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战争与和平 第四十章 史存道的选择

澹台朗说话的时候我就在他身边,但是没想到要阻止他,等放映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这番话本不应该叫他出口的。黑吉斯军一阵大哗,便有冲上来抢人的意图,张赶虎指挥飞凤君从西边堵截,澹台朗又大声道:“让你们退便退,勿以老夫为念,这是命令!”飞凤军2万人马挡在中间,澹台朗与部下越隔越远,黑吉斯士兵,们眼望老帅,神色黯然,知道凭自己这些人肯定是无济于事,只得向北撤走。我颇觉不忍,下意识说了句:“看来你们黑吉斯人也是有感情的。”澹台朗道:“那是自然。”我忍不住道:“澹台朗将军,有一句话我一直想问问你们黑吉斯——为什么一定要灭联邦大陆而后快?你们难道不用死人吗?”澹台朗道:“是存到怎么说?”我说:“我现在只问你。”澹台朗淡淡道:“身为将者,为国效力东征西讨乃是本分,史存道和赵华芳不是一样,他们不来攻打我黑吉斯只是实力不够,让他们与我黑吉斯易地而处,你知道他们就肯替代太平平的么?老夫也只是用一句话回答你:两个大陆不统一,永远就没有太平可言。”我黯然无语,这句话史存道果然也说过。张赶虎击退敌军,得知我们住抓住了澹台朗又惊又喜道:“我们快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将军,她迟迟不见火起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意外呢。”苏竞道:“张将军,我们后面有一营的姐妹为了掩护我们大概是被困住了,还要劳烦你带兵去把他们救出来。”张赶虎拍胸脯道:“苏大人放心,老张这就去。”

张赶虎去救人,我们终于顺利和老妈会师,马菁把我们怎么找到粮草大营又没动手无意中发现了澹台朗的经过详细一说,老妈道:“你们做得很对,虽然没有烧到敌军粮草,但俘获对方主帅仍是首功一件。”马菁急忙下马跪倒道:“多谢大将军,不过卑职没做什么,这一路上全仰仗苏大人我们才能全身而退。”她见我一个劲撇嘴,笑道:“自然,史剑神也出了不少力。”老妈一笑道:“他们的功劳另算,你先去歇一会吧。”澹台朗蒙蒙着眼睛,这时仰起头道:“是赵华芳吗?老夫可久仰你的大名了。”老妈示意手下去下他的围巾,微微拱手道:“澹将军不必客气,你成名时我还只是一个马前卒,该我拜见前辈才是。“澹台朗不动声色道:“不敢,江山代有人才出,我这老家伙在你手里吃了一瘪吗?”

老妈只是笑了笑不再多说。这回我才有功夫问起我们半道上遇见的王将军他们,原来他们是左路军忠宇军的,背郭定远派到南边去阻击吴司中部,王将军他们驻守的地方是洪烈军的第二道防线,协同他们作战的还有另外两个军的人马,在阻击了敌军一个半时辰按照惯例撤防,王将军带着余部来找大部队,想不到途中遇到了我们。我问他:“兄弟们还顶得住吗?”王将军面有难色道:“回少将军,顶是顶得住,只是损失惨重了些,吴司中紧追着我们屁股咬,我军9000人撤下来的只有我们这些了。”我左右张望道:“郭定远将军呢?”老妈道:“他自己带着左路军的骑兵在前线配合飞凤军作战。”老妈略有歉意的对王将军说:“这位大人,抱歉让兄弟们受苦了,不过我们飞凤军的伤亡也不小,否则本该由我军担负支援的。”王将军叹气道:“正因为这样,兄弟们半句抱怨的话都没有……”刚说到这,北面忽然传来一阵轰隆轰隆的巨响,王将军后面说的话也全被掩盖了。老妈往北望了一眼,镇定如常道:“没什么,黑吉斯军又发起反攻了,咱们的人应该应付得了。”我小声问道:“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老妈道:“咱们目前已烧到了澹台朗的中军大营,他南面的部队垮了,起码有50万人正处在群龙无首的混乱之中,最北面的统帅叫张西桥,手下尚有20万主力不见动静,刚才这一波猛攻大概就是得知了澹台朗被俘的消息后的反应。”我说:“那下一步咱们干什么?”老妈把我拉在一边道:“我要利用澹台朗被俘,黑吉斯军心动摇的机会把信州城外的敌军彻底消灭,但是光凭飞凤军和你的10多万左路军是不行的,左路军迟早有顶不住的时候,飞凤军兵力不够,只能在敌军腹地乱搅无力围歼,再加上历州城外秦义武这时要赶来的话,那咱们就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我忙道:“那怎么办?”“现在就要看史存道了,如果他能把信州兵派出来事儿就好办了。”我连连摆手道:“您死了这条心吧,抚州兵部是我连蒙带骗使劲办法拐出来的,史存道不会发一兵一卒。”

