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倾澜点点头，两人开始随意的闲聊起来。他们越说越有兴致，越说越久远，从近来生的事，一直说到凌子枫刚进宫那会儿，直说的嘴干舌燥，都没停住话音。
人就是这样，一直到失去的时候，才能想起别人的好；一直到分别，才会记起彼此的重要。他们打打闹闹，相互斗气的过了这几年，都以为彼此的感情算不上极其深厚。但到了这一刻才忽然觉，原来对方在自己心里的地位很重要，重要到只一想到分别，就心痛如绞。
”你还记得刚入宫时，一起打的那一架吗？“文倾澜半抬着头，思绪飘的很远。他脑中忽然闪出以前那个眼望着他，满脸不服的野小子，不由低低的笑了起来。那个时候，他怎么也猜不到，野小子有一天会成为野丫头。
”当然记得了，那时候殿下真是逊毙了，被我打也是干生气，没辙。“凌子枫说着放肆的笑了起来，她一时说的得意忘形，把心里的实话也脱口而出了。
第一百二章 庭院中展露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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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澜看着她那一脸得意的笑，眼神不由危险起来，这不择言。打不过她，那可是他一生的痛呢，现在居然被她这么得意的说出来，让他何以自处啊。
”本宫知道你今天上这儿来干什么了，你这是想打架来了吧。“文倾澜咬牙切齿道。
凌子枫也觉得自己说漏了嘴了，忙打马虎眼，”殿下，咱们扯过这一段，聊点别的吧。“
”聊别的也可以，先打一架再说吧。“文倾澜坐起身，左手开始挤压右手，指节出‘咯咯’的响声，他脸上的表情，在月光的映照之下看起来格外的渗人。
说起打架，文倾澜倒真觉有些手痒了，他跟凌子枫打了无数次，也输了无数次。攸关男人颜面，这个时候不一血前耻，等她走了，让他上哪儿找人去？
凌子枫被他阴翳的表情，吓得身子往后缩了缩，忙道：”打架可以，咱不能玩命。“
谁要跟她玩命？文倾澜脸色又黑了几分，他掀开被子，开始在地上找鞋。心中不由暗暗恼恨，凌子枫这家伙果然是欠揍的，不给她点颜色看看，恐怕哪一天还真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看来这架是必然要打了。凌子枫暗自叹息着，跳下床。很自觉的给太子穿鞋，拿了件外衫给他穿在身上，自己才蹬上鞋，跟在他后面走了出去。
院子里静静的，没半个人影。他们借着月色，在空地之上拉开架势。
”接招吧。“文倾澜深知先下手为强的奥义，大喝一声，伸拳抢先攻过来。
凌子枫闪身避过，让了他一招，等第二招攻过来时，大叫道：”殿下，得罪了。“然后一个扫堂腿，攻文倾澜下盘。
文倾澜身子向上一纵。闪在她右侧方。拳头捏紧。重重打向她地侧身。这要打中了。肋骨都得折两根。凌子枫情急之下。身子向后一倒。拳头带过风声。划着鼻尖就过去了。
她纵身向后一跃。还没站稳。他地另一拳已经攻了过来。
这几招打得极快。凌子枫好几次都险些被打中。不由心中暗暗佩服。太子殿下地功夫似乎越来越好了。看来今天想胜他还得费些气力了。她立刻打起精神。一改刚才半相让地态度。很认真地与他打了起来。
两人越打越激烈。都是玩真地。谁也不肯让谁。尤其是文倾澜。为了重拾男人地尊严。更是玩了命了。身上中了十几拳也不肯罢手。最后连凌子枫也拿他没办法了。
”殿下。不打了吧。我不行了。“凌子枫收招撤式。跃出一仗多远。双手扶着膝盖。喘地都上不来气了。
”你。你服了就好。“文倾澜得了喘息机会。伸手拄在一棵桑树上。喘地比她还厉害。
若论招式，是凌子枫略胜一筹，但两人真的拼起体力来，她就不行了。尤其是文倾澜还真有一股子倔强劲儿，浑身上下中了那么多招，居然还在与她死缠，真是让人不服都不行了。
”服了，我服了。“凌子枫对着他大声喊道。她似乎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身子向后一倒，软趴趴的，再也站不起来了。
文倾澜蹒跚着走到她身旁，学着她的样子，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也懒得再动一下。
两人出了一身的汗，都觉身心燥热，躺在冰凉的地上，反倒有一种很舒适的感觉。
”这个庭院还真不错。“凌子枫伸展手臂，使自己更加贴近地面。她一扭脸，忽然瞥见不远处已经开残的木花花朵，心中涌起一阵不舍，说道：”我走后，木花可就拜托给殿下了。“她若走了，就有很长时间看不到盛开的花了。
文倾澜点点头，大方的许诺道：”花，李虔惜会照顾的。“
”我屋里的笔筒，那也要好好保存。“
