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

人群都散完后,白芷也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看何中书对她似乎不错,嬷嬷也高看了她一眼,准备了一个宽敞的地方给她居住。

白芷刚一进屋,房间的大床上已经坐了一个人,头枕在床头上,笑眯眯的看着她。

“三爷。”白芷轻叫一声,倒了一杯水,灌进自己的肚里。对于那只在床边伸的老长的手,权当没看见。想喝水不会自己倒啊?

文倾澜见

皱着,那只伸出的手换了个位置,在她眉心上轻轻~“刺客的事朕已经在查了,你不用担心,只要待在朕身边就没关系的。”

也是,那刺客一见文倾澜就跑,本就很奇怪。而杀她,也都是他不在时下的手,让人忍不住会猜想,要杀她的是皇上的熟人。

但这件事,她却不想再管了。白芷叹了口气道:“三爷,是揭开谜底的时候了。”为文倾澜做事,她心甘情愿,但却不要这样稀里糊涂的做下去,连为什么都不知道。

“我没有想瞒你的意思,只觉得或许什么都不知道更安全一些。”文倾澜也叹一声,把她拉上床,与他相并而坐。

他也有他的难处,自登基以来,内外不稳,战乱不断,并未过过一天安稳的日子。尤其是最近几年北方出现了一股莫名的势力,与朝廷多位大臣勾结,总是在关键时候出来扯他后腿。做皇帝最忌讳的就是结党营私,他派人来查,但接连几位钦差不是遇害,就是回报说什么都没查出来,要不就是干脆连去都不敢去。最后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了。

但他怎么可能心,便暗地花费了整整三年的时间,终于找到一个何中书。他官职不大,掌管大齐海关。这本不算有很大油水的衙门,但他却掌握了数不尽的财富,在北方官场人人惧怕三分。他的一句话甚至可以调动许多朝中大臣为之卖命。

到底是什么使得他拥有么大的权力?牵扯其中的人都有哪些?这都是他想掌握的。

他调查过中书,他只是一个富商公子,因父亲生意失败而穷困~倒。后来金榜提名,被派往海关道做舒宗,三年后升做总衙,一直做到了现在。而这样一个背景不深厚的人,能有今日,他所持仗的绝不会只是钱那么简单。

身为一国之君本不必亲身冒险,但朝虽大,却没几个他完全信任的人,似乎所有人都被收买了,心向的不是他,而是那些拿着大把银子贿赂的人。所以他只能苦哈哈的跑这一趟。

对于白芷,她乃是此次金州之行的。她曾救过何中书,他早有过耳闻,在金州的苍凉山上,就有一座何中书所建的巨大将军墓。所以他必须找白芷一起来,因为他知道即使明知她在说谎,何中书也会心甘情愿的接受她。

他此的目的有三,一是找出海关道巨财的原因;二是找出那本据说有满朝文武受贿记录的名单,三是找出推动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白芷听完他的叙,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别的我都听明白了,不过那份名单要他做什么,按名单索头吗?”

文倾澜笑道:“按名单索不索头倒是其次,只是它绝不能落在别人手中,无论是谁,只要持有这名单,就可以借此威胁朝廷官员,借这些人为所欲为了。”

还些事还真是一件比一件难,别的还好说,这名单想必是被何中书贴身保管了。文倾澜渴求的眼光一直望着她,白芷苦着一张脸保证道:“好吧,那我替你找出这份名单。”

“如此多谢娘子了。”文倾澜轻笑一声,对着她一抱拳。尤其是那句娘子,叫的她脸颊染上一片红晕,显得娇艳无比。

文倾澜心中一动,扭头在她颊上亲了一下,左手往怀里揽的更紧了一些。他一直希望白芷真情以对,没想到现在居然成真了,他心中极度喜悦之下,就连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也不觉得太重了。

_

何中书出了花楼,被冷风一吹,他翻涌滚烫的心稍稍平息下来。

跟着义父的这十几年,他做的事越多,赚的钱越多,心中的空虚也更盛。他渴望看见她,看到那个曾经让他心跳不止的人。即使明知道她已经不在人世,也暗自希冀着哪怕碰到一个相似的人也好。

他这十几年来一直为她而活,为了她是男人,而学着喜欢男人,爱男人,做了十几年的断袖之癣,这其中的苦楚谁又能了解。他虽不是很清楚眼前这个她,是不是以前的他,但刚才看见她那一刻,他的心真的动了一下。对,是心动,他相信心中的爱恋自始至终只对一个人,一丝一毫都没变过。