老妈抓住我的手道:“想想办法!”“没办法,我太了解这老头了,他本来就对结盟没什么诚意,说句不好听的话,飞凤军有难他只怕还会幸灾乐祸。”老妈道:“可是城外还有你们左路军呢。”抚州已成空城,他要任由黑吉斯把形式扭转过来,不但左路军13万人要被吃掉,抚州也会失守。“我叹气道:”如果他拼着左路军和抚州不要呢?到时候他只要把过错往女儿国身上一推,飞凤军和黑吉斯两败俱伤,费力不通话还得把这口黑锅背了,清算总账,这个结果史存道完全可以接受。”老妈对我刮目相看,说道:“你想问题比过去成熟多了。”“哎,谁让我给他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孙子呢,我这么说倒不是说史存道有多阴险,我和你了解他的用兵理念,绝不打无把握之仗,稳中求胜,可该狠的时候也绝不手软,老头已经老了,您现在的做法对他而言确实是太疯狂了。”老妈道:“号,就算飞凤军和左路军他都可以不管,那你呢?他肯不肯为你出兵?”我思索良久,只冒出八个字:“八成不肯,只能试试。”“那就试试吧。”老妈抬头看了一眼天,幽幽地道,“希望他肯,不然我就成了女儿国的罪人了。”我大声道:“张世磊!”

张世磊忙催马过来:“在!少爷吩咐。”我说:“给你一个重要任务,你立刻带人去信州见我爷爷,要他派中军人马火速支援。”张世磊支吾道:“这……要圆滑说给老元帅听吗?”“对.”张世磊委婉地提醒我道:“少爷,你这是在命令老元帅呀。”“就是命令,你就跟他说,他要是还想见我这个孙子就立刻发兵,你就说我已经给人砍成血葫芦了。”张世磊嘿然道:“普天之下谁有这个本事?再说这不是咒少爷吗?”我说:“宗旨你把我说的越惨越好,这件事要是成了,少爷许给你个都尉当当!”张世磊正色道:“当官什么的我不在乎,只是……”他扫了一眼老妈,压低声音道:“只是我觉得赵大将军这么做确实有点冒险,我看现下6最好的办法就是叫她和我们一起退守信州,再改道奔赴抚州,澹台朗80万大军都被我们打散了,按说也该见好就收了,何必得理不饶人呢?”

我瞪眼道:“少废话,让你去你就去,你要敢跟元帅胡说八道我扒了你的皮!”

张世磊很少见我真的发火,这时只得道:“是。”

老妈道:“你们连澹台朗一并带去信州吧,乱军之中带着这么一个尴尬人物着实不便。”

张世磊顿时喜出望外道:“多谢大将军了。”他明白老妈这是把一件大大功劳赏给了他,压着这老头回信州,史存道得奉上必定薄不了,况且他还亲自参与了这次行动,其实生擒澹台朗都是飞凤军和苏竞出的力,按说女儿国也没有理由把这么大的战利品拱手让给洪列帝国。

老妈对张世磊道:“此去信州路上应该没什么敌军,你快去快回……”

我插口道:“如果爷爷不同意发兵你也不用回来了。”

张世磊不接我这个茬,问老妈道:“如果有人来劫澹台朗我该怎么办?”

澹台朗昂然道:“这个简单,杀了我。”

老妈不动声色:“万不得已只能这么做了,你记住,澹台朗部没破以前他绝不能被抢回去!”

