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竞渐渐恢复镇定,咬了咬牙道:“这么做对大局无益,反而会打草惊蛇,不如回去另想办法。”

我说:“咱们这一路杀过来行踪暴露只是迟早问题。”

苏竞道:“那也没有办法,好在黑吉斯就算明白短时间内这么多粮草也无别处可去,能得知这里的确切位置就是收获,咱们只能回去以后再调重兵前来围剿。”

我叹气道:“也只有这样了。”话虽这么说,她和我都明白这么做的难度很大,女儿国和洪烈帝国结盟之后兵力也不及黑吉斯,说调重兵围剿,目前只能是一句空话。

就这样,我和苏竞又悄悄退了出去,来到树林边,马菁一脸迫不及待道:“怎么样?”

苏竞皱着眉道:“可以确认就是黑吉斯的粮草大营,但是……”

还没来得及高兴的飞凤军被她后面两个字说得一愣,苏竞把详细情况一说,女兵们也都面面相觑起来,马菁急道:“那怎么办,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苏竞摇头道:“看来只能如此了。”

马菁眼睛一转道:“不如这样,我们冲进去不管能烧掉他几个地窖,总之先把火放起来,前面的黑吉斯军队一见后方着火势必军心大乱,这不是也帮了大将军的忙吗?”

一干女兵本来就不愿意善罢甘休,一听这话全都跃跃欲试起来,苏竞犹豫不决,这时张世磊道:“这不是个好办法。”马菁瞪眼道;“怎么?”

张世磊分析道:“先不说火能不能着起来,就算着起来也未必就是帮了赵将军。”

马菁斜着眼睛道:“此话怎讲?”

张世磊分析道:“黑吉斯军一见后方着火,分出重兵来救是肯定的,到时候咱们只有撤退,而赵将军那边以为咱们得手,一味硬撑下去只能是贻误战机最后陷入重重包围中,那咱们其实就是帮了倒忙,我看还不如尽快赶到前线如实相叫赵将军早做计较,让飞凤军的兄弟……呃,姐妹们早些择城而入,也减少些伤亡。”

马菁一听在理,冷汗涔涔而下,最后只得一跺脚道:“咱们撤!”

女兵们趁兴而来败兴而归,眼看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换来的情报就到了收获的时候,却只能在胜利的果实前一筹莫展,个个垂头丧气,马菁呵斥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像斗败的鸡一样!”其实她自己也没精打采的。

我们估摸时间,推测飞凤军现在已经攻至澹台朗大营,于是一行人择道往东而行。

也就刚走不到300米的距离,前面树林里疾驰过三匹快马,看装束是黑吉斯士兵,马菁挥手让众人伏身,既然暂时不打算动手,也就没必要惹无谓的麻烦,那三人跑过之后紧接着后面又过了两拨人,都是骑在马上行色匆匆,看样绝不是哨兵,好像急着复命的样,马菁喃喃道:“难道我们的行动已经暴露了?”

张世磊道:“应该不至于这么快,而且方向也不对呀。”说话间后面又有两匹马奔过,这一次众人都留了神,张世磊盯着两个骑士跑过,不大确定道:“好像是传令兵。”

我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张世磊道:“你看他们的武器全都背在背上,如果是战斗序列的骑兵,刀应该是斜跨在马侧的,只有传令兵不断奔走颠簸才这么做。”

我纳闷道:“传令兵?这树林里有什么命令可传?他们又传给谁?”

我们虽然犯了狐疑,但是挂念前线战况也没太上心,依旧隐在林间继续往目的地走着,又一匹战马隔着树丛从我们身边跑过,片刻之后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马嘶,接着有人声一问一答,似乎是在验证口令之类的,我这会也算久在军中,对这种形式已不陌生了,知道凡是军营入口必定要设卡,问答口令就是防止敌军探趁虚而入,马菁和张世磊等人更不用说,一听有人在交接口令立刻对视了一眼:“这附近怎么会有军营?”

苏竞眼睛微闭,霍然道:“口令是‘弛张有序’。”

我们都感纳闷,苏竞睁开眼道:“口令内容,是‘弛张有序’。”原来她耳力过人,竟然听到了对方说什么。

马菁更是迟疑道:“黑吉斯在这里设了一个军营那是什么意思?”