或许老天爷可怜他,又把她给送回来了。

这一刻他是欣喜的,喜悦和幸福满的快要从心中溢出来了。暗自誓,不管那个卢灼是什么身份,又跟她什么关系,他都要把她留在身边,即使死也在所不惜。

第一百六十九章 生财有道

-

二日一早,白芷迷迷糊糊醒来,文倾澜已经不在了。竟是怎么睡着的,她已经想不起来了,唯一感觉到的就是他一直牵着她的手,这从酸麻的手腕就可以窥见一斑。

吃过饭没事可做,她又睡了一觉,等醒来时,已是华灯初上。而何中书这时也已经巴巴的赶来花楼等她了。

何中书似乎并未死心,一见面就积极说服她跟他一起回去。或许她在他心中当真是与众不同的,否则以他在当地的身份,又岂会苦心的劝慰,拿一个妓院的小倌没辙?

白芷被他缠的有些无奈,便适时的提出希望他能给文倾澜的商队一个出海的机会。

海关道掌管着货物的官引,这对何中书来讲,实在不算什么事,他当即答应,还允诺以后不管卢灼要运的是什么货物,都一概予以方便。

一概?白芷很想句,“朝廷明令禁止的也可以吗?”不过她最终也没问出来,毕竟过早的暴露心中想法,对他们是很不利的。

大齐三面靠陆,一面环海,有运往海外的货物都必须经由海关道。有了何中书的特命,文倾澜的珠宝生意进行的很顺利,第一批货已经装船,就等着运往他国。但也仅止于此,他们所看到的都是其中合法的一面,对于那些不按规矩办的事,一样也没接触到。

如此等待是行的,文倾澜当即改变思路,把心思用在了与海关道经常打交道的富商身上,想通过他们了解其中的内幕。并让白芷趁机与何中书再拉近关系。

在何中书的几经缠磨之下,白芷:于答应跟他一起回何府。不入虎**焉得虎子,她已经打定主意是被发现她是女人,她就用武力打出何府者干脆抰持何中书。

给嬷嬷交了一千两银,一乘小轿抬着她出了花楼,直奔何府而去。临出门前,白芷都没敢看那张画着一个个圈的银票,她怕她会忍不住劈手夺过来。卖出时四十两倒手就是一千两,这买卖划算的让人直嫉妒。

小轿沿着长街而。来到一个宽大地府院从中门而入。穿花厅到了后院才停下来。

文倾澜说何中书可能是天下第一巨富。她还不怎么相信。不过在亲眼见识之后才真正明白过来什么叫做金碧辉煌。这里地一山一石。一房一瓦。一草一木。都精心设计过。比起皇宫也不遑多让。

“这里是何家小居正地何府不在这里。不过那儿地陈设还没这儿好没这里住地舒服。”何中书笑着把她往里面带。对于她驻足欣赏地东西时地讲解一下出处来历。

那倒也是。真正地何府哪敢这么明目张胆里地东西不是古董就是金石玉器。每一个价值都在千两以上。白芷看得暗自咂舌。羡慕地两只眼都发直了。

“像这样地宅子你一共有几座啊?”

“金州城里有三座。其余地地方林林总总加起来也就十七八座吧。”

十七八再加三那就是二十来座了。白芷心中一颤,只听‘砰’的一声脑门就撞在门框之上,顿时鼓起老大一个包。

“小心啊,前面有门框也不看着点。”何中书手轻轻抚着她额头,吹了几下,脸上尽是温柔之色。

“二十座?你的俸禄可以置办这么多的宅子?”白芷顾不得头疼,她现在实在很好奇他靠的到底是什么生财之道。

“当然不是,朝廷给的俸禄连这里的一件古董也买不起。”何中书含笑着吩咐侍女拿过药膏,然后小心翼翼地替她涂在额上。但任凭白芷追问买宅子的钱是怎么来的,他再也没答过一句。

何中书似有急事待办,安顿好她之后,就匆匆离开了,留她一人在园子里闲逛。白芷一向喜欢花花草草,便围着花园绕了好几圈,想瞧瞧人家究竟怎么把花养的这么好。

她正走着,忽然一只手伸出来抓住她的脚脖子,紧紧的,带着汗水,隔着袜子都能感觉到手上的湿度。白芷吓了一跳,一低头,发现花丛之间露出了一张男子的俊脸,对着她灿烂一笑。

是凌子墨,他怎么出现在这里?白芷立刻蹲下身去,小声问道:“你在这儿干嘛?”