”那是竹子做的，不然你带上沙场，看能不能杀敌。“文倾澜很有些不屑。兜芳宫所有人都当破烂的东西，凌子枫偏偏全当成宝贝。她对昂贵物品的认知能力从来都是低人几筹的。
”我的衣服虽然破了，也不能扔。“
”好，不扔。“文倾澜嘴里这样说着，心中却在想，他今天命人收拾她的东西时，扔出的那一堆破烂里到底有没有她的衣服。
”还有我的房间，一定要给我留着。“
”这个可以答应。“
…
凌子枫喋喋不休的嘱咐着，似乎对所有的事物，除了他之外，都很是留恋。
等她说了许久，文倾澜才开口问：”说完了吗？“
”嗯，说完了。“凌子枫有些不确定的点点头，脑中却还在想着自己可能漏了。
她最终都没说出会想念自己的话，看来是他过于期望了。文倾澜轻叹一声，颇有些感慨的加一句，”到了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
凌子枫‘啊’了一声，就觉左手一紧，似乎是被另一只手给紧紧握住了。”殿下。“她惊叫出声，转过脸有些诧异的望向文倾澜。
文倾澜也在看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令她的心忽的快速跳动起来。
”打不过就跑，别拼命。“文倾澜又道。他的声音里，居然透着难得一见的温柔。
这像是对带兵的将军说的话吗？凌子枫低叹一声，她有些明白太子殿下的心意，他不希望自己有什么危险。
”是，我知道了，我一定跑的比兔子还快。“凌子枫半开玩笑似的允诺了，却忽然觉得眼睛有些酸，从里面积聚了两小滩水，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滑落下来。
男儿汉怎么能哭？凌子枫深吸一口气，把汨汨外冒的小泉，又给吸了回去。
”活着回来，我等你。“文倾澜终于说出了他在心中酝酿许久的话。她此次一去，能不能建功立业，保大齐平安倒在其次，他只希望她能活着回来。
”好，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一定。“
”是，一定活着回来。“凌子枫说着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流出了两道浅浅的印记。她忽然觉得文倾澜握她手的力道更紧了一些，紧到似乎想将自己的手指溶进他的手里去。他望着她的眼神也更加深邃，就像是波涛汹涌的骇浪，随时都能把她给吸进去。
老天爷果然还是待她不薄的，能有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如此记挂，她此生也算值得了。凌子枫闭上眼，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的和谐。
两个人手牵着手，头并着头，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庭院里许久许久，直到天空出现一抹鱼肚白，直到黑暗完全结束，迎来了朝阳的第一道曙光，直到早起的人看到他们惊呼出声。
”天啊，殿下，怎么躺在这里。“一个宫女边挽着头边向外走，一眼瞧见躺在院子里的两人，不由惊呼出声。
看来确实躺的时间久了些，文倾澜甩了甩有些酸麻的胳膊，从地上坐了起来。他扭头看了一眼凌子枫，那家伙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还出了轻轻的鼾声。
真是的，在这种地方都能睡得着。文倾澜轻叹一声，俯身把她抱了起来，径直往自己的寝室走去。
在走过那一脸惊呆表情，看着他们的宫女身边时，文倾澜冷冷吩咐了一句，”准备洗澡水，本宫要沐浴。“
那宫女此时才有些清醒过来，忙不迭的跪身施礼。她受惊过度，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刚才那一霎那，她居然是站着看太子通过的，这可是大不敬，只希望殿下不要怪罪自己才好。
文倾澜抱着凌子枫回到寝室，把她放在床上，然后开始脱衣服。早晨露水很重，他的衣衫都被打湿了一半，再加上昨晚在地上滚来滚去，浑身上下早就脏的不成样子。所以他回房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个热腾腾的澡。
不一会儿，两个内侍搭进来一个大澡盆，文倾澜命人隔起一道屏风，他走到屏风内，才脱下里衣，钻进了水里。入水的烫热、舒适感，不由让他满足的低呼出声。
床上的凌子枫是被水声给吵醒的，她睡的并不很沉，只是稍微迷瞪了一会儿。隐隐约约的听到有撩水的声音，便趿拉着鞋跑过去查看。
她也是刚醒过来，脑子有些不清楚，根本没注意这里是哪儿，只潜意识的以为是自己的房间。而是自己的房间，自然也不应该有别人的。