苏竞微微一笑道:“既然误打误撞到了这里,我们不妨去看看如何?”

马菁正为粮草营的事懊恼,一听又有立功的机会,忙不迭道:“好啊,只不过千万可别耽误了工夫。”

苏竞笑道:“放心,如果真是一个军营那咱们就继续赶咱们的路。”

我听她话里有话,心里也莫名地一动,苏竞带头,我们一个个紧随其后,如同一群狼在小心翼翼地接近猎物,穿过一片茂盛的树林和一座低矮的土山,我们想象中的“军营”终于完全暴露在面前——在土山后面,树荫之下,一栋孤零零地小木屋矗立在那里,屋前倒是热闹非常,不断有骑士上马下马穿梭于木屋之间,他们一但得到具体指令即刻上马而走不敢有丝毫耽搁,木屋前有一队卫兵大概五十来人,各执刀兵守在门口,一丝不苟地盘查着来往人等。

马菁只用眼睛一打就大为兴奋道:“这是一个指挥部!”

那队卫兵听有异动,立刻大声喝道:“什么人?”

苏竞自土山后面款款转出,淡然道:“是我。”

那些卫兵一愣,有人便道:“口令!”

苏竞微微一笑道:“弛张有序。”

那人听口令说得不错,不禁挠头道:“你是哪个营的?”

苏竞道:“我是飞凤军的。”

那惊失色道:“有敌情!”不用他说这时其余的卫兵也都一起舞着长刀冲了上来,马菁从土坡后面长身而起,劈面一箭射倒了一个卫兵,女兵们纷纷开弓,连同扑上来的卫兵带门口的传令兵一起射死,其中几箭便顺着木屋的窗口射了进去,然而恰似射中了一个巨大的弹簧,瞬息就反弹了回来,而且射速更快更狠,苏竞袍袖一拂震落了几枝,独有一箭直奔马菁面门而来,凭马菁的功夫竟无暇躲闪,我因着佛光普照能料敌于先,可她离我还有三步之遥,要说伸手去接也已经来不及了,匆忙中我一抬青玄剑的剑柄,那箭叮的一声射在青玄剑的吞口上,掉落了下来,自始至终马菁只有瞪大眼睛发呆的份儿,直到箭落了地都没反应过来。

“有高手!”苏竞刚说完这句话,木屋里闪电一般蹿出四个人,这四人中只有一个手里握了一柄长剑,其余三人都是空手,分别朝四个方向攻向苏竞,苏竞单掌逼开正面那人,转身形让过左面那人的拳锋,右面那人见招变招,踢向苏竞的腰间,苏竞后发先至,在他抬起的脚面上一踩把他压了下来,此刻那一柄长剑已经斩向苏竞的后肩,苏竞仿佛脑后生眼一样脑袋前倾右腿准确地蹬向那人持剑的手,眼看就要蹬上,哪知这人往后退了半步将手中长剑一侧,这一来苏竞要继续发力就等于是把自己的脚往对方的剑锋上送,非受伤不可,苏竞始终没向后看,但对方每一招好像都尽落眼底,千钧一发之际收腿、回身、出掌,满拟凭自己的武功起码能使对方撤身,没想到那人又悍又狠,剑锋一转直刺苏竞手掌,苏竞一斜身右掌换左掌继续直进,这人便偏开剑和她生生对了一掌,随即踉跄了两步,长剑仍然是进攻的姿势。

这几人从动手到一个回合结束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实可谓兔起鹘落,让我大为意外的是:以苏竞的身手居然没讨到多大便宜,这四个人本身的武功都不弱那是意料之中的,相互配合竟也到了心心相息的程度,比之缚神卫虽犹有不如,但也难能可贵了。

苏竞一怔之下忽然露出了又惊又喜的神色,她下意识地往木屋里看了一眼道:“能让如此高手守卫的,想必不是寻常人。”她盯着使剑那人由衷赞了一声,“好剑法!”随即又道,“掌法也不错。”

