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看看碗里的清汤寡水,吃和没吃有啥区别,“不吃了。”

杨合欢一直沉着气,什么也不能说,不是不敢说,而是说出来也没用,还不如不说,她能说什么。只要没有钱就什么都没有,没有吃的,没有穿的,人病了只能心惊胆战的等死。

杨安出去,一直到早饭结束,刘氏把锅碗瓢盆刷洗好还没回来,弄好之后,见杨合欢在门窗前鼓弄着。

“别弄了,等一会儿我去找块布贴上,是漏风了吧?先跟我去给你爷爷奶奶弄点干草过来,这个冬天冷的很,还是把床底加厚点的好…。”刘氏说着手中挽个竹篮子出去了。

刘氏手中的竹篮子异常的大,仿佛就是要弄得大一点才好装多点东西,杨合欢转身从窗子边走出,沉默的跟在刘氏身后。

出了大门,一直往南边走去,杨合欢才发现,原来那边不仅仅是连成亩的田地,在田地的边缘还有很多已经荒废许久的荒地,荒地上面长着很多不知名的树木矮丛,刘氏口中的干草就是这些树木掉落的枯叶。

“娘,麦秸不比这软和些吗?”杨合欢弯身,伸出手在地上一把一把的抓着树叶子,抓好了就放在篮子里,用手狠劲的压实。

“田地都是何地主家的,那些麦秸能给你?他们家的东西啥都是金贵的,就连那不要的地瓜,弄断了喂猪都不肯给人吃的,要是将来你们出息了,可不能这样,穷一方富一方,啥时候都要提携大家点…。”刘氏说这话的时候异常的吃力,有种力不从心的无力感。

若这何地主家是个好的,能稍稍施舍大家一些,也不至于他们能穷成这样。

“穷一方富一方?现在最穷的是我们家…、。”她本不想这样说的,可听到刘氏的话,心中就不爽快,提携?说的简单,你能想到人家,人家未必能想到你。

“没有谁家是最穷的,隔壁孙家,前院的王家,家里都是一样的,被退了租子的,没了活路啊…。”刘氏说着,宽大的竹篮子已经装满了枯树叶。

刘氏起身走在前面,杨合欢伸手在地上又拢了一把抱在怀里,她那屋子也潮气硬凉的很,弄点干草也跟着铺铺。

走着,心中想着刘氏的话,是啊,大家都不容易,她不过是穿越来带了杨家,心中知晓了杨家的家底,若是到了别家,情况都是一样的啊!

没有富足的人家,勉强能吃食物够个温饱就谢天谢地了。

真真应了那首诗。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第七章出城想法否

跟着刘氏的步伐一直到后院,初进后院,就感觉都一阵阴凉之气。

整个房屋建的极其不舒服,外高里矮,走进去像是进了地窖,进门侧面就是一张宽大的木床,黑漆盘花雕刻,床头上镂空雕刻着一些木质珠花,不过是陈年老木,若是在现代还算个古董,在这里,充其量就是个旧物。

“爹,娘,我弄了些干草给你们铺上…。”

刘氏说着走到床沿边,杨某之早就已经下床在屋里凳子上坐着,一双手颤颤巍巍的,可能是怕冻,身上的衣服穿的极其厚实。

杨合欢听着刘氏的话也赶紧走了过去,见她爷面色带着担忧望着床上的人。

“爷,你也别担心,你和奶奶的身子骨那么好,会没事的。”

“嗯,合欢说的对。你起来吧,让秀儿给弄弄床褥,你睡的也得劲…。”杨某之点点头,跟着对床上的合欢奶奶,杨宋氏说道。

秀儿是刘氏的闺名,早些年,刘秀秀刚嫁到富贵村的时候,杨家二老疼惜她,自然就一直这样喊着。

这才,床上的老太太掀开被子起来,立着身子走到一边坐下,“赶紧捯饬捯饬吧…。”

