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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想要一个机会,她心中何等不甘。她有时候爱杨清,有时候又恨杨清——纵是我爱慕你的美貌,之后如何,你总要给我机会尝试。也许我会爱你,也许我不会爱你,我只想要一个公平的机会而已。

爱情却是从未有过公平的。

“新世界轰然而来,杨清的风采让我着迷,我心中害怕又恐慌。他打乱了我的世界,让我手足无措。我不知道追慕一个人,是要靠近的好,还是远离的好。”

她看着他,看他多么好看;

她看着他,看他多么清醒;

她看着他,看他多么迷人;

她看着他,看他从不回头。

那时候,望月已经意识到——也许她永远得不到他了。

她花了长达五年的时候,去追一个不能回头的人。每次听到一点他的消息,她都要停步。每次多知道一点他的品性,她便要发笑。这不是最折磨人的,最折磨的是,他的消息,越来越少。

就好像,整个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我永远得不到你,但我永远追慕你。”

望月一直那样想。

临死前,她也没有等到他。

她迷恋一个男人,总共只见过他两面。一次是初识。另一次,像是在做梦。

死前,除了怨恨杀了自己的姚芙,最可惜的,仍是没能见他一面。

望月有一腔热忱心,心有千言万语,都想说与杨清听。想来她也是极品,竟为一个尚不了解的男人,只为他那张脸,就疯狂至此。死前,她想到:“杨清没有欠我,没有对不起我。他又不是我爹,不能我说爱,他就必须回应。我只是很难过到死前,我都不能跟他好好说说话。我喜欢他,他真的真的知道吗?”

雨淅淅沥沥地下,一如两人初见时那样。

疾风已起,那长又折的人生,那想念的爱人,那满城风雨,那遍体冰冷

说这人心,想这情爱。

纵是十分向往,也不过是浮生一望。

幽黑深处,静静观望自己一生的少女望月,痴然半日,缓缓转身,重入一团黑光中。

她有点害怕。

“新世界轰然而来,杨清的风采让我着迷,我心中害怕又恐慌。他打乱了我的世界,让我手足无措。我不知道追慕一个人,是要靠近的好,还是远离的好。”

以前不知道,现在也是不知道的。

第19章 你是不是偷偷爱慕我?

客栈房中,门窗紧闭,少女昏迷不醒,青年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她。一截衣袖被姑娘紧紧地抓在手中,他试着拽了两下,都拽不出来,只好任由望月了。

杨清心情微妙——

望月因为躲他跳了水,还因不识水性而把自己搞得这样凄惨。何必呢?

杨清一直以为,望月脸皮很厚,自己怎么说,她都不放在心上。原来,她是放在心上的。她真的以为下次见面,自己会找她麻烦?

床上闭目的少女脸色煞白,额上有细小的汗珠,唇瓣干裂,一尾乌发凌乱地散在身下。杨清取出床边水盆中的湿毛巾,给她擦汗。越是擦,少女明媚如春的容颜,越是在他眼中深刻。

杨望月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但杨清看着她,越看,越觉得她跟记忆中的某个人长得相似,且越来越相似。

是他的错觉么?

明明已经证实过,两人毫无关系。但如果真的没有关系,杨望月又为什么出现在“清来城”?到底,这里直通魔教总坛,不是她一个小姑娘该来的地方。

杨清青玉一样的手指,在她面上擦拭,之后收起毛巾,袍袖一展时,他愕然地发现少女抓着他衣袖的手一松,好像有自我感觉一样,紧紧抓住他搭在床沿的手腕。

力气很大,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

杨清半晌后失笑,垂下眼,目光温凉地看着少女的睡颜,低喃自语,“真是我的魔星啊”

是的,魔星。

他真有这种感觉。

丢又丢不开,管又不想管。

常说他本性淡漠,可他偏偏又没有淡漠到对杨望月完全无感的地步。

麻烦啊。

心不在焉地想着,坐在光影中的青年颊畔酒窝微显,觉得有趣——真是让他观感复杂的姑娘。她几乎是在他心里横冲猛撞,挤走所有人,非要自己待进去最重要的部分。

正这时,他听到屋外的敲门声,杨清似噙笑的嘴角收了一收,起身欲走,手腕被紧拽。他想了想,在她手腕上轻点几处穴道,小姑娘立刻吃痛松手。可就是昏迷中的望月也磨人,松开了青年的手,却还不死心地抓来。杨清动作极快地将自己的袖子拖过去,被她握住。

杨清抬眼看她两眼,心想:这反应能力,一点都不像个不会武功的小姑娘。偏偏,杨望月就是不会武功。

手在袖上一划,与少女手中抓着的袖子割分开,杨清这才抽身,出去开门。

几个师侄站在门外等师叔,江岩甚至伸长脖子往里面看了一眼,“杨姑娘还没有醒?”

