觉得心情很是烦乱。

要离开皇宫了,这里所有人中最舍不得的恐怕就是文倾澜了。他虽然经常会对自己吼来吼去,但这些年没有他的保护和照顾,她在宫中也不可能过的这么安稳。而且长时间习惯了一个人,一旦要离开,还真有些难舍。

唉,这会儿,也不知道他到底睡了没有?

凌子枫心中有事,便再也躺不下去了,她穿衣下床,直接奔太子殿下的寝房而去。

悄悄的摸到文倾澜的住所,屋里黑黑的,并没有亮灯。

也不知他睡着了没有?凌子枫犹豫了一下,才轻声对着里面喊了一句,“殿下,你睡了没?”

屋内似乎没反应。门是从里反锁了的,怎么推也推不开。

算了,从窗户进吧。凌子枫仗着在兜芳宫混迹了几年,也没管这里能不能随便闯,就伸手推开了未上插的窗户,闪身跳了进去。

此时的文倾澜也没有入睡,他总觉得似乎还有什么事要做,心里慌慌的,怎么也睡不着。凌子枫在外面的喊声,他也听到了,刚想起身给她开门,就听到窗户那儿有‘吱嘎’的响动。借着月光,他看到一个身影从窗户里跳了进来,趁黑摸索着向这边走来。

文倾澜一直待在黑暗里,所以看的很

他一眼就认出那个人影是凌子枫。

这家伙胆子也真够大的,深更半夜居然摸进自己屋里来了。不知为何,他忽然心中窃喜起来。一个女人,晚上潜进男人的房间,她这是要意欲何为?这还真有些引人遐想啊。

文倾澜侧过身,双手支住头,饶有兴味的看那身影一点点的摸近。他故意不叫住她,就是想看看,这女人究竟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殿下,你醒了吗?我是凌子飞。”凌子枫开始聪明的表明身份了,她怕一会儿太子忽然大叫起来,再把她当刺客给抓了。

文倾澜依旧不出声,闭着眼装睡。他感觉一只手顺着被子开始往他脸上摸过来,那只手软绵绵的,带着一丝的凉意。她似乎是在确定位置,只摸了一下,便又滑了下去。滑向他的身上,隔着被子推了几下,叫道:“殿下,你醒醒啊。”

文倾澜还想装睡,但这个凌家丫头,下手越来越重,晃的他骨头架子都快散了,不由痛呼出声。

于醒了。“凌子枫似乎解脱了一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殿下从来睡眠都浅,这回叫几遍都没叫醒,她差点以为他出了什么事了。

”你这么晚来本宫这里,可是有事?“文倾澜双手抱着肩,斜睨着她,很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

凌子枫呆了一下,随即干笑起来,说实话,她只是忽然想起要见他,才冒冒失失的跑了过来。但真要问她有什么事,这一时还真想不出来了。

文倾澜看她哑口,轻笑一声,掀开自己被角道:”外面冷,上来坐会儿吧。“

凌子枫立刻爬上了床,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她跟文倾澜在一起同床共枕这么多年,早就成了一种习惯。脑中还没闪过念头,脚就自动自的迈了上去。

两人脚对着脚,膝对着膝坐着。近的可以感受到对方的鼻息。

看了五年多,文倾澜这张脸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那么美丽。而且,越离的近看,越觉得他美的让人嫉妒。那柔嫩的肌肤,殷红的唇瓣,那唇角挂起的笑意,每一处都带着特别的魅力。

不知何时起,他似乎已经不是那个九岁的孩子了,长得越来越有味道,也越来越令人惊艳。怨不得,李挽容拼死拼活也要跟他,就连李虔惜那样优秀的人,也都勾引不了,这果然是有原因。跟他一比,自己还真是有做野猴子的潜质。

凌子枫看着那张美颜美色的脸,忽然不好意思起来。当然这也不是因为他太过漂亮,晃了她的眼,主要是这个时侯,文倾澜也在看她。

无论从什么方位看,凌子枫都很有做男人的潜质,或许是吃太多的缘故,一张脸圆圆的,撑的腮帮子都鼓起来,那眉毛,也比平常的女孩浓些,眼睛亮晶晶的,倒是很有神,不过她看他的眼神?

那叫什么眼神?居然不是欣赏,不是爱慕,而是裸的艳羡。一个女人看一个男人,也会羡慕吗?当然别的女人不会,但凌子枫就没准了。或许在她意识中,有一大半是认定自己是个男人吧。他忽然很期待,她有一天真正变成一个女人时,会是什么样子?

凌子枫被他那探究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仿佛她是一只供人研究的白老鼠。她挪了下身子,建议道:”殿下,咱们说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