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探头探脑地瞄了半天也没什么收获,只好往车里走去,那老太太忽然在我背后说:“你要不进来坐会吧?”

我正这么想呢,就算不是我要找的人进去见识见识也不错,就大声说:“好啊——”离着这么远说话实在费劲,难为老太太的中气倒也很足。她听我这么说,把勺子往花坛里一扔,摘下草帽扇着风朝我走过来,她刚走到一半,门厅里的人大概通过监视器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大门上的小入口处,电子锁嘎哒一响,一个可供两人并肩穿行的小门浮起一条缝,老太太见状冲我招招草帽说:“进来吧。”

我的车没锁,钥匙都没拔,我有心想回身锁吧,又觉得有点龌龊的嫌疑,这不是成了厉天了吗?这要真是我那对头,还不被人笑掉大牙?可要不锁吧,总觉得它再破也是辆车啊。

我犹豫了一下冲老太太的背影嚷:“车放这没人偷吧?”

老太太回身看了一眼我那灰仆仆的面包车,大声说:“没人偷,那你也开进来吧,停在那多丢人呐!”

第二卷 育才文武学校 第六十五章 太后吉祥更新时间:2008-7-1117:45:09本章字数:3832我开始还没太明白老太太话里的意思,后来才反应过来她是说我这车停在这里给她丢人了…

大门很适时地开了,我只又钻到车里开了进去,视野一下更辽阔起来,我看到了像电影里一样可供名流派对的草坪和休息室,更远的地方甚至建有马厩。连那巨型建筑的台阶都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我估计拆下一块来都比我这车贵。

我悻悻地下了车,老太太已经把浇花的工具拾掇了拾掇提在手里,从我一扬说:“去那坐着。”

我这才发现在花坛旁边用竹子和葡萄藤搭了一个简易的凉棚,里面摆着茶壶茶具,几个树墩子做成的凳子。更让我诧异的是:走到近处我才看清那花坛里种的根本不是什么名贵花圃而是茄子、西红柿和黄瓜。

我不禁叹道:“菜园子弄得不错呀。”

老太太摇着头,像对谁不满似的说:“就是看着好,这菜呀,得拿大粪浇,化肥催出来的没香味。”

我边往凉棚里走边说:“住在这的名贵人怎么可能让你拿大粪浇地?”

老太太依旧不满地说:“再名贵的人,小时候还不是吃农家饭长大的?”

我呵呵笑着,坐在树墩子上,老太太把喷壶和草帽往手边一扔也坐了下来,我这时才很清楚地看到她的样貌,这是一个在乡下随处可见的老年人,白头发里搀杂着些灰色。穿着一件宽松地碎花衫,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晒成健康的棕红色,岁数不好估计,看她的皱纹和老年斑像是有七八十岁。但从举止和步态上看却最多六十来岁。难得地是老太太地眼睛格外明亮,而且在她身上,有一种真正的老年人的淳朴和洞察,虽然她说话一直没有好声气,还是让人觉得亲切,像是被遗忘了的乡下祖母在冲前来探望她的孙子抱怨。

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事来,小心地问:“大娘。你把我放进来主人不会说你吧,别因为我你再把工作丢了。”

老太太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儿,这就我一个人。”

我以为老太太说话有些不清楚了,刚才牵狗的现在不知道哪去了,单门厅里明明就有人。不过她既然这么说,大概可能是主人不常在家。我放松地在树墩子上拧了拧屁股,掏出烟来叼上一根,老太太麻利地一探手从我烟盒里捏去一根,不知从哪摸出盒火柴来擦着一根,把金黄的火苗伸到我跟前晃了晃。示意我点,我忙道:“您先吧,我自己来。”老太太嘴里含着烟不能说话。只把火苗又冲我扬了扬。我只好凑上去抽着。老太太也点上,把火摇灭。熟练地喷了一口烟。

我笑道:“看不出,老把式了。”

老太太抽着烟,伸手去提茶壶,我忙抢过来,先给她倒上,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喷儿香。她跟我点点头表示谢意,捉起杯抿了一口放下,说:“他们跟我说,要抽抽水烟,水烟有什么抽头?软绵绵地。”她回身一指别墅,“还有这房子,这叫什么——巴洛克风格?哪有咱们乡下的大瓦房住着舒服?”

