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是个大晴天,下了一夜的雨,早晨的空气显得格外的清新。凌子枫早早的从床上爬起来,踏着地上的积水,急匆匆的返回才人馆。

新晋才人没有皇上招幸而夜宿馆外,这在大齐是绝不允许的,轻则杖责,重则降为奴婢。她活的好好的,可不想触这眉头。

回到才人馆的时候,许多人还没睡醒,整个馆内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异动。凌子枫暗嘘了一口气,蹑手蹑脚的走到她的房间,刚要推门而入,忽然身后传来一女子的冷哼声。

“凌才人兴致真不错,一大早就出来溜达。”李挽容冷笑一声道。

“早晨空气好,在馆里转了一圈。”凌子枫回对着她嫣然一笑。

“是啊,这一圈转的时辰可不短啊。”李挽容话中有话,那眼神似刀剑般,只想在她身上刺一个洞。

凌子枫微微一笑,没再理她,伸手推开了房门,然后‘哐’的一声,急促关上,差点没夹掉李挽容的鼻子。

李挽容气得咬牙切齿,对着房门重重啐了一声。今天也是她现的晚了点,不然早就通告教习嬷嬷,在屋里等着抓人了。她心里暗自誓,早晚会抓到她的把柄,让这讨厌的女人彻底从宫里消失。

没有机会可以创造机会,变不可能为可能,一向是宫中之人的行为准则。有些事注定开始了,想中间停止都已经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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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人馆的生活过起来平淡而无奇,转眼之间,半月过去了。自上次胡才人侍寝之后,皇上再没有钦点过任何后妃。才人馆冷清一片。

在这半月之中,每隔一日,凌子枫都会收到来自大殿的一封短签,上面只写着三个字,‘回答我’。

凌子枫明白这是皇上在询问那一日的问话。但是那件事她根本没想好,心情烦乱之下,只好将那纸签揉碎了,扔在纸篓。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喜欢他是真的,但是爱?似乎总欠那么一点点的感觉,逼得她想承认都找不到理由。

眼看着文倾澜给自己的期限越来越近,以皇上的脾气,和他那身为男人的特有自尊,她若是再这样沉默下去,恐怕倒霉的只会是自己了。

爱还是不爱?凌子枫从花园里摘了一束花,揪着花瓣数了半天,都没决定好。她轻叹一声,从茶壶里倒了一杯茶,一仰脖喝了进去。茶有点冷了,仿佛是昨天沏的,还带着丝丝的苦涩味儿和咸味。

等等,这茶怎么会是咸的?凌子枫心中疑惑,拎起茶壶想看一眼,却忽然觉得头有点晕,眼前黑,身子一栽歪,登时躺倒在地。

“快,她晕了,赶紧抬走。”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叫声。接着有两个人过来搭起的胳膊,凌子枫还没看清来的是谁,就再也没有知觉了。

不知睡了多久,凌子枫才悠悠的醒来。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个极陌生的房间,桌台之上点着一盏微弱的红灯。

难道已是晚上了吗?凌子枫借着灯光向四周观瞧,感觉自己是躺在床上,在她身旁的是一个个脱得赤条条,光溜溜的男人。那张脸看起来很是英俊,也很陌生。

天,这是什么地方?她身为皇上的女人,又怎么能跟别的男人躺在一起。凌子枫受惊不轻,想坐起来,却现四肢无力,根本难以动弹。

此刻她心里明白,自己这是遭人暗算了。有人想要她的命,所以才把她弄晕,然后又不知从哪里迷来了一个男人,脱得光光的送上她的床。看他双眼紧闭,沉睡不醒的样子,看来是跟她一样不知情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暧昧的旋律奏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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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规矩森严,身为后妃连与男子说话都不允许,更这般行为暧昧。现在场景,无论谁看了,都会以为这是偷情的两个狗男女,欢好完后,累得浑身虚软无力。

凌子枫明白,再这样待下去,等有人闯进来,她跟这个男子就都完了。她心中焦急,暗自运功,想散掉一些迷药的药劲儿。但似乎功效不大,身子依然动不了。

这可怎么是好?顿时急得斗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的头都打了结,紧紧的纠合在一起。她想吐掉流进嘴里的咸水,谁成想,一不小心咬中自己的舌头,只疼得眼泪混着汗水、血水,一起流成一条红色水道。