凌子枫身子刚转到屏风后，不由惊得嘴都合不上了。
那是一个肌肤柔滑细嫩的背影，被热水泡出了微微的粉红色，那直立的背部，那奇妙的弧线，展现出了一副令人惊叹的效果。
虽然是背对着她，但凌子枫还是能认出那是文倾澜。自己怎么能偷看男人洗澡呢？她忙倒退几步，试图从屏风后面撤身出来。动作匆忙之间，不小心撞到了屏风，出轻微的响声。
文倾澜感觉到晃动，回身喝问一句，”是谁？“
凌子枫哪还敢再待下去，飞也似的推门跑了出去。紧张的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
文倾澜探身望了望，出微微轻颤，晃动不已的房门，不由暗自烦恼，她跑就跑了，怎么不记得关门啊。
第一百三章 我没旌书，但有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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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枫急匆匆的回到自己房间，掩上房门，依然觉得心)|这副身体，她看过好几次，怎么还会这般惊慌失措？
现在的文倾澜，似乎与以前见过的大有不同，肩膀、脊背也结实了许多。她虽没有看的很全面，但她已隐隐感觉到，刚满九岁的黄口小儿，果然与舞勺之年的花季少年是不一样的。
大军出之日就在次日一早，凌子枫还未起身，文倾澜就开始在兜芳宫里准备了。凌子枫要穿的春夏秋冬的衣服，她的日常用品，她喜欢的东西，合在一起装了满满的一大箱子。
上次出去玩，在宫外买的几大包东西，也都打包塞进了箱子里。
一包包的，包的很严实，凌子枫问那是什么？
文倾澜笑道：”是松子糖，你每天吃几颗，等你吃完的时候，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凌子枫大为感动，感动之余，又觉得有些心伤。他准备便准备吧，为何要备这么多，这好大几包的松子糖，要吃到何年何月，才能吃的完啊？
文倾澜自然有他的考虑，这场仗一打起来，起码要几年，他怕备的少了她不够吃。那边的生活那么艰难，多吃几颗糖甜甜心，或许也就觉得日子没那么苦了。
临出之前，凌子枫特意去见了凌子墨，这小子越长越敦实，小胳膊小腿也很是粗壮。知道她要走，他既不哭，也不闹，脸上也没现出任何悲伤的情绪。只微笑着抱着她的脖子，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早点回来。“
这么贴心的小家伙，真是太懂事了。凌子枫感动的都快哭了，她有子墨这样的一个弟弟，可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他知道自己不得不走，不得不丢下他，居然就这样含笑的接受了，表现出的体谅就是连大人也做不到。
”太感动了。真是太感动了。“凌子枫基本是擦着眼泪离开了虎铭轩。此时地她并没有注意到。那被她夸上天地小家伙。躲在房门处鬼头鬼脑地看着她离开。然后迅速在她后面不远不近地距离坠着。看着她跟文倾澜话别。看着奶妈走过去。拉着她哭得唏哩哗啦地。直到她登上前来接她出宫地坐车为止。
马车出了宫门。直奔燕云城外而去。在燕郊十里地地方。有一座军营。那里早已经搭好了一座高台。静静地等待着封将仪式地开始。
一丈多高地高台之上插满了各色地旗帜。其中最醒目地就是代表凌家军标识性地黑虎旗。那是一只长约五尺地黑老虎。浑身地毛油亮亮地。跃然于一面红布之上。随着猎猎风起。在半空中起舞。看起来竟像是猛虎飞奔一般。极具威势。
凌子枫下了马车。眼睛定定地看着那飘舞地旗帜。心中激动不已。这就是她爹爹出征时地将军旗啊。想当年。她也就偷偷地瞥过一眼。没想到今日竟是她带着这传说中地。战功彪炳地黑虎旗驰骋沙场。这将是何等地荣耀。何等地骄傲啊。
凌子枫越看越觉得热血沸腾。原本有地那一点点惧意。也消失地点滴不剩了。口中喃喃自语道：”爹爹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枫儿旗开得胜。为大齐立下不朽地功绩。“
”小兄弟，好大的志向啊。“忽然她的肩头，被一只手重重的拍了一下，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凌子枫回头一看，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站在自己身后，冲着自己展露着灿烂的笑容。他穿着一套崭新的军装，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自己，浑身上下散着英武的青春气息。只需看他一眼，就不由被他身上充裕的精神头所感染。