“等着有路过的救人,然后我再趁机以身相许。”凌子墨的笑容越发灿烂,明亮。

听他这么一说,白芷猛然想起两人刚见面时,他要奉献最宝贵的贞操给自己的场景,不由微笑起来。那时的凌子墨可是淘气的过分了些,把她骗的溜溜转,而且到现在他也没实现给她一千两黄金的承诺。

“你起来。”白芷伸手

了起来,半是埋怨道:“老实说,你在这里干什么?人似的。”他身上沾了很多枯叶,还有许多沾在头发里,捏都捏不完。

“做花匠啊,早在姐姐进府的两天前我就进来了。”凌子墨笑道。

“这么说,你一直在跟踪着我们?”

“错,是保护,姐姐若有个三长两短,可是谁也赔不起的。”凌子墨笑着把脸紧紧贴在她身上,很满意在她一身白色衣裙上蹭出一道道黑迹。

这死小子,还真是淘气。白芷无可奈何的看了看衣服,苦笑了一下。她这辈子一共拿三个人没辙,一个是师傅李洞察,一个是文倾澜,另一个就是这没大没小的小子凌子墨了。

“姐姐在这儿一万事小心,那个何中书能有今天,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至于找名单的事,就交给我好了。”凌子墨口中说着忧心的话,一伸手却又在那衣衫上摸了一个黑黑的手印,顺便还不忘含笑接受白芷送他的一双白眼。

如果可能他希望她身上一切都落下他的印记,不止这件衣衫,还有她的脸,头发,胸部,身体的每一处每一点,都留下他的痕迹,他的气息。

“这些事你都道了?如何知道的?”白芷惊问道。

“偷听了一点点。”凌子墨比了个指盖的距离给她看,随着她的眼神越凌厉,那一点点的距离也越拉越大。这些日子他一直跟在他们后面,自然也对事情始末了解许多。

文倾澜在金州多待一多一日的危险,白芷心忧之下,再也没心情逛园子了,立即偷偷摸摸的钻进何中书的书房,想找出一点有用的纸质东西。反正何中书又没说过不许她到处乱闯,她也乐得当不知道。只可惜在翻找一遍之后,除了一屋子的诗词歌赋,连半点与人名有关的东西都没有。

“姐姐,你那个地方,都翻过三遍了。”门吱扭一响,凌子墨的脑袋从门缝里挤了出来,对着她露出一张笑脸。

找过也不早说。白芷狠狠白了他一,问道:“那何府呢?”

“何府有小红在,那丫头现在想必已经是那里的丫鬟了。”凌子墨不好意思的摇摇头,还不忘对她灿烂一笑。这几天他做的事,没跟她通过一丝消息,不是他有意想瞒她,只是有些事还是不让她知道更好些。

何中书一共二十座府院,天知道他放在了哪里,或许当真藏在了身上也不一定。白芷找不到名单,只好叹息着又把房间规整好。

晚上的时候何中书带着一身疲倦回来,他神情冷峻,脸色有些苍白。也不知在想什么事,一进屋便坐在椅上一杯杯的倒着水。

“你怎么了?”白芷走过去拿过他手中的茶壶,他似乎在走神,茶全倒在桌上,也一无所觉。

“没事,你不用担心。”何中书投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一定出什么事了,你若不肯说我也不多问,但记着不要太难为自己。”白芷安慰道。何中书待她如此诚心,她从他眼神中读出的都是和善和真情,所以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凭这点心意,就容不得她恶言相向。

“不是故意瞒你,而是怕你知道了徒增烦心。”何中书叹了口气,话音一转,又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这两日有人盯上了海关道,明察暗访费了不少力气。”

“他们可查出了什么?”白芷急问道。

何中书摇摇头,道:“不知道他们查出些什么,这次的人明显比前几次来的精明的多,不过我已经想办法阻止了。”

“真的阻止的了吗?”斗智斗勇,这一刻才知是开始。白芷的心也开始忐忑不安了。

“一切全凭天意了。”何中书长叹一声,忽然觉得右眼皮突突跳个不停,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

这是他头一次感到如此心神不宁,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水里游泳时被水>吸住,任凭他如何拍打也拍不掉,那只虫只会拼命的往他肉里钻,用刀子都剜不出来。

“何中书…。”白芷突然叫了一声,似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何中书轻握住她的手,感觉到那手在微微发颤,她在心绪不宁,是与他有关吗?