张世磊应了一声,带着人准备出发,临走前对我说:“少爷你保重,老元帅要是不肯派兵,我也回来和你死在一起。”说完不等我回话打马便走。

老妈道:“这些侍卫跟你感情不浅呐;”

“不错,我们一起并肩打了几仗也算是是生死之交了。”我说完心里暗想,我和史家人何尝不是如此,虽然对我来说这都是假的,可感情这东西很难说,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也就是史存道顾念亲情,逼他出兵。

张世磊带着澹台朗走后,老妈指挥者飞凤军继续向北进攻,在那里还有张西桥的20万黑吉斯军已经以逸待劳多时了,飞凤军自凌晨发起突袭,现在大约是接近傍晚时分,足足12个小时了,这些姑娘们一直在奔波站都没有片刻休息,但是老妈也有苦衷,他必须让军队在黑吉斯的打赢里不停的转换地点声东击西,这20万人就像被困在淤泥里的兔子,只有不住奔走才能不被陷落,澹台朗的80万人吃亏就吃在不能有效的联合作战,被飞凤军东一口西一口的蚕食,如果僵持在一个地方不动,就会有灭顶之灾。

好在飞凤军完全可以做到精兵简政,老妈一个手势,一句话,如臂使指,佯攻、掩护,无一不是天衣无缝,黑吉斯军就像在自家卧室里捕捉一只飞窜的老鼠,处处不得要领事倍功半,也渐渐陷入了崩溃的境地,而且澹台朗被俘的阴霾慢慢的笼罩在了这支军队头上,那些中层将领们互不服气,孤军不能得到救援,建制相对完整的部队不敢擅离领地只求自保,这些都给了飞凤军可趁之机。

这一路之上不断有大片大片的尸体曝于荒野,有黑吉斯的,有洪烈帝国的,也由飞凤军的,死人堆里不时有伤兵的哀号,飞凤军有一支专门的救伤队,但他们也有无计可施的时候,遇有轻伤或者还有救治希望的还好说,最怕就是那种眼见不活却又神智清楚的战友,不救固然于心不忍,可是想就却又无计可施,女孩们只能握住战友的手低声安慰,直到断气,我触眼四下不是狼烟滚滚,远处的厮杀声一阵高过一阵,身边却都是悲戚,不知不觉手心里赚了一把冷汗,这是我到联邦大陆以来见过的最掺烈的一仗。

这是前方传来战报,说遇到了张西桥部队猛烈的抵抗,进展甚慢。

已经归队的张赶虎眼望北边喃喃说道:

姐妹们打不动了

老妈声应道“让李伟率领他的长枪队顶上去把赵灵善换下来休息半柱香,半柱香后再冲不进去让赵善灵提头来见!”

张赶虎道:“大将军,让我上吧!”

老妈道:“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给我养力气,万一史存道真要见死不救咱们突围权着落在你身上。”

张赶虎道:“我看姓史那老家伙一定不会发兵了,大将军咱们还是再做计较吧!”

老妈道:“传我命令,等赵善灵冲垮张西桥前部以后立刻转头全军原路返回再杀一遭。”

“……”张赶虎惊得瞠目结舌。

这会我也着急道:“妈 你疯了?”

老妈道:“黑吉斯军绝想不到我们会杀个回马枪,如果我们杀到吴司中营前史存道还没发兵,那我们就转入黑森林直接回女儿国,从此以后就死了和洪烈结盟的心。”老妈拉著我的手小声道:“到时候你也跟妈回去吧,这灰孙 子咱们不做了,洪列帝国是死是活也再和我女儿国无关。”听完这句话我心中莫名一阵轻松,终于是要有个结果的时候了,我点头道:“好!”

“走,我亲自去督战!”老妈催马来到军前这会李伟已经替下赵善灵待人冲上去了:“卑职无能,下一次我要还充不进去不用大将军动手,我就死在他们阵中!”