我笑道:“我觉得这家主人不错了,还让您种菜。”

老太太摆摆手:“他们就没同意过,是我自己要种的。”

我心说这老太太可够硬的,大概是电视剧里演的那种从小把少爷带大的奶妈级人物,有点功高盖主的意思,要不凭她的面子怎么能把我这么一个外人放进来呢?

我问:“这主家姓什么呀?”

老太太看了我一眼说:“姓金。”

“金?”姓金的,又这么有钱——我头上冒汗道,“这不会是金少炎他们家吧?”

老太太说:“可不就是吗,你认识我们家孙子啊?”

“认…识…”这里居然就是金少炎的家,我不禁苦笑,这该叫缘分呢还是冤家路窄呢?比起这个,更让我吃惊地是“孙子”这俩字,理论上讲,有孙子就得有奶奶啊,那这乡下老太太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我忽然想起金少炎跟我说起过他的奶奶,说这老太太吃菜自己种,虽然住在别墅里,还是把洗手间叫茅房,脾气还不太好…这些还都是金1告诉我的,我记得就算是飞扬跋扈地金1说起他奶奶来都是面带微笑,透着那么亲昵和敬重。

难怪这老太太敢一句话就敢把我放进来,难怪我老觉得她虽然可亲但身上还是带着一股威仪,敢情是金家老太后啊。

金老太听说我认识金少炎,随口就问:“你叫什么啊?”

“我…小…小强。”

本来我以为金老太未必能知道我,谁想这她一墩茶杯,很严厉地说:“就是你这个混帐小子在我80岁大寿那天把我孙子拍进|::了?”

急忙支棱起身子,慢慢往车那出溜:“那什么…您走了。”金老太后一拍桌子,那俩拉狗地也不知道从哪又出来了,虎视眈眈地盯着这边,我估计太后一发话这俩奴才比狗扑得还快。

金老太指着我很简洁地命令道:“坐着!”

我乖乖坐好,一边四下张望看有没有别地出路。

“你为什么拍他呀?把你奶奶我这挺好的喜事搅得乱七八糟。”

金老太暴露了太后凶猛地本来面目,我也只得很光棍地说:“因为你孙子得罪我了。”心说我要不拍那一砖,恐怕就不是乱七八糟那么简单了。

没想到金老太忽然叹了一口气道:“我孙子我知道,是不太会做人,像他这样迟早得吃亏,应在你手上,倒也算了了一桩心病。其实我的意思以后还叫你们交朋友,不过小金子那人你也知道,气量小,容不得人,再加上他那对越老越不懂事的爹妈撺掇,你们好好的兄弟俩做不成了,要我看你也不像他们说的那样,虽然说话贫不溜丢的吧,可也绝不是坏人。”

我估摸着太后不能够放狗咬我了,立刻挺起腰说:“是吧,就您是明白人——他们肯定集体说我是流氓来着!”

金老太抽着烟,乐呵呵地说:“好些年没人叫我大娘了,你这个孙子开始不认识我,但能把我一个‘下人’当人看,那就不能太坏。”

从“绝不是坏人”到“不能太坏”,我怎么听着这话开始有点往回出溜了呢?

金老太捏着烟问我:“我叫你孙子你不能有意见吧?”

“…呃,不能,您叫吧。”

金老太继续说:“自从你拍完小金子,这小子嘴上不说,可我知道他恨着你呢,我呀,就给他放了个话——”老太太把烟灰磕了磕,“我说他要是敢难为你我就饶不了他。”

这下我明白金1在醒了以后为什么没找我麻烦了,原来是背后有太后撑着我“小强子”呢!

我问:“我学校开业那天那块匾也是您送的吧?”金老太点头。

“为什么您肯这么帮我呢?”