刘氏点点头快速上钱,爽利的拉着着被褥,杨合欢也凑了过去,两个人一个扯床上的褥子,一个往上铺被子,杨合欢手中抱着被子,满手都是潮气和冰冷,心想这被子的是多久没有晒过了,而且看着被子后面已然弄了几个黄色的圈印。

肯定是受潮弄上的。

“爷,得了空我来给你们晒晒被子,睡的也舒服点…。”杨合欢也是看着两个老人已经上了年纪,心生怜悯。

杨某之一听心中暖和,连着点点头,常年不动的嘴角也微微裂开了一下,老太太也高兴了起来,“好,这家里就属合欢懂事听话了…。”

说话的空当杨安和刘氏已经把床给铺好了,杨合欢把褥子铺上,伸手抚了抚,别说,还真是挺厚实的,除了褥子上一片冰凉,枯树叶子铺在床上还是很舒服。

心中想着一会儿就回去弄的自己床褥,自己这小身板虽不是极其娇弱那也是瘦弱不堪,生怕一阵风给吹跑了。

以后,要是家里条件好了,营养一定要跟的上。

弄好爷奶的床褥,杨合欢母女两个也走了出去,杨安没有回自己的房屋而是朝院子的大门口走去,“我去外面看看,你们回屋吧…。”

“他爹…?”刘氏跟声询问。

“回屋去,我去孙家看看,他们过的也不好,寻思着能不能在过年前出去看看,找份工,挣点钱来。”他从来都不是个没骨气的人,种地是种的最好的,办事是办的挺实在的,从来没贪过别人的大小便宜。

他还不信,凭着一双手一身的力气会挣不到钱,养不活家里的妻子。

杨合欢和刘氏走到屋里,刘氏接了杨合欢刚才捯饬窗子上油纸的活,杨合欢则是在铺弄床褥上的干草。

大约黄昏已过,家里因为没有存粮,厨房里也没个火星子,杨合欢怕冷,心中自是明白今晚是没有饭吃,索性就直接躺入了被窝。

刘氏在她们姐妹的床头前一个低矮的小桌子上干坐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是在等杨安回来。

杨合欢看看她,刚露出的胳膊冻的不想动,躺在床上,露出一个头,晶亮的大眼黑眸带着丝丝的低沉。

“娘,你先回去睡觉吧,爹可能还要一会儿再回来…。”看样子是有事,不然她爹不会那么晚还不回来。

“你们睡你们的,我去看看你爷和你奶…。”刘氏说完,沉思一想,心中担忧二老,直接走了出去,手里也没有油灯。

豆大的油灯忽明忽暗,已经油尽灯枯,直到没了最后的一丝的光亮,众人才渐渐沉睡下去。

第二天早上,杨合欢醒来的时候,杨安和刘氏已经起身,正在堂屋里商讨着接下来要做什么才能让家里人吃饱饭。

眼看着已经没有一点吃的了,杨合欢挖来的地瓜所剩无几,剩下的几个地瓜他们也不敢想,那是给两个老人留下来的吃食,万不可动。

“我想出城去看看,大家伙也有那个打算,在城里找些活,看能不能挣点吃食回来。”也没犹豫,杨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也是被逼迫的,家里没有粮食,只能出去外面找找看。

“眼看着快要到年关了,你出去能找到活干不?能挣的钱不?我想,我还是去我娘家借一些粮食来,等过了年,看看何地主还能不能给租地种,实在不行咱们再去外面也不迟…。”

刘氏心中顾及的多,天越发的冷冻,家里的老人精神力也不如从前,今天的早饭都不想吃,一直窝在被窝里,她是担心,他们过不去这个年,万一家里出了事,没有个男人事很难办的。

而且,老杨家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杨安不在家里,他爹娘出了事,村里人不得说死他们这一家子,就刘氏都不要出门了。