那人却知道自己遇上了生平仅见的强敌,强自调息剑气,只是哼了一声。

此时苏竞和四大高手对峙,马菁等人自然是插不上手,只有我心痒难耐忍不住要进木屋看看是何许人也,脚刚一动使剑那人已经识破了我的心思,飞身仗剑老鹰扑食一样冲我俯冲了过来,看样四人之中以此人武功最高,可惜他心浮气躁之下丝毫不懂要掩饰自己的剑气,而我这门佛光普照,对方剑气越强相应的感应也就越明显,我早知他要劈我左肩,于是略一侧身,同时拔出青玄剑横在他预拟进攻的路线上,当的一声他手中长剑被青玄剑削去半截,这人捧着半截剑竟然就愣在了当地,苏竞趁他一愣的间隙已经拿住了他的后心,掌力一吐将他弹出一丈多远,身形没有片刻停留东一晃西一晃将剩下的三人打倒在地,使剑那人一去,那三人以掌对掌完全不是苏竞的对手,刚刚还能勉强支撑的局面瞬间便土崩瓦解。

我使劲甩了甩生疼的手腕,见四大高手看苏竞的眼神都充满了惊骇却没一个搭理我,只好自卖自夸道:“嗯,剑不错,剑法也不错。”

“怎么可能……你明明是一个剑童级别的新手……”使剑那人满脸的不甘,我笑道:“这个……你完全误会了。”其实他并没有败给我,但是他的进攻路线被我看破对他绝对是一个意想不到的震动,以他这样的高手本来不该临战发呆,但是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他这才被苏竞钻了空,当然,就算打下去他们也肯定不是苏竞的对手,不过是十招二十招的区别。

“能顷刻间打倒我黑吉斯军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来者莫非是剑神?”木屋里终于有人说话了,声音洪亮但略带了几分苍老和掩饰不住的疲惫。不等有人回答,这声音又道,“既然女儿国和洪烈已经结盟,那么是苏竞和史迪载中的哪一位?”

我笑嘻嘻道:“不瞒你说,都在这了。”倒在地上的四大高手听到这神色瞬间释然,随即转为死灰,他们在弄清楚了自己败在谁手里之后很快也得出了第二个结论:目前的处境绝不可能被逆转了。

屋里的老人顿了一顿,颇为意外道:“那老夫可荣幸之至啊。”

马菁这时已经指挥人把木屋团团围了起来,她用眼神询问我是不是要冲进去拿人,我冲她摆摆手,一边仍旧笑呵呵道:“老爷你还是自己出来吧,省得我的手下粗手粗脚地冒犯了你。”

那老人道:“听你的语气,你们似乎还不知道老夫是谁?”

我说:“让你见笑了,本来是误打误撞才找着这的。”

老人叹气道:“老夫就是为了躲你才把指挥部搬到这密林深处,想不到反而又送到了你手上,这也是一种缘分吧?”

我愕然道:“你是……澹台朗?”

老人苦笑道:“正是。”

马菁和张世磊等人一听无不欢喜雀跃,虽然众人猜测这必然是一个不小的将领,没想到竟是黑吉斯三大元帅之一的澹台朗,两军对垒,抓了对方的主帅,这是何其难得的丰功伟绩?

我慢慢往门前凑了两步,小心翼翼道:“澹台将军,请你借一步说话如何?”我生怕这老家伙受不了被俘之辱再自杀了,对这种人物,拿活的自然要比死的更有价值。

想不到木门霍然一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将便出现在了门口,他没戴头盔,兵器也已解下,看身材要比史存道小上一号,但也称得上魁梧,他这冷丁一出来还把我吓了一跳,看来老头暂时还没有以身殉国的想法。

澹台朗出门第一个就瞧见了我,他往青玄剑上看了一眼,问道:“你就是史迪载?”他转眼又瞟到了苏竞身上,“那么这位就是苏竞了?”

马菁手里拿了一条绳就要往上闯大高手虽然全无挣扎之力,仍然一起怒喝道:“放肆!”

我冲马菁摆摆手,跟澹台朗堆个笑脸道:“老将军肯出来那就是想通了,咱们也不能不懂事。”

澹台朗道:“你们难道不杀老夫?”

苏竞道:“我们只想请澹台老将军移步到飞凤军中一叙。”

澹台朗一笑道:“何必说得这么客气,老夫无非是列位抓到的一条大鱼罢了,要杀要剐还不是任二位摆布?”