金老太把烟屁在桌角拧灭,想了老半天才道:“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说出来怕吓着你,或者听完了你也该叫我老神经病了。”

我哈哈一笑:“您说吧,现在还真没有什么能吓着我的。”

金老太顿了顿,悠然道:“我这番话,你最好听好就忘,我之所以跟你说,是不想让你认为我们老金家恩寡义绝,受着人家的恩还当白眼狼。”

我心一动,这话说的有点玄妙啊。

金老太继续用那种悠长的语调跟我说:“我这个人呐,从小没干过坏事,但是眼睛不太干净,偶尔能看见些不该看见的东西,老人们说这叫通灵。”

我不禁身子一板,还真有点毛骨悚然的意思。

金老太一乐:“看,吓着了吧?听我跟你说,我跟那些真正能通灵的人还不一样,我只是能在梦里预见到几天以后的事情,十有八九还算准,在我80大寿的前几天,我老梦见小金子那天要出事,好像是开车撞了,哎呀那个脑袋呀——”

我忙一摆手:“您不用说了,像萨其马一样。”

这回轮到金老太吃惊了,她愕然地说:“你怎么知道?”

我自知失口,忙说:“我瞎猜的。”

金老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你猜对了,就是像萨其马一样,我甚至还梦见给他办丧事,一切都像是就在眼巴前一样那么真真的,连来了什么人,具体怎么办的都能看见,而且这梦怎么都醒不来,那几天我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好象活在两个世界。”

我心里的惊讶简直不能用言语表达,只能下意识地勉强安慰说:“那是您疼孙子,想多了。”

金老太的目光里突然闪出一丝敏锐:“是吗?等正日子那天我听说小金子在上车之前被你拍过去了,我忽然是一阵轻松啊。”金老太死死地盯着我,一字一句说,“我觉得你是我们金家的贵人。”

话说到这份上,我忽然无语了,最后我只得敷衍她道:“我说句您老不爱听的话吧,您这是封建迷信。”

金老太冷丁道:“你早点是不是吃的素合子?”

我大惊失色道:“你怎么知道?”我很快意识到,既然人间有刘老六这样的神仙,这老太太该不会是又一个天庭卧底吧?

没想到金老太后笑眯眯,慢条斯理地说:“你牙上那个韭菜叶儿,我看的别扭了一早上了…”

第二卷 育才文武学校 第六十六章 又见金少炎更新时间:2008-7-1117:45:11本章字数:3347老太横了我一眼,说:“你这个小子的事情我也知道小金子赌马,让他在公司里丢了一人,可我就奇怪了,你们作对的时候你不拍他,为什么不迟不早他要领着你来给我拜寿你倒把他撂倒了?”

我用茶水使劲漱着口,在使劲想托词。

金老太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还有你不知道的呢,那天出了事以后我一直陪在他边上,半夜12点的时候我恍恍惚惚看见一个人影走过来想对我说什么,可惜又说不出来。”

我吐掉茶水,问:“那您不害怕啊?”

“我孙子我怕什么?再然后小金子就醒了,他坐起来喊了一声。”

“…他喊的什么?”

金老太端端正正坐在那,好半天才说:“强哥。”

我被茶水呛得咳了起来,眼眶却瞬时间湿润了,我的金2兄弟,在最后时刻终于还是没忘了我——我还以为他喊的是李师师呢。

金老太看着不住弯腰咳嗽的我,慢慢说:“我老了,没几年活头了,还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呢?”

我拍着胸口,偷眼看老太太,却发现她也正在盯着我,我干笑道:“除了小金,您还有几个孙子?”

“我们老金家这一代千顷地一棵苗。”

“那恭喜您,在6月12到6月17日期间,您有两个孙子,我管他们分别叫金1和金2…”既然瞒不住,我索性一五一十都跟老太太说了,反正又不是什么丢人事,再说这老太太也不是一般人,就剩这一层窗户纸。捅破就捅破吧。

这回轮到金老太目瞪口呆,她肯定没料到故事会这么离奇和曲折,不过到底是从小有底子的人。呆了一会,老太后叹道:“你这个混帐小子是我们金家的恩人呀——”

我脸一红——要不是脸皮厚就看出来了,说道:“别这么说,您二孙子给钱了。”我咂咂嘴说,“钱虽然是老二花的,可救的却是老大,真替他不值。”

金老太道:“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她倒是很明白。

我们静静地坐了一会,我问:“那天小金醒了以后还说什么了?”