“嗯,”杨清慢慢引着几个师侄下楼,问他们,“让你们查的事情查到了?”

“我们还没有查,事情就找上门了,”江岩跟随师叔,盯着师叔垂在身畔的袖子看,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口上却不忘记回答师叔的话,“当时在客栈一楼吃饭的那些大侠公子们反应过来了,一个个带着伤瘸着腿过来,要我们交出杨姑娘。说当日若非杨姑娘,他们不会打成一团伤。”

性格耿直的尚淮嗤笑一声,“不害臊!离魔教总坛这么近,他们还能打成这样。还想摧毁魔教?现在还没见到魔教人的影子呢,他们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还有脸来说理,应该遮着脸回去,不要给自家长辈再丢脸了。”

杨清斥他一声,“不要这么背后说人。”

尚淮不服气地低头。

杨清说,“背后说人是长舌妇的行为,你应该直接当面去说。”

尚淮:“”

江岩等其余弟子:师叔你在逗我们呢?

江岩努力把话拉回来,“反正,几个门派的都过来要人。要杨姑娘去赔罪。”

杨清说,“不行。”

“是啊,杨姑娘昏迷不醒呢,我们怎么忍心弄醒杨姑娘,让她一个个登门道歉呢。”

杨清瞥一眼江岩,笑一声,“就算杨姑娘醒了。她爱道歉不道歉,也与我们云门无关。”

“可现在怎么办?”尚淮烦躁,“如果不让杨姑娘给个交代,那件事真的说不过去。”他回头看眼紧闭的门窗,踢了踢一旁的江岩,“师兄你总说杨姑娘是好人,现在一件两件的事下来,你还这么觉得?”

江岩低头不说话了,到现在,他自然也看出杨望月绝对不清白了。

杨清低头思忖一会儿,漫声,“我去道歉吧。”

啊?

众人傻眼:这怎么可以?师叔你刚才不还说杨姑娘的事情,跟我们云门无关吗?

杨清轻飘飘,“不是你们说不能现在喊醒她嘛。”

他这样说了一句,就下楼了。

被丢在后面的众人:总觉得师叔你只是随便给你的行为,找了个借口呢。

虽然像是开玩笑一样随意,杨清却当真去一一登门道歉了。

被望月之前挑衅的那些人,其实都是小门派的。大门派的,不会这么掉价,三言两语就被挑拨。现在一个个找上门来,除了要交出望月,还想试探云门的态度,或者想,想从云门这种大门派这里,搜刮些好处。

杨清考虑重重,鉴于他总在怀疑杨望月跟魔女望月有关,又鉴于现在出门在外,他是云门的门面。方方面面考虑下来,他亲自登门。

这些,放在外人眼中,就是杨清口上说不要、心中还是很在意望月的证据了。

当她再一次睁开眼,起码过了一天。窗外的日光照上眼皮、刺得几乎睁不开眼,望月何等茫然。她呆呆地躺在床上,有些反应不过来。见到她醒来,在屋中照顾她的几个女弟子立刻围上来,“杨姑娘,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啊,白衣翩翩,云门的标配啊。

她又与云门弟子们见面了。

迟钝地想半天,猛然想到自己跳下河水前发生的事,望月的神情立刻紧张,变得不那么轻松了。

杨清呢?

杨清怎么不在这里?

“杨姑娘,要我说,你之前在客栈中挑衅那些人,真的很不应该。他们都是会武功的,万一反应过来,伤到你了怎么办?”

望月想,只要不是武功高强到你们这种正规门派这样的,一般的小鱼虾我不放在心上。

“就是师叔待姑娘你好呢。那些人天天来要人,如果不是师叔去登门道歉,你早就惹上大麻烦了。姑娘你真该感谢师叔呢。”

咦?!

“杨清?他为什么要帮我?”

望月很惊讶,杨清不是说下次见面绝不饶她吗?而且,她又刚做了坏事,就被他抓个正着。杨清那么聪明,总不至于迟钝到会认为杨家村的火是意外,那边楼下的众人打伤也是意外吧?

啊,莫非、莫非

几个女弟子疑惑地互相看看,不知道为什么才说着这两天的情况,望月姑娘周身的气场突然一变,垂下了眼,好像粉红泡泡都快冒出来了呢——发生了什么她们不知道的事情吗?