苏竞也不故弄玄虚,手一伸道:“请吧。”

马菁眉飞色舞道:“大将军现在一定正在这老家伙的营盘里厮杀,这样一来信州城外的黑吉斯军就能不攻而破了。”这一点我们自然也想到了,飞凤军的姑娘们扫荡粮草无功而返,居然歪打正着抓住了澹台朗,不禁也都兴高采烈起来,就目前而言,很难说是破了黑吉斯的粮草大营对其打击大还是拿住了澹台朗对战局更有利。

这时一名黑吉斯的传令兵恰好赶到,这人开始还没发现异常,等他看到满地凌乱时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1000飞凤军弓箭在手,只要苏竞或马菁一声令下立刻就将此人射成刺猬,马菁和苏竞商量:“苏大人,动不动手?”

苏竞道:“先看看他说什么,对我们有没有用。”

那名士兵战战兢兢来到澹台朗身前,虽然脖上的鸡皮疙瘩层出不穷但是毕竟元帅在上,于是照例下马单膝跪倒,嘴唇哆嗦着道:“报将军……最新战报……”

澹台朗往下看了一眼道:“说。”

“这个……女儿国飞凤军偷袭我军大营,现在……现在正在打仗。”

我一听这话都被气乐了,“正在打仗”,这叫什么话?显然他是怕泄露机密,却又编不出什么段,只好随口胡说。

澹台朗叹气道:“蠢材,在场的人谁不知道这事儿?到底什么事情尽管说来。”

士兵得了元帅的命令,说话也通顺多了:“禀将军,飞凤军现已突破我军北口,齐帜将军的3万人马伤亡殆尽,距南口尚有15里,张西桥将军让我向将军请令南下救援,另外,要不要向秦义武将军求援,请将军定夺!”RO!~!

第五卷 战争与和平 第五卷 战争与和平 第三十九章 见死不救

第五卷 战争与和平 第三十九章 见死不救

那士兵说完抬头看着澹台朗,澹台朗挥挥手道:“主意我是拿不成了,让各位将军酌情办理吧。”

“这……是!”那士兵迟疑了一下,站起身就要走。

马菁冷冷道:“站住,我让你走了吗?”她跟苏竞商量道,“苏大人,这家伙我们要不要放他回去?”

苏竞道:“你的意思呢?”

马菁道:“咱们抓住了澹台朗,就是要他命令不能下达,好让大将军趁机浑水摸鱼。”

张世磊道:“这还不容易?”他对那个黑吉斯士兵道,“你回去就说澹台将军命令你们全体投降。”

那人倒也颇有几分硬气,狠狠瞪了张世磊一眼,就站在原地束手待毙。

我想了想道:“与其这样不如直接把这人放回去让他报信。”

马菁和苏竞均觉有理,苏竞对澹台朗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澹台朗苦笑一声对那士兵道:“你回去以后把这里的情况如实汇报,另外请张西桥将军暂时负责全面指挥。”

那士兵犹疑地看着我们。马菁道:“滚吧。”他这才上马而去。

苏竞道:“黑吉斯的援兵即刻便到,我们也走吧。”

澹台朗一笑道:“ 这个倒忘了嘱咐,有两大剑神在此,有再多援兵又有何用?”

苏竞看看地上的四大高手道:“四位只是受了重伤,细心调理之后武功或许还有复原的希望,以几位这样的身手身份,何必供人驱策?但愿你们以后好自为之。”

这四人喘息不止,其中有人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而使剑则道:“国家大事匹夫有责。”

苏竞摇了摇头,也不为已甚,带着飞凤军和澹台朗从密林中择道赶奔战场。临走前我见澹台朗的木屋屋檐下一边挂了一盏昏黄的灯笼,黑森林中终年如夜,要是一般人这么做我还没什么可说的,这时忍不住问澹台朗:“你们黑吉斯人不是夜能视物吗?挂灯笼干什么?”澹台朗一顿,却没回答。

起初我们还怕澹台朗不配合,想不到老头倒没耍什么花招,一直跟在队伍中间,也没让女兵们费什么心。前方树林渐渐稀疏,晌午强烈的阳光照得林间处处斑驳,厮杀声又重现于耳,也不知飞凤军战况如何。

出了黑森林,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小型战场,飞凤军不到1ooo人的一支小部队遇上了敌人数倍于己的阻击,但是飞凤军仗着有马,在敌军阵前来回奔跑,一边不住放箭,黑吉斯的步兵人数虽多,只有簇拥在一起举盾防守,要说一拥而上展开决战,他们的人数优势又不足以承受分散开来的损失,要说撤退,那就真的成了一块烂肉拖地,迟早会被飞凤军咬死。所以黑吉斯人狼狈不堪地挤在一起一筹莫展,飞凤军则有条不紊地慢慢逼上,这情形恰如一头矮小的狼围着一头牛打转,准备要择机决杀。