“他喊完那一声之后就彻底明白过来了,除了脑袋受了点外伤。跟以前没什么两样,而且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喊过什么。照你说地,大概就是我那‘二孙子’没有了,不过自从着了你那砖以后小金子还是稳重多了,从这上说他也得感谢你。我希望你们哥俩以后能多亲多近,能做到吗?”

我苦笑道:“我倒是没问题,可是小金都不知道把我恨成什么样了,他现在只记得我当众羞辱了他,再有就是拍了他一砖,换您能跟这样的人多亲多近吗?”

金老太也为难地点点头:“…慢慢来吧。毕竟这种事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我先保证他不去祸害你就是了。你有什么需要帮忙地也尽管开口,你奶奶我老是老了。可把老骨头扔在哪,秤杆子还是得弯一弯。”

我汗了一个,看老太后那睥睨天下的架势,在金家应该没什么能难住她的事。

我马上想到李师师的戏,忙跟老太太说:“我有个表妹叫王远楠…”我只说我这个叫王远楠的表妹想拍一部叫《李师师传奇》的戏,并没有再说太多。

金老太眯着眼睛说:“小金子工作上的事呢,我不懂也从来不问,不过既然是你说出来的,我总得给你办了不是?要不还不让你这个混帐小子说我越老越没出息,尽会空口说白话。”

我怕老太太为难,要不是种种特殊原因,其实我也不想走这个后门,我明白老太太虽然看上去乡下婆婆似的,可绝对是那种真正明事理顾大局地老人家,否则她怎么能培养出金廷这样的影业大亨来?我问:“您打算怎么跟小金说呢?”

老太太一拢白头发,霸气十足地说:“我想办法,你不用管了。”

然后我陪太后聊了会天,从看烟盒辨别真假烟到过去家里打火筒子,我发现老太太特别爱说那些家长里短地琐事,当然我也一样,这几个月,身边不是秦始皇就是梁山好汉,很久没这么坐下来跟人畅快地聊天了。直到老太太吩咐备饭我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我急忙告辞,老太太见留不住,有点不高兴地说:“大老远来了,连家门都不进?”

我笑道:“您也说了,这什么克风格的房子没什么好的,等我那新房住人了我请您去,绝对有大瓦房的意思。”

老太太把我送到车旁边,捏着我地膀子说:“小子,常来看你奶奶我听见没?”老人忽然动情地说,“以后我就又有两个孙子了。”

我忙掸掸袖子,躬身道:“谨遵老佛爷懿旨。”

—当我的车缓缓开出金家别墅,还能从后视镜里看到伫立在原地的老太太,除了住在这幢金碧辉煌的建筑里,她其实就是一个孤独的老人…

我之所以没有留下来吃午饭是因为我发现外面的公路上车流开始增加,这是一个很难得地机会,平时这里地车绝不会太多,住在别墅里地人并不能真正的与世隔绝,我看到路上有很多是各个有名地中餐店派出来的,我想我只要跟着他们,有很大几率可以找到八大天王现在的老板。

结果我刚把车头调过来就接到李师师的电话,她兴奋得几乎是小声尖叫说:“表哥,金少炎忽然又要继续拍那部戏了。”

“啊?这么快。”我想不到太后还是个急性子,这才不到10分钟她老人家就下通牒了。

李师师说:“只不过他要求见我们一面。”

“我们?”

“就是我和你呀。”

我说:“他要拍就拍,见我干什么?”和金老太的交情是一码事,但我并不想再和金1打交道了,他见了我别扭,我见了他也难受。

李师师道:“你说他会不会是想起什么来了?”