“哪有那么容易就能借到粮食,都不好过的…。”他们周边这个村庄全都是靠租种别人家的土地生活,基本上都是一个样,若没有地租种那就等于没有收入,没有赖以生活的基本之物。

“爹,你就听娘说的,我们先看看,能借到最好,借不到再说…。”即使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她也不想让她爹出去。

爷奶身体健康的情况是其一,最为重要的是,他走了之后不知道几时能回来,而且,古人有种说法,父母在不远行,他出去之后,杨家二老心中再担心,没准就会一病不起。

家里情况本来就不好,若再添上几件事来,可就真的没法活了,所以她也是不赞成她爹出去。

“合欢也说不能出去了,你就听我一回吧,先等等看。”刘氏一起里带着些许的强硬。

杨安也感觉到了,素来温和好说话的刘氏也反抗,看来是真的出不去了。

但不是他不坚持,而是尊重和听取大家的意见,他也是带着双重心思的,心中既有出去挣的钱的期盼又担心什么也得不到无脸回来的落败。

不敢轻易做出决定。

经杨合欢和刘氏这一说,他也放松了心思,心中只想,过会儿就对他们说,他不跟着去城里找活了。

第八章燃起暖心火

清早之后,太阳悠悠转转的到来,带着些刺骨的凉风,杨合欢心中自是一番考究,家里没有吃的,可不能再没有取暖的了。

索性就挎着篮子走了出去,两个妹子怕冷又饿,不想出去,她便只身一人。

出了院子方知外面的风更大一些,拢了拢身上的粗布糙衣,紧紧的抱着胳膊,心中笑道,她现在的样子和古装电视里那些土气扒拉的村里人一模一样,连扯衣服的动作都是一样的。

何时?她已经被同化了,是外面的寒风还是这里的乡土人情?

出了家门,一直走到十字路口都没见到一人,她抬头看看,继续低首走去。

南边的树林里不仅有飘落的叶子,还有很多无人捡拾的干柴,不出一会儿就捡了一篮子,身体也渐渐的温热起来。

刚站着缓口气,就见前方矮木丛处飘来阵阵烟雾,杨合欢一惊,睁大了眼睛,她可是记得,因为冬天太过于干燥会让一些树林里的枯枝发生自燃的现象,严重的时候会燃烧掉整个林子。

杨合欢起身,急速的往前走去,看着烟雾浓烈,却没见到火,心中的担心微微一放,她站着的位置并不难发现在一个低矮一点的侧面蹲坐着两个少年。

年幼的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欣喜,看着埋在火堆里的东西露出贪婪的眼神和嬉笑。

杨合欢就站在上面的矮坡上,看着他们。

“炳亿,你哪里弄来的吃食?”杨合欢见到他并没有发怒,也没有过于欣喜,只是平淡的看着他。

本来就无波痕的眼睛,现在看来更是平静的什么都没有。

杨炳亿见她没有发火大骂他,也没有过来跟他要吃的,一时之间也猜不出她心中所想。

“我…,合欢姐,这鸡是野生的,我们在外面捉来的,是不是啊炳亿?你姐问你话呢?”杨炳亿身边和他差不多大小的男生笑着说,顺便用手捅捅愣住的杨炳亿。

“你管我从哪里来的,赶紧回去,别说你见到过我…。”杨炳亿见杨合欢则是有点发怒的倾向,他好不容易从村里抓到一只落单的鸡,不吃才怪,他都好多天没吃饭了,一定要吃了这鸡。

说着,一把从火堆里拿出一团烧的乌漆墨黑的东西,顺便捡起几片枯叶,抱着就走。

杨合欢上前,想问清楚,却被他给逃走,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手中的鸡,来头不明。

不知道是偷了谁家的鸡子,她也没了那捡柴的心思,古代和现代可不一样,现代偷窃只要不被抓着就没事,尤其是这般小的行窃之事,更不会太在意,可古代就不一样了,偷鸡摸狗要是被人举报,官差抓到,可是会做牢的。