老妈拉过赵善灵的胳膊亲自给她缠好伤口,柔声道:“我知道不怪你,私下里咱们都情同姐妹,但私下是私下,军中是军中,你要再拿不下来军心必然生变,我只能做个姿态,你放心,你真上不去时我让张赶虎助你一臂之力。”

赵善灵反而被激起了性子,甩手道:“不用!大将军要执意这么做我现在就死在你马前!”我在一边感慨万分,这女儿国的女人打起仗来不但不比男人差,凶狠犹有过之。

张西桥这一天镇守在北线,听到的全是敌军怎么势胤如胤破胤竹,澹台朗叫他接手指挥,黑吉斯大军已乱他自然是无从入手,现在只求守住这最后一块阵地,所以丝毫不敢轻敌,在阵线前用石块麻袋垒起了一道防线,其后布下5万步卒,自己亲自率领余部压住阵脚,可谓是严阵以待把飞凤军当成了史无前例的强敌。

李纬一马当先跃入了敌阵,瞬间就挥刀砍出一小片空地来,数百人围着她竟然被她一把单刀压得喘不过气来,每一刀挥出都有雷霆万钧之势。

老妈道:“苦梅大师的高足果然不同凡响。”原来李纬也是苦梅的弟胤子。

只可惜李纬武功虽高,她的部下却迟迟不能跟进,双方就在阵地前展开了争夺。

苦梅豪兴横生,打了一眼苏竞道:“咱师徒俩去冲杀一阵可好?”

苏竞一愣之后喜道:“师父你终于肯认我啦?”

苦梅本来是一时兴起随口说了一句,把平时那些漫无边际的顾虑暂时忘了,没想到苏竞这会来敲砖钉脚,一转念明白苏竞确是至诚一片要认自己这个师父,她嘴上仍不松口,说道:“你要胜得过我才行。”

苏竞自然不会拂了师父面子,二人如同两条闪电一般一起蹿入敌丛,师徒俩都是空手对敌,苦梅也不管对手使用什么招数,每一掌必解决掉一个敌人,掌法老辣,而苏竞每一招每一式看似轻飘飘的全不着力,但是一掌过去敌军尽靡,原来的地上往往只留一个掌形的空白,威力惊人但是透着那么潇洒自如,这两人相比有点像常规武胤器和化学武胤器的区别,苦梅是一挺重机胤枪,火力猛声势足,压胤制胤作用明显,苏竞则是一颗核弹,带着蘑菇云的耀眼和炫目,不声不响地就能扭转一场战争的结果。武艺绝伦的李玮再和这两人比,最多只能算一支半自动步胤枪……

有这三个高手在前面带路,黑吉斯果然有了一丝松动,李玮的部下也相继杀了进去,但举步维艰,张西桥等了一天就是为了此刻的决战,澹台朗被擒对信州城外的黑吉斯军来说是灾胤难,但对张西桥来说也许是一次绝好的建功立业的机会,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把飞凤军终结于斯,这点损失完全不在话下。

赵善灵见李玮已经撕胤开了一个口子,急切道:“大将军,是不是该把李将军换下来了?”

老妈笑道:“这当口她肯定是不愿意下来的。”

赵善灵道:“可您明明说她只是临时替我一下,这事儿要让她办了,我的部下以后见了她的部下岂不是抬不起头来?”

老妈道:“说得也是,那这样吧,你也上去冲一阵,功劳算你们俩的。”

“多谢大将军!”赵善灵唯恐老妈变卦,急忙带着本部人马顶上去了,看来遣将不如激将,老妈只用两句话就又激起了这群女兵的斗志,不过我明白她旨在要给敌人以误解,以为飞凤军志在必得,架子做得越像一会撤退时也好轻胤松一些。

果然,赵善灵上去以后老妈吩咐张赶虎:“该做准备了,一会听我号令全军即刻掉头。”

我往信州的方向看了看,丝毫不见有军胤队开拔的迹象,若有所失又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道:“好了,看来我以后又能姓龙了。”

老妈观望着前面的战事,喃喃道:“情况不妙啊。”

原来李纬和赵善灵的人陷入了张西桥军的殊死抵胤抗中,飞凤军这一路杀来仗的是对方顾此失彼全无准备,而张西桥却是一心一意地严防死守,这一对上就是拼命反噬,女兵们马力人力都到了临界点,拼实力拼心理都不再占优势。此时撤退,张西桥趁势反扑那就成了一张甩不脱的狗皮膏药。

这会郭定远带着不到1万洪烈军出现在我们右方,他一直在和黑吉斯的小股部胤队纠缠,为的是掩护飞凤军的右翼,3万骑兵只剩了不到三分之一,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来到我面前,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血水道:“少将军,咱们的人撑不住了,快叫友军随我一起投奔元胤帅去吧。”