澹台朗拍腿道:“一帮蠢货,这会列阵前进甚至是全体出击也比在原地等死强啊,让我知道谁在指挥我非砍了他的脑袋不可。”他眯着眼睛往对面看了半天,随即释然道:“看来他们的长官已经战死了。”

张世磊不屑道:“长官死了不是还有副官吗?就算有衔的都死了还有老兵,这个时候老兵就该把责任担起来,反正这种情况在我们洪烈军中是不可想象的。”

澹台朗忍不住辩驳道:“你们洪烈军中一起入伍的都是乡党,军官死了剩下的老兵都是邻里长辈有人信服,那自然不同。”

张世磊道:“你对我们洪烈的情况熟悉得很呐。”

马菁瞅准时机指挥手下配合战友在敌军的后侧打开一个口子,黑吉斯军更无心再战,纷纷向北退却,其间有两队数千人的黑吉斯骑兵就从我们身边经过,对这边的战场奔行之际丝毫不加理会,黑吉斯对自己人如此冷漠让我们大感意外,本来这些人如果一起夹击或许还有现澹台朗的希望,我们此刻就在他的大营,一但给人盯上这一小队孤军就算有苏竞护航也非大大的狼狈不可,谁料那些人见友军势急竟然视而不见都跑过去了。

苏竞道:“澹台将军的部下真叫开眼界啊。”

澹台朗叹息道:“不能按时到达指定位置主将斩,这是我亲自颁布的命令,可叹在诸多的军法中却没有一条是见死不救,这也怪不得他们。”

“看看,让我们陪着跟你走一趟自己的军营立马就现不少问题吧?”我捅捅张世磊道,“记下,就说我说的,作为洪烈帝国的军人,看见被围的战友你就去拉他一把,你的长官要是怪你,我给你做主。”

张世磊:“……”

这会马菁已经和那队女兵会过了面,那女兵队长得知我们是执行任务回来,马上道:“大将军急着要见你们呢。”说着大声命令自己部下道,“所有人下马把坐骑让给苏大人她们。”

我问她:“那你们呢?”

那队长一笑道:“这个不劳剑神先生记挂,能接应到你们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我们随后自会跟上大将军的。”

澹台朗见飞凤军互助友爱,又叹了一声。

马菁取出一条围巾,盖在他头上道:“这一路要委屈澹台将军了。”她唯恐黑吉斯军知道主帅在此拼命来抢,所有出此下策。

我们向着那队长指点的方向杀去与老妈汇合,这一路上黑吉斯的人马东一队西一队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闯,我们所遇的抵抗也全不成章法,澹台朗部有8o万大军,人数远远多于飞凤军,但是没了主帅的调度,已隐然有紊乱的迹象。

就在我们顺风顺水都要瞧见了飞凤军的军旗的时候,最前面的马菁忽然勒马停住,原来前路已经被一支黑吉斯的骑兵挡住,看人数密密麻麻应该不下万人,正好隔住了我们和飞凤军的主力部队,看来他们是想从侧翼进攻,结果偏巧不巧地截住了我们的去路。两军对峙,马菁的人反应终究快了一步,一个照面几百箭已经射了过去,对面微微一阵骚动之后也起了集体冲锋,马菁啪啪啪三箭射完,再摸箭囊已空,毫不犹豫地把弓一挎,抽出刀第一个迎了上去,对面三名骑士接上,两把刀一杆长矛分别从三个方向袭来,马菁藏身于马肚之下让过左右两人,冷丁身子一拧又回到马背上,嗖的一声把居中那人的肩膀削掉半个,这一起一落动作行云流水干净至极,被她甩在身后的那两名骑兵立刻被飞凤军乱箭射死,只是这么一来马菁已经撞入了对方阵营中心,上百把刀枪齐举全奔马菁要害而来,马菁故技重施转至马腹,轰通一声这匹马立刻倒地,马菁奋力弹开,单腿跪地格挡着纷至沓来的敌军,苏竞飞身来到她头顶,手掌一挥将众敌骑挡住,随即抓住马菁的腰带把她扯了回来,苏竞把她放在自己的马背上,冲我叫道:“你护好‘那个人’,咱们一起冲过去。”