我笃定地说:“不会——你们约在哪了?”我不想让李师师再失望了,而且我也挺好奇金1要对我说什么。

他们约的地方是一个名流茶吧,按李师师交代的那个地址,把车远远的停在了对面,我可不想再干恺撒门口那样的事情了,以前肆无忌惮那是因为有金2,现在再那么干就显得没诚意,我甚至想知道这次会谈成功的话还可以和金1做朋友,他和金2毕竟只是两个时期的同一个人,本质并不坏。

进去以后我在侍应的带领下走向金少炎和李师师坐的雅间,远远看去仍旧是俊男美女一对,但是两个人显得有些冷场,金少炎闲雅地品着茶,李师师用两只手的食指无聊地挪着杯垫。

当我走到他们跟前的时候,金少炎抬起头来,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忽然露出一丝玩味的笑。

我就知道今天的谈话不会出现我想要的结局,挂在金少炎嘴边那抹笑意思很明显,是嘲弄和蔑视,就像一个人看见条以前咬过自己一口的癞皮狗一样,虽然我小强现在在人前也是有身份的,开着自己的酒吧,管理着学校,某些业内人士甚至还知道我是散打王…但这一切在豪门金少爷眼里都是零,没有意义,小强永远是小强,那个街头混混。

但他还是站起身,假笑着跟我握了握手,还自以为豁达地开了一个玩笑:“怎么强哥,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了吗,你可以像别人一样叫我金先生,不过我希望你能叫我少炎。”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以前的金少炎看不起你会表现在脸上,肯定不会假惺惺的表演,他居然能那么轻易地就叫我强哥,也就是说,这小子比金1更不是人了!

我冷冷地说:“坐吧金总。”

金少炎脸上的笑凝固了一下,他大概是没想到我反而拿起了架子。

但他很快恢复了镇定,我们坐下以后,他开门见山地说:“以前我们就差点有了合作的机会,今天把两位找来,还是为了和约的事,我决定,继续拍那部《李师师传奇》。”

我淡淡地说:“好事啊。”

李师师悄悄拉了我一下,然后把那张15万的支票摆在了金少炎面前。

第二卷 育才文武学校 第六十七章 武松更新时间:2008-7-1117:45:14本章字数:5848少炎看了一眼那张支票,问李师师:“这是…”

“这是违约金,既然又要开机,这钱还给你。”

金少炎并没有把它收回去,而是扯开了话题,他说:“说起这部《李师师传奇》,我的副总跟我说6月份是我特意签了字,让人着手去办的,可奇怪的是我一点印象也没了。”

我和李师师对视了一眼,都摇头苦笑,看来金2是不改松鼠小子的本性,也不知道该说他是未雨绸缪还是贼心不死,居然硬是利用自己的身份留下了蛛丝马迹来提醒自己去找李师师。至于他是怎么做到的那很简单,只要趁金1不在的时候潜入办公楼,甚至是给秘书打一个电话就O了。

金少炎说:“刚才我又把这部戏的剧本和专家意见看了一下,这是一部肯定要赔钱的戏,豪无卖点,简直像是80年代的黑白故事片。”

李师师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改主意了?”

金少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因为我的祖母刚才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想看一部叫《李师师传奇》的电影,真是奇怪,她以前不光不看电影,甚至连电话都不用的。”

金少炎突然面向我说:“萧先生,不管我们以前有什么恩怨,那是你和我之间的事情,我不希望你再去骚扰她老人家。”

看着他灼灼的目光,我只有苦笑,毕竟这小子在不明白事实的情况下还是孝心难得,我只好点点头。

“至于这个…”金少炎把那张支票推回到我们面前,说:“和约我们可以另签,这笔钱就当我替我祖母对二位表示感谢了。”

他的这个举动彻底激怒了我。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把我们当成了投机取巧的小混混,现在他见我傍上了金老太后。是想拿钱买消停,有打发要饭地意思。

我默不作声地拿起那张支票,然后往嘴上叼了一根烟,在金少炎胜利的微笑中把它烧着一个角,再然后用着了火的支票把烟点着…

金少炎愕然变色,他猛地站起身,最后冷冷一笑,对李师师说了声“我会再联系你地”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李师师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良久才回过头。诧异地问:“表哥你哭什么?”

我擦着眼泪说:“拿支票点烟太熏眼睛了!”