”你是何人？“凌子枫问道。
”在下戚少德。“那年轻人对着她一抱拳，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你是新入军的吗？前面在放军装，跟我走吧。再等一会儿皇上和满朝文武就都到了。“戚少德似乎很热心，招呼着她去领军装、军备。
凌子枫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只是一套普通的灰色锦衣长袍，她确实还没有军装呢。反正她对军营也不熟悉，便跟着戚少德一起，奔放军需的地方而去。
前面显得甚是热闹，走来走去的，到处都是穿着新军服的士兵。这里的士兵都是临时从各地征调来的青壮年，还没上过战场，但却对打仗有着一种莫名的热情。这只需看他们脸上展露的昂然的笑容，就可见一斑。
凌家军是大齐的王牌军，也是大齐的骄傲，不管是谁能成为其中的一员，都是一件很令人振奋的事。
”小兄弟，你这么
心为国戍边，真是有志气。“戚少德对着凌子枫挑7赞。
凌子枫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道：”也没什么。“她实在不好意思，在这热情的年轻人面前，说自己是被强拉上战场的，只好把的他的称赞笑纳了。
放军服的地方挤了很多人，戚少德似乎人缘极好，他一走过，立刻就有人热情的打着招呼，”戚副将。“
”戚副将，好啊。“
”副将大人。“
戚少德也拱手为礼，挨个儿的回应着。脸上始终挂着令人舒心的笑容。
凌子枫见他无暇分身，趁机挤过人群，走到前面摆放的一张桌子前，对着分军服的忙碌官员道：”大人，我领衣服。“
那官员三十多岁年纪，养着两撇小胡子，嘴一动，就一翘一翘的。他扫了凌子枫一眼，有些诧异的问道：”这么小就参军啊，叫什么？“
”凌子飞。“
”凌子飞，凌子飞。“那官员口中念着，开始在花名册上翻找。他找了半天并没现名册上有叫凌子飞的，甚至连个姓凌的都没有。
”你确定是收到旌，朝廷应招你来当兵的吗？“那官员看着她，满脸的怀疑。看着眼前这小子的模样，也就十四五岁，他本来就有些疑心。这会儿再找不到名字，就更确定这小子有可能是来捣乱的了。
”旌没收到啦，不过倒是有皇上下的圣旨。“凌子枫很认真的答道。
旌是每次朝廷征兵时向有壮丁的各家各户，投放的一种应招信，收到信的人必须参军，持着旌到军中报到。这点身为将门出身的凌子枫，还是知道的，不过她没收到旌也是事实。
那官员听得呆了半响，忽的对着还在与军士们寒暄的戚少德大叫起来，”戚副将，戚副将，这小子说她有圣旨。“
有圣旨至于嚷嚷成这样吗？凌子枫不由掩住耳朵，暗想，这么干瘦的人，没想到嗓门还真大。
戚少德听到呼声，很快走了过来，定定的眼神看着凌子枫，表情显得有些抽搐。来参军的人除了主帅和副帅受了圣旨之外，其余的就连戚副将都没奉旨，这小子是大白天说梦话？还是真有特殊的身份？
”你叫什么？“
”凌子飞。“
”多大了？“
”十四。“凌子枫乖乖的答道。
十四岁的凌子飞？戚少德的嘴角开始**的更厉害了。早听说这次的主帅将军是姓凌的，但他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眼睛大大，脸圆圆的，还有些胖嘟嘟的小子，是凌家军的主帅。
实在拿不定主意，他忽然问身后的军士，”你们谁知道已故凌将军的公子叫什么？“
所有人都摇摇头，凌岳敬的大名天下皆闻，但是凌家公子叫什么就没人知道了。就是皇上下旨凌子飞任将军，所有人也只知道那是凌岳敬的儿子，谁管他儿子是叫什么。
戚少德见没人知道，转干脆单刀直入的问凌子枫，”你是凌大将军的儿子吗？“
如果她下身多件东西的话，应该算是吧。凌子枫如是想着，便点了点头。
戚少德闻听，立刻伸掌在她肩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大叫道：”哎呀，等你半天了，原来你就是新封的凌将军啊，果然与众不同。“虽然凌子枫这小子与他心中高大威猛的将军形象相去太远，不过她长得倒是挺讨人喜欢的。
凌子枫被拍得直呲牙，心想，这人的热情还真让人忍受不了。
”走吧，我爷爷正等着你来了整队呢。“戚少德也不认生，拽着她就往前面跑，根本不管她的脚步跟不跟得上。
凌子枫被他拽的踉跄了一下，又没他力气大，只能在后面乖乖的跟着。
越往前走，聚集的军士越多，也有不少武将装扮的人夹杂在其中，大家随意的闲聊着，嘴里议论的似乎都是新任的凌将军，以及已故大将军凌岳敬的丰功伟绩。似乎都对那位为国捐躯的英雄甚是崇敬。
这里只有极少部分的人是凌岳敬**来的，其余大部都是新征召的军士，真正的凌家军主力，还在边疆与敌军浴血奋战着。