杨家只有那么一根苗头,还等着传宗接代,万不可出了大事。

连二十一世纪那个时代的人都还有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古代更不要说了。

快速的挎起竹篮,往家走去。

推门进家,她娘刘氏正在纳鞋底,刺啦刺啦的甚是响亮,两个妹子跟在一边瑟瑟发抖,手中拿着针线,被寒风吹的拿都拿不稳。

杨合欢放下手中的干柴,“你们两个回屋去,大冷天的,坐在这里不嫌冷啊…。”干而粗糙的语调,却带着对亲人的关心。

慧云和茹思一听赶紧放下手中的针线,“娘,大姐说让我们放下的哦。”慧云说完拉着茹思的手向屋里走去。

“走吧。你们也做不成什么东西来。”刘氏头微微一抬,见杨合欢站在面前,面无表情的低声而说。

“娘,这是给谁纳的鞋底子?”看鞋码是比较大一点的,肯定不是家里人穿的。

“不给谁,这是准备拿到集市上去卖,看能不能换来点粮食,你奶、你奶这几天一直吐,啥也吃不下去。”刘氏说着,蜡黄的脸带着几分憔悴。

也是,杨家已经断粮好久了,他们什么都没的吃,只能喝水忍着,不知道这个冬天能不能挨得过去。

杨合欢站在刘氏身边,瞧着她粗糙的手指,干燥的手掌,一抹子心疼涌上心头,“娘,你别做了,我…。”她想说她出去看看能不能挣点钱,却不敢说出口。

刘氏抬头看了杨合欢一眼,“你回屋吧,外面冷的紧…。”要不是外面的光线比屋里亮堂,她也不会在外面不仅屋子里做。

“都进屋去,我在田野里捡到两个树疙瘩,正好可以当火炉子燃着。”杨合欢欢喜的往外走去,回来的时候,手中抱着一个树根的疙瘩。

刘氏瞧着,眉眼里也露出笑意,“这个可好,在屋里燃着也不会落灰,行,你赶紧点上吧,哎,还是算了,拿给你奶那屋给他们燃着用。”话语停顿了一下,想到了后院两个老人,刘氏孝顺的忍让了出去。

两个老人年纪大,可是不能冻着。

“我早就想好了,外面还有一个小的,这个我们燃着,那个小的我一会儿给他们送去,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外面多的是,大不了我出去刨几个回来也是可以。”以前在家乡农村呆着的时候,小时候爷爷都会捡拾一些零散的树根在屋里烧火。

毕竟可以取暖还能烧烤东西吃,那时候家里纵是再穷,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无所有。

“那是那么容易就刨的了的。”刘氏嘟囔了一句。

杨合欢在屋里燃火,只见小火苗渐渐的烧旺了起来,才转身离开,拿着那个小的树根去了杨某之和杨宋氏的小院。

后院连着前面总共也就是一个大门,在链接的位置带着一个小的通道,连门都没有,算是一个前院套着后院,杨合欢走过去的时候,杨某之房间的门大开着,一片安静,什么声响都没有。

除了院子里几个碎碎叫的麻雀儿,见到生人扑哧一下翅膀飞了起来,整个小院寂静空旷,没由的,心中一边安然、有种放下一切的踏实感。

这里再也没有那个时代的明争暗斗,照她这小农家庭的出身和平凡无感的面貌,只怕将来也就是嫁的一农夫,相夫教子般的安逸普通生活。

可是,一想到嫁人生子,心里甚是不舒服起来,算了,还是不要想了,一切随缘,逃得开就逃,躲不开就随天意。

轻快的脚步走起,一把走到屋子门口,“爷,奶,我来给你们送点东西。”

“哦,合欢啊,进来吧,你奶不舒服在床上躺着…。”

杨宋氏也不过是五十多岁的年纪,由于年轻的时候干活太过于爽利,吃的活又重,现在老了,可不是留下了病根。

天气不好,或冷或雨雪的时候腿脚就疼的厉害,现在可不得躺在床上,哪里也去不得。

“我给拿了这个树疙瘩过来,燃起来吧,屋里也能暖和些。”依旧是直板板的脸色和腔调,不关是对谁,她都笑不起来。

尤其是现在,她如何能笑,家里都吃不饱的前提她还能笑的出来吗?