“停止行吗?不管你做的是什么,停止好吗?”白芷颤声道。文倾澜的本事她太了解了,被他盯上的人,绝不会有好下场。不知为什么,她忽然很怕他会死。

人死了,便一切都没了。

第一百七十章 情也深深,爱也悠悠

-

中书突然握紧拳头,重重的在桌上捶了一下,茶壶、的颤动起来。

“已经停止不了了。”他脸上现出痛苦神色,“这些年我做了很多坏事,杀了很多人,挣了很多黑心钱,朝廷的法纪也被我破坏殆尽。一切都没有办法回头了。”

“总有办法解决的。”白芷轻声劝着,却也觉得自己说的话一点力度也没有。

何中书深吸了一口气,幽幽地声音道:你以为这些年我做了这么多事都是为自己吗?其实我连一文钱都没落到腰包里。“

白芷呆了一下,直接问,”那些钱去了哪里?“

何中书并未答的话,眼望着屋顶,眼神幽怨而哀伤,”我这一生一共有两个恩人,一个是救我一命,让我惦记一生,爱慕一世的人;另一个是在我无助的时候扶了我一把,我有今天也是拜他所赐。“

”你的恩人是谁?“难道幕后人的谜底就要在这一刻揭开了吗?白芷的心忽然剧烈跳动起来,这就像打开一件奇特物品的包装纸,每剥开一层,心就会揪紧一分,也更加期盼的想知道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你想知道?“何书轻笑了一下。

白芷立刻点头如捣蒜。

她不是想知道,而是太;知道了。

”那。我带你去见他。“

”当真?“芷地心突地狂喜起来。只要知道他地恩人是谁一切地谜底也该解开了。

”我不会骗你地们这就去。“何中笑着在她身上披了一件长衫。夜里风寒。他可不想她冻病了。

何大人要出门。门外早已备好了一辆马车。两人上了车。沿着长街缓缓而行。竟是向城外而去。

眼见离城门越来越近。白芷不由问道:”你地恩人不住在金州吗?“

”不在。“

”那住在哪里?“

”苍凉山。“

苍凉山?他的恩人属猴子的吗?为什么非得住在山上?白芷怀着探幽的心情一直掀着车帘注视着外面,眼看着这辆马车出了城门,爬上山道攀上越岭的蹒跚而行。

她在记路,记住这通往山上的路,然后好告诉文倾澜,让他上山抓人。或许在她眼里真正重要的也只能是文倾澜了。她现在每时每刻都会想起他连待在何中书身边,都无法停止对他的思念。她的爱似乎已经深入心脏渗入骨髓,就像中了至深的毒一样,无药可救,也无人可医。

对啊,她本就是中了剧毒的人,一共三种种催心,又何必在乎现在是否被他的情毒所惑?白芷轻哼一声然她觉得心口发紧,嗓子痒痒的由咳嗽了一声。

”怎么了,这里太冷了吗?“何中书满脸关心待她回答便迅速脱下身上的衣衫盖在她身上。

”没事,我不冷。“白芷用衣袖掩着口又咳了一声,愕然发现上面竟染了一片殷红。

她在咳血,她居然已经严重到咳血的程度了?白芷心中一紧,迅速把袖口藏了起来。看来她的毒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没事就好。“何中书看到了白芷在身后藏着什么,但什么都没问,只装作没看见,默默地帮她掩了掩衣襟。

马车上了一个坡道便再也上不去了,何中书从车夫手中接过火把,扶着她一起向山上走去。山上崎岖难行,不过好在白芷功夫不错,不一会儿就登了上去。

这里的山顶与别处有很大不同,别处的山顶都是尖尖的,而这里却是平平坦坦的,就像一个宽阔的空中草原。青草密密的,厚厚实实的,踩在上面软绵绵的觉得**。晚风吹来,还能闻到阵阵草香。

”这里能住人吗?房子呢,房子在哪里?“白芷左右看看,好像并没找到可以住人的地方。

”就在前面。“何中书伸手向前一指。借着火光,白芷看到一个白色的圆圆的东西立在草甸上,在正中还立着一个高达丈许的石碑,打磨的甚是光滑。

”这不是坟墓吗?是死人住的。“白芷心中大惊,不由双手紧紧抓住何中书的胳膊。深更半夜的,他带她来看死人的坟墓,难道他的恩人早已死去了吗?

还没靠近,她就已经觉得头皮凉飕飕的,一阵阴风顺着后脖领子刮过来,在她的脖颈里转啊转啊,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平生最怕的就是鬼怪之类的东西,夜晚上坟地,何中书还真瞧得起她的胆量。

”不用怕,这坟里的是好人。“何中书说着从怀里掏出三炷香,在火把上点燃了,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头,然后把香插在坟前。

活着的的好人,死了也未必是好鬼。白芷身

自主地抖了一下,颤声问道:”这坟里埋的是谁?