李师师瞪了我一眼,有点茫然若失地说:“他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说:“是呀。他以前喜欢酸溜溜地盯着你的眼睛,现在却只知道色眯眯地看你的胸部,虽然还是很想和你上床,但意思完全不一样了。”

李师师早已经对我的话有了免疫。她郁闷地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个君子呢?”

我翘起兰花指捏着杯,慢条斯理地说:“君子是什么样啊——”

李师师笑道:“虽然不是你这样,但至少有几分意思了。”

我继续拿腔拿调地说:“那孙子把茶钱结了吗?”

李师师:“…”

我不再开玩笑,说:“你还打算去拍那部戏吗?”

李师师几乎想都没想说:“为什么不去?”

我叹着气道:“现在的金少炎完全成了一个生意人,而且对我们有着很深的误会,这种情形下。真不知道他会不会故意整你。”

李师师自然地说:“我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

我皱着眉。沉默不语。

李师师小心地问我:“表哥。你在想什么?”

我把那张烧得剩半张地15万支票摊开,凝神道:“你说我们拿这个去银行换七万五,他们会不会给我们?”

李师师:“…”

后来金少炎还是说到做到了,第二天就有人主动联系了李师师,双方近乎草率地签了和约,《李师师传奇》很快开机,但是从李师师紧蹙的眉头和她经常性地回家来看,她们地剧组肯定是草台班子,本来就很有限的投资现在又被缩减了一半,阁楼和内景都是木板搭起来的,外景多取自本地公园,经常在镜头里突兀地出现一个侍从,那是为了挡住身后的垃圾筒或者是草坪上地喷水管,道具大部分都是跟京剧院借的,那些香艳滥俗带着无穷刘海的古装吸引过很多京剧票友的围观,他们以为李师师的剧组是搭台唱贵妃醉酒的。

金少炎根本就是在存心恶心人,要依着我地想法,不跟丫翻脸也得破罐子破摔,我要是李师师就干脆对着镜头出怪相,索性拍成恶搞片得了,反正片酬照拿,可惜李师师不是我,拍地片子也不是《小强传奇》(真要拍小强传奇对着镜头出怪相那也属于纪录片),李师师果然像君子那样竭力做好了自己地本分工作,哪怕是坐在脏兮兮的石墩上回首嫣然,都力求完美。

这天我接到学校那边地电话,是好汉们打来的,说是八大天王那边又下战书了,我赶到学校,好汉们已经合完毕。

战书是通过新装的传真发过来的,内容很简单,上面只有一个“王寅”的名字和一个地址,时间是两天以后,后面的附言写着:小强与各位梁山好汉敬启,目前这个阶段的比试主要是处理你们和八大天王之间的恩怨,西楚霸王纵猛,和方腊没有任何瓜葛,“关公战秦琼”的事情以后最好不要出现,否则你们梁山即便有小李广小温侯,我也不难找到飞将军和吕布,那就乱之极矣,望慎之。

—就是这个附言彻底激怒了好汉们,他们认为这是对方在嘲笑他们梁山无人,只能仰项羽鼻息,所以这次他们绝对不允许任何外人插手,而且请战特别踊跃。

一向脾气甚好的李云脸红脖子粗地趴在卢俊义和吴用的桌子前,要求一定由他出战,这倒是可以理解。当年李云就是惨死在王寅枪下的。但是李云功夫虽然不弱,要和王寅交手还只能是白白送死,所以好汉们也不附和他。只有几个人苦劝。

我把林冲拉在一边问:“这个王寅功夫真的很厉害吗?”

林冲凝重道:“此人跨下‘转山飞’,掌中点钢枪,是方腊手下独一无二地猛将,尤胜当年的史文恭,而且受过高人的指点,步下地拳脚也不输给任何人。”

我们知道当年史文恭凭借一人之力打得梁山望洋兴叹,大将秦明20个回合就被老史戳下马来,好在那是在战场上,既然双方为敌。好汉们也就厚着脸皮合力把人家弄死了,现在王寅“尤胜”史文恭。所以“不输于”任何人,不得不说林冲这话说得很有技巧,很委婉——意思就是单挑的话打不过人家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