“好!”我抽出青玄剑回头看了一眼被蒙住了眼睛的澹台朗,他正在张世磊等人的团团“护卫”之下,张世磊冲我点头让我放心,招呼侍卫们和飞凤军一起突击。

我跟在苏竞马后,前面的敌人都被她用剑气扫平还不觉怎样,但是两翼的人马顷刻间就被黑吉斯淹没了,飞凤军再强也只不过是武艺精湛而已,终究不能以一当十,况且黑吉斯的人马只是调度不利,拼起命来还是不含糊的,我和苏竞冲出老远,再回头飞凤军的姑娘们已经被掩在风尘中尾不能相顾,苏竞再次跃至半空,对我道:“我回去救人,你带着‘他’先走!”

苏竞脸上已有疲倦之色,可想而知老妈从突袭吴司中时她就随行左右,飞凤军能势如破竹苏竞想必出力不少,经过这几个时辰的厮杀,她不敢说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也差不多了,而且苏竞是以武功招式擅长,剑气并不是她强项,我一板一眼道:“要死就死在一起。”

苏竞哭笑不得道:“说什么傻话,凭这一万小卒难道要我们两个剑神陪葬?”

我笑道:“你明白就好,所以你也别尽有的没的都往出冒,我现在代表可是洪烈帝国,我要先跑了岂不是矮了你们女儿国一头,你们说是不是呀兄弟们?”

张世磊笑道:“一点不错,让女孩儿们为咱们打掩护,我可丢不起这个人。”说罢拨转马头又朝乱阵中冲了过去。

说归说,现在的关键还是我的剑气能不能用得出来,我现近来丹田越来越无规律可循,这一路奔波颠簸,要是平时也该显灵了,可今天居然还是毫无动静。苏竞已明我心意,告诫我道:“一会只求救人为主,切不可恣意妄为,后面还指着你呢。”

我点了点头,刚要召唤剑气,从南面冷丁冲过一哨人马,大约有两三千人,张世磊喜道:“是咱们的人。”

我一看服色果然是洪烈的人马,为那人正是左路军一个偏将,他见了我也是又惊又喜道:“少将军,你没和飞凤军在一起吗?”

我来不及跟他多说,用指点道:“叫咱们的人和飞凤军的姐们们内外合击,务必要把被围在里面的姑娘们一个不少地带出来。”

那偏将手一挥笑道:“兄弟们,英雄救美的时候到了,冲啊!”

马菁冷笑道:“谁救谁还说不定,咱们走着瞧。”

那偏将咋舌道:“哟,这姑娘就不错。”虽然情势紧急,这些大老粗的臭德行又犯了,见了漂亮姑娘嘴上就没把门的了。

张世磊认真道:“这姑娘我已经预定了,王将军可别跟我抢。”

马菁道:“什么叫你已经预定了?”

张世磊手下侍卫涎皮赖脸道:“就是我们张校尉喜欢你。”

马菁也不生气,笑眯眯道:“嗯,我看你们张校尉也不错,就是不知道他娘想要多少彩礼,我可未必娶得起。”女儿国自古以来以女子为尊,按风俗自然是女子迎娶男人。

洪烈军众人先是一愣,等想明白这一点都哈哈大笑起来,张世磊讨便宜不成反成了大家的笑料,脸上一红,讪讪地老大不好意思起来。

男人们嘴上说笑,脚下可没闲着,这时也都冲进了战团,苏竞在半空中开路,两军很快碰了面,女兵们一直勉力支撑,这时终于能稍稍松一口气,只是一个个累得汗如雨下脸色苍白,这在男人们眼里却无疑是最好的兴奋剂,我不说你们也懂的——这就是典型的娇喘吁吁香汗淋漓呀,在军营里旱了多年的群狼们哪受得了这个,一个个被刺激得嗷嗷直叫,瞅着黑吉斯的人就跟杀父仇人似的,一面大男子主义心怀无限膨胀,肾上腺激素以每秒25o毫升的度滋生,明明是一群步兵,居然跟狂化战士似的,刀砍斧剁都嫌不过瘾,急了还带上牙咬的,黑吉斯的人瞬间就被打懵了,两国交兵日久,他们对洪烈帝国的战斗力还是有深刻了解的,这么兽性大的敌人还是第一次见……

我边看边啧啧道:“禽兽不如,禽兽不如呀!”