两人正走着，忽然迎面过来一个岁数颇大的老将军，隔着老远，就对着他们喊道：”戚小子，让你去接将军，你接到哪儿去了。“那喊声中气十足，瓮瓮的，甚有气力，一点也不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喊出的。
第一百四章 敢晒当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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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这不就是嘛。”戚少德把拽着的凌子枫往前完完整整的呈现在老人面前。
老人紧盯着凌子枫上下打量着，似在辨识她和大将军有何相像之处。
忽然瞧见戚少德搭在她身上手，立刻暴跳如雷，吼道：“死小子，胆敢对将军无礼。”他说着，抄起手中的大枪对着戚少德就刺了过来。
离得近些了，凌子枫才看清那老将军的面容。那是一个七十左右的老，花白的胡子直垂到胸前，像个小瀑布一般，很是有垂感。红红的脸膛，配上一双有神的眼睛，看起来很是精神矍铄。尤其是他那动作，躲闪腾挪都很见身手灵活，手中那杆大枪，舞的好像红龙飞舞，一拉一刺之间都极见功夫。
“好啊！”凌子枫禁不住拍手大赞，这老将军体格这么硬朗，实在看不出是个已到古稀之年的老。
戚少德被他爷爷追的“哇哇”大叫，好几次躲闪不及，都差点被大枪扎着。后来他干脆躲到凌子枫的身后，藏着不出来了。老将军挺枪刺过来，他就驾起凌子枫在前面挡着，枪尖指向哪里，凌子枫的身子就被带到哪里。只把老人气得直跺脚，张嘴‘哇哇’的叫着，前胸的胡子也被吹的根根冲天而起。
凌子枫被这爷孙俩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多大点儿事啊，就兵戎相见了。她忙伸臂拦住老将军，劝慰道：“老将军消消气，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都好说。”
“好个自家人，凌大将军乃旷世的英雄，能与他一家，倒是戚家的福气，从今天开始你就叫我爷爷吧。”老将军说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凌子枫听得略有些尴尬，她的意思是戚少德跟他是自己人，没想到老人家居然误会了。不过她爷爷早死，自她出生以来就没见过，现在能有个爷爷，倒也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爷爷。”凌子枫想通之后，立刻甜甜的叫了一声。
这声一叫，老将军乐得脸上开了好大一朵花，一张脸越来越红了。
“如此。我有个弟弟了。这可是美事一件。”戚少德也从她身后闪了出来。笑得灿烂无比。
老将军瞪了他一眼。把大枪往地上一戳。大呼道：“小子。还敢再犯。小心你地骨头。”
“是。爷爷。再不敢犯了。”戚少德忙求饶。他爷爷脾气火爆。可是轻易惹不得地。
看看天色。似乎已近己时。老将军一拄大枪。大喝一声：“吩咐下去。击鼓聚兵。”
“得令。”戚少德双手一抱。立刻飞奔而去。不一会儿。校场之上就传来了鼓响之声。
鼓响三声。兵聚。校场上许多新入伍地军士。开始四处跑起来。他们行进之间“稀里哗啦”地。跑地甚是无规无矩。老将军一皱眉。叹息道：“果然没训练地兵是打不了仗地。”
校场里乱了一阵，终于恢复了平静，老将军一拉凌子枫，说道：“走吧，凌将军，去检阅一下新入编的凌家军。”
“好。”凌子枫学着他的气势高呼了一声。看这老将军的装扮和气势，凌子枫猜测，他很有可能是凌家军新任副帅戚成渝老将军。自己这个新入军营的雏鸟，以后若是能得老将军的指点，当真是祖上积德的幸事。
新编凌家军集合完毕，戚老将军很是认真的挨个检查军士的着装，站姿。
军中像凌子枫这样小身量的将军根本没有，她的军服是在皇上下旨的当天才开始做的，头盔甲叶，都必须是特制，所以费时较长，到现在还没有完工。
戚老将军便临时找了一套别的将军的衣服先给她换上，虽袖子、裤脚都大些，但勉强也能走路。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她这身军服穿在身上实在不怎么出彩，连带的别的士兵看凌子枫的眼神也跟着奇怪起来。或许这些人心中都在想，从哪里来的野猴子，居然也穿上人衣，冒充将军吧。凌子枫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尽可能的忽视那些投过来的疑惑眼神。
等军中一切都准备妥当，已是巳时过久。大军午时出，只等皇上亲临了。
在大齐午时乃是吉时，最适合杀人。午时之前，皇上要亲临校场，为凌家军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