这一刺激之下,竟觉得身上稍有了点力气,似乎手脚可以移动了。此时事情紧急,凌子枫也顾不得其他,光着身子就跳下床,随便捡起一件衣服,披上就往外挪。

她身子不太灵活,刚出了房门,一拐弯,就听到后边有一女人的声音道:“糟了,快通知小姐,人跑了。”

接着脚步轻响,李挽容的声音响起,“你们这帮没用的东西,看个人都看不住。”

果然这事与她有关。凌子枫一皱眉,拖着腿,躲在一块山石后。刚藏好忽然现自己情急之下,居然披了件男装出来,系带还系的不怎么牢,松垮垮的,底下还直漏风。

就现在这身打扮,无论谁看到都落不下好。凌子枫轻叹一声,从石头后面爬着就出了才人馆。她手软脚软,刚才只凭着一股强劲,才奔了出来。这会儿心气一松,哪还走的动,只能学乌龟了。

出了才人馆,一打滚,翻到临近地石道上,就这样爬着一点点的向前挪,希望能找个隐蔽的地方躲一会儿。

这时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双男人的脚,接着一个嘲弄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稀罕啊,凌才人这是变种了,还是改行了,怎么在地上趴着。”

就这样地恶心声音。除了李虔惜。舍他其谁。凌子枫向上白一眼道:“今天天朗气清。我做饭后运动不行吗?”

“好。那你慢慢做运动吧。”李虔惜微微一笑。抬脚作势欲走。

刚迈了一步。脚脖子就被抓住。凌子枫抬眼望着他。叫道:“你等等。”

“怎么。有事求我了?”李虔惜微笑着。脸上明显露出奸诈之意。凌子枫现在地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不怎么好。但这丫头地嘴一向比鸭子还硬。还真打算不松口了。

这个时候。不是斗气地时候。凌子枫也明白。她一咬牙。说道:“我中了迷药。救救我。”

“啊?你说什么。没听见。”李虔惜夸张地把耳朵凑过去。对着她‘啊。啊’叫着。仿佛他真地是个耳朵不太好地老头子。

凌子枫知道这家伙多半因为上次打了他一巴掌,记恨着她,但现在四周就他一个人,不求他都不行了。

想到此,她强忍着怒气,放低姿态,祈求道:“拜托你了。”

“你说什么?”李虔惜还在装蒜。

“我说求求你。”凌子枫用尽力气喊着,真想在他耳朵咬上一口。

李虔惜见挑拨的她火气也差不多了,一掸袍袖,笑道:“你等会儿吧。”

凌子枫趴在地上,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李虔惜才回来,也不知从哪里端了一个盆,脸上的笑容却犹如三月的春花,灿烂无比。

看着他那笑,凌子枫觉得头皮有些紧,刚想说句什么,就听到‘哗啦’一声大响,一大盆凉水,兜头兜脑地对着自己浇了下来。顿时她成了新出锅的落汤鸡。

“你这是干什么?”凌子枫抹了一把脸上地水,气得大叫。

“中了迷药之人,浇点凉水是最好的解药。”李虔惜微微一笑道。

丫丫个呸的,凌子枫心里大骂,嗅了嗅身上,居然还带着一点酸臭味儿,很像是懒婆娘的臭脚。难道这一盆竟是洗脚水吗?她越闻越觉得像,不由气得火上顶梁门,大叫一声,冲着李虔惜扑了过去。对付这种恶人,干脆掐死他算了。

李虔惜遂不及防,被她扑了个正着,两只嫩手紧紧的扣住他的咽喉。他被她扣得难受,急促喘息道:“你,你怎么那么心急,现在不是能动了吗?”