我心里难过,飞凤军还可以钻进黑森林撤走,剩下这些原来的左路军士兵可就要给黑吉斯包了馄饨,是我把他们带出来的,我是他们的左前将军,士兵们一直拿我当救世主一样,没想到最后要葬送在我手里,我下定决心不管如何艰难一定要把这些人带出险地,但眼见史存道发兵无望,就算把他们带出去以后我回女儿国,又该怎么和他们说?我本想现在就如实相告,可一则时机不对,二来总觉太过残胤忍……

就在这时,张西桥部后方忽然一阵大乱,似乎是有大批人马在他营后出现,郭定远悚然道:“不好,是秦义武的援兵到了!”

“不对,你听!”老妈支楞起耳朵,示意众人认真辨别。我就听东北方向骤然响起了喊杀声,张西桥军中令旗乱跑,显然是被人偷袭进了大营。

郭定远喜道:“是友军!我刚才真是糊涂了,秦义武部胤队在张西桥正北方,而这支军胤队却是从东北出现的。”

“东北?”我迟疑道:“东北有我们的友军吗?”

“有啊!”郭定远道,“史驰将军的先锋营,史动将军的右路军不全在我们的东北方向吗?”

我一拍脑袋道:“不错,只是不知道是他们中的哪一个?”

分割

本想四十章把第五卷结了,结果仗还是没打完,后来我想了一个办法:没打完就没打完吧,明天开始咱们还是照开第六卷……老花保证第六卷将会完全换一个风格,至于是不是搞笑还不好说,它有可能是诡异的,蛋疼的,坑爹的,不过一定是好看的。嗯,就是这样。IO!~!

第六卷 再见,剑神 第一章 兄弟如手足

黑吉斯军后方战事一起,飞凤军和洪烈军同时士气大振,老妈立刻更改初衷,让飞凤军全军压上,要一举冲垮张西桥部。

其实这么做是有风险的,万一援军先一步被打垮,飞凤军很有可能就像我们原先分析的那样被包了馄饨,但是飞凤军如果为了保险而撤退前功尽弃自不用说,还会浪费一次绝好的机会,所以事到如今也只有拼命一试了。

飞凤军全军一冲,进展甚速,张西桥防东防西绝没想到援军从厉州方向杀来,手脚一乱顿时给那支人马杀了进来,郭定远手搭凉棚使劲张望,依稀见到了对面友军的旗帜,说道:“是先锋营的兄弟们,就是不知道统兵的是哪一位将军。”

张赶虎在阵前杀了一会拨马回归,跟老妈说:“大将军,援兵虽然到了但是人数只有2万,张西桥正在调度人马往上顶,时间一长我怕友军吃亏啊。”

郭定远道:“史驰将军用兵想来稳重,后面必定还有安排,大将军不必担心。”

他话音未落,那支援兵从黑吉斯的正面杀了过来,一哨人马簇拥着一人直奔飞凤军大旗下而来,等冲到近前,那人忽而冲出众人的护卫,一边哈哈大笑道:“五弟,二哥救你来了。”

我一听这声音愕然道:“史迪威?”

果然,随着喊话声,史迪威立马扬刀出现在我们面前,他眼睛一扫顿时发现了我,不禁眉飞色舞道:“老五,你前两天还说未免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没想到今天就应验了吧?”

我忙问:“你跟谁一起来的?”

史迪威道:“就我自己,你以为还有谁肯违抗军令来救你?”

我诧异道:“你说什么?”

史迪威道:“我听探马说信州和抚州城外打成了一片,又说是你不听祖父命令率兵出城,心里好生佩服,祖父已给父亲下了指示,不准厉州出一兵一卒,我求了他半天他也不肯派我出城,我只好临时鼓动了一帮敢死队来救你了。”

我一拍大腿:“你又拿爷爷的军令当放屁了?”

史迪威笑道:“那也没办法,谁让我欠你的情,探马说你们被围在信州城外整整一天也不见突围,我心想你要是能跑早跑了,这才赶紧来看看你的死活。”

“你这回可是公然抗命,就不怕爷爷找你算账?”