澹台朗微微抬头道:“怎么了?”他脸被蒙着,对战场上的变化一无所知,只知道联军的小股部队正在突围。

我说:“你的人被打得满地找牙,我都看不过去了。”

澹台朗道:“怎么可能,洪烈军打仗我又不是没见过,况且不到3ooo步兵怎么是1万骑兵的对手?”他经验老到,竟然通过脚步声就判断出了具体人数和兵种。

我饶有兴趣道:“你现在和女儿国也交过手了,以你看飞凤军和你们黑吉斯的军队谁更强?”

澹台朗毫不讳言道:“若人数相等在平地交手,飞凤军胜出的几率大一些。”

我得意道:“你倒挺实诚的。”

“但是——”澹台朗继续道:“要不是飞凤军取巧,又有你们两个剑神相帮,我只用本部兵马也不难全吃掉她们。”

我愕然道:“怎么刚夸了你就不好好保持了?”

澹台朗道:“那你凭良心说,2o万飞凤军以硬碰硬,是我8o万人马的对手吗?”

“这个……”我迟疑道,“你这么说就是承认飞凤军是要强于你们黑吉斯的,这总不假吧?那么如果同样是8o万飞凤军,你该怎么办?”

澹台朗淡然道:“飞凤军永远凑不齐8o万,凑齐8o万也就不是飞凤军,这一点却是确定无疑的——你在干什么?”

我一边说话一边在马上手舞足蹈,希望能召唤出剑气,这自然不能跟他说,于是打岔道:“你这个老头异想天开,一点也不可爱。”

澹台朗一笑道:“你和苏竞都是剑神,但是不通兵法,其实都不足惧,要不是老夫运气不佳落在了你们手里,这仗还有的好打。”

我说:“那现在呢?”

澹台朗笃定道:“飞凤军再不撤兵必然要落得全军覆没,还要连累上你的左路军15万人,随后抚州失守,信州和厉州也只有跟着撤防,你们这一仗实是大大的败笔!”

“呸!胡说八道!你要不要看看你手下的惨样?”

澹台朗深深道:“这就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因为老夫的原因,信州城外的人马可能会被击溃,但我刚才说的也全不错,用8o万人的代价彻底打垮女儿国加上折你们洪烈一条手臂,这帐算起来还是我们赢了。”

“咱们等着瞧!”

“不用等,你建功心切,左路军是你诓出城的史存道并不知晓,这会他决计不会派援兵来搭救你们,就算他肯,那无非也就是提前决战,这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

我心下悚然,这老家伙居然把情势分析得头头是道,最让我吃惊的是他连我背着史存道引左路军出城的事都算出来了。我再试探他口气,老头反而闭口不谈了。

眼前的战场渐渐焦灼起来,联军4ooo人对敌1万,打得是不可开交,起初是洪烈军营救飞凤军,两军一汇合等于退路已通,按说飞凤军这时退出战斗可以办到,但这样一来就成了让洪烈军顶雷,本来有不少女兵已经杀出重围,就因不忍心抛下友军于是又转身杀回,双方损伤均重,黑吉斯不断有小股部队向这边集结,要不是苏竞东奔走以一人之力不让他们汇合,我们恐怕早被包围在一个更大的圈子里了。

在最艰难的时候,飞凤军的主力部队忽然从北面赶来,烟尘滚滚之下看人数应该不少于2万人,这支部队有一个特色就是人未到声先至,有人粗豪地大叫:“苏大人,马菁妹子,俺老张帮你们来了!”

马菁等人一听精神大振,黑吉斯的士兵则是一愣,但长官不下命令撤退,只有继续殊死拼杀,我感叹道:“既知不敌为什么不投降或者撤退呢,何必把性命丢在这?”

澹台朗道:“史剑神既有此心那老夫就助你一臂之力。”他忽然朗声道:“黑吉斯众军听好,老夫澹台朗,现已为敌军所擒,我命尔等即刻撤退,去北大营叫张西桥早做防范,再者派人向秦义武送信,请他全军出动不惜一切代价来围剿飞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