夜已深,当杨清拜访完最后一个受伤的人,行在镇上街道上,两边都是清风晓月。他风采出众,吸引了偶尔路过的街上姑娘们。但青年只垂着头,默默想着望月的事情。

他理不清她这个人。

这种感觉太陌生。

杨清是习惯万事自己有数的人,曾经魔女望月让他看不清,他曾特意想到过往一些事,杨清眸子暗了暗,心情有些复杂。

然后,他忽感觉到专注到几乎有了力度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一抬头,就看到前方客栈外,站在柳树边上,那向他欢喜招手的少女。

“杨清杨清杨清!”

月光水波流动,她站在潮湿的青苔石砖上,一片暗淡光线中,风声、浓雾、水流、草动,尽数包围着她。

阒寂少人的深夜,她站在黑暗微光中,漆黑的长发,瓷白的肤色。那流光浮照的小脸上,睫毛轻柔如娥,眸子里星落成河,流丽异常。

那是一种春光乍泄的悸动,山鬼一样,被薛荔,带女罗。

“杨清杨清杨清!”

又是这种开心的语气。

杨清停住步子,望着她。

心口莫名空了一下。

就好像一路前行,猝不及防地撞上一堵墙,头破血流。

他目光变了变,走过去。望月已经走了过来,在他挑眉的动作下,站到他面前。仰头,又害羞,又甜蜜。

忽见少女螓首微低,两颊晕红。她含羞带怯般,“你、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偷偷爱慕我啊?”

心里头的魔女望月红着脸:不然你干什么帮我这个大忙么?你干嘛这么闷骚呢,喜欢我直说啊。立刻成亲,上床,生孩子!我一点都不嫌快的!

杨清脑子里轰得一声,被震得头晕眼花。

少女打量着他,依然是那么的含羞带怯,“可、可不是据说,你有未婚妻吗?”

心里头的魔女望月眼睛眨啊眨:你真放荡不羁不过我喜欢哈哈!

杨清低头忍笑:

第20章 众人的质疑

两人在客栈门口对站,望月无武功没感觉,杨清却早已看到客栈的窗口有闪烁的人影,甚至有一个小胡子男人抱着一盘瓜子,边嗑边看戏——这是拿他当戏子呢。

杨清很少不给人面子,也不会当众给人难堪。他都很少生气,所以他就只是看望月一眼,提醒她克制,就绕过她,欲进客栈。

但望月的本领,就是在挖掘杨清隐藏的一面。他平时对别人多好说话,望月就是能让杨清挤兑奚落她;他很少不给人面子,但他对望月,就很少给她面子;他不跟女人玩暧昧,望月这是上赶着跟他玩啊。

杨清往旁边挪一步,望月就跟着动一步。他欲走快,她的反应也是快,直接伸手扣住他的手,且还是命门,让人轻易不敢挣扎的地方。

杨清眸子一暗,眼中气势一凛,警惕地看向旁边的姑娘。

小姑娘却像毫不知道她正扣着爱人的命门一样,在青年目光转冷地看来时,还向他飞个媚眼,娇嗔道,“冤家你肯定对我有感觉对不对,你喜欢跟我玩相爱相杀对不对?嘻嘻嘻。”

她的“冤家”,让杨清一抖。“嘻嘻嘻”出来,杨清一阵恶寒。

望月多大本领,明明手扣杨清命门,就能让青年上一刻警惕,下一刻被她逗笑。

杨清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

望月可能真的有病,她很执着,又很忧伤,“我真的觉得我们很适合啊。”

杨清:“我真觉得我们不适合啊。”

“你不试试你怎么知道?”她的声音抬高了些,甚至带抹戾气。她想到当自己是魔女望月时,杨清就是说“我们不合适”,可他从没尝试过。

是啊,你为什么从不肯尝试?

从一开始就否定我。

不过是正邪之分,以你我之能,只要想办法,难道还跨不过去?那算什么障碍,我恨姚芙恨到死,原映星不是在我眼皮下,把姚芙护的很好吗?原映星能做到的事,你凭什么做不到?终归到底,是你觉得不值得。

你认为我望月不值得你走那一步。

望月不过爱慕杨清的容貌,对他的品行也小小了解。她心里对他的执念,早已从最初的痴迷转为不甘:我做魔教圣女时诱惑不了你,我成为村女杨望月时,没有了立场之分,我还是要你!

我就是要你!

哪怕得到了,我不喜欢了,我就踹掉你。现在你对我爱答不理,杨清,我就想看看,当发现我是谁后,当正邪之分再次横跨你面前时,你爱我至深,你到底要怎么办?!

终归到底,望月是不善良的。哪怕喜欢,也抱着恶意。

当然,就算有恶意,至少现在,她也是真的喜欢杨清,真的想尝试这个人。

杨清望她半天,如蛾眼睫轻颤,眸色几变。他看着望月,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这是你逼我的。”

什么?

迷茫中,见青年毫无逻辑性地、缓缓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