史迪威无所谓道:“这次要能活着回去,祖父就算不杀我恐怕也真得被贬成火头军了,可还是那句话,谁让我欠你的呢?你私自带兵出城也好不到哪去,咱们兄弟要么死在一起,要么一起回去给祖父军法处置,总不能你死了我还欠着你的。”

我心中一阵感动,史迪威能做到这份上,那真是把生死置之度外了,虽然我和他这兄弟是假的,但也由不得眼睛微微发涩,大声道:“废话少说,既然来了就跟我们一起杀吧。”

老妈忽道:“你们怎么这么容易就冲过来了?”

史迪威道:“都说黑吉斯人作战勇猛我也看也就那么回事,我们这一路上根本没遇上什么正经的抵抗。”

老妈道:“不好,你中计了。”

史迪威奇道:“我中什么计?”

老妈道:“你们要是从外围进攻,咱们两军内外合击张西桥或许还有可能被打个手忙脚乱,现在他故意把你们放进来和我们汇合,就是要把咱们一并消灭。”

史迪威愣了一下,迟疑道:“果真是这样吗?”

这时黑吉斯军忽然一起大声喊喝,发动了第一次正面大反攻,飞凤军久战乏力,史迪威带来的部队阵脚未稳,顿时给打得接连后退,史迪威变色道:“他娘的,果然是中计了!”

老妈道:“迪威将军,请你整合部下跟我们一起往正北方向杀。”

史迪威不再犹豫道声好,立刻派人传令,他虽然做事莽撞但是毕竟出身军事世家,号令明确速度迅捷,一时间两万人的部队一起掉头,飞快地补充到了飞凤军的战斗队伍里。

我喃喃道:“爷爷不愧是深得军心,就仗着你是史家二公子,这些人明知跟着你是来送死居然还肯这么干。”

史迪威道:“这话你可说错了,你道他们都是冲谁来的?”

“谁?”

“你!这些多都是上次你去救我时跟在你后面的人马,听说你被围了这才奋勇报名。”

我苦笑道:“这帮兄弟们是非死在我手上不可呀。”

史迪威道:“别说丧气话,你独个击杀陈志远的威风哪去了?”

我叹气道:“实话跟你说了吧,我这剑气有时灵有时不灵,不灵的时候我连一个剑士都不如。”

史迪威顿了顿道:“原来是这样,那也不用担心,有二哥在,总要把你安安全全送出去。”

我又好气又好笑道:“别吹了,这次还不知道要靠谁来救我们呢。”

史迪威认真道:“老五,我以前看你不顺眼是觉得你唧唧歪歪窝窝囊囊,又爱在心里做事,一副讨人嫌的嘴脸,跟你练不成剑气关系并不大,二哥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别往心里去。”

我料不到史迪威竟在这个时刻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想必是他认为这一战凶多吉少是以要死个无牵无挂,其实经历了今天的事我和他那点小过节早就释然,于是笑道:“你才唧唧歪歪,牙都给你酸倒了。”

史迪威一笑,拍马加入了战团。

张赶虎问老妈:“大将军,我们这一路向北,撤退的事怎么办?”

老妈道:“史迪威为了咱们孤军犯险,咱总得把他们送出去才是,鼓一鼓劲破了张西桥,咱们仍旧从黑森林撤走。”

我小声道:“多谢老妈体谅。”要真把这两万人置之不顾我还真做不到,老妈这一举动无疑解决了我最大的心病。

老妈也低声道:“就算你不当他们的剑神,也不能让你欠了他们的人情。”

就这样,黑吉斯、女儿国、洪烈帝国三国兵马在信州城外展开了空前激烈的厮杀,这时黑吉斯士兵不知深浅,飞凤军筋疲力尽,洪烈军南北散开不能聚拢,三国的军队都已经到了临界点,现在任何一点新的风吹草动都足以改变这种局面,只可惜让史存道发兵的设想看来已不大可能,而黑吉斯那边,秦义武最为精良的60万骑兵则随时有可能突然出现,权衡局势,飞凤军和洪烈军实到了极度危险的边缘。

苦梅厮杀了一阵不得不回来保护老妈,李纬身兼指挥大军的责任不能肆意出没险地,只有苏竞一直冲锋在最前线,此刻天又放黑,经过一天一夜的鏖战,苏竞也已呈现出了力竭之势,如果没有她,飞凤军的锋线战斗力绝对会下降一个档次,但是有了她却仍不足以确保一支军队的胜利,所以老妈不止一次说过,一个人的强大永远左右不了战争的走向,尤其在这千军万马之中更是如此。此时此刻,天色的变化无形中对联军又构成了新的不利因素——天一黑联军士兵便不能视物,黑吉斯正在慢慢夺天时之利!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不知谁指着天上喊了一声:“看,扬明灯!”