而且动作还那么迅速。李虔惜在心中又加了一句。

听他这么一说,凌子枫看了看自己手脚,似乎当真能动了。她心中一松气,掐着他地手劲也有些松动了。趁这个空挡,李虔惜反手拧住她的手腕,大

:“撒手。”

凌子枫哪肯轻易放他,抬脚对着他要害踢去,这一脚要是踢上,李家地列祖列宗都得吐了血。李虔惜吓得大惊失色,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什么宫规,身随心动,双腿一夹,就夹住了她那条惹祸的。

两人从小到大打过无数次,此时打得情急,他早忘了她现在地身份不同,也没意识到两人现在的景象,在别人眼中看来是多么地暧昧,多么的扎眼。

“你们在干什么?”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喝。

李虔惜和凌子枫同时打了个激灵,拢目后瞧,就见文倾澜站在不远处,怒视着这边,那脸色当真比茅坑里的大粪还臭。在他身后站着李挽容和一干内侍、宫女。

两人立刻放开对方,扑通跪在地上,吓得脸都白了。

文倾澜面有怒色,回身对身后的李挽容喝道:“这就是你要给朕看的吗?”

“是皇上,凌才人与人通奸,被臣妾撞到,没想到她还恬不知耻的在这里与李大人纠缠不清,举止暧昧。身为一国后宫,这真让臣妾痛心啊。”李挽容跪地回话,还顺便抹了两下眼泪,看那神态似乎当真伤心不已。

文倾澜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怒道:“朕有眼睛,不用你讲解的这么详细。”

“是,臣妾不敢。”李挽容立刻敛垂目,再不敢多言了。

文倾澜回望向地上的凌子枫,见她穿着一件男装,系的还不怎么妥当,露着大片的肌肤。她似乎刚过了一遍水,衣服的搭在身上,曲线毕露,一看就知道里面光裸裸的连里衣都没穿。再加上乱蓬蓬的鸟窝头,她这个形象还真是精彩的让人忍不住挑大指赞叹。

文倾澜积压了满腹的火气,又不好当时出来,只冷冷地问道:“谁能告诉朕,刚才生了什么?”

“皇上,是他的错,他泼了我一身的洗脚水。”凌子枫立刻响应,指着李虔惜的鼻子大呼。

她话音刚落,李虔惜脑中很自然闪出一个念头:这是个傻丫头。眼前的形势明显对她极为不利,身为后妃如此失仪,本就是一桩重罪,现在哪是矫情这些小事的时候。

李虔惜轻叹一声,打算再救她一次,他清了清嗓子,对上叩道:“启禀皇上,凌才人是臣泼脏的,她心中恼臣,这才要跟臣拼命的。”

两人刚才扭在一起的样子是在打架,而不是暧昧的亲热。文倾澜知道他想说的是这个意思,但刚才的那一幕,却深深的印在他脑中,怎么也挥不出去。

凌子枫双手摸着李虔惜的脖子,李虔惜掰着她的,两个头颅相聚甚近,从远处看还真有些像是在亲热的爱抚,脸颊相碰,隐隐的迸射出爱的火花,尤其是交缠的四条腿,零距离贴在一起,轻扯,扭动,把那暧昧的旋律奏到了最高。

文倾澜越想越恼,手指紧紧的握着,指尖都有些白。他不想相信两人之间有什么,但与凌子枫自小在一起的不止他一个,谁又敢保证两人没有日久生情,共谱鸳鸯曲?不然为什么他问她是否爱他,她却迟迟不答,言辞闪烁,回避呢?

嫉妒有时候会蒙蔽人的双眼,让人心思混乱。圣人也有感情用事的可能,更何况他只是身份比一般人高贵而已。

文倾澜深吸了一口气,强力压下心中泛起的嫉意,一挥袍袖,冷冷道:“摆驾才人馆。”

此刻的才人馆里,还有一件要紧的事等着他去确认。

夜晚天气渐凉,凌子枫被淋了一身水,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她摸摸鼻子,回头瞪了一眼身后的李虔惜。暗恨,今天她倒霉就倒在他身上了。若不是他采用过激的手段,她早就躲得远远的,何至于现在被皇上逮个正着。

李虔惜被她瞅的有些心虚,他本没害她的心思,不过现在事情弄得好像有点严重,连他自己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凌子枫又打了几个喷嚏,湿衣服贴在身上难受的她快要疯掉了。李虔惜瞧着心有不忍,一万次里也就这一回好心,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