“燃着吧,你爹呢,让他一会儿过来一趟。”杨某之没什么多说的,本来不甚慈祥的脸,更是被岁月这块石磨的消失了年轻时丰富表情。

第九章进城的想法(二更)求收藏

给他们燃好树疙瘩,用个铜盆端着,省的火星子乱窜,拍拍手,合欢便走了出去。

火炉子是燃了起来,家里依旧没什么活泼的快乐气氛。

晨昏时分,杨安从外面回来,手中空无一物,进了屋子,勉强露出一抹笑意,“这屋里怪是温暖,外面天冷的紧,山上的狼群都跑的不见踪影。”

杨安的话带着几分笑意,杨合欢轻微抬头,勉强给了一个回应,慧云和茹思就不一样了,她们本来就极其的饿,只等杨安能带刺的回来,现在看着他手中什么都没有,更是没了精神。

茹思毕竟是幺女,杨安自是心疼,抱着她的小身板在怀里,“茹思这是怎么了?见到爹爹不高兴啊?”

杨安素来是个开朗的人,家里的几个孩子也都很活泼,偏偏穿越而到杨合欢身上的是另一个人,成熟的思想上还是有隔阂。

杨茹思嘴巴一撅,略显黝黑的肌肤带着几分的俏皮和可爱,“爹爹不好,都不给我和姐姐带吃的,我好饿…。”

语言稚嫩轻灵,却带着几分无奈,正中说出了到家的心声也伤及了杨安的心。

是他的无法和没本事让家里的妻儿吃不上饭,大冷的天挨饿受冻。

“茹思,和你二姐进里屋玩。”见大家都沉默不语,杨合欢才出声打断这尴尬的气氛。

杨安是被噎住话,没的说,刘氏心中自是一番较量,想着什么时候找个方便的时间去娘家带点粮食,总不能着日子不过了吧!

茹思不满,嘴巴对杨合欢撅的老高,表达她的不满,倒是慧云,是个有眼力劲的,家爹娘面色有虞,噤声不语,拉着杨茹思两小儿进了里屋。

“他爹,得了空我去我娘家看看,你也别太放在心上,等过了年看春,肯定会有人租地给我们种的,先缓过去这劲儿再说。”刘氏的话也是温和在理,杨安心中微微感动,点头表示认可。

杨合欢却皱起了眉头,这样一日三餐不济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她可不想再饿下去,因为家里穷没有饭食吃,唯一的弟弟成天的不着家,现在更是没有踪影,一想到杨炳亿,杨合欢又想到了刚才在原野树林里瞧见的事。

存了心思的她,没打算说出来,能找到他就找,找不到索性就不管了。

眼下还是想着如何过去这个年再说吧!

今日,刘氏也发现自家大闺女脑子比之前清洗透彻了许多,见她皱起眉,直觉张口就道,“合欢可是有什么要说的?你也大了,家里的事你也是能说得上话的。”只要能有吃的,谁来管家都成,刘氏想法简单,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注意。

“也没什么好想的,我想着有时间能不能去镇上找点活干干,勉强挣点温饱的钱就行…。”打算是美好的,现实却是冷若冰霜,不堪一击。

“到了年关,镇上大大小小的商铺都关了门,什么都是做不成的,别说去找零工,就是在镇上找到开着的店铺都是极少的。”刘氏知晓,往前他们都是在快要到了年关才出门买东西,对于镇上商铺的情况可谓是了如指掌。