我抬头一看,果见无数盏扬明灯正在缓缓升空,方向正是史迪威来的东北方,紧接着张西桥部的后方又是一阵大乱,我这次无师自通道:“厉州又派援军来了!”

史迪威纳闷道:“祖父严令厉州兵不许出城,难道父亲也学起了我?”

援军人数不明,从携带的扬明灯的数量看应该不会低于2万人,飞凤军杀至中路,对面援兵一突,两厢兵马便汇合在了一起,只是光线昏暗也看不清带兵的是哪一个,就听有人冲这边高喊:“二弟五弟,你们都还好吗?”

我和史迪威异口同声道:“大哥?”

史迪扬听有人答应急忙催马过来,三兄弟见面都分外惊喜,史迪威连声问:“父亲同意出兵了?”

不想史迪扬微微摇了摇头道:“我料父亲绝难同意,所以也没跟他商量。”

“那你的兵马……”

史迪威笑着拍了我一把道:“大哥是四品练营使,手下统带3万兵马,跟我自然不一样。”

“这么说你也是私自跑出来的?”

史迪扬道:“我听说二弟带了人马擅自出城营救五弟只好带了本部迅速赶来,其他的也管不了了。”

老妈笑眯眯道:“看来你们兄弟之间感情很深呀。”

史迪扬拱手道:“这位想必是女儿国的赵大将军了,晚辈这边有礼了。”史迪扬沉稳敦厚,性子里还多少有些迂腐,所以就算此时此地也执礼甚严。

史迪威忽道:“哎哟,你这么快就冲了进来与我们会面,怕是又中了黑吉斯的欲擒故纵之计了。”

老妈一笑道:“迪威将军多虑了,黑吉斯被你们兄弟左冲右冲,阵型已经涣散,这回多半不是假的。”

史迪威脸一红……

以史迪扬的性格居然能不顾军令擅自带兵出城,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意外之喜,这个大哥对兄弟们向来照顾有加,今天倒着实难为他了。不过我见他眼神一个劲在飞凤军中扫来扫去好像是在找什么人,于是冷丁问他:“大哥,你是特意来救我和二哥的吗?”

“这……当然是!”

“嘿,那你犹豫什么?”

史迪扬结巴道:“我,我犹豫什么了?”

我叹了口气,伸手一指道:“苏剑神在那边,你要是想见她就赶紧去吧。”

史迪扬脸也红了……

史迪威闹了个大愣怔:“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我满心不是滋味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咱们这大哥在借用手足穿衣服。”

第六卷 再见,剑神 第二章 老子和儿子

随着史迪威和史迪扬的到来,再加上郭定远的余部,联军在澹台朗大营里的部队数终于超过了张西桥,双方就在信州城外展开了拉锯战,战果一时不明,而负责断后的左路军则不断有人从前线上退下来,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说明吴司中正在一**地击溃左路军构成的防线在朝我们进发,只要给他们冲进来,吴司中就能整合起澹台朗的残余人马从南面对我们构成致命打击。

此时飞凤军要能先一步冲出去,那这一役则可谓辉煌,但是要晚一步被后面的敌人追上来,则损失必然惨重,甚至有可能会全军覆没,老妈和张西桥都深明此理,一个急着携胜而走,一个就像烂网兜一样拼命扯住不放,双方厮杀之惨烈实非言语能形容。

就在这时,东北方忽然焕发出一片耀眼的火光,接着地面微微震动,听声音就是有大批骑兵在快速奔驰。我、史迪威和史迪扬三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又是厉州的援兵!”