凌子枫对他笑了笑,轻声说了句,“还算你有点良心。”

两人之间的小动作,让文倾澜看得微一皱眉。他也现了她的不适,见她可怜的模样,刚想脱下衣衫披在她身上,却看到有好事之人已经捷足先登,李虔惜的衣服刚巧占据了凌子枫身上的那个位置。他忍不住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突然现李虔惜这家伙越看越碍眼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通奸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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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的一场大戏,早就把这里的人都给惊动了,才人分,人挤人,人挨人,如煮沸的一锅粥。挤不进来的都探头探脑的向这边瞅着。虽已天晚,却热闹的活像是在赶早集。

文倾澜赶到才人馆的时候,看到就是这种情景。他心中一阵烦乱,对着伺候的内侍喝道:“把所有人都赶走,敢偷看的全部拉去挖眼珠。”

“是。”内侍领命去驱散闲人,不一会儿,才人馆就清净了不少。

来到凌子枫居住的房间,有人推开房门,恭请皇上进入。屋里空无一人,只是床上有些凌乱不堪,地上还散落着几件女人的衣服。

“李才人,你所说的那个奸夫呢?”文倾澜冷冷声音对李挽容道。

李挽容咬着嘴唇,向屋里的犄角旮旯里探看着,连床底下也没放过,她明明记得去见皇上之前,这里躺着一个昏迷的男人的。那是她让人从侍卫里面挑选出来的,不仅模样长得好,花花事也干过不少,正是栽赃嫁祸的好人选。但这会儿,去哪儿了?她看了自己的侍女凤儿一眼,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凤儿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这会儿要找不着人可就有欺君之嫌了。李挽容看了看凌子枫,又瞧了一眼不远处的李虔惜,忽然灵机一动,大叫道:“皇上,是他,那个奸夫是他,凤儿也见过的。”

侍凤儿立刻过来作证,“奴婢确实也看见李大人从屋里出来。”

其实她们把这事栽在李虔惜身上,也不算是无稽之谈,毕竟所有人都看到两人纠缠在一起,而且他们又在才人馆附近,说他们通奸之后,准备逃走,从情理上来讲,还真有那么点说地通。

所以她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在凌子枫和李虔惜身上巡着。大有一副原来如此地大彻大悟样。

文倾澜眯着眼打量了凌子枫和李虔惜一会儿。一挥手。吩咐道:“来人。把这两人打入宫人府。”

“是。”有内侍过来。抹肩头。拢二背。就把两人捆上了。

“皇上。冤枉啊。这是有人陷害。”凌子枫哪肯服绑。挣扎内侍。跪在地上对文倾澜磕头不止。这个时侯如果连他都不肯相信她。那真是没活路了。

李虔惜唇边漾起一抹笑意。脸上地表情似满不在意。皇上如果连凌子枫都能豁地出去。豁出他也没什么大不了地。他在赌。赌文倾澜地情意。也在赌他在他心中地地位。他若信他和她。他们不会有任何危险。若是不信。即使死了也只能是他看错人了。

文倾澜看着地上泪流满面地凌子枫。咬了咬牙。最终没有松口。挥手叫内侍把他们**去。直到两人地身影消失在才人馆地大门。他地心情都无法平静。

他回身望了李挽容一眼,冷笑道:“李小姐当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什么样地事都能被你知道。”

李小姐?他叫的居然是李小姐,而不是李才人,李爱妃之类的,这是在撇清关系吗?李挽容顿时脸上苍白,跪地频频叩,“皇上冤枉啊,此事跟臣妾无关,臣妾只是无意间撞到的。”

“好个无意间。”文倾澜冷哼一声,一甩袍袖,转身离开了才人馆。

他一向最讨厌心机过重的女人,尤其是这般不择手段地恶毒女人。这是一个局,一个早已布好的陷害凌子枫地局,以他的聪明岂会看不出来。但他还是把两人关进了宫人府,这并不因为怕遭人非议,而是该死的,他真的嫉妒两人之间好的不得了的感情。嫉妒那个叫李虔惜地男人,居然可以抱他的女人。