“我的第一个恩人,也是我最大的恩人。”或者不仅仅是他的恩人,还是他今生最爱的人,但这话却被何中书强咽了下去,微笑着对着白芷,不让她看到自己眼底的泪和心底流淌的血。胸腔里的那颗心已经伤痕累累,痛的太久了。

白芷拿过火把,借着火光向墓碑上望去,只见正中刻着几个字:大齐一等将军凌子飞之墓。下面一行小字:何中书敬立。

凌子飞,墓里的人是凌子飞,这名字似乎很熟,她好像在哪里听过。可是在哪里呢?

“凌将军的尸体是我从将军府里**来的,他死的很惨,是吐血而亡,凌府老太太疯了,连主持丧事的人都没有,我就把他**来了,先是安葬在燕云郊外,后来到金州上任,就迁到了这里。”何中书轻声叙述着。

这座坟一共修几次,他不管多忙,每过一个月都会来这里打扫一次,敬一杯茶,上一炷香。今天特意带白芷来,就是想让那个人看看,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他,另外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又同样让他动心的人。

不知为何,看到墓碑上的,白芷忽然觉得心酸酸的,眼泪不由自主的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滴滴落在青草上,晶莹犹如露珠。

这坟里的人她有关吗?为什么心会这么痛?为什么眼泪会止不住?白芷拭了拭眼角,接过何中书递过来的三炷香,鞠了三个躬,轻轻插在坟前。她心中默默念着:“不管你跟我什么关系,我们是否相识,我都祝福你,希望你能早日超度,投胎到一户好人家。”

天晚夜凉,空气也变得:来越冷了。

何书轻声劝道:“起风了,咱们该回去了。”

白芷点头,跟着他向山下走去,走了几步,她忽然回头向那座墓看了看,轻声道:“以后我想经常来这里上柱香。”

“好,我陪着你一起来。”何中书笑着住她,心突然觉得暖暖的,就在这一刻,他已下定决心要与白芷一生一世在一起,陪她一起扫墓,一起生活,永远都不分离。

但是世事常难料,此时此刻他并不知道,这个愿望永远也不会达成的那一天了。

_

马车回转金州城,车入城的时候天已大亮了。

何中书的第一个恩人是个死人,但第二个恩人,却不管如何问,何中书都笑而不答。害的白芷原本期待的心,瞬间熄灭了。

她心灰之下,干脆回何府大睡了一觉,等醒来时,何中书早就出门了。他似乎最近要做的事很多,这一去过了五六天还没回来,只是叫了一个大夫过来替她把了一次脉,说是要让她调养一下身子。

她能吃能睡的,调什么身子?白芷赶走了一个,没多一会儿又来了一个,她心烦之下,便干脆拿出一张药方,让大夫给配出药来。反正何中书有的是钱,什么珍贵药材都买的到,她倒也不介意替他花费一点。

这几日凌子墨那小子也不知去了哪里,一连两三天也不见踪影,就是突然出现了,也是急匆匆的跟她打个招呼,然后就了。还有文倾澜,他以前每隔一两日都会联系她一次的,但现在仿佛被风吹跑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些人都是怎么了?没有动静比有动静更可怕,白芷心揪的紧紧,她好怕,好怕会出事。

这一天,她正在屋中坐立难安,何中书竟喜笑颜开的回来,人未到,笑声先至,“快出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了。”

白芷急忙推门而出,一抬脸就看到何中书举着一只很大的鸟笼,在笼子里有一只黄色的小鸟一蹦一跳,叽叽喳喳的叫着。

“这是金丝雀,很名贵的鸟,今天一个商人送我的,喜欢吗?”何中书笑着递过鸟笼,满脸期待的看着她。

“喜欢。”白芷笑了笑,接了过去,但天知道她对这玩意实在一点不感兴趣。

“药配好了,给你。”何中书又从怀中掏出一只白瓶。

这么快?白芷接过白瓶,倒出一粒闻了一下,药材都用对了,没多一味,也没少一味,但就是气味儿不一样。这果然还是不行的,她配不出来的东西,这些普通大夫又怎么可能配的出。

“这不行吗?”何中书声问道。看白芷的表情似乎并不合心意。

“聊胜于无吧。”白芷把白瓶揣进怀里,转而问道:“看你今天这么高兴,莫不是有什么喜事?”

第一百七十一章 同为床底沦落人

-

喜事是没有,不过却有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何中

“什么事?”

“今天有人调江北大营的兵丁突袭查货,他们来的虽急,却什么也没查到,又灰溜溜的走了,这会儿想想带头副将的那张脸就觉得好笑。”何中书说着,脸上不禁满是笑意,那感觉很像是戏到老鼠的猫。

文倾澜果然行动了,但他似乎过于心急了。白芷忽然心中一动,问道:“你们可是提前得知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