果然,张西桥部被这股洪流冲得一个趔趄,能拱得动20万人马,看来这次的援军也远远多于史迪威史迪扬兄弟带来的人数,少顷,无数的火把自远而近迅速接近我们所在的战场,借着或火光,就见天空中飘着一面巨大的旗帜,上书“抚远将军史”的字样,看人数起码也有20万之众,史迪威振奋道:“太好了,是父亲!”史迪扬却道:“不好,是父亲!”这兄弟俩性情各异,心境也大不相同,史迪威是不管怎样,见援兵到了先赢了这一仗再说,史迪扬却担心无颜以对史驰,惧怕他问责。

那面旗帜距我们不到里许,却并不贪进,始终不疾不徐按部就班地往前移动,黑吉斯早已被洪烈军左一拨又一拨的援兵弄得不胜其烦,现在忽见和自己人数相等的大批骑兵现身,军心已经生变,但张西桥显然不是个简单人物,硬是兵分两路一路前拒飞凤军一路后阻史驰,谁都明白他这是在拖延时间等待救援,无论吴司中和秦义武哪一方援兵到了都有可能把战局扳回去。

这一战中,黑吉斯军不可谓不勇,但是这场局部战役中我们的人数终于第一次历史性地达到了他们的两倍,飞凤军自不用说,史驰所率的先锋营骑兵也是洪烈军中最为精锐的部队,两相夹击,张西桥部伤亡惨重,势力范围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老妈喃喃道:“但愿史驰不要冒进,先集合我们两军优势兵力完全吃掉张西桥再说!”而史驰的先锋营也正如她所愿,绝不发起突击而是碾压式地缓缓前进,老妈赞叹道:“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史驰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此时的黑吉斯军正如一块被夹在两片烙铁中的坚冰正在慢慢融化,虽然照这个势头看最终会被完全消灭,但联军最后损耗也必甚巨,鏖战之中,苏竞忽然高高跃起,朗声道:“张西桥首级在此,尔等还不投降?”说着将手中一个人头抛落在地,黑吉斯士兵闻言俱各大惊,阵容顿见涣散,联军趁势掩杀,黑吉斯不支之象加剧,片刻之后终于全面崩溃,苏竞威风凛凛地凝立于空中,飞凤军向来把苏竞当成军中战神膜拜,而此时洪烈军也都心生向往之情,联军胜利会师,战士们也都一起欢呼起来。

史迪扬痴痴地望向空中,史迪威则撇撇嘴,在我耳边不无遗憾道:“五弟你的风头都被这个丫头给抢光了,你也太让我失望了。”

我只微微一笑,苏竞在半空中忽然一晃,身子笔直地落下,我大吃一惊,急忙催乌龙骓找准落点将她接了下来,在别人看来她是恰到好处地落在我马上,但我见她衣裙边幅上尽是血迹,以这妞的洁癖,我知道她不是到了日暮西山绝不会如此狼狈,不禁悄声道:“小竞竞,你没事吧?”苏竞不答,在我身后喘息半晌,忽然一口**辣的鲜血全喷在了我的背上,然后就听她虚弱道:“张西桥身边有两个高手……别让别人瞧出来!”

“那两个高手呢?”

“……我已经解决了,别停下,先让我把这口气缓过来。”

我急忙端正身子策马徐徐在联军中奔走,过了好半天才听身后道:“好了。”我心里起急,却只能装作慢吞吞地来到联军的汇合地,新到的援军阵脚一开一员大将顶盔冠甲掠出来,史迪扬和史迪威见了这人忙一起低头道:“父亲。”来人果然是史驰。

史驰严厉地瞪了他们两个一眼,最后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我嘿嘿一笑道:“爹,您怎么来了?”说着偷偷看了一眼老妈,当着她的面管别人喊爹说实话我心里也老大不得劲的,好在老妈淡然自若地在一边看着,一副不方便插手别人家事的样子。

史驰又恶狠狠地挨个看了我们三个一眼,愤愤道:“老子的三个儿子一股脑全让人围了,老子不出兵又能怎样?”

史迪威一听这话头知道史驰担心多余责备,急忙一扶胳膊,装出旧伤复发的样子博同情,史迪扬则唉声叹气地退在一边。

史驰往对面打量了一眼,来到老妈马前一拱手道:“这位想必就是女儿国的大将军阁下了。”老妈还礼道:“史将军客气。”

史驰板着脸道:“按两国约定,大将军不是明天才入驻抚州城吗?”

老妈微微一笑道:“兵之道,在于便宜行事,我见吴司中今日防备松懈,所以把计划提前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