当然,如果他看到这会儿在相互翻着白眼,互骂对方地两人,想必也不会这么以为了。

“你这混蛋,都是你害我倒大霉的。”凌子枫虽被人绑着,依然心有不甘对着李虔惜大骂。

李虔惜抬头看着天,似乎觉得今晚地夜色不错,天空也甚是明亮,至于她在说什么,好像根本没听到。

“你这家伙耳朵聋了,骂你都听不到。”凌子枫气他装蒜,抬起脚,就对着他踢了过去,两个内侍伸着胳膊使劲儿按,也没能把她按下去。

李虔惜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只说了一句,“小心春光外泄。”

这句话当真管用,凌子枫再也不敢稍动,乖乖地被押到了宫人府。

宫人府顾名思义,是惩罚犯罪宫人的地方,这里自然不会有锦衣玉食,棉被软床,等待他们的只是一室的空旷和两个分隔的木栅栏。不过好在没人过来动刑,这一夜倒过的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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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皇上后宫嫔妃与大臣有

很快传遍了皇城各处。第二日一上早朝,就有大“宫风不正,无以安天下,应严惩奸夫淫妇,以正宫规。”

文倾澜对此不置可否,默默的听着大臣们义正言辞的说辞,看着他们吐沫星子满天飞,半天也合不拢的嘴。他此时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想不起来。最后只能看见他们的嘴在不停的张张合合,至于说的是什么,他根本就听不到,也不想听到。

大太监张唯心见皇上心情不佳,连忙宣布退朝,扶皇上回寝宫歇息去了。

一路之上,文倾澜一言不语,脸阴沉的好像梅雨季节的天气,吓得张唯心哆嗦在一边,连靠近都不敢。

回到寝宫,有宫女奉上热茶,文倾澜还没来得及喝,太后就来了。

李太后看儿子脸色不好,不由问道:“皇儿这是怎么了?”

文倾澜起身施礼,冷声问道:“太后也是为了李爱卿的事来的吗?不知是想放人还是想杀人?”

李太后被问的一呆,随即笑道:“皇上何必这么说,哀家料定这其中是有些误会的,李虔惜这孩子从小就听话,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这么说太后是希望放李虔惜了?”

“正是。”

文倾澜反问,“那凌才人呢?李爱卿冤枉,凌才人岂不是也冤枉了。”

“凌子枫那贱婢,不守宫规已久,原来在宫中之时就陷害过挽容,这会子倒越猖狂起来,哀家觉得她绝不能轻饶。”李太后恨声道。

“太后可真会觉得,同样的事只罚一个,未免有失公允了,此事孩儿自有主张,还请您不要干涉了。”文倾澜冷冷道。

“本宫执掌六宫,这是后宫之事,当然要管的。”

“此事涉及朝臣,这也是朝廷大事。”文倾澜硬声顶了一句。对于这件事他根本不打算妥协,这若交给太后,凌子枫必死无。

李太后还要再说什么,文倾澜已经端起茶盏,轻声道:“孩儿累了,请太后先回吧。”

李太后见他果然一脸的疲倦,又态度强硬,无奈之下,只好转身出了大殿。她一回到自己的凤藻宫,立刻叫人把李挽容交过来,大大的训斥了一顿。

李挽容被骂的有些委屈,擦着眼泪哭道:“母后,事出突然,是谁也想不到那侍卫跑了,不嫁祸到李虔惜身上,要孩儿怎么善终啊。”

李太后冷笑道:“你那点心思本宫还猜不出来吗?你与李虔惜不合已不是一两日了,这次还不借机报复。但你可知道李丞相是哀家的人,也是支亲,你这般行为可是要毁了李家好容易建立的权势,你以后想做皇后都是妄想了。”

一听不能当皇后,李挽容吓得不清,忙叫道:“母后,帮帮孩儿吧?”