除非是特殊情况,年关时刻,根本就不会有人开门做生意。

这样啊,一条路又是被无情的阻断,现代难,古代生活更是艰难,最起码现代农村还能吃低保,种田都补助,免税种田,这里呢,种田都是要租赁人家的,若是不给你租种,那就是断了活路,真是活不下去的节奏。

“那,哪里有事情可以做?过年期间,肯定也是需要人手的吧,大家都回去过年了,总得有人出来做事吧。”心中烦闷,杨合欢小声嘀咕,话里话外带着几分的固执和不可服输。

“自然是有人出来做事,那都是城里的人了,离着我们这里远着呢,你爹就是要去城里找短工,因为太远才不让去的。”刺啦几声,刘氏拉动着手里的鞋垫,嘴上接续说着。

这么一听,杨合欢心中来了注意,想来闷不吭声的她嘴角微微一笑,圆大的眼睛微微上扬,带着月牙似的弯弯,好看极了。

既然城中有事可做,那她就进城好了,她爹因为家里老人身体孱弱不能进城,她倒是可以的。

向来不爱说话,不喜交谈的她,若是离开这里一阵,也不会有人关注,不如就在年关之际进城做点零工,挣点钱,不说多少能买些粮食也行。

听说古代的物价和现代的钞票换算的话,是极其高的,想来她也不会能挣多少钱,便没存了一下子就能发达的想法。

杨安和刘氏自是不知道,眼前静坐在他们面前沉默寡言的姑娘已经是一个换了芯子的二十一世界人,自然也是没想到她会滋生出要去城里找工的念头。

杨安唉声叹气了一声,看了几下刘氏,“我去爹娘那里看看。”

杨安虽是没本事,倒是极其孝顺,不仅仅是小时候爹娘尤其的疼爱他,更为重要的,他是家里的幺子,二老唯一的男娃,他必须要孝顺,整个村子的人都看着呢?富贵村最是注重孝道,若是有人不孝,族人可任意处置。

如此之来,富贵村倒是布满祥和之气、刚正不移的孝道之风。

刘氏抬头,眼睛温和有神,几经岁月沧桑的打磨,面色带着憔悴却不失女子该有的娇柔,加上杨安素来疼惜她,一张脸也显得柔和,“嗯,你早些回来,爹娘那里都燃了火炉子,倒也不用担心。”

“还是你想的周到,家里冷,燃着炉子最好不过。”杨安眼睛闪亮,对于刘氏他从来都没说过半句不好,娶了这个温和管家条理的婆娘算他的幸运。

“那倒也不是我想的周到,这些都是合欢从外面捡来的,看着以后家里就燃着吧。”

杨安点头,徒步走了出去,接着杨合欢也回屋去了,身后穿来刘氏收拾东西的声音,不舍得点灯,看着天色渐晚,索性就睡了,只等明天有时间在做。

就在这时,天色微微暗沉之际,勉强能看到外面隐约的树木,急声急促的敲门声强硬而来。

“杨家的,你给我滚出来,杨家的,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偷鸡摸狗,不是个东西…。”尖锐的妇人之声隔门而入。

刚落下外衫,听到声音,杨合欢急速的穿上,“娘,出什么事了?我去看看。”

刘氏也急了步子,慌乱的步伐都走不稳。

见她那样柔软不堪一击,算了,还是她先去吧,这才,杨合欢快速的去打开了门。

大门刚被打开,就见外面的妇人横冲直撞般直直的闯入,杨合欢控制不住,再说她那瘦弱的小身板哪里阻挡的住,彪悍农村大妈级别身材的妇人,只那妇人轻轻一推,杨合欢差点被推倒。

“刘氏呢,让她出来,看她好儿子做的事,整天在村里偷鸡摸狗,竟然敢吃了我家黄毛,必须给个说法,叫她出来…。”粗鲁的嗓音在富贵村尤为普遍。

可,听在杨合欢耳中却异样的不好听,纵是骂人说脏话,也没有这样粗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