“这事成与不成,就看皇上对凌子枫的感情了,不过那个女人绝不能活。”李太后恨声道。她阴冷的声音在殿中回荡,竟让初夏的天气多添了几分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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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过后,文倾澜就一直在御书房批阅奏折,除了让宫女送了些衣物和吃食到宫人府,他并没去看过凌子,只埋头专注处理国事。表面看起来他似乎并未因此通奸之事而分一点心,但眼前写废了的纸张,却被频繁撤掉,一张张揉成一团,杂乱的堆积在地上。

烦恼全从心中落在纸上。

一直到了晚膳的时候,文倾澜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寝宫。面对满桌的美食,他却有些难以下咽。挥手令随侍的宫人都退下,一个人望着盘子呆,似在研究盘子的花纹,但脑中闪现的全是凌子枫那张沉默不肯说爱的冷脸。

这时,忽然房梁上流下一滴水水的东西,落在脸上,还带着一点点热热的温度。这是什么啊?文倾澜慌忙往脸上擦去,入手黏黏的,细闻还带着一点臭味儿。他急忙甩掉那黏糊糊的东西,抬头向屋梁上瞧去。

房梁之上坐着一个白白胡的老头,正对着他展颜一笑,那黏糊糊的东西似是从他嘴里滴出来的。

难不成这老头竟是对着饭菜流口水吗?文倾澜心中大惊,喝道:“你是何人?”

皇宫守备森严,他居然如入无人之地,待在房梁上这许久都没被他觉,就这本事已足以让人惊奇了。

那老头翻身跳下房梁,这一动作如四两棉花落地,不一声。他一**坐在文倾澜身边,恬着脸笑道:“老夫乃是人见人爱的乌云上人,听说皇宫里美女如云,俺过来看看。”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有药名噬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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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说着话,顺手抄起桌上的筷子,夹着菜就往嘴里残云般大吃大嚼。那一桌子菜少说也有上百道,都犹如倒进了土箱子,装进泔水桶,只一瞬间的功夫,就所剩无几了。

文倾澜看的心中暗叹,这桌子要能吃,八成也得进他肚子里。他心知这老头胆敢只身进皇宫,必是一奇人,再加上又有点为老不尊,玩笑人生的样子,倒不一定会有什么恶意。当然他若真是刺客,恐怕这会儿他早已身异处了。所以他也不声张,只坐在一旁含笑着陪着他,一直到他吃干抹净,用袖子胡啦完脸,才轻声问道:“老人家吃的可好?”

乌云上人摸了摸滚圆的肚子,笑道:“不错,不错,这里饭菜好,你小子的模样也好,居然没叫门外那些小子打扰老人家吃饭,真真是好人一个。”

身为皇帝,被称为小子还是头一回。一时摸不清这老人的来头,文倾澜也气恼,微微一笑道:“上人既然吃饱了,就离开皇宫吧,这里可不是随意游玩的地方。”

“也对,我老人家在这儿转了三、四天,一个美人都没瞅见,全是丑女,真是倒足了胃口,就是饭菜做的还挺合我老人家心意。”乌云上人砸着嘴,在屋里转悠了好大一圈,把这里的摆设全摸了一个遍,忽然回身,对文倾澜笑道:“你小子长得这么标致,我老人家很是喜欢,不如送件好东西给你吧。”

他说着,忽的一纵身窜到文倾澜面前,迅如电闪。文倾澜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伸手掐住他的下巴,然后把一个冰凉的,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塞进他嘴里。那东西入口即化,瞬间流入喉中,再想吐可吐不出来了。

文倾澜被他得逞,不由又惊又奇,大呼道:“来人,护驾。”

可这会儿再喊,早已迟了,乌云上人地身影已到了殿外,纵身跃上屋顶,大笑道:“小子,这是噬情,你吐下去了,从今天起就跟我老人家一起同生共死,我长寿你也长寿,哈哈,你小子赚大了。”

他长寿,他也长寿,那意思岂不是他死他也要死了吗?这老头今年少说也得一百挂零了,早是棺材板埋到眉毛顶的人,还有几天的活头啊。文倾澜心中大骇,纵身亲自追了过去,但茫茫殿宇,哪里还有老头的人影。

正这时,远远的一里外的宫殿顶上,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哎呀,我老人家地药丢哪了?我的噬情啊,我老人家还没来得及吃呢。”接着是呜呜地哭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犹如鬼哭一般。

这老头本事虽强。忘性却大。走哪儿东西丢到哪儿。算上这回。他已经丢了一万八千次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